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类医生见血见多了,大阵仗也见了不少,即便情况紧急,也需要在瞬间稳定住自己的技术,要抢救及时,却不能慌乱,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过硬。
江进说:“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乔垒,我们查过他的背景,也问过他和周丹上班的私立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他们都说乔垒曾经追求过周丹,但周丹不同意。刚好乔垒也是外科医生,又刚好有一个同学说,在成辛出事之前,他正好看到乔垒接了个电话走出包厢,也是很久都没有回来。不过……既然高法医给了关键信息,那么乔垒的嫌疑就降低了,也许源头还是在监狱。”
听得出来,江进的下一步应该是会找狱侦科来一次联合秘密调查。
戚沨又问:“那打火机呢,成辛的打火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今天去的现场?”
“这也是一个问号。”江进说,“死者叫袁全海,打火机是在他兜里发现的。我们在现场调查的时候,对工作人员做过简单的背调,也有人去问过袁全海的家人,都说不认识李成辛。按道理讲,他俩也不可能有交集。再说那打火机前两天还出现在宴席上,怎么一转眼就跑到厂房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将它带了出来,然后放到袁全海的兜里。”
“目的呢?”戚沨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暂时还想不到。”
“那除了打火机还有什么?”
“还有几样物证,都是在袁全海身上发现的,不过已经正式过了,都是他本人的物品。唯独有一样……”
江进边说边翻开资料:“当晚和他一起值班的两个人都还在昏迷,但是据下午见过袁全海的同事描述,袁全海那天一直在看表。我们调取的监控画面也正好捕捉到这一幕,但是袁全海的尸体上却没有手表。要么就是他中途摘掉了放在某处,要么就是有人将它拿走。”
李成辛和袁全海,两个目前来看毫无关联的人,一个是春城监狱的管教,一个是科技公司的技术人员,明明八竿子打不着,背景也没有亲缘关系,年龄上也不是同龄人,却因为一个打火机而牵连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个打火机,没有人会将这两个案子之间挂钩。
很显然,曾出现在酒店的行凶者,后来也去过这家科技公司的厂房外,就像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酒店的员工通道一样,这一次同样选择了监控失灵的后门,做到完美隐身。
要说这两个案子唯一的共通点,那就是这个人有“收集”的癖好。
套一句网络上的“俗语”,经常杀人的同学们都知道,在案发现场搞收集绝对是变态中的变态。
既然他选择将打火机放在袁全海的兜里,那么袁全海的手表又会放在哪里呢?
一时间,电话两边都沉默了。
戚沨更是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后脖子窜起。
虽然她并不想再看到下一件,但照目前来看,下一件不会太远。
行凶者在这个过程中寻求的不只是刺激,还有乐趣,而对于这样极度冷酷、冷静,且有智商的“变态”,根本不能用基础的犯罪心理去推断。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疯子”什么时候发疯,因他看上去比你还要正常。
也许上一秒你们还在说笑,下一秒他就“灵感爆棚”,开始计划“专属”于你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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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继续
第134章 就是说,少的那把钥匙……
直到收队, 现勘队都没有在科技公司的现场找到袁全海的手机,但按照其他工作人员的说法,技术的手机是必须24小时携带的, 而且不能关机,要随叫随到。
有人说下午还给袁全海发过微信,袁全海回复很快。
再追问下去, 经过多人证实,袁全海是没有抽烟习惯的。
也就是说, 袁全海倒下的地方, 不仅多了一个打火机,少了一块手表, 还少了一只手机。
袁全海的尸体虽然已经被送去法医科,但他躺过的地方却画了线。
现场照片也显示出, 袁全海的手和面部都朝向后门和马路的方向,而且右手臂伸长了, 像是在求救。
江进一直在研究这张照片, 安静得不可思议, 许知砚见状问起来, 他才回应说:“我感觉这里当时站了一个人。”
当然,照片里袁全海面向的地方就是空地。
江进模仿袁全海的手势说:“你看,也许他最后的挣扎就是去抓这个人的脚。”
许知砚接道:“也可能只是一种濒死时想要抓住什么的动作。人在溺水的时候就会这样, 但袁全海当时已经快要意识全无了,所以动作比较无力。”
江进接道:“如果不是那个打火机,如果不是袁全海反常的冲向后门的举动,你的解释应该是最为合理的。”
许知砚歪着头看江进手里的照片,一边脑补一边比划:“如果这个人就站在这里,那他就是一直盯着袁全海完全失去意识, 然后再将打火机放进他口袋,再顺走手机和手表?”
“嗯。”
袁全海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无法追踪定位。
而后夏正走了程序,很快就调出袁全海这几天的通话和其他联系记录。
袁全海这几天的动向很正常,聊天记录都是工作内容,以及和家人发的几条微信,但其中却有两通电话打给同一个没有实名登记的号码。
夏正将电话打过去,却显示已关机。
而袁全海和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一次是十五分钟,另一次则只有半分钟。
十五分钟那次就在案发前三天,而半分钟那次,好巧不巧就在案发当晚。
不,具体应该说是案发的那几分钟内。
再比对科技公司前门的监控时间,应该是袁全海往后门跑的过程中拨通了这个号码。
这一点也变相证实了江进的推断。
当时情况危急,在场三人都或多或少吸入有害气体,稍微跑慢一点都可能晕厥在厂房内。
而人在奔跑时,如果做出其他动作,比如翻手机拨号码,或者是左顾右盼,脚下的速度都会不由自主地减慢,这一点也是经过实验证实的。
那么在这么危机的关头,袁全海在逃命的过程中还不忘记拨出一个电话,是什么样的电话非拨不可?
答案只有一个:求救电话。
袁全海打的不是110也不是120,而是一个“无名”号码。
所以极有可能是这个人告诉袁全海他在后门,或是一早就和袁全海约定好了在后门见?
然而案子查到这里,线索的尽头却石沉大海。
无论是袁全海的家人、朋友、同事,都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的所属人是谁,也不知道袁全海身边有这样一个“古怪的朋友”。
再往前追查,却没有再发现袁全海和这个号码的联系记录,那十五分钟就是第一次。
……
戚沨回到酒店的案发现场是一天后。
这里依然处于封锁状态,好在这条走廊比较隐秘,平日里只会将里面的包厢和化妆室租出去。
江进一早就到了,戚沨走到拐角时,正看到他站在监控探头下方,仰着头往上看,他手里还拿了一支笔。
直到戚沨在旁边站定,正要开口,就听到江进说:“这监控被人动过。”
话落,江进就举起手里的笔,举高手臂,用笔尖碰了下监控下方的支架,那监控的角度就随着他的力道而改变。
随即江进点开手机,调出案发当日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方冶和另外同学从走廊经过,回来时两人面前还多了一个推车,推车上是蛋糕。但画面里却只拍到两人三分之一的身体,还是斜入画面的方式。而当两人拐过拐角之后,就彻底在画面里消失了。
戚沨看完视频,遂来到拐角的另一边贴墙站着:“就是说如果我站在这里,顺着这面墙往里移动,监控室完全拍不到我的。”
停顿一秒,她又道:“所以行凶者极有可能是从这条走廊进来,再从员工通道离开。”
通往员工通道那扇门同样不在监控的拍摄范围内,但问题是……
“既然他有本事走员工通道,为什么不直接从那里进?那样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员工通道的门前,江进将门打开。
戚沨看着里面略微昏暗的光线说:“也许有不得不从外面进来的理由。”
江进没接这茬儿,而是说:“按照监控画面的显示时间,基本可以肯定行凶者是在方冶两人从通道出去以后进来的。那身工作服是L号,通过剪裁来判断,行凶者的身高应该在176-182cm之间。他来到案发现场,随身携带的就是漂白水和凶刀。”
江进这边正在整理线索,还需要戚沨补足一些案发当日的细节,以便更清楚地确定行凶者动线。
而戚沨也没闲着,她先是走进员工通道,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将通道门关上。
就听“咔嚓”一声,江进顺手将门锁上。
戚沨在里面尝试了几次,但锁别就是扳不动,她便在门上敲了两下。
江进又将门打开,刚对上戚沨的目光,就听她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从走廊过来的原因。”
员工通道的门是单向的,即便有钥匙也只能从外边开。
而这一点也进一步证实了行凶者对酒店的熟悉程度。
江进陷入沉思,并在脑海中快速掠过已经做过背调的酒店员工信息。
戚沨这时问:“他不是这里的员工,但他一定认识这里的人,是那个人将信息告诉他的。这个透露信息的员工,很有可能就是这扇门钥匙的保管者,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凶手能拿到钥匙。”
江进接道:“有这把钥匙的人就两个,一个当天不在,另一个根本没来过现场。他们都坚持说自己从没有搞丢过钥匙,也从没有跟家人朋友透露过酒店这么多细节。”
当然,这样的话可信度不高。这些细节又不是机密,根本没必要严守,随口聊闲天说出去是很正常的。
“这扇门只有两把钥匙?”戚沨没有质疑那两名员工的说辞,而是换了个角度,“通常来说,不是应该有五六把备用钥匙吗,其他的呢?”
“说是在后勤保管。”
“那后勤有没有可能丢失钥匙?”
江进没接话,只是点开手机给夏正发了一条信息:“酒店后勤的备用钥匙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他们找到三把。”
如果这扇门出厂时只有五把钥匙,那么数量应该是对上了。
江进心思一转,又将门锁的品牌和型号顺手发给微信上一个开锁师傅,还是前两年因为一个案子而认识的“线人”。
那开锁师傅几乎是秒回:“这种单向门啊,有六把钥匙。没错,就是六把。我安装过好几次了,绝对不会记错。”
江进确认完再一抬眼,戚沨已经在走廊里走了两圈,还看了几处细节,回来便听到江进说:“后勤三把,两把常用的在员工手里,还少了一把。”
就是说,少的那把钥匙很可能在凶手手里。
而他拿到钥匙的途径,就不仅限于拥有钥匙的两名员工,还包括后勤能接触到钥匙的人员。
还是那个道理,这把钥匙不是什么重要机密,平日里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数,去在意它是否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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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就写出来这么多
红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