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泉不解，问道：“不让雷云主导吗？刚才还说要跟他们亲密合作，消除隔阂。”

　　“张平，你来解释。”罗学云淡淡道。

　　“我想罗总的意思是要金牛集团抓住核心，做好基础服务，吸引剧组前来，并非偏谁向谁，包括不建影视制作公司，都是为了避免同行疑虑，不愿来玉影基地。

　　而选择泛亚娱乐，不仅因为其本身亦是金牛重要合作伙伴，有剧集和电影定在玉影基地，更是因为泛亚娱乐以神话剧见长，青云洞天从风格上跟东游记类似，较有把握获得成功。”张平答道。

　　罗学云赞许道：“不错，此外还有两个因素是雷云不具备的。其一，泛亚娱乐财大气粗，除泛亚传媒的制作本部，还有多家合作公司，成片效率高，大大弥补玉影基地前期的冷清。

　　其二，泛亚剧的特点是明星拼盘，喜欢多地区大咖云集，使其剧能销售到更大市场，不仅增广影响范围，收益也会提高。采用影视剧小说漫画这种软性广告超越硬广告的优点正在于此，寓教于乐，方式更活。

　　金牛要做影视，正该走这样的路子，只要肯将主要取景地放在玉阑，兼以剧本质量和剧组水平不差，资金缺口由金牛投资促成。”

　　秦泉琢磨片刻，担忧道：“意思我明白，能最大程度提高玉阑影视基地的吸引力，加快发展速度，就怕赔钱赚吆喝，剧本质量剧组水平这种东西可不好说，各花入各眼。”

　　罗学云目视张平。

　　后者会意，解释道：“没有无风险的买卖，就像种西瓜，哪有说只结大的甜的，不要小的瘪的？夸张点说，即便许多项目失败了，只要剧组落地玉阑，大部分拍摄活动在影视基地施行，也算促进玉阑繁荣。

　　真正需要防范的是恶意骗投资，根本没想拍项目，这方面就是技术问题，无关乎艺术水平如何。”

　　秦泉点头，高兴道：“我明白了。”

　　趁他们说话间，罗学云粗略看完第二个剧本，青云洞天顾名思义，蹭着青云集团的名声，以青云农产及附属建筑为主要宣传景点，属于人造IP，余少保传奇则是基于发生在玉阑的历史事件虚构传奇故事，着重表现风景和人物。

　　余少保他知道，起兵抗元的义士，史书留下数笔，民间亦有传奇，什么取神书拔神剑，唤石人撑石船，流传至今，但剧本没朝着玄奇方向写，而是一本正经讲事件。

　　倘若余少保换成于少保，还有可能凭借个人知名度将剧集带上一个层次，火起来吸引游客访古，只可惜不是。

　　“搁置。”罗学云言简意赅，“名气不够，真要走这个路子，还不如以红娘寨的红娘子为主人公，起码人家的名字活跃在文艺作品中。”

　　秦泉道：“那不是硬蹭么？人家的出生地活跃地都不在玉阑，不过是有个附会的景点名字罢了。”

　　“游客管你真真假假，有好风光，够精彩就行，若非如此，演义故事何以传播力远超史书，还不是因为喜闻乐见？

　　既然核心目的奔着宣传景点，何必拘泥形式，思路要放开，鸡翅山来源不是神鸡遭贬下凡，到人间除害安良嘛，干脆以此为基础，将各个景点串联起来，首篇神鸡遭贬化作鸡翅山，次篇神鸡斗蜈蚣，三篇镇压贤岭松妖，四篇降浉水河怪……”

　　秦泉听得目瞪口呆，张平亦是咋舌不已，真是天马行空。

　　“有点东游记的意思。”秦泉道，“会不会太生凑？”

　　罗学云纠正道：“准确来说是济公，玄奇故事只是外壳，看编剧能不能写好内核。”

　　“那简单，找济公的编剧不就行了。”秦泉幽了一默，发现并没有人附和，当即尴尬起来，左顾右盼。

　　张平笑道：“是个办法。”

　　罗学云点秦泉送他回陈清，路上叮嘱道：“多跟张平学学，坐集团副总这个位置随便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公司未来和许多人的命运。”

　　“知道了。”秦泉老实回答，“云哥，二姐和孩子啥时候回老家呀，爸妈可欠，老是念叨说暂居暂居连过年都不回了。”

　　“回来上初一。”

　　“那就是秋里回来，爸妈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坏了。”

　　“香江的小学都有六年级。”

　　“啊？”秦泉郁闷道，“云哥，你为啥非要孩子跟你跑呢，玉阑江城的事多，没见你少回来，倒是把孩子落外面，连寒暑假都回得少，是不是嫌弃老家住得不得劲。”

　　“若是住得不得劲，做什么初一回来？”罗学云笑道。

　　秦泉卡壳。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打算，就是田集乃至陈清太小，哪怕办了少年宫，以教师子女名义专办班级，都只是普通的资源，很多东西依旧无法达到。

　　诸如语言、音乐、绘画这些艺术性的东西，更容易在小时候打下基础，不说将来做大师做高手，从小培养过熏陶过，将来就不会对这东西有过高的滤镜，以为多么高大上，进而对做这些的人和事祛魅，保有正确三观。

　　若在村里长大，对自家的财富没有概念，对世界缺少认知，少时的纯真保留完全，却怕将来继承家业手足无措，闹出上当受骗的笑话。

　　而回来念中学，则是避免极端，像跷跷板似的，一上一下，既知乐，又懂苦，可以说，云云月月只要不被整坏，未来绝不会是蠢蛋子。

　　这些话罗学云跟秦月懂得，却不好对秦泉说太多，真要剖析明白，等同告诉他，我们是在培养罗氏集团继承人，家里的学校不够档次，这样太容易形成明晃晃的鸿沟。

　　“爸妈得闲，多带琦琦华华到南方旅游就是，既可以见到孩子，还能休闲一番，家里有这个条件，多利用起来。”罗学云说道。

　　秦泉点头称是。

　　未得休息，罗学云一到陈清就直奔青农饲料，田秀禾钟乐罗学杨都已等在那。

　　“准备怎么样？”

　　“我想打退堂鼓。”田秀禾苦笑道，“心怦怦直跳，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罗学云打趣道：“现在回头可晚了，就算大哥和钟乐想代替你都不行。”

　　钟乐附和道：“就是，青农饲料你呕心沥血付出那么多，怎能结果时让我们摘桃子，这不是陷兄弟不仁不义么？”

　　众人应声大笑。

　　田秀禾惆怅道：“不知怎地，就是慌乱，就是害怕。”

　　“不是有我撑在前头么？你听命行事即可。”罗学云笑道，“公司上市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若在香江，说不定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田秀禾油然道：“可能我做实业入骨，天然害怕金融啊姿本市场啊这些东西，青农青食不上市最好，能踏踏实实种地做食品。”

　　“当然。”罗学云拍拍他肩膀，“明天出发。”

　　“郑蔚和杨中立都约了饭，说是要践行，祝我们马到功成。”田秀禾问道，“推掉吗？”

　　“推掉吧，这不是一趟能解决的事，若真有功成那天吃庆功宴不迟。”

　　此时A股上市是审核制，一盘棋确定额度，然后向各省分配，省再分配给企业，如果能拿到省府批准，八成就可以通过。

　　但是这个批准可不容易拿到，青农饲料承担的不止陈清的期望，甚至包括整个玉阑，浑如一家里终于有个出息孩子赶考。

　　罗学云带队，田秀禾跟团，商赟负责排视野打辅助。

　　“好企业。”大班长毫不吝惜夸赞，转而用惋惜的语气说道：“若是青云农业上市就好了，肯定一路绿灯，学云同志为什么不考虑考虑？青食香江上市，青农鹏城上市，多完美。”

　　“青农起于乡村，土气太重，玩不来花里胡哨的，而青食有清兰股份，平素不缺资金，都想着踏踏实实经营，免得牵扯精力还人心浮动。”

　　“玉阑企业的名声泰半是青云争来的，平素也少拔尖公司，青农饲料争取上市说起来应该成人之美，只是中原不比沿海，每年额度少得可怜，各地都在看着，不容易点选。”

　　田秀禾近乎冷汗直流，坐也坐不住，罗学云却淡淡一笑。

　　“不瞒您说，依我的意见，没想过青农旗下公司上市，真要上市，公司总部搬迁也能增加把握，本没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实在耐不住家乡拳拳之心，想我做个表率，实现零的突破，所以不管怎么样，希望领导多多考虑玉阑。”

　　“说说你们的优势吧。”

　　“秀禾，你来介绍。”

　　田秀禾暗暗打气，壮着胆子阐述起来。

　　“青农饲料依托青云农业，严守支农理念，给农户提供就业岗位，在乡镇铺设销售网点，做到深入乡村，深入农业，旗下既有传统饲料业务，还有新兴宠物粮食。

　　服务客户覆盖大养殖企业到小家庭农场，国内市场到出口市场，潜力广阔，有信心做成全国前十的饲料企业，前三的宠物粮食品牌……

　　目前我省上市股票集中在基础工业、机械设备等工业门类，缺乏像青农饲料这样服务农业，服务乡村的代表企业，青农饲料的上市可以塑造新的格局，成为一张名牌。”

　　这番回答田秀禾做足了准备，紧扣三个要点，背靠青云集团，扎根乡村农业；出口内销并举，未来前途广大；切合发展实际，有我全都受益，因而说得相当流利，大班长问起相关数据亦能对答如流。

　　“真别说，青农饲料要上市，同期没有能竞争的同行，怕是得从其他行业挑选对手，如此一来就更不好评选，学云同志稍待两日，如何？”

　　“理所应当。”

　　晚间到饭店就餐，商赟表情很不好看，田秀禾大惑不解，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商赟闷声道。

　　“那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田秀禾道，“还没出结果呢，就算希望不大，明年后年大后年还能接着争取。”

　　“学云态度太不积极。”商赟怒道，“你是不是对通不通过无所谓？”

　　“这话打哪说的。”田秀禾连忙劝解。

　　“今天的介绍说明为什么学云不讲，你说话的分量跟学云能一样吗？领导会怎么想？”商赟不满道，“还有什么叫没想过上市，什么叫搬迁公司，你是威胁领导，还是对地区不满意，事先为什么不跟我通气。”

　　罗学云淡然无言。

　　田秀禾打圆场道：“只是策略，策略而已，说到底我是青饲董事长，有必要关键时刻站出来，至于学云的话，没旁的意思，就是希望公司堂堂正正上市，靠自己实力拿到资格，不是求来的。”

　　商赟吼道：“你让他说！”

　　罗学云平静道：“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怎么想的。”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青农饲料可以授权你出马。”

　　商赟哑火，他知道青农饲料上市需要靠青云集团，需要靠罗学云，玉阑和陈清本身缺乏分量，可越是如此，越是痛苦，痛苦于罗学云的态度不积极不热情，仿佛一个好学生能给学校争竞赛成绩，偏偏不好好考。

　　“尽人事，听天命。”罗学云淡然起身，“我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去见朋友。”

　　“你！”商赟气结。

　　没过两天，众人再度会面，大班长给出一份材料。

　　“挑三家。”

　　罗学云接过头皮发麻。

　　某地黄牛养殖场，负债率百分之两百，亏损三千万元。

　　某地豆粕加工厂，设备报废率百分之六十，拖欠工资十七个月。

　　某地农业机械工厂，需安置下岗工人近两千名。

　　什么仙之人兮列如麻！

　　田秀禾同样看得傻眼，只有商赟露出喜色，甭管难不难，已经纳入考核流程。

　　罗学云缓缓点头，询问股份事宜。

　　“别急，过两月卜锋集团董事长过来，我希望你能见见他，争取卜锋集团的支持。”

　　“并联还是串联？”

　　“有趣，当然是都要达到，否则说不过去。”

第921章 点菜

　　平心而论，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僧多粥少的格局存在着，不是一两个人能轻易改变，以股票配额而言，中州的经济规模、企业改制等标准逊色，自然获得额度就少，争起来不免焦灼，每一个都是背负全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