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为什么想让万廷知道?”
“不是他帮的你。”他说。
初颂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绕到这个上面,她当然知道不是万廷帮的自己。
“我当然知道是你,”初颂再低了低声音,脸上浮现一丝歉疚,“我是想说......可以不让万廷管家知道吗?”
“为什么?”
“嗯...他知道的话,你家人是不是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万廷不告诉他的家人,但之前他频频叫她过去帮忙涂石膏,找她一起看剧,这些事万廷都知道,她怕结合在一起,万廷起疑心。
男人这次似乎终于有了和她好好谈话的兴致,右手的叉子同样放下,注视
她,眉心皱起:“我家人知道怎么了?”
初颂吓一跳:“我们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吗?”
她说到谈恋爱三个字又开始左顾右盼,更是怕被人听到,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你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对呀......我怕你家里人对我有意见。”何止是有意见,初颂觉得肯定是不会同意,她有点怕惹麻烦,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樊听年和家里人有什么不愉快。
男人认真打量她的神情,两秒后,语气柔和一点:“我很开心,你会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又有点大,初颂赶紧往旁边瞟了一下,没看到有人过来,松口气,虽然没懂樊听年突然开心什么,但她不打算和樊听年在餐桌上继续聊下去。
他说话总是不注意音量,很容易被人发现。
晚饭后,两人离开餐厅前,苏菲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尝尝她新酿的酒。
她右手提了几个小瓶子,每个玻璃瓶大概200ml左右,其中一个是上次初颂觉得味道很好的猕猴桃果酒。
“颂颂,”时间久了,关系亲近,苏菲同小爱她们一样称呼初颂,她示意右手的瓶子,“要拿回你房间喝吗?”
初颂盯着那几个玻璃瓶迟疑,前两次都是因为酒才和樊听年搅在一起,她很怕喝完又干点什么,打算开口拒绝:“不......”
一旁的男人已经伸手接过:“谢谢。”
然后两瓶拿在右手,另两瓶拎在左手的手指,递向她,他眉尾稍稍挑起,示意她接过去。
初颂仍然在犹豫,又听樊听年道:“我喜欢你喝酒的样子。”
这句话落,初颂和苏菲同时看向他。
他稍松下肩膀,左手的酒瓶递到初颂手中,用意大利语向苏菲解释了一句。
初颂听不懂意大利话,诚惶诚恐地看向苏菲和他。
再之后苏菲脸上笑着转过来解释:“先生说,你上次喝完酒的样子被他撞到了,脸颊红扑扑,让他想起远在意大利的小表妹,很可爱。”
?
他根本就没有表妹,前两天晚上在他的房间,两人看电影被他亲吻时,他还说过,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表亲也没有。
他在骗人!
他这个没有经过社会化的原始人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初颂惊愕转过去看他,看到男人的目光同样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目光依旧是审视,专注地注视她。
再从餐厅出来,初颂还对他刚刚撒谎的事情耿耿于怀。
两人并肩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初颂右手提着两个酒瓶的编织绳,很小声:“你怎么可以骗苏菲阿姨,你不是没有表妹吗?”
男人扫她一眼,随手帮她把肩膀处有些滑落的外衫提上去。
他的动作太亲昵,初颂又往旁边躲了躲。
男人扫了眼她躲闪的姿态:“也有半句没有骗人。”
初颂:“哪半句?”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走廊中部,往右拐进电梯间,男人抬手按了电梯键,随后侧眸扫了眼她:“说你可爱。”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四个字,又眸色深沉地凝视着她,初颂的脸瞬间爆红。
她拉起外衫,抱着瓶子小心往电梯里走,一边走一边半低头小声念叨:“他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到底是从哪里学的,不会又看电视剧了吧......”
电梯从二楼上到四楼的过程中,初颂距离樊听年一米远,看着电梯内的电子屏,还在嘀咕这句话。
两人从电梯出来,往卧室走,樊听年的房间和初颂的在一个方向。
走了两步,斜前方的男人停下来,初颂随之停住脚。
他转过来看她,先是扫了眼她手里的酒问:“今天晚上要一起睡吗?”
这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每晚睡觉前的必问问题。
初颂抱臂,脚下左脚脚尖小幅度地碰了碰右脚:“......不一起吧。”
她觉得人不能这么纵欲,前两天她才在他的房间留宿过,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十一点才醒。
他的手指很灵活,总是能在开始前让人深陷其中,他的指骨总能准确无误地抵在正确的地方,那时他会俯身,用视线描绘她的表情。
初颂又想起来那些画面,有点脸红。
身前的男人俯身,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现在不在床上,你的脸为什么也是这个颜色?”
他总是语气十分正经,让人招架不住。
走廊本就安静,因为樊听年居住在这里,三楼的人非常少,几乎不会有人走过。
初颂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温度都升高,她抱着臂往后退了退,脚跟抵到墙面,小心提醒:“......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男人缓慢的语调“嗯”了一声,稍直了点身体:“你想入非非了?”
初颂深吸气,觉得确实无法跟他“交流”。
“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不可以睡一起。”初颂道
樊听年实在是......如果睡一起,今天不知道又要用掉几个安全套。
男人应了一声,直身,初颂身前属于他的气味消散半分。
紧接着她听到他问:“明天涂石膏像吗?”
话题转到工作,初颂精神缓和下来,她想了下:“明天可以,工作不紧张。”
“明天上午就来?”男人的声线又变得缓慢低懒。
初颂思考片刻,点头:“可以的。”
两人身高差太大,每次樊听年站在她身前,她又背靠墙面时,总像是把她牢牢地堵在墙前。
他垂眸看了她几秒,忽然弯了点身体,靠近她又问:“你想用一用工作室的浴缸吗?”
初颂猛得抬头,额头擦过他的下巴。
樊听年近在咫尺,凝着她的眼睛,还是那种淡又正经的口吻,指腹蹭住她的下巴:“你第一次去的时候,看它了,我以为你喜欢。”
在工作室的休息间里,有一个临海的双人浴缸,或者可能不是双人,初颂觉得那个浴缸大到并排塞下四个人都可以。
初颂:“我......”
“你喜欢,”樊听年的手从她下巴处垂下,“不然你不会犹豫。”
男人稍站直:“还有几天就要去伦敦了,出发之前你不想试试别的地方?”
到时可以再顺路到意大利呆两天,带她见见他的家人。
初颂抬头。
樊听年垂眸,看着她,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不是说总在床上很无聊?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不是她说的!
明明是上一次最后,他在她高峰时问的,她当时什么都没有回答,他怎么能当她默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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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下午2点加更[星星眼]
第32章
对于用浴缸的这个想法,初颂是拒绝的。
但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她第二天还是按时来了工作室,找樊听年,可能是他那双眼睛格外好看吧。
这次过来,除了基本随身携带的电脑外,她还带了画板。
前几天找舒昂汇报图纸的时候,舒昂知道她喜欢画画,让这里的佣人给她拿了一套画图的工具。
樊听年本来就是这个行业,城堡里相关的用品很多,舒昂又主管这里的设计团队,手下的人大多也是艺术出身,对这一类的用品非常了解。
初颂也发现了,樊听年不是想涂石膏,貌似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所以她带这些东西来,也是想如果涂累了,可以换换别的活动形式。
“
换其它活动?”男人帮她把画板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时,撩眸扫了她一眼。
紧接着,看他想看身后方向的休息间时,初颂赶紧制止:“对!我说的是从涂石膏换成画画!”
樊听年的表情,明显比刚刚兴致低了点:“嗯。”
两秒后,初颂弯身整理工具时,又听他说:“我不喜欢画画。”
!!这就是他的工作,怎么又不喜欢画画了!
初颂腾一下直身,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语气:“不喜欢画画你喜欢干什么。”
男人身形高大,他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神情恹恹:“你不是知道吗?”
两人对视几秒,初颂的脸逐渐变红,她撇开视线,俯身继续整理茶几上的工具。
虽有又听男人问:“你喜欢画画?”
初颂点头:“对...”
她本科学的设计,但从小学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学画,她绘画基础很好,但学艺术更花钱,而且初江山那种顽固封建的家长思想,觉得都是文化课学不好的才去学艺术,一直不给钱,也不同意,所以虽然她最后考的也是美术类院校,但学的是相对来说“更好找工作”的设计。
当初报志愿时,初江山把她从老家的爷爷家里喊回来,亲自看着她填的专业,确定完全符合他的要求,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