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青云洞天？

　　雷荣说着就招呼服务员清桌，俨然要添酒回灯重开宴，罗学云忍不住道：“雷云在你手中蒸蒸日上，若说识人看项目的本领，绝对已经超过我，提拔新人这种事何必再找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任何时候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说这种话，你不必恭维。”雷荣态度坚决，“人家盼着这个机会，随叫随到，不会久等的。”

　　罗学云拗不过，遂道：“换个包间吧，纵然清桌也能看出痕迹。”

　　“没想瞒着他。”雷荣断然道。

　　“既然打算给人机会，何不好态度摆到底？不管人家现在成没成名，惠而不费的事何必偷懒，我并不觉得一般新人能得你特意关注。”

　　“就你有这份闲心。”

　　“使用工具和分工协作是人类智能的特性，谁都免不了，何苦明知该为而不为？”

　　雷荣无奈，被迫换了包间，等待的光景，俩人聊起雷云的未来。

　　罗学云很乐观，语气轻松道：“雷云文化最艰难的时段已然迈过，于整个公司而言，多元化经营的根基已成，接下来稳扎稳打即可，你大可不必过分忧虑。”

　　雷荣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无论事业部还是子公司，影视、文学、广告，自家账目自家算不用多说，数口之家孩子大了都要明算账，更别说公司，搅合不清并非好事。雷兄作为董事长，应该认清公司的优势在于家底浑厚，而非细枝末节的计较。

　　剧本好不好，拍出来能不能收回成本，可能你心里没底，事实上我也一样，甚至剧组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种既要技术还要运气的东西别说雷云解决不了，就算是前辈公司同样为难，香江因为电影投资失败而倒闭的公司还少吗？

　　所以你非要抓住导演拉住编剧，不能说全错，至少也是对的不多，你现在把闻杰叫回来，灌一肚子酒问他真心话，敢不敢保证下一部剧肯定能成功，肯定能做到某个标准，他绝对不敢吱声。青食做得这么大，都不敢说新产品能在市场上如何如何，何况文艺创作？

　　我们应该扬长避短，发挥真正的优势，那就是工业化生产，这理念我跟青云说，跟优选说，跟金牛说，也跟雷云说，因为都适用，是不二法门。”

　　雷荣虚心求教：“文化行业怎么工业化？”

　　“道理是相通的，标准化流程、专业化分工、产业链整合、新技术运用……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保证质量，规模化生产。

　　我在香江见过很多例子，一个影视项目尤其是电影，很容易拍着拍着超支，核心原因就是不懂工业化生产，导致无法控制流程把控成本，当然里面有主客观的因素。

　　客观就是遇到实际问题，不得不延期或者资源浪费，主观就很黑，可能是导演突发奇想，非要某个镜头而哗啦啦烧胶卷折腾人，可能是剧组弊病，管你电影扑不扑街，我先吃个脑满肠肥。

　　雷云培养好项目经理和制片人岗位，把这东西管牢才是握住真正的根基。”

　　“提高效率控制成本我明白，但是项目成功率如何把握？岂不还是得靠导演的才华。”

　　“纠正一下，不光是导演，更是制片团队，团队才是雷云作为公司应该注重把握的，导演除了名气能保障，其他东西都是缥缈的，第一部火了，续集稀巴烂的事情屡见不鲜，可见导演靠不住。”

　　“你是指依赖团队，像出续集似的换汤不换药，重复照着成功套路一个接一个？”

　　“工业化的意义正在于此，不过雷云既然要做行业龙头，自然不能仅会几招，动不动黔驴技穷，还要创新，什么反弹琵琶，旧瓶装新酒，还要敢尝试，投资新类型使用新导演。

　　文学业务和广告业务同样道理，长江BBS运营得很不错，正好以他们团队为基础，创办雷云文学的在线网站，吸引互联网时代的写作人才，广告亦要钻研互联网，清晰知道这是新的传播媒介，广告的重要载体。”

　　雷荣嘶哈一声，头痛道：“说着公司经营管理，突然又窜到业务方向，没得资质还真消受不了。”

　　罗学云笑道：“慢慢消化就是，只要方向正确，慢一步两步不是什么问题。”

　　雷荣气结，手指虚空连点：“你呀你，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我超过你，实际上还是坚决认为自己最正确。”

　　罗学云双手一摊，光棍道：“攸关公司命运的战略，我总不能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方案拿出来。”

　　雷荣举手投降：“说不过你，我服了。”

　　说话间，燕秋赶到包间，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单看名字就有一股豪迈之气，人同样五大三粗，倒像是武将多过文臣。

　　“燕秋是子建的同学，早年间一起演过电视剧，近年跟着闻导穿梭剧组，闲暇时写过不少剧本，只是一直得不到执掌导筒的机会。”雷荣做介绍，“这是公司的股东罗总，若得他首肯，一切就好安排了。”

　　闻听此言，燕秋放下随身带来的包，咔咔往杯中倒酒：“我敬罗总一杯，希望罗总给我这个机会。”

　　罗学云没有拿乔，爽快跟他碰杯且满饮，登时这大汉眼睛发亮，直夸海量，只是罗学云接下来的话，马上令他黯然。

　　“既在闻导手下多有磨炼，想来执掌导筒的本事不在话下，缘何没有听到闻导举荐？”

　　燕秋很容易将这话理解成答应他执导会不会惹怒闻杰，毕竟后者才是雷云支柱。

　　雷荣哈哈一笑，打破尴尬的沉默：“老罗你有所不知，燕秋虽然给老闻打下手，却不是他的徒弟，老闻既没有举荐的义务，也不会阻碍他飞黄腾达，说起来我疑虑的原因可能跟老闻类似，大概都是燕秋执导要子建做主演。”

　　“那我就明白了。”罗学云微笑道，“子建可是雷云武侠御用男主，亦是闻导得力干将，年轻少侠的形象深入人心，担心被其他剧伤了评价。”

　　“正是。”雷荣附和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剧本拿出来给罗总过目，他要是点头，你就可以筹备建组了。”

　　燕秋慌忙把剧本拿出来。

　　罗学云接过，顺口道：“你们先吃，我看一会儿。”

　　燕秋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罗学云调侃道：“好歹填饱肚子，万一没通过也混个肚圆，省得白跑一趟不是？”

　　燕秋尴尬笑笑，在雷荣的鼓动下吃菜，余光却没离开过。

　　【燕彪为了保护被霓虹人追杀的大侠步鹰惨遭灭门，他的儿子燕双鹰……】

　　我嘞个叉叉。

　　罗学云看到梗概如遭雷击，这不就是被誉为神州版超级英雄的概念神燕双鹰么？原来竟是这小子写的剧本，怪不得要求张子建演出，敢情他们是同学。

　　倒不是他孤陋寡闻，而是电视剧特性如此，容易捧演员，不容易火导演，如电影导演名气大的，往往女主未登台便以某女郎身份走红是很难办到的事，也就是互联网蓬勃旺盛，几个话题导演抓住社交媒体的精髓，才堪堪有如斯待遇。

　　当然，少不了被骂一句作丑，天天炒作。

　　既然燕双鹰是他写的，岂非狄仁杰也有可能是的？

　　“很有古龙风范。”罗学云点评道，“这句‘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只有死！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能够杀死我’着实隽永。”

　　燕秋立刻停箸：“我是古龙读者，很喜欢他干练简洁如刀锋般的风格，行文确实有所影响。”

　　“你把剧名叫做英雄，人物设定全能，约莫有做超级英雄的意思吧？”

　　“嘿，绝了，罗总看得懂，知己呀。”燕秋欢呼雀跃，语无伦次。

　　罗学云淡淡笑道：“超级英雄都有标志性话题，我觉得燕双鹰也需要一个。”

　　燕秋谨慎道：“罗总的意思是？”

　　“燕双鹰讨厌被枪指着，每当他遭遇这种处境，就会问出一个问题，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对方若赌，枪里一定没有子弹，若不赌，枪里就有子弹。”

　　燕秋目瞪口呆，苦苦咂摸滋味。

　　雷荣拍手叫绝：“这桥段好，一听就很有画面，反正是超级英雄，不来点神奇的怎么行？燕秋，你说呢。”

　　“我同意。”燕秋答应得相当痛快。

　　罗学云投桃报李，亦点头痛快。

　　“可以筹备建组，给子建空档期了。”

　　“感谢罗总。”燕秋再举杯，不待阻止饮尽。

　　罗学云勉励道：“好好拍，我看这个剧至少能拍三部，别在起头时搞砸了。”

　　“保证完成任务。”燕秋激动道。

　　“对了，你既然喜欢古龙，不知道爱不爱写推理悬疑？”

　　“我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倾向于作为手段，核心还是讲更广的主题，就像七种武器那般。”

　　“那就多加担子，燕双鹰拍完，以狄仁杰探案再起一个系列，若是狄仁杰拍得好，还有包拯，总之一句话，只要剧拍得好，子建也能成为你的御用男主。”

　　燕秋欢天喜地去了，仿佛得到稀世珍宝，而他一走，雷荣满是笑容的脸色刷地收敛。

　　“别看他现在兴高采烈，等某天他真如你计划所言，把两三个系列都拍起来，也会跟闻杰似的，要和雷云平起平坐。”

　　“吕布拜干爹可不是真为找父亲，还不是为了将来的权势。”罗学云平静道，“倘若不能给予足够的回报，如何招来吕布这样的猛将，而若都是吕蒙之流，地盘倒是稳固了，没有未来。”

　　雷荣叹气：“道理听出茧子，可做到真难啊。”

　　罗学云毫不留情予以揭露：“那是因为你没有付出真心，假设你把这些人当做雷云的孩子，就像你对自己的孩子，难道会恨他们长大成人，功成名就而离开家，不听你的话吗？每个人付出了，理应拿到他的回报，他们需要雷云，雷云同样需要他们。”

　　…………

　　转道金牛集团的第一件事就是过问雷荣关心的问题。

　　“雷荣现在很敏感，生怕合作伙伴撬墙根，眼皮底下出对手，你不该打扰他，更不该偏移金牛的重心，文化旅游是核心，影视基地只是工具，不是你丢西瓜去捡的芝麻。”

　　罗学云冷淡的声音惊得秦泉颤抖不已，差点跪下叫哥，还好张平出声阻拦，没在这要紧时刻划清界限。

　　“我也有责任。”张平道，“直接投资影视剧，完全彻底地为旅游项目服务，是我跟秦泉共同的意见，茶文化节也好，旅游节也好，带动的旅客一阵一阵不稳定，各处都很忧愁旅客来源，希望制造一个爆款，而投名状拍得太慢，至今还在筹备，所以想搞电视剧。”

　　“交给雷云，金牛做部分份额的出品人就足够了，别组建制作团队四处树敌，还没到时候。”罗学云斥道，“你们有专业人才吗？听风就是雨。”

　　秦泉低声道：“可以组。”

　　“没有专业人员，你组来的导演把经费搬空，交给你啥也不是的成品，你恐怕还要乐呵呵捧着说话。”罗学云哼道，“影视剧是给影视基地定制的宣传方式，不是叫你其他项目都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买广告，去各大电视台轰炸，真是剑走偏锋多了，正儿八经的刀法都不会用了。”

　　秦泉声音更低：“那项目还启动吗？”

　　“现在是什么进度。”

　　“大概有剧本初稿。”

　　“搁置……把剧本拿来我看看。”

　　罗学云嘴上批评得凶，实际上还是顾念妻弟，相比较家中亲弟，秦泉更入眼。

　　【青云洞天】

　　罗学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绷住，赶忙翻开封面，看到梗概，他死心了。

　　【一支身怀绝技的氏族在鸡翅山下建立世外桃源“青云洞天”，掌握着种植灵草，豢养灵兽的神功秘技，江湖人称神农一族。某日，族长选拔大典，罗炎……】

　　什么野生版水月洞天，简直叫他无语，再看作者南瓜创作中心，罗学云更是炸裂，一种有眼不识泰山的羞愧油然而生。

　　泛亚电视台从一开始就尝试制播分离，大量外购片源和剧本，跟前两年冒头的这个南瓜创作中心买过剧本，他见名字只当是寻常，没想到居然是玄幻剧扛鼎编剧。

　　“听着，我做如下改动。”

第920章 准备起飞

　　“角色的名字不要姓罗，改为青姓，造景虽然以青云山庄为主，本身是独立作品，不要强行跟青云集团牵扯，令人产生一些似是而非的猜想，制作委托给泛亚传媒，多请帅哥靓女走潮流路线。”

　　“不跟雷云合作吗？”

　　“他要联合出品给一些份额，制作上以泛亚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