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越清舒面前当这个暴戾的坏人。
邓佩尔牵着越清舒,点头,真就没打算管,她本来是担心大家来惹事。
但看着是关门收拾的,倒是没大问题。
她再想起庞杰昨天那副样子,邓佩尔觉得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于是她话锋一转,就问:“岑总,关灯打还是开灯打?需要我帮忙关灯吗?”
岑景回眸的瞬间,似乎有努力把神情放得柔和一些。
但作用不大。
他看庞杰时眼神里的杀气根本就没有消下去。
“随便。”岑景不在乎这些细节,他在黑暗中的视力很好,而且,也不需要看。
邓佩尔:“那我关灯了,你们继续。”
感觉画面会很暴力,还是别看了。
岑景嗯了一声,在关灯前,他看着越清舒颤动的眼神和手伤的手掌。
他又下意识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灯是庞杰关的。
庞杰对自己家熟悉,还抄了家伙准备制裁他们几个一起抱团来的。
但他没想到岑景的听觉和判断那么准确。
在漆黑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他的手上的棍子被岑景夺走。
岑景的力气太大,他掰不过。
下一秒,岑景摸着黑,一棍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腿上。
庞杰还记得,当时岑景竟然还十分淡定地笑了一声——
“你知道吗?武器是你先拿的,所以,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算是正当防卫。”
庞杰那一瞬间吓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地摸黑跑到地下室,一路摔椅子和旁边的东西。
但这些都没有能阻止岑景的步伐。
他像是来讨债的死神,追着他不放。
庞杰是真他妈的害怕,看着t面前的男人,颤巍巍的,但一句话都还没说。
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用锋利的东西在他的手掌、脸颊、脖颈轻轻擦过。
庞杰听不出男人的语气,只知道,他压抑着冲天的怒火在盘问他。
“你是不是把她的手划破了?”岑景问他。
庞杰那会儿已经吓得声音都在颤抖,“不是…我没有想伤她…我只是去找尔尔和好的…”
岑景根本不听解释,只是还在继续问。
他现在明显不会听任何话。
“你推她了?”
“用那只手推的?”
“你用什么打的她?”
越问到后面,庞杰越回答不了,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只记得邓佩尔的朋友在旁边拉拉扯扯,他的确顺手把她推倒在一边了。
但他……真的没有……
庞杰刚想到这里,大脑还在运作之时,突然被人摁住脑袋一把撞在墙上。
他眼冒金星,脑子嗡嗡,听到对方狠声道:“我问你,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理智溃散是什么感觉。
他能感觉到的…
他真的把他给惹怒了。
…
越清舒被邓佩尔拉着出去,邓佩尔本来叫她直接上楼。
“人都在呢,他们会有分寸的。”邓佩尔咬牙道,“我本来觉得不能这么冲动,但现在想想也是,这种贱男人就该被打一顿,打一顿就他妈老实了!”
而且就得岑景这种,能从身高、体型、气场全方面压制他的人打一顿。
男人其实是一种非常慕强且惧怕强权的物种。
邓佩尔想,如果是她的父母过来出这口恶气,出是能出的,但是庞杰内心绝对不会被揍到服气。
他只会觉得这是他能还手的对象,到时候报复过来就麻烦了。
但刚才邓佩尔一看这情况——
看岑景那样轻松碾压他,而庞杰已经开始求饶的模样,邓佩尔就知道这波是稳了。
妈的,岑景给我狠狠揍他!我将永远拥护你为我的老板!她愿意给喜莱免费加班一年!
越清舒还在回头:“那,他会不会有事?”
“你问谁?”
“岑景……”
“没事啊,我看你男人…哦不是,你小叔挺猛的,你刚才没看到吗?”
邓佩尔整个复仇之心,甚至说错称谓。
“我看到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越清舒皱眉,“会受伤吗?”
“如果用巴掌打的话,他手掌可能会有点疼,用拳头揍的话手指可能有点疼。”邓佩尔说。
越清舒从小没见过这种场面,小时候安稳长大也没跟人干过架。
但邓佩尔不一样,她小时候就是个野性子,经常跟附近的男生打架。
她可知道哪里疼了。
越清舒不是很愿意离开,说:“我们在这里等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还能马上过去…”
邓佩尔说了声好。
随后她们就听到房间那边传来嘭地一声,像是有人倒地的动静。
下一秒,房间里就传来庞杰的惨叫和求饶声。
“我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哥,你放过我…我下次不会了…我也不纠缠任何人了…”
越清舒在这儿听得人一怔,又伸手去抓住邓佩尔,她在这件事上的确胆小,看不了别人打架。
越清舒本身已经是一个回避冲突的人。
她连争吵都不愿意,更别人这种大动干戈地大动手了…
房间里的声音杂乱。
她不知为何在这种紧张又有些害怕的时刻,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在自己面前吵架的样子。
爸爸妈妈在自己面前动过手吗?
好像…
好像有过,她记不清了。
越清舒忽然开始手脚发凉,站在原地被定住,陷入了一段漆黑的故事。
邓佩尔没有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视线不清晰时,只有听觉最灵敏,所以邓佩尔的注意力完全在听里面的动静。
她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内心唏嘘。
明明被打的是她的前男友,但她的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结束。
悲哀莫过心死。
她是这样,越清舒也是这样。
一场没有硝烟,只有惨叫声和求饶声的战争,邓佩尔都不敢想象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
应该的确挺吓人的。
岑景下手真狠。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一盏灯倏然亮起,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
岑景走过去,又蹲下。
随后邓佩尔听到岑景的声音,冰冷、收紧的嗓音,像是在宣读罪行。
“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记清楚了吗?”
邓佩尔听闻,都打个颤,觉得岑景这人…是队友还好,若是对手…
他太恐怖了。
他要让人记住最痛苦最狼狈的模样,将这一段事情打成深深的烙印。
不许忘,不能忘,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怎么被打成这样的。
邓佩尔下意识地伸手去牵越清舒的,碰到的一瞬间,却突然发现她的手那么凉。
邓佩尔猛地回头,“越越?你的手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冷到了,还是吓到了?
结果她这一转头,更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