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快速地闭上眼睛，心里咚咚咚直跳，护士又一次扎了进去，却还是没找好位置，针拔出来的时候溅出来不少血，边上的女孩子吓出了声，她也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点点血迹，很害怕。后面蓦然有个人紧紧抱住了她，让她不要害怕，她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流了下来。

　　护士更紧张了，连忙道歉。她回头看拥抱自己的是林海韵，心里十分感动，正是这个拥抱给了她安心。

　　“你不是在那边排队测血压吗，怎么变魔术到了我跟前。”清音擦干眼泪，感激地看着海韵。

　　“大小姐，我看你那吓得魂魄都出来了，就发动我的风火轮过来啦。”林海韵边掏出纸巾，擦掉她胳膊上的血，对护士说，“你快把我妹妹吓死了，护士姐姐，我正好也还没抽血，要不你先拿我练下手，练好了再给我妹妹抽。”林海韵满不在乎地伸出了胳膊。

　　“谁是你妹妹？哼！”清音破涕为笑，对着她讲。

　　“林海韵，你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已经完成了体检，学生正成群结队走回学校，清音边看着胳膊上的针眼边说。

　　“因为，咱俩以后都是要去北京上学的，你可别以为我真对你好，我是想着以后如果在北京街头，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坏人拔刀杀我，你能给我挡刀，我交友从来都是想着以后能不能利用上，哼！”

　　“万一有人拔刀杀你，我肯定比你跑得还快，毕竟我连打针都害怕，哈哈哈哈。”清音也不甘示弱，边挠着她边说。“对了，海韵，你妈妈真的同意你去北京上学了吗，她不是想牢牢把你绑在身边吗？”

　　“政治课上刚学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钱，谁的话我也不会听的，去北京后，我要挣更多的钱。”

　　梁柳溪越来越大手笔了，不在乎钱，她把店里半人高的一个发财树运到了白采桢的店里，摆到财神爷的边上，送给白采桢，祝愿她店里生意越来越好。

　　“你这日子是不过了嘛，这么好的发财树得值几百块钱小一千吧，舍得给我啊，这样，在我店里放一天，沾沾财气，明天我让青蓝给你送回店里，你该卖还是卖。”白采桢知道她好意拿过来，随即说在店里放一天，明天再送回花店。

　　“财神爷啊，今天梁老板给你带了个助理，不过就一天，你俩今天好好打一下配合，我明天就要把发财树妹妹送回去了。”白采桢对着财神爷讲。

　　“没事，进价没有那么贵，带都带来了，放着吧。”梁柳溪说。

　　“那不行，明天我让青蓝给你送回花店去，发财树很好卖的吧，卖钱了咱们去天虹路做美容，”白采桢笑着说。

　　“不去了，你和方卉去吧。”梁柳溪懒洋洋地说。

　　“你不去我也不去，为什么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不做美容，女人就要做美容，人要是像孔雀一样就好了，雄孔雀开屏展示自己的魅力吸引女性。”白采桢顺着梁柳溪的话说。

　　“青蓝，明天给你梁阿姨送发财树啊，记得，我怕到时店里忙忘了。”她一边朝着楼上大声喊。

　　“好的，妈。”青蓝在二楼大声应答着，她一边跑下了了楼，拉着梁柳溪的手说，“梁阿姨，你多和我妈聊聊天，我妈每天都特别想你。”自从儿子去世后，她来白家面馆确实少了，面馆里人来人往，多的是居委会陈阿姨那样碎碎念的人每次拉着手安慰她，让她宽心，她心里承受不了，想当初她心里是略看不上这些在街头巷尾嚼舌根聊八卦的人，心理的落差和失去儿子的悲痛一直撕裂着她。

　　“好啊，蓝妹，我常来。”梁柳溪说完转身就走了，言语平淡，没有像之前那样和白采桢拉家常。

　　第二天是五一假期，青蓝一早上就想起来去给梁柳溪送发财树，到了却发现花店门紧闭，五一假期正是人多生意好的时候，她一反常态不开门令人诧异。白采桢嘱咐青蓝帮看会店，如果客人再多的话就关门。她顾不上五一挣钱，去二楼稍微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阳光海岸小区看看梁柳溪。

　　阳光海岸小区外面风光旖旎，海边游人如织，正值五一假期，以往开车可以在环岛路上风驰电掣，今天却行如龟速，白采桢给梁柳溪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到了家门口，她咚咚咚敲门，过了很久梁柳溪才开门，“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没听着。”

　　家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黑黢黢的就像是晚上一样，白采桢打开了灯，梁柳溪又躺到了沙发上，像是小猫一样蜷缩着，盖着厚厚的毯子。

　　白采桢走到窗台前，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拉开窗帘透透气，你是不是睡过了以为天还没亮，我去厨房给你做点饭。”

　　梁柳溪像疯了一样，嘶喊了一声，“你快拉上，你快把窗帘拉上。”

　　白采桢赶紧又把窗帘拉上，以为她是不是待在黑暗的房间里，眼睛不能受强光刺激，“你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要不我留层薄纱。”

　　“眼睛没有问题，我就是不想看到人而已，也不想听到声。”梁柳溪说。

　　白采桢明白了，阳光海岸小区对面的海滩上五一假期人特别多，欢声笑语的，对于失去孩子的父母来讲，每个笑声可能都能勾起回忆。“采桢，我最害怕过节，失去孩子之后，节假日对于我来说就是最难过的日子，我以后都没有节假日了。”梁柳溪对她说。

　　“你和老张努努力，往前看，再生个孩子吧。”白采桢拉着她的手。

　　“有时我都不想活了，假如我现在死了，你说大家会怎么议论我，是不是说柳溪死了真可惜啊，才四十岁，年纪轻轻，想不通，怎么就死了呢，你说是不是这样？如果我还死皮赖脸想要生孩子，那肯定人们会这么说，造孽啊，都那么大年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怀得上孩子，土都埋到半截了还能看到孩子长大吗。你说我现在是年轻呢还是老了？之前长柏在的时候，时间是一直向前看的，那时我能看到未来，40岁孩子上大学，50岁估计已经抱上孙子了，儿子就是我的时间和年龄参照.......现在这样子，时间就如一盘散沙，都没有意义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年轻还是老了。”梁柳溪说着。

　　“你之前老和我说，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呢，你是40岁的女人，我是38岁的女人，不年轻了也不算老，如果我们能活到80岁，你就把后面40岁当成一个全新的开始，就像那本小说的名字，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的，柳溪，前面的40岁已经过去了，我们好好活新的40年好不好？幸运的话，我们俩都活到100岁，后面还有60年，足够我们开启一个新的人生了。”

　　黑暗的房间里，两个女人短暂地沉默了，窗帘边透出微弱的天光像时间的羽翼一样，静悄悄守望着。

　　“你就把你和长柏的日子当成上辈子，和孩子没有完成的缘分也许到下辈子就再续上了。下辈子更要好好生活，你看看，这样子算下来，你这一生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体验，很值了。你如果愿意，晚点咱俩一起去陵园，在孩子暮前和孩子说说话，把想说的都说出来。”白采桢继续说。

　　“那我现在去厨房给儿子熬碗热粥，他那时总说冷。”梁柳溪心有多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上的皮筋把散乱的头发套起来。

　　白采桢看她精神好了一些，两个女人在厨房窸窸窣窣忙起来。

　　“今天五一你不挣钱啦？来我这？”梁柳溪问她，她主动换了个换题。

　　“托你的福啊，你昨天送的那棵发财树真灵，一天的营业额顶两天，和我们家财神爷打配合打得好，所以我今天歇一歇。发财树我也不给你送回去了。”白采桢笑着说。

第五十八章 焚书不坑自己

　　白采桢走了之后，梁柳溪心思有了一点点活络，虽然之前她流产后医生说可能很难怀孕了，她打算试试。心思有了，这才是第一步。要先好好调理身体，张泉成快从学校回来了，她去厨房做饭。

　　白采桢从阳光海岸小区回到了家里，上二楼和女儿一起换被套，青蓝的床头都是周杰伦的贴画，作为一个资深歌迷，她买过他的每一盘磁带，这一年，他刚发过《十一月的肖邦》，歌迷们正在等待《依然范特西》的发布。

　　“妈，如果周杰伦来宁海开演唱会，我一定要大声给他表白，我超级超级喜欢他。”

　　“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啊？”

　　“他很有才华啊，又很上进，妈，你知道吗，他之前家里也不富裕，靠自己打拼，你不觉得他很多歌其实很励志的。写的歌我都很喜欢听。如果能嫁给周杰伦这样的男人就好了。”青蓝吻了一下墙上的贴画，表情陶醉。

　　女儿花痴的模样逗得白采桢哈哈大笑，“我真看不出他哪里帅了，我随便在纸上剪一条缝都比他眼睛大。”

　　“情人眼里出帅哥，你不懂，妈！单眼皮的男生最帅了。”青蓝说。

　　“但是，你嫁给周杰伦也不一定幸福吧，可能等你以后结婚后就明白了，你结婚前看重的另一方的优点，婚后都会把你绑住，你就撇开男明星，如果是普通人，你看重人家打拼上进，那人家忙着自己的事业可能就会忽略掉你，再说，你是不是还觉着人家有钱可以依靠人家少辛苦两年，那你如果一心想靠着人家过日子绝对是毫无尊严。你结婚前过分关注的对方的任何的点，不管是好的坏的，结婚后都能画地为牢被这个绑住。谈恋爱也是一样。”白采桢一脸严肃地说，清音在一边面无波澜地整理书本，但是内心已经狂笑不止了，自从跳海事情后，妈妈不敢怎么唠叨她的学业，估计已经憋坏了，终于换了一个方向，开始朝着青蓝唠叨谈恋爱和婚姻的事情，可能一边也是说给她听。

　　“妈，太深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青蓝一边哼着周杰伦的歌。

　　“你妈我的意思是你别追星追得太沉溺了，还嫁什么周杰伦，你要真嫁了什么周杰伦，你贪图人家的名气是吧，结婚后你失去的东西与自由比得到的不在少。”白采桢还是一脸严肃，好像青蓝真的能嫁周杰伦似的。

　　“哎呀，母亲大人，你还真以为我能嫁给周杰伦啊，我到时还不知道要嫁一个多么普通、平凡的人呢。”

　　“嫁普通人好，嫁了普通人，你才能凸显自己，只有你不图别人一点点，你才是自由的。女人怎么样也不能靠男人，靠男人你就完了。”

　　“妈，咱们就说个周杰伦，你就扯这么多，果然是做面的，会胡扯。”青蓝咯咯对着白采桢笑。

　　“你以后就懂了。”

　　当一个妈妈从唠叨学习转换到交朋友和感情的事情时，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翁秋仪在自己买的新房子里，新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十分温馨，分居之后，生活比她想象地要好。她坐在沙发上发愁，眼前是一人高的厚厚一摞书，《如何三天搞定老公的心思》、《两性关系的漩涡与沉溺》、《爱情的博弈》、《什么样的家庭生女儿，什么样的家庭生男孩》、《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眼下，她想着怎么处理掉这些书，这是她以前奉为真理的书，现在看起来有点好笑，假如一个女人为了处理好家庭矛盾天天心思全在于这些两性关系、鸡毛蒜皮的书上，试图从书里找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她一定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她会焦虑地把所有的事情无限放大，仿佛拿着一个放大镜去缝缝补补，费心费力，于事无补。终于，她要离婚了，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书，她本来要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想了一下算了，万一被哪个傻女人捡了去，又看中毒了可就不好了。

　　她在马桶边放了一个小铁盆，正打算一本本烧了这些书，再把灰烬倒到马桶里，平时看起来厚厚的书，完全禁不住火烧，她被眼前的火烤得满脸通红，脸上汗流不止。

　　翁秋仪擦了擦脸上的汗，突然无来由狂吐不已，这几天并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食物，也没有饮凉饮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最近身体一直是倦怠疲乏，嗜睡身子软，头发一抓一大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随着五月天气的来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之前以为是夏乏，这么看来可能不是，她熄灭了火盆里的火，一个人躺在床上哭了，回想起自己这十来年的婚姻，难道快逃脱出牢笼了，老天给她开这种玩笑。

　　她沉沉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翻来覆去，鼓足了勇气，打算去医院看看，不管是得了什么病，她觉得自己都能接受得了了，都敢结婚的女人，敢面对家暴男数年，难道还不敢去医院直面自己的生死吗？

　　去医院的路上，她先拐去了趟风凌街，看看了外甥外甥女，像做告别一样，白采桢在面馆隔着一条街远远看到翁秋仪蔫蔫的，脸色难看，她本来要出去和她说上几句话，还没等自己出去，翁秋仪就走了。

　　翁秋仪到了医院后，辗转了几个科室，内心恐惧。当妇产科医生说出她怀孕的那一刻，她是不太相信的，以为医生拿错了病历。当她得知确实是自己怀孕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排除了自己并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内心欢喜，她之前是期待孩子的，但是现在正在协商离婚，内心又忧虑，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感觉是走到了悬崖，却发现悬崖下面通途大道，铺满了红毯，红毯虽好，却两边遍布荆棘。

　　“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老公结婚已经十来年了，一直都没有避孕，但是一直都没怀上，这次怎么能怀上？”

　　“我们不会搞错的，你看看这白纸黑字，你们因为不孕不育治疗过吗？是不是治疗起了作用？”

　　“医生，没有的，我们已经在协商离婚了，还治疗什么呢，不治疗了，之前确实因为没有孩子家里出了点问题，但是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种情况，临床上我们也见过不少，有的夫妻一直没有孩子，但是某一天豁然开朗却意外怀孕了，往往是他们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压力与期盼了，比如已经做好了终生没有孩子的心里准备，或者是准备离婚，准备分居，对于没有孩子这件事心态很平和了，而这样的话往往有意外的情况，柳暗花明，之前十来年苦苦追寻的孩子，就这样子来到了身边。”

　　“还有这种情况？太不可思议了。”

　　翁秋仪从诊室走出来的时候，梁柳溪正在诊室门口等待，她终于想通了，过来问医调理调理身体，两个人擦肩而过。

　　翁秋仪讪讪地离开了诊室，她拿着那张怀孕的单子，坐在医院一楼的大堂里，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自己的喜悦是这样的苦涩。

　　大概多半个月之前，家暴男来到了翁秋仪的新房里，离婚的事情一直没有谈妥，他不愿意离婚，离婚意味着他又要找新的人形“沙袋”，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隐忍，他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她告诉他两个人已经在商议离婚了这属于强奸，家暴男并不在意。

　　翁秋仪正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有个男的过来搭讪她，不高，长得有点瘦弱，“美女，我看你神情这么悲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猜测人生不过生老病死，庄子丧妻还鼓盆而歌呢，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人生我给你算算？” ，

　　翁秋仪不太理他，他继续讲着各种各样的哲学道理，翁秋仪换了一个椅子坐，他也跟着换了一个椅子。

　　“你是不是想和我睡觉？”翁秋仪烦得不行，怼了一句。

　　这句话一说出来，眼前的男子倒噎了一下，没想到翁秋仪这么直接。

　　“美女这性格我喜欢，不过.......我就是个算命的，你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们俗男俗女心里就那么点事情。”

　　“你来医院做算命的生意？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我在医院的生意非常好，你以为这里的人都有医生当守护神吗？你错了，在医院，每个人真正面对生老病死，才能真正理解现在的医学还是太有限了.......”翁秋仪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个在人群中流窜的算命人。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这样，你给我一个电话，我有事给你打电话。”翁秋仪说。

　　“别啊，你别打发我，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给你解解看怎么去处理，今天给你打个五折吧，算了算了要不三折，真是良心价了。”

　　“我有事给你打电话，你可别再缠着我了。”她心里一团糟，吼了几声，算命人觉得秋仪拒绝与搪塞自己生意没戏，给了一张名片后，就走了。他走之后，翁秋仪在那盘算着，说不上这个人和谁有点像，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她回到了家里，诊疗单子放在桌上，她回想起之前自己所有的那些难受的症状，原来是怀孕，难怪从来没有过，她摸了摸小肚子，突然想到了一个招，给算命人打电话。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她终于想好了，翁秋仪给家暴男打了个电话，“我现在有新男朋友了，也怀上了他的孩子，之前你不同意离婚，但是过几个月我肚子越来越大，你现在不同意离婚也得离........”她心里有点得意，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怀孕还能救了自己。

　　那头接到电话不相信，还以为是她不想离婚耍的花招，翁秋仪直接把医院最新的诊疗单拿给对方看了，又让算命人充当男友两个人唱双簧给家暴男打了一次电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算命男天天靠嘴生活嘴皮功夫了得，威胁加恐吓又加侮辱，那边终于松了口死心了，婚就要离成了。

　　她打算问问算命师，孩子怎么办，要不要留下来。她也想看看，那算命师到底像谁来着，难道是........

第五十九章 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就是和妈妈的关系

　　宁海一中校园，高考前的倒数第三天，一场大雨过后，窗外粉色的霞光铺满了整个天空，是末日解放前的轻松，学生们都涌到窗前往外看，清音坐在座位上，霞光在她的脸上晕染了一层红晕，海韵想拉着她去走廊上，她没去，她想在教室里多待一会儿。

　　有一束阳光从彩霞中透出来，照射在教室里，正好把教室分成两半，一半是光亮，一般是暗沉，清音正好在暗处，她看着光亮里的同学和老师，就像是在看一场舞台上青春的狂欢，阳光里的灰尘在飞舞，宛如舞台上金色的碎屑飘扬。

　　泳宸转头，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喊她和他一起看彩霞，她摇了摇头，还在回想着下午课堂上英语老师刘柔荑的话。

　　“同学们，你们的高中生涯即将画上句号，老师很舍不得你们，高考过后，你们将走入新的人生征途，高考只是人生最平常的一次考验，我的高考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还常常梦到考试，紧张、焦虑、着急，而醒来之后才发现高考离我已经那么远了，高考不仅仅是一次考试，也是你们以后人生的一个底色，你也许在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某个凌晨的梦境里与它重逢，还会梦到当初焦急、期待的心情，所以，同学们，不管考好考不好，都不要得意忘形，也不要心灰气馁，高考伴随人生始终，输赢不在一时，不管以后人生遇到了什么艰难险阻的事情，都不要忘记我们出发的地方，也不要丧失了感知幸福、奋发拼搏的能力，同学们，再会了。”

　　放学了，清音和泳宸一起骑车到了学校门口，她才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了教室里，她返回教室里去取，刘柔荑老师坐在讲台前面，面对空落落的教室一个人抹眼泪，看到清音进来了，擦干了眼泪。

　　清音知道老师肯定是因为舍不得学生而落泪。

　　“清音，你回来取东西了。”

　　她走过去拉着老师的手，也落泪了。

　　“刘老师，谢谢三年来对我的照顾。有时候觉得你就像我的妈妈一样爱护我照顾我，我心里特别感激。”

　　“不用感谢我，能被你说像妈妈一样，我心里很开心，有你这一句话，我心里很满足了。清音，以后我也不能常常看到你了，以后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记得爱自己多一些，静下心来多看看自己的内心，多爱自己一些，爱就会找上门来。”刘老师拉着她的手，“其实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是一座孤岛，或者是一个孤独的等待成长的植物，有的人得到的爱多一些，有的人得到的少，多爱自己一些，茁壮成长了，就有能力去迎接风雨了，再遇到什么样的人，内心都是不怕的。”

　　清音站着若有所思。

　　“刘老师，我刚刚琢磨了一下你说的爱，你说一个人和世界的关系，是不是就是和妈妈的关系？因为我们在十八岁之前能接触的人主要就是妈妈，能得到的爱也是从妈妈那里得来的。”

　　“你这句话说的特别对，是这样的，妈妈如果能给予很多爱，那孩子不缺爱，就能正确对待爱，反之就会处处寻寻觅觅，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管能不能从妈妈那得到爱，我们都要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