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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人海_分节阅读_第32节
小说作者:余姗姗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825 KB   上传时间:2025-11-25 16:03:12

  那个她终于走向自由,不需要再惧怕拳头,不会再流泪的重生日。

  她害怕被指控,不想去坐牢,可她同时认为,即便是这样,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宗强的死,就等于她的生。

  直到庭上突然点名,李蕙娜才如梦初醒。

  李蕙娜抬起头,看向检方,又看向审判长,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张开干涩破皮的嘴,问了这样一句:“我的话,会公开吗?”

第23章 “我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我的话, 会公开吗?”

  “你有权申请,但是否批准会根据本案的具体情况和法律法规来决定。”

  “我希望公开。我的话是说给和我一样的女人,和刘宗强一样的男人听的。”

  停顿了几秒, 李蕙娜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知道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我希望法律可以回答我。是不是只要刘宗强死在家里, 死在我面前, 我只要什么都不做, 都一定要坐牢?他几乎每天都在家里,每天都在酗酒, 连医生都说再这样喝下去,寿命会大幅度缩短。他清醒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他要是不行了, 我必须救他,我要是不救他, 我就得坐牢。或者他在自己不行以前, 先把我打死,我就可以解脱了。现在因为他的死, 要我给他‘陪葬’,要我用坐牢的方式赎罪、接受改造,我实在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法律规定夫妻之间有救助义务, 是否也包括被打的人对打人的人有救助义务?”

  “他用那张伪造的精神病证明拿低保,吸我的血, 还用那张证明来囚禁我, 做我的监护人。法律为什么要我为他的死负责?我被打骂、羞辱、强|奸, 每天都生不如死。我心里有恨,当然每天都盼望他死。因为只有他死了,我才可以活。我这样想有错吗?我相信每一个像我这样整日被打骂的女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在法庭上, 我不敢说我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你们会认为我有故意杀人的主观认知。”

  “有人跟我说,站在法庭上对外说出心里话,是我这辈子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因为案子判了,这件事的关注度就会逐渐降低。我坐牢了,没办法接受访问,我的声音传不出去,等我坐牢出来,我想说话也没人想听了。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站在这里将事实说出来,但这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我只想弄个明白,凭什么被打的人不能反抗?”

  李蕙娜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罗斐制止:“审判长,被告人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我申请……”

  李蕙娜却将其打断:“我情绪很好。司法鉴定也说了我没有精神病,我是正常人,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审判长说:“被告人,你可以继续。”

  李蕙娜收回看向罗斐的目光,直视审判席:“他呕吐的时候,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但我没用力。他呛到了。”

  罗斐再次出声:“被告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在当庭推翻口供,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上法律责任!”

  罗斐的声音沉了下去,脸色极度难看。

  “我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任。”李蕙娜却很平静,“我的确用手捂过他的嘴。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不想再清理他的呕吐物,我希望他自己咽回去。我没想过要杀他。”

  李蕙娜的声音高了几分,随即又吐出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我领的那个到底是结婚证,还是奴隶证。你们知道每天帮一个酒鬼清理呕吐物和大小便,还要给他换衣服,是多么辛苦的事吗?如果我爱他,我可以做一辈子,那是我心甘情愿。可他打我、侮辱我,我对他只剩下恨。一个我恨的人,我还要伺候他,就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他醒来以后就会打我,还会按着我的头,让我给他擦干净。他按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按了他一次,我就要因此坐牢,这是什么道理?有人告诉我,公正的判决会令人信服,不公正的判决只会令人质疑。而公正,应当是大多数人都认定的事,而不是只有法庭上的几个人,再反过来说大众不认可是因为大众不懂法。”

  李蕙娜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是否会传出法庭,但无论如何她已经说了,也必须说。

  人这一辈子图的东西很多,还会随着事情的改变而改变。以前的她,就图刘宗强赶紧死,他死了以后,她就图自己的委屈和心声能有人理解,有人愿意听。

  当然,李蕙娜的供述无疑是给罗斐出了个难题,可在法庭上罗斐不便发作。

  他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感到愤怒,那些情绪很快就平息了。他对自己说,这种反转是在计算之内的,他此前就考虑过如果发生应该如何应对。

  于是罗斐快速在纸上写下几句关键词,直到审判长让他宣读结案陈词。

  罗斐再一次扫过李蕙娜,神色凝重地说:“被告人声称曾用手捂住死者的嘴,但是她没有用力。这一点在法医报告上已有体现。报告上已经写明了,没有发现口鼻被捂住的痕迹,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而被告人这样做,正是因为她担心死者醒来后会对其打骂羞辱。这也直接证明了被告人主观上没有杀人意图,她不敢用力,所以才没有留下痕迹。那么在没有用力的前提下,被告人的动作会否导致死者的呕吐物反流堵塞气管呢,这一点没有定论,疑点利益应当归于被告。恳请法庭仔细斟酌。”

  “我记得就在开庭之前,我最后一次见被告人,她问了我两个问题,令我印象深刻。第一个问题是,虐待罪的顶格判决是多少年?如果死者还活着,他对她造成的虐待会如何宣判?我回答她,这要看虐待的程度是否恶劣,是否构成伤残。以被告人现在的伤痕来看,死者很有可能只会判几年,可能比被告人遭受虐待的四年时间还要短。然后被告人又问了我第二个问题,如果死者还活着,她通过法律途径和死者离婚,离婚后死者再追上门打她,甚至是打死她。在这种双方已经是陌生人的情况,死者是否会被判死刑,而不以虐待罪处理?我说这样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是有既往案例认定,虽然双方已经离婚,男方打死女方的矛盾起因是在婚姻存续期间,是因为‘家务事’,所以依然会被认定为为‘家暴’。被告人感到很困惑,她问我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让她这样的人哑口无言吗?被告人还说,她可以去坐牢,但她希望法律能让她心服口服。这也是我今天想表达的意思,希望法庭能有一个令大多数人都信服的判决。法律不外乎人情,人情是人之常情,是一种普世认知。在这里再次恳请法庭作出公正的裁判。”

  法庭外面台阶下已经站满记者。

  见到罗斐一行人出来,记者蜂拥而至,迫不及待地询问罗斐庭审进展。

  罗斐回答说:“我们已经近最大的努力去为李蕙娜律师争取她的合法权益,希望法庭可以念及李蕙娜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需要照顾,以及她遭受四年家暴的屈辱,能做出公正判决。”

  记者又追问:“现在网上呼声最高的就是性别争议,说如果今天的案子性别反转过来,活下来的是男性,一定会得到轻判。但如果是女性,就会重判。请问罗律,这些声音是否影响到你,你是怎么看的?”

  罗斐看向提问的女记者,扫过话筒上的媒体名称。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慈善基金会的合作方之一。

  罗斐轻轻颔首:“听到这样的呼声我本人感到很遗憾,有时候也觉得很无力。既然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而且不在少数,那么我们作为法律从业者也应当去反思为什么,更要肩负起责任。雪崩到来,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争取性别平等的权益,为弱势群体发声,从长远来看整个社会都会受益,并非只有女性群体。而且这也是象征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当然,法律也会有它不完美的地方,每一次法律的完善都需要我们这些从业者去推动。希望李蕙娜的案件得到公正判决之余,也希望这个案子可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进一步思考如何改善的下一个方向。”

  不到半个小时,罗斐的访问就被发到网上,引起又一波关注。

  加上罗斐是免费法律援助的消息,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罗斐是个好律师,如果每个律师都能像他一样多为弱势群体发声就好了。然而现实却是,大多数律师都是利益为上,有的甚至黑白颠倒。

  下面有人回答,如果不利益为上,很难出头。律师这个职业内卷特别严重,很多律师都是在吃不饱饭,整天去法院门口派发小名片的日复一日中,消磨光了斗志。连他们自己都是弱势的,哪有余力去关照其他弱势群体啊。

  有人表示愤慨,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不讲武德的人就上位快。一群不讲武德的人抱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力量,将世界垄断,再搬出一套“王法”。这不就是“鼓励”他人效仿吗?

  也有人乐观地说,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先遵守规则,等到上去了再打破规则,为底层人说话。

  很快就有人反驳,真是想多了,遵守规则的过程中就会丢掉本心,上去之后面对的是更大的利益和诱惑,以及更难撼动的规则,哪里还会想起初衷呢?屠龙英雄终成龙啊。

  “所以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有网友问。

  这是一个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地提出,都会得到五花八门回答的好问题。

  “领了证,就等于拿了免死金牌,可以合法打人。而且‘家务事’引起的刑事纠纷和陌生人之间刑事纠纷可以区别对待。”

  “为了省下找保姆和‘小姐’的钱。结婚就是赚。”

  “补充一个知识,虐待罪特指家庭成员之间,最大力度就是二到七年。如果性质非常恶劣,案情重大,会和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数罪并罚。若只说虐待罪,在判刑上就占个‘零头’。”

  下面有人提起李蕙娜:“等着看吧,李蕙娜的案子还会有反转,她没那么可怜,我把话放在这里。”

  “请问什么反转叫反转?专业人士都说李蕙娜会坐牢,这我们都知道,算什么反转?坐牢了也不代表刘宗强没有打过她啊。除非你拿出证据证明他们是互殴,刘宗强没打赢,反被李蕙娜打死了,那才叫反转。那李蕙娜可真厉害!”

  “是刘宗强自己要喝酒喝死的,关李蕙娜什么事?你非要上吊,我没拦着你,我就犯罪了?路上看见老大爷摔倒,一群人不敢扶,因为怕碰瓷。你看陌生人都这样,何况是夫妻。刘宗强就是用死碰瓷李蕙娜!”

  “刘宗强已经死了,什么都是李蕙娜在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你咋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你是躲床底下听见了,还是你下去问过刘宗强?”

  “如果今天法庭因为舆论压力轻判了,那以后都这么效法,法律的公信力还有吗?”

  “早就没有了呀。现在判决还没出来,瞧你们一个个急的,我很怀疑为刘宗强发声的都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家暴潜在分子。”

  “估计都在打老婆,找不到老婆的就打老妈。”

  “李蕙娜和我们非亲非故,我们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就因为她可能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为她说话就是为我们自己。现在结婚率这么低,每年报出来的家暴案功不可没,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这样的现象如果继续出现,生育率还会下降。只有整个社会变好了,男性群体认识到尊重女性是有利于推动社会进步的,女性才会愿意嫁。”

  “多说无益,任何反转论都是对施暴者的美化洗白,希望你们这些共情施暴者的也都经历一遍。”

  “依我看是狗急跳墙,生怕这类案件推动国家推出相关法律,他们会坐更久的牢。”

  ……

  网络热议持续着。

  一天后,工作告一段落的罗斐和特意请了假的戚沨,带着“常住”医院的姐姐苗晴天一同去外省拜访老中医。

  路程持续半天,罗斐的助理定的是家庭式公寓,设备配套齐全。

  苗晴天看上去很累,脸色也不太好,躺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戚沨收拾好内务,罗斐将老中医请进门。

  整个把脉过程苗晴天都没有醒,老中医当着面没有多说,只问了几个情况,随即起身往外走。

  戚沨和罗斐一前一后跟了出去,三人就站在门口交谈。

  虽然老中医的话比较含蓄,但是整个谈话过程摇了三次头。言下之意,不要说瘫痪的问题了,苗晴天已有慢性衰竭的症状,眼下的治疗只能帮助维持,减缓恶化趋势,能在降低部分痛苦的基础上再多撑几年。

  罗斐听了,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一向擅长待人接物,都忘记了要接话,连个“谢谢”都没有说,便只是低着头,好像在听到宣判之后就将自己“关”了起来。

  戚沨见状,将老中医往外引,边走边追问了几个问题。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戚沨拿着药方折返,罗斐已经进了房间,此时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沉睡不醒的苗晴天。

  戚沨走到跟前,惊动了罗斐。

  戚沨轻声说:“药方我回头打印出来,你也留一份。每隔十四天需要微调一次方子,不用本人过来,通过视频,拍个舌苔,描述一下症状就行。”

  “好。”罗斐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戚沨继续说:“因为是走的私人药房,不支持医保,这十四副药是六千多。以后差不多都是这个价。”

  “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来之前,罗斐满怀希望,自然也心存幻想。如今希望和幻想都破灭了,他的眼底也多了一丝茫然。

  相比之下,戚沨要冷静得多:“我看姐今天的情况,如果按照计划明天就返回,我担心她会撑不住。不如多住一天,先把药喝着。我刚才和大夫商量了,第一波药就让他们药房代煎,晚上就能出,叫个同城送过来。”

  “我没意见。”

  戚沨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罗斐的手机震动起来。

  罗斐到门口去接,不到一分钟又折回,说:“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两个小时就回。”

  “出了什么事?”戚沨问。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且着急处理的事,罗斐不会选在这个时间。

  “有个案子,当事人是本地人,正好见一面。”

  “现在吗?”戚沨有些意外,却没有多说什么,“行吧,早去早回。”

  “姐这边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嗯。”

第24章 “所以一旦有机会,我必须……

  戚沨一边守着苗晴天, 一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期间还接过一通支队队长王尧打来的电话。

  王尧说他们仔细考虑过戚沨的申请,同意将江进从档案科调过来帮她, 不过为了谨慎, 暂时不要让他碰棘手案件, 最好还是稳妥点, 工作内容让她看着安排。

  挂断电话, 戚沨便给江进发了微信:“收到指示了吗?”

  “收到了。你是认真的?”江进似乎还有些惊讶。

  戚沨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调出几个案子的档案, 一股脑发给江进:“等我休假回来,会检查这几个案子的报告,你加油吧。”

  “???”江进问, “这么多?我好久没做案头工作了,手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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