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太摇晃,伏嫽只能攀着他的肩稳住,半晌就招架不住,细细的叫停。
魏琨便松开口,手掌爱惜的在她脸上抚摸,她拍掉那只手,脸埋到他颈下,心口跳的飞快。
魏琨轻声道,“我听见你的心跳,你在想我。”
他说的很肯定。
伏嫽不想回答他,他觉得把梁献卓挤走,他就能占据她的心窝。
她知道,他不仅喜欢她的身子,还喜欢她,还想要她也喜欢他。
但他不可以这么贪心,这样会让她很无促。
马车突然停住,将闾在外说有人拦车。
魏琨放伏嫽坐回木枰,掀开车窗往外看,只见挡在前方的是苏让。
“伏夫人设巫蛊邪术戕害太子,自己下来,跟我去见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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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梁献卓最信任的内臣只有两人,一个叫徐节,一个叫苏让,徐节因擅经术而为梁献卓重用,苏让是薄朱指派给他的,前世薄曼女入宫,苏让就被调到薄曼女身边伺候。
薄曼女与伏嫽作对的那几年,苏让没少帮薄曼女给她使绊子。
到伏嫽被废,梁献卓将她关进合欢殿中,梁献卓常驾着羊车进合欢殿,薄曼女便会遣苏让来寻他,梁献卓从不会当着她的面见苏让,他会虚掩上室门,那道门挡不了声音,苏让总是很焦急。
焦急薄曼女病了,焦急薄曼女的孩子想要见父皇,焦急薄曼女的娘家又惹出了什么笑话。
那时伏嫽很不厚道的想着,他焦急的样子真让人误会,他才是薄曼女的夫婿。
梁献卓时常在听完话后,静默许久,然后再进来跟她说,他要走了。
等不到伏嫽的回应,他就真的走了。
争宠是薄曼女的拿手绝活。
伏嫽很佩服她,不是所有的女
娘都能放低身段、舍得下脸面,但薄曼女可以,这招对梁献卓很好使。
薄曼女指使苏让用各种理由叫走梁献卓,换从前伏嫽可能会气愤,可那时候,伏嫽巴不得他们支走梁献卓,她疲于这样的后宫争斗,她也看清薄曼女的争宠,只是想跟她争,后宫那么多女人,不见薄曼女针对,她已家族覆灭,后位被废,薄曼女依然斗志昂扬。
薄曼女一遍遍叫走梁献卓,就是在一遍遍的提醒伏嫽,她薄曼女才是梁献卓挚爱最爱,伏嫽只是棋子弃子。
她应该看清自己在梁献卓心中的地位。
伏嫽是家中最小的女娘,从小到大,父母疼爱,姊姊关怀,伏家鼎盛时,伏嫽受贵女簇拥,从不缺贵公子示好,伏嫽及笄前,就有官媒上门替人求娶她。
那时的伏嫽自信骄矜,从不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
戾帝登基后,伏家被打压,贵女们不再亲近伏嫽,示好的贵公子也一哄而散,那是伏嫽第一次明白,那些人喜爱的不是她,而是伏家的权势,不过好在她有阿翁阿母,还有姊姊,她依然明媚欢悦。
给梁献卓做王妃的那几年,她与梁献卓举案齐眉,也有过极欢乐的时光,她曾坚信,梁献卓钟情于她。
可梁献卓登基以后的所作所为,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爱起于伏家,爱失于伏家。
梁献卓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她染上了患得患失的毛病,不再自信于有人会钟情这样差劲的自己,所有喜爱她的人,都带有某种目的,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紧随而来的就是无尽伤害。
伏嫽借着这样的机会出逃过几次,次次被抓回,次次不放弃,最后那次被梁献卓抓回来,她藏刀捅伤了梁献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小刀捅进他的胸口。
她差点就杀了梁献卓,可惜还是差了点。
自那后,她被关进了上林苑中的昭台宫,仅有两个宫婢服侍,宫婢对她不算差,她的吃食用物没被克扣过,可有一日苏让出现在昭台宫中。
苏让说,梁献卓早把她忘干净了,她能有一口吃的,那是薄曼女大发慈悲赏下来的,就是要她活着看到薄曼女登上后位,薄曼女的儿子当上皇太子。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伏嫽没想到这一世还能看见。
说她设巫蛊戕害梁献卓,却没立即将她拿下,还要抓她去见梁献卓。
可见梁献卓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和薄曼女才起过冲突,这招数可能是薄曼女使出来的,但薄曼女没那么聪明,未必能想得出这样阴毒的法子,上一世她们在宫里争斗,薄曼女也没想过用巫蛊陷害她。
皇帝重视祭祀,便意味着敬畏鬼神阴阳,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极忌讳巫蛊,也不乏有后宫妃嫔因此丧命。
先太子就是被诬陷了施厌胜的罪名,先帝才会借此由头杀了太子。
伏嫽冷视着马车外的苏让,他背后的人不止想杀她,这是想将她的亲族全部残杀掉。
“应该是薄家授意他来的。”
伏嫽说完,想起身出去,被魏琨一把按住。
伏嫽抬起脸不解的看着他,才惊觉他眼露阴鸷,杀气毕现,如果此刻他手中有刀,苏让立时就会被他斩了头颅。
苏让也察觉出他这不遮掩的狠色,哼笑道,“怎么?魏使君还想杀我灭口?”
他这话才落地,魏琨已起身出马车,伏嫽想拉他却没拉住。
魏琨跳下马车,冲将闾道,“刀来!”
将闾忙将环首刀扔给他。
伏嫽惊的哎一声,他已经拔刀出鞘,直冲苏让杀过去。
苏让吓得屁滚尿流,嚷嚷着左右来挡,他只带了四名仆役,这四名仆役也不是未央宫博望苑的人,是薄家的仆役,这些仆役一见魏琨敢当街杀人,霎时间哄散。
伏嫽对将闾道,“快抓人!别让他们跑了!”
这要是跑回去,一路嚷开,他们就坐实了杀人灭口的罪行。
将闾立即跳下马车,他跑的飞快,张开蒲扇似的大手,一手捞一个,剩余的两个架着苏让,跌跌撞撞没跑多久,就被魏琨给撵上,一人踹了一脚,倒在地上还没起来,将闾就提着手上的两人压上去,再坐到另一个想跑的仆役背上,将闾长得像座小山,一屁股就将那仆役压得吐血,
苏让被这阵仗吓破胆,从来也没想过,魏琨这么虎,爬起来就想跑。
魏琨抬手一掷,环首刀直直的扎住了苏让的衣摆,将人钉在原地。
苏让惊惧之下,大叫道,“九江郡太守魏琨携妻伏嫽施邪术咒害太子!现要杀人灭口了!”
魏琨走到他跟前,双手抱臂,冷冷的睥睨着他。
苏让叫的口干舌燥,往周遭去看,发现只有人围观看乐子,根本没人义愤填膺。
伏嫽本有点担心街头百姓轻信,可瞧他们都只是旁观,间有人交口议论。
“去年我患了疫病,就是魏使君和伏夫人给医治的,他们是好人。”
“可不是,年初长公主发动宫变,封锁全长安城,有想出城的,都被杀了,我们都怕的要命,不知长安要死多少人,可等魏使君率军入长安,派人挨家挨户的安抚,绝不伤百姓,这样的好人怎会害太子呢?”
伏嫽与魏琨对望一眼,他眼中的神气又让他桀骜起来,过完年他才二十一,年仅二十一岁的青年郎君,就已经有了如此高的声望,许多权贵甚至太子皇帝,百姓都未必认得,但他们认得魏琨和伏嫽,他们不会因一句真假难辨的话,就会被挑动起来。
显然苏让也发现了,他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他只想的是,太子是皇室储君,将来这些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们听见有人要害自己的未来君王,应当群起而攻之,又怎么会站到魏琨这边。
他心中只有个想法,反了,真的反了!
魏琨朝人群中拱手,“此人假借太子之名,污我小君施邪术,诸位在此,琨请诸位做个见证,便就地审出是何人主使。”
立时群情激愤,让速速审来,不能凭白污了他夫妇的清白。
伏嫽退进马车里,看着魏琨请两个围观的年轻人摁住苏让,他拔了环首刀,又请一人搜苏让的身,从苏让身上搜出了一支丝绸绢布做成的小人,背面刻着梁献卓的生辰八字,上面扎了根根银针。
伏嫽抿唇笑,他们也是真狠,为了杀她,还真敢用梁献卓的生辰八字刻小人,也不怕这厌胜灵验了。
可见薄家人也没多在意梁献卓的生死,前世梁献卓用她和伏家铺路,薄家又何尝不是用他梁献卓铺路呢?
魏琨问苏让,“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苏让道,“从你养父的坟里扒出来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伏嫽怔了下,望着魏琨,魏琨脊背笔直,脸上没表情,但他攥着刀的手已是青筋迭起,他在竭力克制,才不会失去理智。
魏琨问道,“太子知道你扒了我养父的坟么?”
苏让咬牙不说话。
众人看在眼里,就都知道,这是他擅自行动,并没有禀明梁献卓,这样的大事,他一个奴婢私自做主,这本就很越矩。
魏琨示意将闾动手。
将闾抓起一个仆役先暴揍一顿,打的其余三个仆役惊恐连连,想跑又被周遭人围住,跑都跑不掉,只在原地哆嗦。
魏琨问他们,“你们也是宫里人?”
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不是宫人。
三人想撒谎都不
行,摇头说不是。
魏琨道,“这位中官,不仅不禀报太子,还私下找了宫外的人来撅我养父的坟,谁知道这小人是不是你自己埋进去又再挖出来,故意陷害我和小君。”
众人皆说有理。
魏琨又再问,“你们是谁家的仆役?”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伏嫽心中一动,一般的仆役身上都有刺青,方便贵族管束仆役,即便仆役跑了,也能抓回来,齐国的贵族会在仆役身上刻下家族姓氏,这样更有利于看管。
伏嫽叫来魏琨,悄悄告诉了他。
魏琨让将闾扯开那仆役的衣服,果见在胸膛上刻着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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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