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在意了?
那种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的情绪在心里横冲直撞,陈盏有些为难的咬唇。
犹豫了一路,她最终也没勇气打开微信。
陈盏回到学校已是后半夜,打开宿舍门,她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屋里的两个小伙伴还没睡觉,听见动静,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盏盏,你回来啦?”
季淼淼和陶以然陆续下床,关切的问贺时宜的情况,“时宜没事吧?”
陈盏摇头,让她们安心,“她没事儿,刚做完手术,估计最近这几天都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没事儿就好。”两人松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长,陶以然好奇地问:“时宜是怎么了?医生有说吗?”
“急性阑尾炎。”
“那她一个人住医院,行吗?”季淼淼关心,“这得要人照顾的吧?”
“我给她哥哥打了电话。”陈盏规矩的坐在板凳上,手指抠着手机壳,解释说:“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同意书,我没办法,就只好给她哥哥打电话了。”
“贺京遂?”
陈盏点头,“嗯。”
提起贺京遂,从回宿舍到现在,她还没给他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回到学校,可是她又想到离开时那令她窘迫又社死的场面。
她有点不敢,心里正煎熬着。
季淼淼和陶以然自是不知道她现在正处于两难的境地,只关心着贺时宜。
季淼淼说:“那还好,有贺京遂在她身边,咱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嗯嗯。”陶以然点头,后又努力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对她们说:“既然现在都没事儿了,那咱赶紧睡觉吧,时间可不多了。”
“你说得对,”季淼淼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赶紧睡吧,我好困。”
说着,她回头看看陈盏,也对她说:“盏盏,快睡觉吧,明天早八呢,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陈盏点头说好。
关灯睡觉,陈盏钻进了被窝里。
“叮咚。”手机传来新消息进来的提示音。
陈盏打开微信,看清因新消息而排在第一位的头像是谁后,整颗心脏都跟着重重一颤。
微信加的很仓促,甚至连备注都还没来得及改,她手忙脚乱的点进去,忙回复着贺京遂发过来的信息。
【H:到学校了没?】
【陈盏:到了。】
【H:刚到?】
【陈盏:…嗯。】
【H:好,知道了。】
时间已过凌晨,季淼淼和陶以然已经沉沉睡去,断断续续的鼾声衬得屋内安静至极,陈盏躺在被窝里,手心捧着发烫的手机,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也跟着发烫。
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她盯着贺京遂发来的信息,有几分恍惚这是不是在梦里,可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又让她感觉无比的真实。
难以言喻的喜悦占据着她的大脑,多巴胺开始疯狂分泌,让她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那三条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信息,陈盏看了又看。她从未想过现在,想过能靠一部手机就把她和贺京遂连接起来。
有点不舍得结束,她还想和他说说话。
她也这么做了。
手指噼里啪啦的打字,在聊天框里编辑好文字,凭着一股子劲儿的冲动,将信息发了过去。
她找了个借口。
【陈盏:时宜……她现在怎么样了?】
【H:没事了,刚醒。】
【H:你还没睡?】
他突然主动问起自己,心脏毫无准备的跳得厉害,陈盏看着他新发来的那条信息,竟感觉他们就像是朋友,和他的距离被拉近了好多。
夜晚静谧,唯有属于她的小空间里,被光点得明亮。
她陷落在这份美好里。
【陈盏:有点睡不着。】
【H:担心时宜?】
陈盏只说了一半真心话,【陈盏:嗯。】
【H:她好好的,你放心。】
【H: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他好像在哄自己睡觉,陈盏偷偷的把他这话就当这意思了。
喜悦情不自禁,心跳也不由自主,陈盏嘴唇弯得很深,像是在经历一场旷日弥久的甜梦,【陈盏:好,那我有空了就过来看她。】
【陈盏:晚安。】
【H:晚安。】
放下手机,她将薄被微拢抱在怀里,唇角止不住的笑意依旧明显。酝酿了几分钟的睡意,却发现到头来根本就是徒劳。
她压根睡不着!
现在是凌晨三点,陈盏依依不舍的再次点进微信里,翻看着她和贺京遂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手机屏幕散出来的弱光映照着她白皙的面孔,眸色清亮,睫毛纤密。
她精神饱满,脸上丝毫不显现倦意。
陈盏很有精力去研究和考古他的微信,没有q.q来访记录的设置,这很方便她化身福尔摩斯去探索这向她展示出的与他有关的一星半点的世界。
从他的头像开始。
陈盏点进去放大,认真的目光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
那张图片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只是一张很简单的落日大道,应该是他自己随手拍的,橘红色的圆日悬挂在空中,下面的街道车水马龙,黄昏时刻,余晖映照。
陈盏放过了那张图,手指挪动,点进了他的朋友圈里。
依旧没有任何所得,贺京遂的朋友圈里也是空的,上面只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仅对朋友展示最近三天的内容。”
心里的期待落空,陈盏彻底放弃,关上手机闭了眼。或许是心有所想所念,那些落空的瞬间交织成一枕香甜美梦。
她梦见了贺京遂,在那个医院门口,没有反驳司机的话。
昏黄的路灯照得他影影绰绰,他嘴角勾着惬意放松的笑,抬手对那司机挥了挥手,像是默认了她就是他女朋友的那般。
跟他说:“谢了啊师傅。”
……
贺时宜的阑尾炎只是轻症,手术做的很成功。第二天醒来,她就感知伤口处的疼痛,蹙眉低声微呼,吸引了坐在一旁仔细看管她的蒋谦南。
“时宜?”蒋谦南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湖面惊不起的涟漪,“你醒啦?怎么样,感觉还疼不疼啊?”
贺时宜费力睁眼,在灿烂日光里,费了好大劲才看清蒋谦南的脸,干涩唇瓣微动,她声音微哑,“谦南哥……”
“诶诶诶,我在呢,”蒋谦南疼惜的替她拨了拨耳边乱糟糟的碎发,看向她的目光像微风那样轻盈。
他一大早就接到了贺京遂的电话,以为这小子故意坏他美梦,结果在电话里听见贺时宜住院的消息,他心疼得紧,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了。
赶来才知道,贺时宜昨晚入院,是因为急性阑尾炎。
“我哥呢?”
“给你买早饭去了。”
虽然只是小手术,可到底是动了刀子的,这会儿伤口隐隐作痛,她频频皱眉。
蒋谦南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整张脸都皱巴巴成一团,也跟着揪心,“伤口又疼啦?”
“嗯。”贺时宜说:“有点。”
这可怎么办呢……
蒋谦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他就差原地团团转了。
贺时宜躺在病床上,看他抓耳捞腮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想笑。
“谦南哥……”
“要不我让医生过来……”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早晨的阳光明媚灿烂,微风缓缓拂动轻盈的窗帘。
彼此看向彼此。
贺时宜正想跟他说“不用了,我忍忍就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贺京遂提着早餐走了进来,他昨晚在这儿陪了一夜,没怎么睡好,脸上还有未消散的疲倦,以及双眼下方很明显的两团乌青。衣服也皱皱巴巴,有些不修边幅。
肆意少年秒变颓废大汉。
要换作以前,贺时宜绝对会嘲笑他这样的邋遢,但这次是因为她,她无话可嘲。
贺京遂朝这边走来,将刚从外面打包回来的小米粥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往她脸上睇一眼。
“醒了?”
“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