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颂有想过晚上悄悄爬起来改志愿,但想到还要倚靠初江山给学费,当时躺在卧室床上,看天花板看到半夜,眼泪把枕头浸湿了一片,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她陷入回忆,一时有些失神,忽然听到不远处的男人说:“要抱抱吗?”
初颂转头看过去。
他示意她的眉心:“你看起来不开心。”
初颂斜前方就有镜子,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想确认自己的脸色,其实还好,她本来就长得甜,皱眉的动作也不明显,所以其实不太能看出来心情不好。
坐在一侧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我总是看着你,所以你任何情绪我都可以感知到。”
初颂心里重重跳了下,她知道樊听年只是在说一句很寻常的话,但她却很被这句话打动到。
他对她展开手臂,再次示意她:“需要抱一抱吗?”
他穿布料柔软的黑色衬衫,肩背宽阔,手臂有力,沙发距离不远,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体型相比她确实大得多。
那是一个很温暖,能完全包裹她的怀抱,初颂很难不动心。
她想了两秒,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她本意只是弯身和他拥抱一下,毕竟是白天,还在工作室。
但她刚走到,就被男人抄在膝下抱在身上,不是普通坐在腿面的侧抱,而是左手搂在她的膝弯下,让她的小腿放在他的腿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完全包住她。
他的气息温热,有淡淡好闻的味道,人在难过时会习惯性地靠向角落,或者抱着被子,初颂此刻很难不生理性地留恋这个怀抱。
她很轻地一怔,之后没抗拒,放松下来。
樊听年的右手不是单纯地搭在她的背后,而是盖在她的发顶,一个极富安抚性的动作。
“是为什么不开心,可以讲给我吗?”他问。
初颂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极度安慰人的姿势:“你是怎么会这些的,还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说什么话?”
“动作和语气?”男人右手搂住她的小腿,回忆,“很多有关心理学的论文讲过,人在什么情况下最能放松下来,许多影视剧也能看出女性喜欢以什么方式被安慰。”
“嗯......”
他垂眼,又看向她:“我希望给我的爱人最好的体验。”
这个人真的不会谈恋爱吗?她怎么觉得他很会......
“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又问她。
他的怀抱太舒服,初颂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其实她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办法改变我的心情。”
“但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他说。
初颂睁开眼看他。
“我很有钱,”他默了半秒,似乎在思考用词,“用你们外面人的话,也有很多资源和人脉,无论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炫富呀......
“你是百宝库吗?”初颂下意识问。
“如果你想,可以成为你的。”
初颂有种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一亿彩票砸死的感觉。
几秒后,她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回归现实,和樊听年呆一起久了,容易不切实际,她要让自己清醒清醒。
虽然有些话很浪漫,但她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而且她怎么可能能一直用樊听年。
抱着她的人看她晃脑袋,右手撑住扶手,支住侧脑:“没有安慰到你吗?”
“啊......?”初颂转向他。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语言安慰不到你,那要亲吗?”
“......”初颂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个人一天到晚就是糖衣炮弹。
正好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挣扎着从樊听年身上爬下来:“现在不行,我要接电话。”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没从她的唇上移开:“嗯。”
电话是美术馆的前同事打来的,这个同事也是在昨天她被拉到群里后,小窗私聊她的女生,叫张欣然。
初颂离职前,两人在一个组,关系还不错。
两人聊了一会儿,对方先是问她为什么离职了还会被拉到竞赛的小群,她回复说是宋辉南的通知,她也非常无奈。
张欣然也不想参加,宋辉南实在不做人,在他手下永远没有晋升机会,官压也重,张欣然本来也有离职的打算,但现在如果竞赛的事情报上去,她至少要在美术馆待到年底。
张欣然:“其实我之前有面试别的公司,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周可能会给我发入职通知,如果参加竞赛,我没办法辞职,就失去了那个入职机会。”
对方公司开的条件很好,离她现在居住的地方也近,她不想错过,而且她也确实不想在宋辉南手下干了。
张欣然:“你的离职手续被扣了多久?”
初颂算了下时间:“过两天才一个月。”
“算了,你都提那么久了还会卡你,我现在提肯定也不会被批。”张欣然语气非常失落。
张欣然:“而且我就算现在辞,竞赛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到时候还是要给他白打工。”
初颂皱眉,想了想:“其实宋辉南这样做,并不符合规定,我的离职手续即使再推迟,这个月底也肯定能办下来,他强行要求我参赛,是在我离职后用我的名义,让我做前单位的工作。”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一切流程的资料和手续,都在领导那里,而且为了在行业里少一点麻烦,打工人多半都不想撕破脸。
张欣然越说越难受:“但他真的太......每次因为他的决策做错事,都把锅甩给我们,还让我们干活,向上面邀功,完全就是压榨,我真想什么都不管,现在直接辞了算了。”
又聊了一会儿,初颂安慰张欣然,再挂电话,思考能不能整理材料举报。
原先有一个项目从她这里经手,她其实知道宋辉南还盗用过前离职员工的设计,上报过国家项目。
虽然并不是重要的项目,但也是违规,她当时有点疑惑,拍了照片,不知道如果真的举报的话能不能用。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先联系之前的那位离职的员工,旁敲侧击确认了当时那个项目申报的图纸,是不是盗用了她的私人设计图。
基本确认后,她和对方互通了消息,但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和想法透露的太准确,对宋辉南有意见,想扳倒他,只是她的一个想法,还要再认真考虑,从长计议。
她因为处理这些
事情,在阳台站了太久,再转回身往房间走时,发现樊听年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疑惑,缓慢停住脚步,叫了一声:“......樊听年?”
墙面的扩音器传出一道清懒的男音:“打完了?”
初颂找到斜前方非常隐蔽的扩音器,她往前两步,非常疑惑地和扩音器对话:“你去哪里了?”
对面似乎有水声,再是男人的声音:“隔壁游泳。”
初颂惊讶:“你怎么跑去游泳了?”
樊听年已经从泳池出来,对面安静几秒,应该是他在用浴巾擦身体:“你看起来要打很久,我很无聊,来这里运动。”
确实很久,她打了有四十几分钟。
初颂应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你能看到我???”
“那个房间有监控。”
初颂再次头发竖起,那她平时和樊听年在房间发生的事不是都能被看到?????而且他家走廊是不是也有监控????
男人估计是从她不淡定的眼神看出了她的问题:“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放有贵重作品的工作室有。”
初颂吓一跳,还以为别的地方也有。
樊听年擦掉耳朵上的水,捡了浴袍披上,走出露台,往初颂在的工作室走,他手腕上的电子设备正在播放工作室的监控画面。
“而且这些监控只会链接在我本人的设备上,我平时也不会打开。”
“那我的卧室呢?”初颂下意识又问。
“没有,只有工作室有监控。”
初颂放下心,不过仔细想,确实也不可能有。
她往后几步,走回沙发上,等樊听年从另一个房间过来,又疑惑:“你怎么这个时候游泳?”
四十几分钟而已,他也不需要专门去另一个房间运动。
“有些热,想游完过来洗澡。”他回。
“......”
“你要洗吗?天很热。”他又问。
“......”
第33章
再之后是墙上的扩音器被切断,应该是他快到了。
初颂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想过去帮他开门,刚走到房门前,门被打开,她撞进他怀里。
他身上是薄薄的睡袍,腰带没系,她额头贴在他的前胸,被他单臂搂住。
他的手臂和胸前还挂着刚游泳时的水珠,此时也沾到了她的身上,是很清爽的泳池的味道,但莫名让人觉得热热的。
她推着他的腰,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男人转了个方向,从后单臂揽腰,直接抱起来。
初颂吓了一跳,轻拍他的手臂:“放我下来。”
樊听年另一只手摩挲过她手臂刚刚碰到自己的地方,给她看沾有水的指腹,还是那个淡淡的语气:“沾到水了,不洗吗?”
初颂被放在休息间的浴室时,身体微微发烫。
休息间的浴室虽然也大,但不比樊听年卧室的那个,相对来说面积小一点。
放浴缸的地方在凸出的露台,落地窗是单面镜,坐在浴缸里,透过近在咫尺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奔涌的海浪和素白的沙滩。
而她身后的男人已经把浴袍脱掉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低头把她颈后的水珠吻掉,低声询问:“从哪里开始脱?”
初颂惊了一下,往前站,被他左手抵着腰搂回去,他垂眸扫了眼她的衣服,似乎在研究她挂脖的系带。
城堡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很舒适的二十二度,不出门的话,即使外面天气降温,在这里也可以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