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凌侯财大气粗,不是正要豪掷千金买下那罗族男子的一夜吗?”
萧宸眼前都有些发昏,邢方进去的时候,凌夜寒已经准备出银子了,无论出于何意,这事儿都叫他不痛快,他在宫中忍着万般不适等他,他却在这功夫去青楼为旁人花银子,真是个白眼狼。
凌夜寒情急之下出声:
“我不是为了买下他一夜,我只是不想他落在旁人手中。”
萧宸看着眼前这一副憨傻模样的凌夜寒,想起了至今还被他关在冷宫中的徐靖,徐靖那明晃晃的企图他看不见,如今又对一个罗族男子心生恻隐,萧宸忍不住冷笑着讥讽开口:
“侯爷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
蹲在门口的张福听着里面的对话深深闭了一下眼睛,他觉得他如果再不进去,不是陛下被侯爷气过去,便是侯爷被陛下再打一顿板子。
他站起身扣了门:
“陛下,是奴才。”
听见里面的声音叫了进,张福这才推门进去。
他躬身行礼,萧宸这才转过头瞧向他:
“审完了?”
“是。”
“说说吧,让朕也听听日理万机的靖边侯这个时候去小倌那能做什么。”
凌夜寒骤然抬头,那一股涨红直从脖子红到了脸,目光发紧地看向张福:
“张公公。”
张福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将方才那两个小倌的话就这么一五一十地在柴房中说了出来。
刹那间柴房都安静了下来,萧宸甚至表情都空白了几秒,甚至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将那个年纪大了,力不从心,雄风不展的人和自己联系起来,张福几乎不敢抬头去看萧宸的脸色。
而此刻脸色同样空白的还有凌夜寒,他此刻几乎是浑身的汗毛都吓的炸了起来:
“他们胡说,我没有,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力不从心,雄风不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厉声打断:
“闭嘴。”
凌夜寒现在真是觉得今天简直是流年不利,窦娥都没有他冤,他就是想去小倌儿那学点儿伺候人的法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张福到底是怎么审的那两人,怎么张口就胡说八道呢?
“哥,我真的没有说这些,今天去那里我是抱着学点儿东西的心思,但是那些话真的不是我说的,哥。”
萧宸只觉得他再看这东西一眼怕是就要夭寿,他撑着身子起来:
“回宫。”
张福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凌夜寒这会儿这觉得浑身都燥热难耐,鼻息间的呼吸似乎都是灼热的,他见萧宸要走,心急地要去挣脱绳索,不由得用了内力,那股燥热之感立刻从四肢百骸一块儿涌上了胸口,让他忍不住咳了出来,一股铁锈味儿瞬间涌入口鼻,他下意识用手去抹,竟抹了一手的血,他看着那一手血都有点儿懵。
张福转头瞧见了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侯爷!”
这声惊呼叫住了萧宸,他回头去看,正看到了凌夜寒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血,脑子轰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了?”
凌夜寒想要说话,但是呛咳不止,那血沫还在从嘴里往外冒,萧宸脸色煞白,下意识过去搂住他的身体:
“传太医,快。”
凌夜寒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是觉得方才身上很热,这会儿变成了胸口热,又热又涨,反而这口血吐出来倒是好受了一些,他说不出话来,看着萧宸的脸色就知道他是吓着他了,只能在他身上蹭了蹭安慰。
这柴房连张床榻都没有,张福和进来的邢方只好暂时把凌夜寒放在了角落里的杂草上,那地方瞧着原来应该是狗窝。
很快,便有禁军来禀报:
“陛下,收押在牢房中有十二人突发病症,每个人都发起了高热,下边那处胀痛不已,叫着要请大夫。”
萧宸瞬间觉得不对,拍了拍凌夜寒的脸:
“你在清辉阁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凌夜寒人蜷成了虾米,刚准备摇头,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随便吃东西,但是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包厢中他误把酒当成了水喝了一小杯:
“酒,我就喝了一杯酒。”
不会吧,不会那酒里有问题吧?凌夜寒现在欲哭无泪。
萧宸立刻掀开了他的衣摆,凌夜寒只觉得一双手探到了他的身下,忍不住屁股夹紧,翻身要躲,却被人一把扣住了肩膀,他不敢与萧宸角力,只好由着他手乱动:
“哥,你,你别这样,我...”
他没有那么好的意志力,他现在只要闻到萧宸身上的味道都想一把冲上去把人扑倒。
萧宸简直想撬开眼前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粪水:
“那等地方的酒你也敢喝?”
凌夜寒整个人红的像是煮熟的虾,他是想伺候萧宸没错,但是绝对不能因为药的关系做出什么事儿来,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嘴里满是血腥味儿,眼睛看向萧宸:
“哥,你回宫吧,我,我明天肯定就没事儿了。”
第57章 那靖边侯便洗刷干净准备侍寝吧
凌夜寒嘴边的血迹还在随着咳声而落,萧宸瞧着那条血线紧紧拧着眉,清辉阁那等地方即便是想要在酒水中动手脚最多不过是用些春药,这春药怎会吐血?他当机立断下令:
“邢方,你立刻着人再回清辉阁,将侯爷方才那房中的酒取回来。”
“是。”
凌夜寒只觉得体内的火气乱窜,一会儿攻到下面,一会儿攻到上面,他不自觉用内力抵抗着那股火气,却越是用内力,那血便吐的越多,连萧宸看着都心慌,见凌夜寒有些想要闭眼睛,他立刻抬手拍打着他的脸颊:
“你给朕清醒点儿。”
凌夜寒被这道声线召回了一丝神智,瞧着萧宸竟费力蹲在他身边,他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勉强开口:
“哥,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把嘴闭上,这帐还没算完呢。”
徐元里带着几个太医匆匆赶到,正要给萧宸行礼,便被萧宸抬手叫起:
“都过来给侯爷瞧瞧。”
徐元里连忙上前,就见靖边侯此刻躺在柴房角落的草堆中,面色潮红,唇边还落着血迹,他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陛下和靖边侯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是问他肯定是不敢问的,便上去把脉,手刚搭在凌夜寒的手腕上心下就是一惊,指尖之下的脉犹如困兽撞笼,又急又躁,是肝火和心火挟着血气疯狂上涌所致。
“侯爷可是吃了什么?”
萧宸抬手,邢方立刻将刚刚取回的酒样给了太医:
“侯爷是喝了这酒后才这样的。”
徐元里仔细检查了酒,又探了脉,脸色都变了:
“陛下这酒里加了合欢散,又混了胡笳花。”
萧宸看过来:
“是春药?那他怎么还会吐血?”
他没听说过谁家的春药喝下去还会吐血成这样,徐元里脸色有些难看,这可不是单单的春药啊:
“单只合欢散加在酒水里确实是春药,只是加了这胡笳花却大不相同,胡笳花本身有毒,不可单用,与合欢散放在一出可加剧气血上涌,让人浑身燥热,血脉贲张,这与中了春药的症状表面上看并无二致,只是,一旦交.合,却并无法解除药效,反而浑身气血会上涌的更加剧烈,轻的恐怕男子的那处就此废了,重的便是筋脉血管崩裂,侯爷吐血,当是一直用内力地方这股气血,这才导致气血涌入肺脉而咳出,这法子歹毒非常,通常都是报复那等狠毒了的人的。”
这话听到凌夜寒耳朵里他人都傻了,立刻低头瞧着自己,如果让他那处废了他宁可血管崩裂,他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他就是去学点儿技术啊,惹的萧宸大怒出宫不说,现在人都要废了?
萧宸看着徐元里那未尽之言开口:
“有什么法子你只管说出来。”
徐元里瞧了一眼侯爷这又偷偷瞄了一眼陛下立刻垂下头来,自顾自地出声:
“其实办法也有,就是中毒之人与人交合的时候用针刺天突,期门,中脘,风门,心俞五处穴位,放出血来,再辅以银针导气归元当可化解此毒。”
徐元里说完之后根本不敢抬头,这些日子他便是个傻子也能瞧出来陛下与靖边侯是何关系,这靖边侯中了毒需有人解毒,但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让陛下这万金之躯给靖边侯解毒啊,但是若不是陛下,这靖边侯若是和旁人怕是还不如废了呢,他现在都有些同情靖边侯,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下了这等的毒药。
凌夜寒听了这话却瞬间抬头,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出声:
“我不用,我,我可以自己解决。”
算起来他和萧宸唯一的一次就是因为他中了药,若是现在再因为中药而让萧宸帮他,那他真不如自己嘎了自己,再者,萧宸现在恐怕也不能那啥吧?他学的是如何伺候他,没学如何鱼水之欢啊。
萧宸似笑非笑地出声:
“哦?侯爷方才还学了如何自己解决?”
凌夜寒脸红的快要能滴出血来:
“我用手呗。”
一屋子的人都垂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这等宫闱秘辛他们真的不想听的太清楚。
萧宸直接开口:
“他这毒不是立刻就要废了吧?”
徐元里微微抬眼:
“回陛下,这毒不是急性,一时半刻不会的。”
萧宸起身:
“回宫。”
凌夜寒被塞到了萧宸的车架上,萧宸斜靠在软枕上缓着腰间的刺痛,凌夜寒就抱着膝盖缩在车架的角落里,与萧宸同处在狭小的空间中让他更觉得难熬,他的眼睛根本控制不住地黏在萧宸身上,扯都扯不下来,鼻子里呼出的气都像是在喷火,胸腔中的跳动剧烈,甚至他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向那人扑过去的冲动。
车架直行到了紫宸殿的宫门口才停下,萧宸这才睁开双眸,车架上一盏宫灯泛着昏黄的光晕,映的他的双眸乌黑清亮,凌夜寒直勾勾的目光还来不及躲闪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了萧宸的视线,他有些慌乱。
萧宸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冲着那睁着红彤彤的眼瞧着自己的人微微勾了一下手指,凌夜寒下意识就挪了过来,有些微凉的手指轻轻勾在了凌夜寒的下巴上,萧宸垂眸:
“今晚学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凌夜寒的脑袋轰的一下嗡嗡作响,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都在绷紧,灼热的气息好像在顺着他的毛孔向外冒一样,那股方才勉强压下去的燥热瞬间犹如火球一样席卷全身,脑海中浮现出在清辉阁中瞧见的画面,他只要稍稍将那人这想象成萧宸,就觉得要要命。
但是脑袋已经不受思绪的控制而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