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尘埃落定,还能放手一搏。”顾聿怀靠不住,不还有容家吗?
容向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妹夫蹲监狱。
而且,容逢卿可是容家的一份子,作为家主,容向熙有义务救家族成员于水火,不然,她就违反祖训,不配做这个家主!
助理离开后,江凛静了静心,平声给容向熙打电话。
她那边有风吹林叶的声音,应该在室外。
“姐姐,请您看在卿卿的面子上,帮我一把。”江凛恳切说:“我不贪多,只求一条求生之路。”
他不再贪求青云直上,只求能在监狱外有立足之地。
容向熙说:“你拜错山头,卿卿早就跟容家没关系了。”话落,她挂断电话。
再拨,已经被拉入黑名单。
似乎,最后一道求生之门也关上了。
江凛脸色阴寒,依旧没有失态。
他回了婚房,开门。
听到声音,容逢卿像猫一样扑过来,环住他的腰。
“老公,我看中一个翡翠佛珠手串,容向熙拍下的那个,我也想要。”她漂亮的眼睛扬着,自然而然撒娇。
江凛微微低眸,看她,“我也想给卿卿买,可是卿卿做错事为什么瞒着我?”他眼眸冰冷,抚着她的脸,慢慢问:“你被容家除名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容逢卿,竟然可以把这件事瞒下来。
容逢卿一慌,嘴硬,“怎么,难道你看中的是我容家小姐的身份吗?除不除名关你什么事?”
江凛轻轻推开她,“是不关我的事,那我们就相携相伴,一起蹲监狱吧。”
他走到中岛台,倒了一杯热水。
可惜,再热的水也暖不了他的肠胃。
容逢卿还在发呆,江凛知道她转不过弯,提点道:“现在唯一的方法是你去求你姐姐,让她开恩,捞捞你。”
“凭什么求她!”
她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江凛笑了,“那你就去求商呈玉,看他愿不愿意念在往日情分上,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容逢卿弄不懂怎么突然就牢狱之灾了,明明昨天她还花三千万买了个手镯,她皱着眉,“什么嘛,你当这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吗?怎么可能我一求,他就答应了?”
江凛说:“我以为你一直有这个自信的。毕竟,谁能抗拒做你的裙下之臣呢?”
他话里的讥讽容逢卿没有听出来,反而有些得意。
“你知道就好。”她一直有这个自信的。
毕竟,总有前仆后继的男人告诉她,她这一生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分.开.腿,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享不尽的尊贵荣耀。
第67章 夜见 你知道该把谁摘干净。
深夜, 江凛照常入眠。
闭上眼睛,没有等熟悉的困意席卷而来,他听到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来自浴室。
浴室里灯光亮着, 容逢卿的身影在玻璃隔门上若隐若现。
哭声自然也来自她。
江凛推开门, 垂眸。
容逢卿抱膝蹲在地板上, 长发遮住脸庞, 哭得眼睛发红,身体颤抖不已。
浴室雾气弥漫,她只顾着哭, 花洒却没有关。
江凛冷着脸关掉花洒。
静谧的浴室内, 灯光刺目,“你哭什么?”
“我想哭就哭,你住海边吗?管的这么宽!”即使哭得抽噎, 容逢卿大小姐脾气也没改,依旧倔强反驳。
江凛淡淡道:“你不在浴室里哭打扰我睡觉,我也不会管你, 你想哭给自己看,就去更安静的地方。”
比如, 在斯坦福栽满橡树的森林里, 一个人, 安静垂泪,不影响任何人。
江凛脑子里浮现出那道身影。
她刚刚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斯坦福体育馆发言, 却又在体育馆旁边最深密的幽林里无声流泪。
她的哭泣没有半点声音。
如果不是他靠近,只会以为她突发善心, 垂眸在橡木林里喂猫。
“江凛,求求你,我不想坐牢,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打我骂我我都接受,我愿意付出一切,可不可以把我摘出来?”容逢卿可怜巴巴看他,看似很真诚,实则很没有脑子。
“打你,骂你。”江凛重复着她可笑的要求,轻笑,“我是什么暴力狂吗?要靠打人获得快感?”
“付出一切。”他目光薄寒,“你还拥有什么?你连最值钱的身份都丢了,你靠什么帮我?靠警察上门的时候睡服领头人吗?”
容逢卿微微发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侮辱我!”
江凛懒得理她,跟她说话只是凭空消耗他精力。
他转身,抬步出门,容逢卿伸手攥住他裤腿,仰眸,另一手捂胸,“哥哥,我想吃草莓,可不可以拿来给我?我饿了。”
江凛看懂她的潜台词。
大难临头,她还做着只要睡一觉一切事情都能解决的美梦。
他蹙眉,声音冷得结冰,“去冰箱拿。”
说话,他抬步走出浴室,拎起挂在玄关上的大衣,匆匆出门。
容逢卿无措跪坐在湿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愣了一会儿,她想起那个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她的人。
她垂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狗狗”,打电话拨过去。
她想好了,只要秦越能拯救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没有人接她的电话。
.
江凛开车前往京郊西山别墅。
这是他打探到的现如今容向熙的下榻点。
别墅区戒备森严,没有预约信息,江凛没有办法开进去。
不过保安答应帮他转告户主。
江凛客气道谢,将车停在路边。
下车,抬眸望种植在别墅区外的密林。
不愧是整个京城绿化面积最高的高档住宅区。
几乎全部绿植覆盖。
此时深夜,月光幽凉,清风瑟瑟。
这里不像生活住所,倒像是孤魂野鬼的藏身之处。
而容向熙,就像从山野丛林中冒出的精魅。
她站在入山口的梅花树下,乌发白肤,飘飘欲仙。
江凛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怎么会来见他?
就算来见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打扰您安眠。”
江凛疾步走到她身前,离她半米远时,脚步克制停下,温和又饱含歉意开口。
容向熙说:“还好,你有什么话直说。”
她的眼睛是琉璃一样的晶莹,尤其是专注看人的时候,漂亮极了。
江凛垂眸看她,“容董,我当了这么多年白手套,手里很多他们的秘密,我只想将秘密交给可靠的人,给自己打开求生之门。”
这是他全部的筹码。
他本来不想拿出。
不拿出,他还有做执棋者的资格,一旦拿了,他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
生死全部掌控在执棋者手里。
但现在,他毫无办法。
上位者只想一刀切,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秘密,再不识趣,他连做鱼肉的资格都没有了。
容向熙勾了勾唇,“我恐怕算不上什么可靠的人。”
江凛:“最起码,您不会帮着那些人害我。”
他不是没动过投靠别人的心思,但他对这个圈子实在太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所投靠的不是跟那些人沆瀣一气呢?
所以,他只好忍耐。
容向熙点了点头,问他,“有录音笔吗?”
江凛微愣,“没有。”
容向熙说:“打开你手机的录音功能,从现在开始,你跟我说得每句话都录起来。”
江凛脊背发冷,似乎现在才认识到那个世界的一角,”好。”
他正要长篇大论,“一开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