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对面发来一张动图表情,是一只戴眼镜的边牧坐在电脑前,冷静又专注。
事情逐渐诡异了起来。
他真的没被盗号吗?
温听宜忍不住问:[你最近怎么开始发这些有趣的表情啦?]
程泊樾:[发表情不用打字。]
“......”
原来是为了高效沟通。
温听宜琢磨片刻,不敢过分打扰他,想草草结束话题,但又觉得应该多说几句,毕竟他都回复了。
积极沟通才能拉近彼此的心理距离。
虽然她的招数平平无奇,就像用鸡毛掸子对抗防弹玻璃。
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她抿抿唇,手指重新放回屏幕。
从前不敢跟他多说半句,现在却硬着头皮问:[你觉得今晚的舞剧好看吗?]
那边情绪很淡:[还可以。]
她继续往前试探:[那下次我们再一起看,好不好?]
发送完毕,她攥住手机边缘,顶栏的“正在输入”跳了几下。
某人惜字如金:[嗯。]
温听宜舒出一口气,躺下来,安心盖被。
消息又弹出:[我明天出差]
她又坐起来,快速敲字:[好,一路平安]
对面忽然反其道而行之:[这种话不是该亲口对我说?]
温听宜对着字里行间的光亮安静眨眼,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
好像又要被逮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踌躇片刻,一鼓作气前往书房。
开门后先观察情况,发现里面没人,只有一盏落地灯散逸着暖光。
心下疑惑,一转头,程泊樾正站在墙边的书架前,将一本厚重的书塞回去。
悄无声息,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
他眼风扫过来,瞬间四目相对。
她呼吸放慢,装作若无其事走了进去。
不到两步,忽然被他抱到柜子上坐着,他高大的身躯淡然逼近,几乎嵌在她面前,影子密不透风地罩下来,她短暂无措,双腿只能缠在他腰上。
呼吸近在咫尺,他饶有兴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什么焦点,好像在勾勒她的眼睛,又好像在她嘴唇上游移。
他手臂分开在她身子两侧,撑在柜子边缘,似乎锁住了她,指尖在面上轻点两下,低频的响声,跟她沉闷的心跳重合。
或许他想在这里试一次。
她心有余悸,恍惚间听见他淡声嘲弄:“温听宜,你怎么鬼鬼祟祟。”
可恶,又逗她。温听宜学他理直气壮,抬起头,轻飘飘地申辩:“是光明正大的。”
她直勾勾盯着他,明明在较真,却乖得有趣。
程泊樾忍笑压着嘴角:“光明正大把我落在车里?”
她一下就磕巴了。
难怪让她过来,原来是想揪她算账。
她别过脸摸了摸耳垂,心虚地咕哝:“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程泊樾似乎起了点使坏的兴致,不怀好意地追问:“好在哪?”
“......”
好在让你无所顾忌地压枪。
但是这么说出来也太奇怪了。
她没头苍蝇似的酝酿许久,没办法了
,只能伸出手,轻轻攥住他浴袍的绳结:“哪里都好。”
像在说事,又像在评人。
机灵不少。
程泊樾微敛眼睫,波澜不惊的视线缠着她,盯得她惴惴不安。
他倾身,呼吸随之靠近,她手指一攥。
本就不紧的绳结散开了。
他这下真有理了,深邃沉倦的目光凝着她,语气却透着一股轻率玩味:“扣子不是你解的,这个总是你解的吧。”
这人真的很坏,明明可以实打实地对她逞凶,偏偏这么冷静,用心无旁骛的神情说出这么磨人的话,她招架不住,耳根子都被他烫软了。
她讷讷的,脑子的第一反应是抵赖,动作却非常实诚地帮他系回去,像认了罪名。
浴袍的腰绳在她手里缠绕成一簇,程泊樾嘴角微动,成熟的欲气里添了几分顽劣不羁,眼睫朝下一掠,落在她慌乱的手上,像闲暇的观摩。
温听宜悄悄瞪他一眼,突然很想给他系个死结,看他一会儿怎么解开。
但此刻气息交织着,总该做点什么应景的。
于是她借着昏昧的光线壮胆,贴上去给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眉心动了动,眼底晕开墨色。
以为能全身而退,可惜没被放过,柔软的腰突然撞进他坚实的臂弯。
被他勾进怀里,她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程泊樾呼吸沉了沉,轻掐着她下巴追吻。
气息缠得很紧,理智簌簌落落洒了一地。
她心口的热意化作暖流传向脊背,一片酥麻,被他温柔又狠厉地索吻,她心跳凌乱,身体潮热的开关被他唤醒。
她双手往上攀,微微战栗着勾住他的脖子,明明是学着他的方式接吻,却总是不得要领。
他轻笑,趁火打劫似的,加深了掠夺。
接吻幅度气势汹汹,他的声音却倦哑依旧,沉缓地闷在吻里:“学得这么慢,扣分。”
一个欲生欲死的吻,被他说得像玩转于掌心的游戏。
既然如此,那她一定可以贿赂裁判。
呼吸交缠汹涌,她趁换气时含糊呢喃:“程泊樾,出差一路平安......”
音落瞬间,横冲直撞的吻倏然缓了下来,男人半阖着眼,幽深视线不算温柔,多了几分侵略性,亦有几分清醒的沉沦。
她有点缺氧,面颊泛起潮红,迷离地睁开眼,看着他。
“请问裁判,可以对我偏心吗?”她乖得不像话,“我想加一分......”
第30章
就要一分,不多不少。
温听宜利用他创立的霸王规则,用柔软的关切弥补她生涩的吻技,扳回一城,贿赂了他。
女孩子漂亮的浅瞳里像融了糖丝,越是专注看人,目光就越添一层朦胧,被潮红的脸颊衬托着,像喝了酒,迷离微醺。
就连轻软的声线也是,越是乖柔,就越像一只无形的钩子,撩人心弦。
程泊樾不声不响地看着她,染着欲望的眸色愈发深邃,干燥的指腹在她唇角摩挲,笑她不够贪心:“只要一分?”
温听宜险些点头,接吻过后钝钝的脑子真不好使,她琢磨几秒,巴望着他:“不管多少分,加满就好了。”
他目光微黯,与她对视。
泛起青筋的手臂拥着她,宽阔的肩膀挡在她面前,余光靠下的位置,是他上半身清晰结实的肌肉线条,壁垒分明,被暖光笼罩出欲气浓郁的阴影。
“要满的?”他冷静又正经,仿佛危险前的警告,“这可是你说的。”
她懵了一瞬,又确切地点点头。
下一秒才觉察他意有所指。
等灯光完全暗下去的一刻,身旁只有月色沉浮,晦暗之中回荡着清晰又勾人的声响。
程泊樾身体力行,让她懂得了什么叫资本家的唯利是图,他一边沉重喘气,一边顽劣地问,这样算不算满?
满了,她呜咽着点头,很满了。
然后就听见一声蛊惑人心的轻笑,折腾个不停。
这个人越来越坏了。
她急促呼吸,指甲在他后背掐出几道红痕,湿润的眼皮被他轻吻。
——
次日,程泊樾一早出发前往机场。
温听宜也起了个大早,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早餐,跟他一起出门。
胡同里麻雀叽喳,光线里染着透明的橘调。
车子停在大门前,温听宜抱着练舞时常用的通勤帆布包,低身坐进后排。
程泊樾正要点开平板,稍作停顿,静若止水的目光掠过来,审视她:“去哪?”
温听宜目光清澈,转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