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进她们的小家,孟嘉珩下意识环视了一圈,目视可能还不到一百平。
郝淑雪拘谨地为他倒了一杯茶,孟嘉珩接了过来:“您不用这么客气。”
郝淑雪的手紧捏着衣袖:“那你和漓漓聊,我先去做饭。”
方知漓放下包,两人默契没谈在车上的事,只是她有些不悦:“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在我妈会很不自在。”
孟嘉珩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双腿交叠坐在与他气质不符的鹅黄色的小沙发上:“阿姨主动邀请,我总不能这么没良心,这种时候还故作姿态。”
“......”
方知漓不是很想招待他,她走到阳台把白天晒的几盆花端了进来,忽地从头顶落下一道声音:“这什么花?”
“.....”
她不是很想理他,男人就这么双手插兜巡视领地似的打量着,方知漓关上阳台门的时候,往后差点踩到他。
她指责道:“你能不能别在这碍事!”
孟嘉珩凉凉盯着她,偏偏这时郝淑雪走出来了,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她开了句玩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吵架。”
“.....”
方知漓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走进厨房帮忙。
孟嘉珩扯了下唇,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定格在方知漓还没收起来的文件上,边上还堆着几本夹着书签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创业的。
厨房里,郝淑雪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
“真的不出去陪他?让客人一个人待着也不太好。”
方知漓摘着菜,语气冷冷:“他多大一个人了,有什么好陪的。”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方知漓眼睫低垂,敛下了一小片阴影:“没有....”
郝淑雪曾经虽然糊涂,但有些事比他们两个当局者要看得清楚,她叹了声气,“你别怪妈妈今天自作主张邀请他。”
“他这孩子和他爸不一样,面冷心善,从前也很尊敬我,他妈妈还帮过我们,我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方知漓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她说,紧绷的情绪也软了下去。
“你们以前关系这么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爸,或许你们也不会分开。”
“妈。”方知漓的手指被刺了一下,却仿佛察觉不到疼:“这和你没关系。”
“你是我的女儿,你什么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吗?”郝淑雪望向她的眼里有心疼:“妈妈知道,有时候选择放手,才是最痛苦的。”
“漓漓,我们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日子了,一切都在变好。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停下来,好好为自己想想。”
“我知道,我和你爸爸失败的婚姻对你影响很大,可是宝贝,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如果还放不下,还喜欢小珩,这一次,就别再错过了。”
在和孟嘉珩争执、吵架的时候,她会觉得生气,觉得心堵。
可郝淑雪这样温柔的话,却轻而易举看穿了她所有的防备与胆怯,像是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所有的矛盾与恐惧交错在一起,令她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她眼睫轻颤,摘菜的动作也顿住,竭力压下喉间的涩意:“可是妈妈,我曾经,用很难听的话伤害过他。”
“你知道吗?他这样高傲的人,竟然会求我别走。”
郝淑雪愣住了,双眼里是浓烈的心疼与错愕,还有懊悔。
酸意顿时涌了上来,方知漓避开她的视线,眨着眼敛下眸中的湿润,艰难的,说不清是在回答郝淑雪的话,还是在告诫自己:“而且喜欢他,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们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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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了80%的防盗,感谢支持~小红包掉落。
第24章 第二十四页
孟嘉珩没有多打扰,用完餐就离开了,只是手里还拎着一袋方知漓让他扔的垃圾。
养尊处优的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明明没有碰到垃圾,但他此时洁癖劲儿犯了,急迫需要洗手消毒。
车内灯光昏暗,他面无表情而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来来回回很多遍,漆黑的瞳孔里是凉薄的冷意,脑海中却满是听到的那两句话——
“喜欢他,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们不合适的。”
他似是轻嘲地扯了下唇,扶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力道,过了许久,着力踩下油门。
-
粤海湾。
顾湘仪下楼时,孟嘉珩正在用早餐。
“听阿佩说,你昨晚又去方家了。”
孟嘉珩眼皮一动,锋锐的目光扫了眼佩姨,顾湘仪端起红茶:“我看你干脆改名叫方嘉珩算了。”
“守着一栋空宅,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鳏夫。”
孟嘉珩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奈:“妈,别咒她。”
母子二人的眉眼很是相似,顾湘仪优雅地斜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不要脸,鳏夫起码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算个什么?”
孟嘉珩:“.......”
人家走后,就把方家大宅给买了下来。
当时他的钱不够,是向顾湘仪借的。
即便是母子,顾湘仪也亲算账:“我不随便借钱,等你进入华科,十倍偿还。”
要知道粤海湾这种地段,当时的房价在八位数,而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在那之后,他不常回孟家,却总去方家。不知道待在人家姑娘的房间做什么,也不允许别人进去。
顾湘仪不由想到,两年前有户人家的小孩儿玩闹,羽毛球打到方家的大院,几个小鬼互帮互助翻了进去,最后被发现了。
那应该是方家小姑娘离开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发火。
当时孟老爷子还没去世,见他这般气得要死,无论怎么打怎么骂,那栋房子,成了他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那孩子如今怎么样?”
两人遇见的事,瞒不过顾湘仪。
孟嘉珩脸色淡淡:“还是一样没良心。”
顾湘仪轻笑了声:“觉得没良心就别惦记了,想进我们孟家的姑娘多了去。”
“.....您再说这些我就先去公司了。”
顾湘仪翻白眼也依旧优雅,她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慢悠悠地嘲讽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你爸亲生的。”
“多情的烂货,居然能生出个专一的来。”
孟嘉珩无奈地放下叉子:“谁是我爸不重要,是您儿子就行,能拥有我这样优秀的儿子,还是您基因强大。”
顾湘仪被他逗笑了,嗔了一句:“就会贫嘴。”
说着,她又有点嫌弃:“在人姑娘面前别那么嘴硬,低个头,也不至于现在还守个空宅子。年纪轻轻就跟个孤寡老人似的,真够没用的。”
孟嘉珩被说得头疼,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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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漓压根没把孟嘉珩的话当一回事,依旧去训练。
Leo最开始是担心的,直到周助理那边传话过来没什么问题,他才松了口气。
这次的走秀活动是新中式主题,方知漓身上的旗袍偏墨绿色,勾勒出曼妙身姿,化妆师正在替她调整眼妆,轻声让女人抬起眼,那双清眸眼尾上挑,下颌微抬目视前方的镜子,冷淡的眉眼透着自矜与疏离,可复古的色调又将她温柔清冷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手臂上的一些伤痕需要遮掉,化妆师还要帮其他模特化妆,方知漓没有麻烦她,自己拿着遮瑕在捣鼓。
“漓漓!”
谭灵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方知漓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捧场呀。”
谭灵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非常满意地点着头,一连说了好几个太漂亮了。
此时Leo正好进来,见她忽然过来,还故作拈酸吃醋:“你都没想来看过我。”
谭灵扬着下颌:“你有什么好看的,没我老公帅,没我们漓漓漂亮,还特别抠门。”
Leo捂着胸口夸张地嘶了声,“我好受伤。”
三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走秀快要开始,谭灵才离开去找蔡亭礼。
他们的位置处于最佳视野,谭灵还没坐下,就瞧见了蔡亭礼身边的男人,双腿交叠,从骨子里透出矜傲的冷漠,眼高于顶的,令人觉得难以靠近。
自从上次在酒吧碰到孟嘉珩,谭灵已经知道了他和方知漓的过往,此时看到男人,她的大脑里闪过很碎的,却怎么也捉不住的片段,总觉得以前见到过他。
她一回来,蔡亭礼就不和孟嘉珩说话了,偏头温声细语地和老婆说话。
谭灵点着头,时不时小声密语,直到看见了方知漓的身影。
孟嘉珩兴致缺缺地掀起眼皮,目光定格在聚光灯跟随的窈窕身影上,她撑着油纸伞,下颌轻抬,盈着很浅的笑意,坦然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与注视。
走秀结束,还有一场晚宴。方知漓将旗袍换了下来,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谭灵向她招了招手。
Leo也在这一桌,几人正聊着天,陆陆续续的,有男士过来想要方知漓的微信。
她知道,有部分富豪人家的贵客并不是真的奔着服装来的,而是来选购“商品”。
方知漓也没那么单纯,疏离至极地拒绝几次后,她耐心告罄,想着要不要先走一步。
“我的老天!”
Leo不知看到了什么,差点把桌上的酒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