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诅咒人是给自己套好处的,孟嘉珩心底嘲讽她幼稚,在电梯的门要打开时,抬手按了关门键,止住了她要离开的动作。
“你——”
“这么缺钱是吧。”
他傲慢地打断她的话:“我司机临时有事,缺个代驾。”
她那双清润漂亮的眼里充满了疑惑:“所以呢?”
他睥睨的视线毫无温度,依旧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赏赐:“你缺钱,我缺代驾,价格随便开。”
长得高了不起啊。
方知漓心里冷笑,如同一只不服的小雀仰起下颌,听着他的话伸出了手,姿态却是与他如出一辙的傲慢不屑:“随便开?我要华科你给不给啊?”
“送你?送哪?火葬场吗?这我可以友情免费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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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掉落~
第23章 第二十三页
气氛陷入僵滞,电梯到达负二层时,方知漓接到了郝淑雪的电话。
“漓漓,你在公司吗?”
“怎么了妈妈?”
方知漓听着郝淑雪说话,思绪顿时分神,下意识地跟着面前的身影走出电梯,却不想电梯外有一条凹进去的细缝,细高跟猝不及防地卡住,再加上本就酸软的小腿,拽力使她差点往前栽去,惊呼之际,走在前方的人不知何时折回到她身边——
她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横亘在腰间的力道有些重,隔着裙子薄薄的布料,似是有密密麻麻的热意扩散,如同那个意情迷乱的深夜,他的掌心抚至肌肤的每一处,滚烫、粗重、挑逗,汗意与心跳交错。
忽然的肢体接触令她心跳一滞,男人狭长冷静的黑眸就这么淡淡看了她一眼,在她开口前收回手,腰间的桎梏消失,方知漓的心还没落下去,只见高大的男人半蹲下身,向来洁癖的人,单膝着地,修长的手扶住她的后脚跟,稍稍用力——
方知漓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低垂,清眸里闪过错愕,大脑在一瞬间短路,连郝淑雪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阿姨在问你话。”
他站起身,又变回了冷冷傲傲的模样,方知漓蜷紧的手一松,回过神才意识到,她的手心在不知何时出了一层汗。
“妈妈你说什么?”
郝淑雪显然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迟疑地问:“你身边有人啊?”
“没谁。”
她含糊地回答,男人侧眼凉凉扫了过来,她当作看不见,问郝淑雪怎么了。
“我今天不是正好在你公司附近做志愿者吗,刚结束,想问你下班没,我来你公司接你一起回去。”
方知漓悬浮走神的心顿时咯噔一落,郝淑雪还不知道她离职的事,她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我出外勤了,不在公司,您先回去吧。”
“这样啊。”
郝淑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随而想到什么,紧张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同事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的妈妈。”方知漓怕她担心,她胡诌了一句,“我快结束了,马上就回去——”
她忽然被人拽着手臂走向另一个方向,郝淑雪敏锐到她这边的情况:“怎么了漓漓?”
方知漓瞪了眼身边的人,抽出自己的手,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双手插着兜的人微微俯身靠近手机,嗓音温淡:“阿姨,是我。”
方知漓指尖一动,清凌凌的双眼里充满了控诉,郝淑雪那边也滞了两秒,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拘谨:“小珩?”
“嗯,阿姨,她刚才不小心崴了脚,我这边正准备送她回去,您放心。”
郝淑雪顿时紧张:“漓漓你没事吧?严不严重?”
“没什么大事.....”
两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车前,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就这么歪头示意,方知漓不想理他,男人唇瓣一动,悠悠地喊了两个字:“阿姨——”
方知漓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清脆的一声“啪”传进手机里,郝淑雪疑惑:“什么声音?”
“没什么。”
方知漓坐进车里,心里还有点无语他居然还会做出告状这种事,又有点懊悔,怎么人打电话真的容易走神被忽悠。
“小珩是不是喊我了?”
方知漓也没想到妈妈的听力这么好,她刚想否认,坐进驾驶座的男人向她倾身,不过没有和她说,而是对着手机嗯了声:“阿姨,我们离公司不远,顺路过去接您吧。”
“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您稍微等我们十分钟。”
挂了电话,方知漓看到他拿着湿巾在擦手,细致的从指缝到指尖,到了嘴边的话变成嘲讽:“这么嫌弃,刚才何必多此一举。”
他没有看她,不温不淡地说:“我如果嫌弃你,那天晚上就不可能帮你洗澡。”
——还有许多更混乱的动作。
“......”
这人是怎么做到顶着张冷漠脸说骚话的,方知漓梗了两秒,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你不是要找代驾吗?怎么又自己开车了?刚才框我的?”
“谁框你了。”
他踩下油门,“受伤了,不想开。”
方知漓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疑道:“哪受伤了?脑子?”
黑色轿车驶出地下车库,他就这么凉凉扫了她一眼,指尖轻轻敲了下方向盘:“这么大的伤口,没看见?”
“?”
方知漓觉得不可能是她眼瞎了,她稍稍凑近,清眸一眨不眨的,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茫然。
如果不是担心可能会被她挠,孟嘉珩还真挺想摸下的。
“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
他的手背上,有很淡的浅粉色——就是之前旺财挠出来的伤口。
方知漓坐了回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这点小伤也叫伤,就能影响你开车了?你是手动不了了,还是把你挠到脑干缺失了?”
孟嘉珩真想把她这张刻薄的嘴给捂上的,冷笑着说:“我算是知道旺财干完坏事就跑是跟谁学的了。”
离开民宿前,旺财一见他就炸毛躲了起来。
旺财的某位主人之一斜他一眼:“挠你算坏事吗?旺财都没挠过别人,你作为第一个,不感谢小猫,还责怪它,你可真够冷漠的。”
孟嘉珩是知道她向来有歪理的,却没想到她能胡诌到这种程度。
他似是气笑了:“照你这么说,我被你睡了,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
车内气氛顿时陷入尴尬,她撇开视线,语气变得淡漠:“你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还有,什么叫我睡你?少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
“既然你这么洒脱。”
正逢红灯,他偏头看向她,狭长冷淡的黑眸如同锋锐的钩子尖锐攥住了心脏,让她无处可逃,“你跑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你在怕什么?”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方知漓攥紧手,忽略喘不过气的闷感,面上没有显露一分的慌乱:“担心你会缠着我才删的。”
“就当是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别玩不起。”
她清凌凌的眼里毫无波澜,冷漠到令他心脏钝钝泛疼,尤其是一呼吸,仿佛裂开般。
“玩不起。”
他似是嘲讽地一笑,过于冷寂的气氛让方知漓有些不舒服,她打开车窗,冷风灌了进来,那窒息般的压抑才得到缓解。
红灯结束,他面无表情地踩下车门,声音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倨傲冷漠:“我说过的,现在轮不到你说结束。”
这个点,道路依旧拥挤,路过某个公交车站时,方知漓看到了坐在那的陌生人,许是刚刚结束工作,神情疲惫,双眼麻木。
她也无数次坐在类似的位置上,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身后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身处繁华,却很孤独。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一刻敢让自己停下来,她总是努力工作,努力赚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敢想——
尤其是他。
许多次,她都觉得快熬不下去了,也在质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曾经的一切,方闻廷、粗暴的殴打、粤海湾、那些嘲笑,都已经在她心里淡化了。
时间真的可以消磨过去,她也是真的在往前走。
“没有意义。”
她望向他,平静的嗓音沉入他的心里,“而且我们本就没有开始过,不是吗?”
没有开始过.....
孟嘉珩真担心,自己看再看一眼她冷漠的模样会失控到出车祸,他下颌紧绷,扶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紧绷,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不再说话,方知漓也沉默地望向窗外,夜晚风太大,吹得她鼻子和眼眶都有些发酸,重新关上了窗。
直至接到郝淑雪,车内气氛才好了许多。
她一直在感谢孟嘉珩,面对郝淑雪,男人倒没有冷着脸,态度还算温和。
“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小珩,不介意的话,去阿姨家吃饭吧?”
方知漓下意识地想替他拒绝,谁料孟嘉珩压根没看她一眼,答应了郝淑雪。
这期间,方知漓欲言又止,他的脸色冷漠,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她的目光。
怕郝淑雪担心,她还是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