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容蝶想,他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栽在了她身上,将才帅才又怎么,始终逃不过美人二字。
-
在古镇逗留了半天,容蝶还拉着司怀衍去坐了锡城当地的地铁。
地铁站内人来人往,她对着列车能照出全身模样的黑玻璃,竖起胜利的小v手势自拍了一张,照片中的她笑容灿烂,司怀衍就站在她身边。
他穿着黑风衣,而她穿着【白月光】,有那么一瞬间,容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他的白月光。
替身就替身吧,她乐此不疲。
她那些戛然而止的、缺失掉的父爱,他尽数能给予,而她扭曲的心肠,刻薄阴损的性格,他完全不在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
傍晚,司怀衍带着她在锡城吃了顿江南菜,菜不贵,但是很好吃,她喜欢吃那道甜滋滋的松鼠桂鱼,哪怕很甜,哪怕吃了会坏牙齿,但他也仅仅是提醒她少吃,而不是不准她吃。容蝶觉得他很宠自己,像父亲那样,会容忍她一切的罪恶。
吃完饭,司怀衍继续带着他在古街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给她买无数的小玩意,哪怕是一眼看过去明明知道是圈钱、没用的东西。
他依旧乐此不疲。
玩累了,司怀衍在附近定了一间客栈民宿。
民宿藏在古街深处,名叫[寻你],他们玩到深夜才去,民宿主揉着眼睛给他们两个开门。
“您好——”店主忽然间打开门,径直望见容蝶的月光马面裙,还以为自己身处梦境,在月宫折桂,和仙女打了个照面。
而后司怀衍迈着长腿,进来。
才将他的美梦惊醒。
这是两名看起来很贵气不俗的客人,从他预定的房间就能窥探几分。
穿着汉服的姑娘这里日夜都有,但是能和这名姑娘身后的男人相匹敌的异性,却是世间罕见。
客栈住了将将满员,司怀衍订的是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选的一晚上要价4999RMB的顶层阁楼。
他有无穷的金钱,也有无上的精力,他可以陪着容蝶耗,耗一辈子,但前提,‘那个人’得醒过来,但前提,她得知了真相,也还依然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泡了香香的玫瑰牛奶浴,容蝶很自觉主动的换上刚才在路边买的古代女子的红黑亵衣,她坐在司怀衍身上,主动的扭动腰肢。
...
这家客栈的床是吊装式,摇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两人都有些干虚脱。
司怀衍盯着房梁上仿古的横木屋桁,失神地在喘。他真的耕死了快要,耕不够。
容蝶不比他好多少。
两人就这么在古色古香的闺房内室里,缠绵温存。
“我永远记得窝在插间车库的那段经历,我妈出去洗盘子,而我在家背书。”
“他们说我是杀人犯的孩子,面泡好了,可我却睡着了。”
在古镇古韵拙朴的客栈,容蝶光溜溜地趴在他的身上,喃喃絮语这些。
她的过去,她莫名其妙经历的过去。
她本来可以顺顺利利,一直被宠爱长大的过去,突然有一天戛然而止,没有丝毫预兆的前提。
“你知道我爸的事情吧?我知道你调查过我。”容蝶忽然撑起手臂,定定看向身下人的脸。
她的头发坠落到司怀衍的唇边,有两三根,痒痒的,司怀衍同样也在看她。
她眼圈有些红,因为撞见了从前讨厌的人,毁了她梦想的人,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忍。
容蝶说:“你查到的那些,应该都是很旧很旧的新闻,但那里面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
司怀衍喉头的软骨在收缩,眼底的弧光在隐匿,秘而不宣。
“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你。”容蝶对他娇憨不已地弯起唇沿。
司怀衍忽然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坐起来。
容蝶白嫩而又修长纤细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字跟他诉说她的过去:“我爸在我十岁生日那天,除了出车祸被撞成植物人之外,其实他还遇到了别的事。”
司怀衍冷静且不动声色地听。
“那天,我过生日,我妈做了一桌好菜,还从特意我奶奶那里挖出来我出生那年埋的女儿红,双层的草莓蛋糕就摆在最中间,蜡烛已经点燃,我妈刚准备熄灯,我爸刚准备为我唱生日歌,可是忽然,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要让他临时去做一台手术。”
司怀衍就这么听她说。
容蝶稍微停顿了下,似乎是隐去了一些细节:“可是谁能知道呢,他出去了之后呢,就没再回来。等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瘫在病床上的植物人了。”
司怀衍听闻,双眸微微一沉,有冰冷的感觉从中一闪而逝。
容蝶的气息有一丝丝的不稳,短暂停顿后,冷静下来后她又继续说:“事情发生后,医院里的人说我爸酒后上手术台,导致病人去世,后来又酒驾,出车祸,被大货车撞成植物人。”
司怀衍漠然地听着,眼底死寂,犹如一片无垠的深海。
“可是,我觉得特别奇怪。”容蝶百思不得其解,哪怕十年过去了,她依旧想不明白其中的关壳,“整件事,很矛盾,逻辑崩盘,我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却又摆在我眼前,我不能不接受。”
“他只是出去做手术,为什么会喝酒呢?”容蝶想不通,她说完这些,就从床上下去了。
司怀衍看着她光脚捡起地上的睡袍,套好。她套着松松垮垮的银白丝绸睡袍,坐在[寻你]客栈的窗边,眼前是几株顺着窗台斜斜生长的苍劲古树,盘曲虬枝点缀着她孤寂而又雪白的侧脸,一并悬倒着星月。
窗下有一条穿城而过的蜿蜒清澈的小湖。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古街阒寂,静谧而又安详。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像是一不留神就要碎掉了。
无人知晓的苦涩过往,她突然间尽数吐露。
片刻后,司怀衍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他说:“对不起。”
容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身体僵硬了下,难道,是良心发现吗?
不过,无所谓了。
容蝶觉得,就这么耗着,也没什么不可以。
///
隔天,俩人在客栈一直磨蹭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容蝶懒病犯了,不肯去当地的餐厅,司怀衍很宠她,什么都满足,于是中午就叫了当地的外卖。
糯叽叽的桂花糕很香,还是做成各种漂亮的鲜花形状,容蝶一口气吃了不少。
昨天没吃成当地的面条,这会儿也补上了,88一碗的蟹黄面,色香味俱全,可容蝶就吃了一小口,无怪,她本身就不爱吃面条。
临走前脱掉了汉服,容蝶又换回了自己本身的衣服。
客栈老板对他们印象尤其深刻,见他们退房要走了,还一路将他们送到客栈门外。
-
古城古街经年伫立,依旧风雅繁华,如梦似幻。
司怀衍跟在容蝶身后,看着她脚踩路缘石,努力保持平衡感不摔下来。
要是就这样,能一直一直地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就好了,司怀衍想。
他的内心深处是何等期待这样的结局,可是不然,不能够,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如果就这样,未免太消沉且不负责任。
老马一直在附近等他们的消息。
两天一夜,像是一场梦般瞬间就结束了,再度坐上vito,准备打道回府,容蝶好久都一声不吭,且瞧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跟雪山那会儿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给老马整紧张了都,也跟着大气不敢出,心说该不会是吵架了吧,他赶紧小心点开车。
司怀衍知道她是因为撞见不喜欢的人,情绪这会儿还有些低落。
不多时,他像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抽绳香囊袋,递给她。
袋子很精美,是古典的束口设计,绣着漂亮的云纹和仙鹤。
“唔?”容蝶见了,眼底一闪而过惊喜和好奇,不过这些念头又瞬间被傲娇所遮掩,司怀衍没有忽略。
“送你的。”司怀衍继续在她面前沉沉勾惹。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礼物,容蝶最后还是很给面子的接过这个福袋了,她打开一看。
居然是那个街边小摊售卖的白贝流苏花夹——
一瞬间,容蝶的心忽然就缩紧了,她呆呆看着掌心这个莹□□美的小首饰,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她在街边一见钟情但是错过的花夹,她从没说过想要,可没想到,它居然会这样的姿态再度出现在眼前。
像是流星降落。
“特别给你买的,喜欢吗?”司怀衍在一旁轻声问,他眉眼温柔得过分。
容蝶还有些看呆,回过神后她没有理会司怀衍的问话,而是果断地将这枚流苏花夹牢牢抓在手里。过了会儿她似乎觉得不够,又将它赶紧放进包里藏起来。
做好这一切,“勉强咯。”她这才回答他,语气娇矜不已。
司怀衍笑。
嗯,至少不是不喜欢,足够了。
-
因为肆无忌惮陪着容蝶出去玩了一周多,回来之后,司怀衍连续两周加班到凌晨。
每次回到家,容蝶已经呼呼大睡了,睡姿没心没肺,抱着枕头。
他站在床边一边扯领带,一边摸摸她的脸。
当自律的男人禁欲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容小蝶,你有本事就永远别醒着等我回来。”
他嗓音倦懒沉沉,含笑着吐露,上床前拍了拍她白嫩的小屁股,接着从身后搂住她闭上眼睛。
-
A大早已放寒假,容蝶最近一直睡在君越府。
昨天很不幸,司怀衍在她睡着之前回到了家,容蝶难得修养几天,就又被他攫取干净。
次日清晨六点,看着匍匐于她身前,替她穿袜子穿鞋的司怀衍。
他何等尊贵,却也为了她跌入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