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坐在沙发不能动,楚姨跟家里阿姨数双眼睛放在她身上,但凡她动动手指,就立刻有人问是不是要喝水。
小西趴在她身上,忧愁地望着肿起的脚踝。
乔殊也同样忧愁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小脑袋瓜。
晚饭也是在沙发这边解决,虽然没骨折,但也被楚姨哄着喝下一大碗骨头汤,她面色红润,摸着平坦的肚子,更担心两天体重犹如吹气球般上涨。
七点左右,郁则珩的车在院前停下,半分钟后,他推门进来。
换鞋时楚姨说乔殊脚扭伤:“很严重,脚踝得像鹅蛋。”
“楚姨。”沙发边传来无奈的女声。
楚姨假装没听到,跟郁则珩说前因后果,最后道:“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抱小小姐回房间,她这腿伤着,不能移动。”
郁则珩走过去,没看到脸前,先看到支起的腿,脚踝的位置又红又肿,敷着毛巾裹着的冰袋。
他皱下眉。
乔殊不喜欢处在弱势端被人凝视,她看着楚姨:“没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
郁则珩冷淡的声音跟着响起:“蹦上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乔殊想象着自己扶着栏杆,一阶一阶地往上蹦,她扭过脸去:“当然,毕竟我还有一条好腿。”
“那很好。”郁则珩扯下领带,抬腿上楼。
楚姨见两个人前两天还在一块打游戏,以为关系有所转圜,没想到两三句仍然冷言冷语的,也就不再多说,她让乔殊再敷一会,她扶着她上楼。
乔殊应声。
郁则珩再下楼时,楚姨已经回厨房去做郁则珩那顿晚餐。
乔殊一只手拿着手机,余光有阴影掠过,她抬头,郁则珩已经换过衣服,他垂着眼,跟仰头望着他的小西对视,他抬抬下颚,小西意会地从乔殊身上下去。
“你干嘛?”
郁则珩俯下身:“抱你回房间。”
乔殊有些别扭,那天晚上困到睁不开眼抱一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清醒着,这动作未免不太适合前夫前妻。
“就算是其他人,一条腿肿成这样,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乔殊闷闷地说:“谢谢。”
她抬起手臂,郁则珩将她打横抱起,特意注意脚踝的位置,她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攥着他身前一点点衣服。
台阶走过一半,郁则珩停步,忽然开口:“如果摔下去会怎么样?”
乔殊眼神有些错愕,她怀疑郁则珩没什么力气了,余光扫过楼底,就这样摔下去,不死但可能残,磕到的是脸会怎么样,她顿觉紧张,攥着他衣服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脖颈。
她颐指气使的语气,恶狠狠警告他:“如果我摔下去,你也死定了,我发誓!”
乔殊双手紧紧搂着他,温凉的脸蛋贴上他的脖颈,柔软滑腻,紧密地贴着他的皮肤,他身形一僵。
他下意识要躲开,她跟着贴上来,密不透风的紧紧黏着他。
郁则珩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轮廓,她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尖以及柔软的唇。
这次乔殊是真感觉要摔下去了,她搂得更紧:“就算摔下去,郁则珩,你得给我垫背!”
“乔殊。”
“干什么?”语气很差。
郁则珩面无表情地踩上台阶,嗓音像闷在罐子又低又沉:“你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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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公主说的脏东西是谁,好难猜啊
你说是吧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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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堵住唇
乔殊闭嘴不再说话, 一直到被放上床。
她抿着唇,绷着脸,明显是针对他刚才那句话有情绪。
郁则珩替乔殊盖被子是避开肿起的腿, 目光触及她的脸,他语气一软:“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会过来。”
“很不用。”她抱着被子, 高冷地蹦出三个字。
麻烦一次, 就已经嫌弃上她,她怎么敢。
郁则珩察觉到她的情绪,他没离开,问起她的脚:“现在还疼吗?”
乔殊惜字如金:“不。”
“以你现在的症状前三天最好不要自己下地,会加重病情, 我会让楚姨给你准备拐杖,等消肿后可以适当动一下, 但要完全好,也要一周以上的时间。”
这些话乔殊早已从医生的嘴里听过, 她闷闷地望着他:“现在到底是谁话多?”
睚眦必报才是公主殿下。
郁则珩手指刮过眉骨, 惺忪笑意隐匿在唇角:“我的问题, 对不起。”
乔殊向来吃软不吃硬, 她冷冷哼一声。
“有事给我发消息。”安顿好乔殊, 郁则珩拔腿出去。
身后响起又低又别扭的声音:“……现在就有事。”
郁则珩回过身,乔殊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 音量比刚才更低:“我要上洗手间。”
她本打算自己单腿跳过去,但现在腿是肿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怕更严重,思来想去, 还是想到郁则珩。
郁则珩折返回来,他低下身,乔殊配合地伸出手臂圈住他,没刚开始那么别扭,毕竟两年前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互相早都看光,她想清楚,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援助。
这很正常,一种人文关怀,社会因此才变得和谐友爱。
乔殊胡思乱想之际,郁则珩抱着她进浴室,在看到马桶时沉默了下,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小心地抱她坐下,柔软的手臂从颈边滑落,纤细的手指揪住他的衣服,他低着头,柔软发丝蹭上他的脸,他闻到,属于她发丝间的香气。
若有若无,像无形缠绕的丝线。
郁则珩低声道:“我先出去,有需要叫我。”
乔殊脸发烫,不知道是因为窘迫还是刚才折腾的,她嗯一声。
崴脚在一瞬间,钻心的疼痛,只是扭伤中最不值一提的感受,接下来,日常生活中的不便才是折磨。
因为只能靠着一条腿着力,她浪费很多时间在脱跟穿这件事上。
等彻底搞定,乔殊深吸一口气,叫了声郁则珩。
乔殊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小西都已经无法疗愈她的伤痛,楚姨送来冰袋跟镇痛药,陪她在楼上说了会儿话。
九点时,郁则珩在卧室收到一条信息。
乔殊:【我要洗澡。】
郁则珩回:【好。】
到房间时,乔殊指挥他拿来自己的泳衣,郁则珩翻遍也只找到没几片布料的比基尼,她故作镇定地换上,有总比没有好。
“好了。”
郁则珩再次推门进来,乔殊已经端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一只脚脚尖踩着地面。
薄荷绿的泳衣,一根细细吊带缠绕在细白脖颈上,露出一整个满背,瀑布乌黑发丝间,薄白的皮肤下,是纤细小巧的蝴蝶骨,泳裤的两边是系带,垂坠在纯白雪地。
她光着脚,脚踝肿起的位置一片猩红,在细腻雪白皮肤醒目又触目惊心。
郁则珩莫名感觉到烦躁。
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连她左肩胛骨下的小痣都记得清清楚楚,算起来,他比她更清楚她的身体。
视线相对,一个伸手,一个举起手臂,配合默契。
等到浴室,乔殊坐在凳子上,一条腿支在浴缸,郁则珩举着花洒,替她洗头发,她则打上泡沫洗脖颈以下位置。
彼此间没什么话,只有淅淅沥沥的花洒声。
冲洗头发时,乔殊闭上眼睛,水流从脸上划过,沾湿眼睫。
郁则珩的动作称得上轻柔,手指穿过发丝蹭上头皮,比专业护理师差一点,但胜在细致。
冲洗结束,郁则珩拿毛巾擦干她的头发,她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力量。
以前不是没有过,当晚多做两次,时间太晚,她没什么力气,就会心安理得地让他洗,她闭着眼,他拿干净浴巾裹上她,抱着她去床上,睡衣是他脱下的,也理应由他穿上。
正如现在。
往事重叠,只是人与人的位置跟关系都不再一样,彼此都有点恍惚。
一条大浴巾,被郁则珩动作稍显粗暴地裹在她身上。
他移开视线,转身拿来吹风机,动作不算温柔地给她吹着长发,他垂着眼睫,看着并没什么情绪,只是做得专注。
发丝全扑在脸上不舒服,乔殊皱着眉拨开。
她刚洗过脸,干干净净,平时明艳的长相也削弱攻击性,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撑着手臂仰头看着人时,安静的同时,也是灵动的。
吹头发的动作慢下来。
郁则珩从上往下,发丝吹至身后,湿漉温凉的触感的裹在他手指间。
他恨乔殊,恨了两年。
郁则珩憎恶她随意的开始,又随便的结束,随心所欲,自私自利,以我为中心,好像全世界都该围绕她旋转,轻浮又虚假造作。
他本该冷眼旁观,或者,他再狠一点,成为她世界里阴影本身。
但真到她落得现在的处境时,郁则珩完全没有隔岸观火或者畅快的心情,公主之所以是公主,因为公主应该永远光鲜亮丽,高高抬起下颌,永不低头。
乔殊一只手去提胸前的浴巾,热气吹在脸上,大脑也像是被水洗过,神经被泡发,是迟钝的有点坏掉的,她木木地在想,离婚后做到他们这样是不是也挺诡异的。
头发差不多吹干,郁则珩关掉吹风机。
乔殊望着他:“这次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