梁峰张着大嘴,嘴里的食物都还没嚼干净,一脸蠢像,看的戾帝恼火,当即就抓起酒杯往他脸上砸,直把人砸的嗷嗷叫,才气不顺的问下一个,下一个也答不上来,戾帝便又砸了其一身菜,其余诸侯王皆两股战战。
戾帝转头问梁献卓。
梁献卓道,“诸侯王进京,秩在两千石以上的封国属官都该随从,带一人实不合礼规。”
-----------------------
作者有话说:晚还有一更,争取不熬夜,不过宝宝们第二天早起再看呀![橙心]
第81章
戾帝略感欣慰,果然他眼光不差,虽然梁献卓不听话,但至少国法规矩是懂得,比这些蠢东西强百倍。
戾帝在宴上把那些诸侯王的毛病尽数跳了一遍。
这场宴后,戾帝责令诸侯王们不得在长安逗留,速速回封国。
莫名其妙被召进京,又莫名其妙被数落羞辱,再莫名其妙被赶回封国。
诸侯王们忍气吞声,可心底都对戾帝怨气丛生。
戾帝得了李家的钱财,又挥霍起来,这时他已经不遮掩了,招来方士,让他们想办法研制出可以生子的丹药。
是夜,梁献卓得知戾帝仍有求子的念头,既有这念头,他的太子位必然坐不稳,让诸侯王进京,不也是打着要废掉他,另立其他诸侯王的想法,可惜那些诸侯王太不成器,他才作罢。
梁献卓冷了眉,他的人还没在朝堂上站稳,朝中当轴听从戾帝号令,否则皇座必不会让戾帝久坐。
大楚有四时祭的传统,四月月首,该祭祀宗庙。
戾帝率众臣入宗庙祭拜,他跪在灵位前,极虔诚的祈祷着大楚已故去的几位至尊,祈求他们能庇佑
他再得子嗣。
可是那高座上的香火突然灭了。
小黄门赶紧要点火。
戾帝让停,他站了起来,瞪圆一双眼,一年前在灞水祭祀高禖神,也是这样突然香火熄灭,神灵不愿保佑他,现在他的祖宗也不愿保佑他!
难道他此生就该无子吗!
戾帝命人取来长剑,他持剑劈开了香案,然后丢了剑,人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群臣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劝,梁献卓搁边上冷眼旁观,随后等戾帝脸丢的差不多了,才示意中常侍上去安抚戾帝。
戾帝只差哭的背过气,中常侍上了高台,扶着他起身,又示意小黄门快收拾干净。
戾帝直道累了,让梁献卓代行祭祀。
梁献卓便在众目睽睽下,以天子礼祭拜了已故的先祖们。
高台下的众臣仰望着他,个个神情严肃,竟没人觉得这是僭越。
祭礼结束以后,梁献卓就被戾帝叫到跟前。
“朕在你这么大时,儿子都有了,你该成婚了。”
戾帝说着,就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儿子鲁王,鲁王若还活着,也该有八岁了,戾帝仍旧记得,鲁王很怕他,每回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后来得了疫病,人也病傻了,见着他连父皇都不会叫,只会傻笑。
从前他看不上的儿子,现在他也知道思念了,思子宫没有修错,他确实对不起鲁王,如果鲁王没死,即使他做不成太子,也可以等鲁王再大一些,为其择选王后,等王后生下皇孙,再立皇孙也行。
可他自己断送了自己儿子的命,也断送了自己的子孙福源。
还好有梁献卓在,不听话没事,可以越过他培养他的儿子。
戾帝这样想的时候,又高兴起来,他才刚过而立,有时间等梁献卓的儿子长成。
梁献卓不吭声。
戾帝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说,“你母亲若见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心,为着你母亲,你也必须得成婚!”
梁献卓在心底自嘲,他的母亲去世了,可母亲又好像没去世,戾帝一遍遍用母亲来压他,他仿佛还活在母亲的阴影下。
梁献卓问道,“陛下相中了哪位贵女?”
戾帝道,“大司农的女儿还待字闺中,朕听说其秀外慧中,正配你。”
戾帝登基三年还没到,已经换了三任大司农,第一任大司农是伏嫽三姊姊伏昭的君舅,被戾帝给逼死了,第二任大司农是戾帝从鲁国带来的郎中令,宫变之后,也被戾帝调了职务,现今的大司农是戾帝新提拔上来的,名叫任陶,为戾帝马首是瞻,戾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国库的开支都要戾帝点头,他才敢动国库里的钱。
戾帝叹息一声,“你就是太像朕了,朕也跟你一样,当初为着你母亲,也是不管不顾,可你瞧,朕当了皇帝,还是护不住你母亲,你若聪明些,就听朕的,朕是为你的名誉着想。”
梁献卓垂下眼睫,良晌应了好。
戾帝便宽慰的点下头,即使将来不让他做皇帝,也会划分一块大的封国让他安稳当诸侯王,戾帝想着,自己也不算亏待了他。
有戾帝拍板,梁献卓与任氏女这桩亲事便定下了,戾帝将他们的婚期定在六月中,明眼人都看出,这婚事实在太仓促了些,奈何戾帝急着让梁献卓娶妻,谁也不敢有异议。
四月下旬时,梁献卓派去寿春的亲随中,回来一人传信。
梁献卓听着亲随复禀,说伏嫽与魏琨几乎形影不离,最近一个月,魏琨还带着伏嫽出寿春去游玩了一圈才回。
梁献卓脸上平静无波,胸口的妒火却几乎要将他焚尽,他知道她是好玩的性子,前世他们成婚的前三年,她因为要往来于长安和齐地,生生收敛了自己的爱好,她很黏人,每次回了齐地,都要黏在他身边,总是会使劲浑身解数去开解他。
那时他们夫妻情浓,好似谁也不能拆散了他们。
明明该陪在她身边的是他,这世只是晚来了一步,就被魏琨给捷足先登了。
她如果知道他要娶别人了,她还会躲在寿春不愿见他吗?前世他登上帝位后,她常常抱怨他开了后宫,她不喜欢他有别的女人,他都知道,可那时朝局动荡,他不得不纳豪族的女娘,他曾跟她承诺,即使纳了那些女人,也不会真与之有肌肤之亲。
可他还是着了母亲的道,在一次宴席上,他喝下了母亲送来的琼浆,之后再醒来时,他和薄曼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正好被前来送醒酒汤的伏嫽撞见。
那是他在伏嫽脸上第一次看见委屈和痛苦,至此夫妻情分渐淡,到薄曼女生下他的长子,他和伏嫽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昔日的那些甜言蜜语尽数毁去,他们早已成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帝后。
梁献卓沉顿,须臾铺开一封书简刻写,然后再交由亲随,让他交到伏嫽的手上。
前世魏贼敢背着他挖墙脚,他如今也愿拉下脸来俯就,只是希望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们夫妻可以重续旧缘。
--
亲随带着信简返回寿春时,已经是五月了,亲随得梁献卓的嘱咐,趁着白天魏琨在前面官寺当值的空头,敲响了太守府的大门,随后说自己是伏叔牙的儿客,前来给伏嫽送家书。
青衣请他喝茶,转而去把魏琨叫来。
亲随一见魏琨,茶水都没喝两口,忙不迭要告辞。
魏琨挡在门前,“家书给我。”
亲随自不会告知,让他让路。
魏琨一伸腿就踹中他腹部,他哎呦一声倒在地上,立刻进来两名青衣,将他捆结实了,随后就从他身上摸到信简,交给魏琨。
魏琨打开来看,信简上写了句话。
“陛下为我定下了亲事,只要你回来,我的妻子永远都只会是你。”
魏琨双手用力,将信简掰成两截。
亲随愤恨道,“魏使君看清楚了,我是太子的人,你还不放了我!”
魏琨没表情的看着他。
亲随只觉脊背发凉。
魏琨却没杀他,叫人把他送去打铁铺当苦力。
中午日头烈,魏琨料理完政务,便回了后院。
这时节寿春正热的厉害,伏嫽不爱在外走动,常躲在房内。
阿稚她们往屋里搬釜,说伏嫽想吃魏琨做的豕炙,佐料豕肉都备下了,就等魏琨回来动手。
两人也嘴馋的表示,如果伏嫽吃不下,她们愿代劳,然后就被魏琨赶出去了。
屋内备着冰盆,进来就凉快了。
魏琨到釜前先将那两截信简扔到火里烧了。
伏嫽从内室出来,踩着木屐小步走过来,瞧见快烧完的信简。
“你把什么给烧了?”她坐下来问道。
魏琨冷着脸净手,提着刀切豕肉,砍的木俎砰砰响,不像是在做菜,像是在砍人。
谁又惹他生气了。
魏琨切好肉下釜,朝伏嫽张手,伏嫽皱皱鼻尖,勉为其难的坐到他腿上,嘟着唇让他亲,釜中肉滋滋响,他抽空翻个面再撒上佐料,等肉差不多了停火,放凉的空头,她身上的青麻衣都剥了半截,露出白皙柔软的身体,遭他一通胡搅蛮缠,伏嫽软的支不起身,全靠腰后那只手掌支撑,秀巧下颌也被他捏在手心里摩挲。
要他做事,需得给够报酬。
半晌,魏琨才帮她把青麻衣穿回去,放她靠到旁边的竹席上,豕肉盛好,她才慢吞吞的坐起来,等着魏琨投喂。
魏琨喂给她,她就张口吃掉,反正她不喜欢沾油腻,他献殷勤,她还是很享受的。
吃到一半时,魏琨忽然不喂了,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魏琨道,“太子要娶妻了。”
第82章
伏嫽水润润的眸横着他,“他娶他的,你跟我说什么。”
她和梁献卓早已是陌路,他们之间只剩前世的仇,难道他还当她会惦念梁献卓?
酸酸酸,酸死他得了!
魏琨被她横一眼,再听着话,甚服帖,脸上都溢出来笑容。
伏嫽指使他继续喂自己,一盘豕肉她吃了泰半,剩几块都进了他肚子,阿稚和巴倚是没福
分吃到了。
魏琨这里伺候完伏嫽,又进内室去更衣,出来时换了身夔纹金线曲裾袍,头戴武冠,要配长剑,是一副矜贵公子装扮,他穿成这样,一看就是要出去。
伏嫽歇在席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便面,眼看着要睡过去。
魏琨坐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便面,她又醒了点,犯起迷糊,疑惑他怎么没躺下,午间这时候,正是夏天,衣袍也穿的单薄,只要歇息,袍子常被他嫌碍事的扒掉,搂着她有卖不完的力气,非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才合意。
伏嫽半睁着眸问他,“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