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姚映夏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此刻正前所未有的想念沈星川,为他每次都能救她于水火,保她平安。
很快视频通话就被投屏到了电视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沈星川隐在黑暗中的脸,他似乎是在开车,夜间光线晦暗不明,偶有路灯经过,才能照亮一瞬。
他此时看起来还算镇定,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劝他:“贺鸣,回头是岸。”
视频另外一端的少年几乎笑的停不下来,等他终于不再发出刺耳的尖笑,才阴恻恻的盯着手机道:“沈星川,你将我们几个逼得家破人亡,丝毫不给人留活路,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贺鸣翻转摄像头,将手机对准了沈清源,仔仔细细展示了一遍他身上的伤口:“瞧瞧你可怜的小外甥,都怪我刚才下手太重,他已经晕过去很久。你猜猜,他还能不能醒?”
沈星川果然面色一沉,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贺鸣又开始笑,他将手机固定在支架上,调整角度对准了姚映夏:“那就再瞧瞧你可怜的小侄女吧,这件事总归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无所遁形的垂下头去,似乎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精气,此时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看上去有些可怜。
贺鸣走到姚映夏身边,仔细端详屏幕中那张有些模糊的脸,沈星川似乎停下了车,不再有一闪而过的光源,可贺鸣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已经处在暴怒边缘,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要吃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贺鸣终于觉得解气,就听他开出了条件:“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贺鸣听完只想冷笑:“沈星川,你真当我傻?”哪怕侥幸拿到了这笔钱,他也没处花,在现代化的刑侦手段之下,任何犯罪几乎都无所遁形。在被抓住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贺鸣的笑容彻底消失:“你的臭钱可买不来我父母的两条命。”
沈星川不得不问出他期待已久的那句话:“那你要如何?”
贺鸣走近姚映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手掌一寸寸滑过她纤细的手臂,引得她一阵瑟缩。
果然就听沈星川一声怒喝:“你不要碰她!”
贺鸣笑笑,哪里又会听他的话,手指划过她的锁骨,就要往内衣里去,却又堪堪停在了边缘,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劳烦你就近找个地方,买把刀子再回车上。”他体贴的补充:“记得买锋利一点的。”
沈星川大概意识到了他想做些什么,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将车子停在了一家商超门口。
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屏幕之中,手里多了一把细长的剔骨刀。
贺鸣笑笑,对他的言听计从表示满意,也亮了亮自己手中的弹簧刀,拿它勾住了姚映夏的内衣肩带,意味深长的问:“想不想看些更刺激的?”随即他又有些意兴阑珊,“兴许你都看腻了,可是我还没看过呢。”
沈星川已然洞悉了他的意图,干脆开诚布公的同他谈判:“贺鸣,说出你的条件。”
少年点了点头:“我也不舍得映夏就这样被人看光。”
言外之意,他那里还有其他人。
沈星川顿时更加紧张。
又听他道:“不如你做些让我解气的事?”
他话音刚落,就见电视屏幕中的沈星川拔刀刺入了自己的肩膀,这一日他穿了米色的针织衫,很快就看到血迹晕开一片。
这般毫不拖泥带水的自残行为,将秦勉他们几个吓了一跳,纷纷笑着骂了几句脏话:
“我靠,他倒是利落。”
“真他娘的狠。”
贺鸣却并不满意,还是挥刀挑断了左侧的肩带,姚映夏连忙伸手去捂,就听沈星川问:“你还要如何?”
贺鸣望着面露痛苦却极力隐忍的男人,做出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样,提出了更加残忍的建议:“不如再切根手指表达诚意?”
他手中的刀又抵住了姚映夏另外一侧的肩带。
赵小辉在一旁吹了个口哨,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事情发生之前,没人觉得自己会是个潜在的犯罪分子,事情发生之后,却都恨不得罪恶滔天。
姚映夏已经面如死灰,只恨不得立即死去,却还是冲他摇了摇头。她终于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说的却
是:“别管我了。”
她太了解贺鸣了,此时他不过是趁机取乐,戏耍折磨,哪怕沈星川全然依照他的指示行动,贺鸣也不会放过她。
沈星川却没再说话,只是调整了手机屏幕的位置,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看起来非常适合弹奏乐器。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贺鸣却全然不信沈星川会为了姚映夏做到这种程度,直到看见他手起刀落,尾指齐根而断,血流如注。
贺鸣一直自诩大情种,此时也终于自叹不如,比起沈星川,他简直算是薄情寡性了。
这样残忍的画面,就血淋淋的发生在眼前,冲击力着实有些太大,姚映夏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樊向阳感到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靠,我晕血。”
以往这种时候,赵小辉和秦勉肯定是要取笑他的,此时却都笑不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有人说话,只能听见沈星川因为痛苦而变得十分沉重的呼吸声。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通过绑架姚映夏逼迫沈星川自残,只是在设想之中,沈星川肯定不会同意,然后他们就会当着他的面作践姚映夏,哪怕不能对他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也要令他肝肠寸断。
贺鸣没想到事情可以进展的这样顺利,当即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走近一些,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可以毫无遗漏的被他听到:“沈星川,你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姚映夏平安?”
良久之后,沈星川的声音才在黑暗中再次响起,沙哑的几乎都不像他了:“我怎么确认你不会食言?”
姚映夏被惊诧到无以复加,他竟然不是果断拒绝,而是在思考这样实施的可行性?
贺鸣言之凿凿:“我以我死去的父母发誓,如果今天骗你,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只要沈星川死了,他也可以不再迁怒于姚映夏。
这显然不是什么公平交易,双方的筹码相差甚远,可姚映夏看他那副下定决心的神色,毫不怀疑他即将会做出什么。
她承担不起这样的恩情,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样可怕的噩梦里,姚映夏的声音像是被荆棘划得支离破碎,有种异样的动听:“沈星川,你的命很值钱,不至于的。”
贺鸣向来见不得他们这副模样,当即就冷笑一声:“是呀,反正我们贱命一条,不如就及时行乐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个人就领会到了其中深意,知道事情还是回归正轨,他们可以享用自己的战利品了。
秦勉瞬间走过去将姚映夏按倒在地,赵小辉就去掰她的腿,樊向阳捉住了她的手臂。
她就像是被天罗地网缠绕的可怜虫子,既无法挣脱,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屏幕中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
他说:“映夏,还是你的命比较值钱。
他非常清楚,小侄女如果经历今天这一劫,大概率是活不下去了。
沈星川握住剔骨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咙,最后提醒贺鸣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完手腕猛地发力,刀身尽数没入。他吐出了一大口血,而后整个屏幕都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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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太难写了,我玉玉了
:(
第26章
脑袋里炸开一道白光,姚映夏突然想起三年前。
肖安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的妈妈边哭边喊:“姚映夏,你就是个害人精!”
原来她说的一点都没错,谁沾上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旁的樊向阳眼睛一翻,立时晕了过去,而后秦勉和赵小辉也都松开了按住她的手,瘫坐在了地上。
房间中一时只能听见贺鸣在笑,他高兴极了,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笑出来,笑到最后,已经不像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直到精疲力尽,他才停了下来,看向躺在地板上的姚映夏。
她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伤心或者害怕的神情,只是十分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姚映夏那时在想:人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世界上呢?
可还没能想明白,就意识昏沉的闭上了眼睛。
一道阴影笼罩在了她身上,好一会儿才慢慢蹲下,贺鸣不带任何邪念的摸了摸她的脸,从眼睛到耳朵,又来到了鼻子、下巴。
这是他从前一直都想做的事,陷入沉睡后的姚映夏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可爱,只是她的皮肤有些太凉了,像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这让贺鸣想起了自己养过的一条蛇。
天气渐冷的时候,那条蛇总是喜欢窝在他的肚子上,聪明的知道那里可以取暖,贺鸣非常纵容他的亲近,可是那个冬天太冷了,那只蛇再也没有醒来。
眼下姚映夏就像一只陷入冬眠的白蛇,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贺鸣将她抱到床上,又拿被子裹的严严实实,而后坐到了一旁的老板椅上,拿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是秦勉先恢复了神志,问他:“鸣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贺鸣说:“你们可以走了,如果警察找过来,我会说绑架的事情是我一人主使,尽量不牵连你们。”
赵小辉却仍然害怕:“可是沈星川死了,沈家人不会放过我们。”
秦勉锤他一下:“别傻了,没人知道沈星川是怎么死的,沈家只会以为他是自杀。”
赵小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手却还是抖得:“他真就这么死了?”
秦勉耸了耸肩:“这还有假?刀都捅穿了喉咙,哪怕他是在医院里动的手,都不可能再救回来。”除非出现了医学奇迹。
“沈星川这个人……还真是……真是……”赵小辉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所有人此时都如他所想。
沈星川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秦勉看向贺鸣:“这里有没有酒?”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人总想喝点麻痹自己。
贺鸣指了指一边的柜子,赵小辉翻出了两瓶白酒,又找到了几个一次性纸杯,还有一袋盐酥花生米。
他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秦勉接过后先给樊向阳灌了两口,果然他很快就被呛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樊向阳赶紧又喝了几口压惊。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简陋的圆桌旁,开始边吃边喝。
赵小辉招呼他:“鸣哥,过来一起喝点?”
贺鸣摇头:“你们喝。”
几个人便不再管他,闷头喝了一会儿,身上逐渐变得暖和,精神也不再高度紧张,微微亢奋起来。
赵小辉冲他们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地问:“你们还想不想搞一下?”
樊向阳知道他在说什么,扭头看向床那边被裹得只剩半张脸在外面的姚映夏,他实在佩服赵小辉:“你现在还有这兴致呢?”
赵小辉逗他:“等会儿你的兴致说不定比我还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