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丽所犯的错,却要以她为借口,见都见不上一面的人,怎么能说得上爱。
将孩子给陌生人,难道没有想过事发后会如何,没想过这家人又是怎么样的。
那能叫爱么。
明明是自己做的错事,却全然怪在一无所知的人身上。
“是我叫盛丽这样做么?”
“你站在这里,当然不是。”
如果是,那就跟盛丽在一起了。
“只是按照你的逻辑,你就不能接受么?”沈盼睇像只是开了个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从沈家人苦待我,柳家人善待你那天起,我跟你就是对立的了。
一次性说清楚,省的再看见她无辜委屈的模样。
其实还有点倒胃口。
表决心千次万次不如做一次。
“你当然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甚至坐立不安。是不是觉得这件事你什么好处都没得,是不是认为你留在这儿是为了家人,离开这儿是为了我。
其实无论你留着还是离开,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你的选择只关乎你自己,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别一副做出大牺牲的模样。”
柳如玉确实被折磨着。
以为她不想立刻离开么。
最初的最初,自己是这样的念头啊。
可是……
是沈盼睇断了自己的后路。
处处为别人着想,得到的是眼前人的嘲讽而已。
柳如玉:“我后悔要离开的决定,你这样说,那我就留下来。”
不是说没影响么。
「呵……」
柳如玉憋红了一张脸,沈盼睇的嘴脸是这样的可恶。
“你见过她么,其实你跟盛丽挺像的。”
「……」
“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她总能把自私说成无私。”
她们没有相处过,自欺欺人的方式,却是一脉相承。
盛丽的表演在沈盼睇眼里已经是拙劣,更稚嫩的柳如玉,自然不会引起沈盼睇任何一点的反思。
那女人无神的时候空洞,聚神的时候可怖,柳如玉想要将她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去。
难道自己跟那人真的有哪里相似?
柳如玉咽了咽口水,不敢反驳。
她心虚的模样全部落在沈盼睇的眼中,跟盛丽比起来,柳如玉差远了。
原来柳如玉在意这一点。
柳如玉久久没有从沈盼睇说的相似中走出来。
上辈子,柳嘉亿没有跟她说这样多的话。
那个柳嘉亿只是听着她说,那时候她想要跟柳嘉亿谈一谈,说一说自己的感受,两个人都摊开了说。
为了跟柳嘉亿当好姐妹,她没有选择去香江,而是在家留了两年。
当柳家的孩子总是要优秀的,为了继续当父母的骄傲,她出了国。
如果家里能给她送进华大,她可以不出国的。
柳家将粗俗没文化的柳嘉亿送进华大,却对她的大学闭口不谈,那时候她争一口气出了国。
后来柳如玉很多次后悔那时候的决定,在国外的日子她过得不是很好。
甚至可以说时时受挫。
在国内拿着让柳嘉亿羡慕的各类奖项,那也只是业余的水平,到了国外,她的特长都不太起眼,所谓的追梦之路处处受挫。
别说登上艺术的殿堂,就是触碰也没有触碰到。
金钱堆砌的品味、大师培养的学生……她是一样都不沾。
没有这些,一个黄种人在那边什么都不是。
她失意后不是没有换过路线,但无论是经商炒股还是别的,总是不成。
进了演艺圈,以她的条件倒是争取到了角色。但是还未吃到什么甜头,就被爆了丑闻,成了过街老鼠。若只是如此,有背景有后台也能混下去,偏偏她没有。
「……」上辈子的悲惨下场,柳如玉都不想要回忆。
她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若是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在第一时间离开柳家。
绝不贪恋所谓的温情。
自私……
沈盼睇才是最自私的那个。
盛丽说了她给沈盼睇寻的人家并不差。
至于彩礼那是女人的身价,不是贪那几千块钱,只是想婆家别瞧不上沈盼睇。
一个农村人嫁到城
一百六十七
里,从泥瓦房到小别野。三^叶-屋,……最^新-章ꞏ节!更加新?快,沈盼睇是大学生瞧不上那人,但这条件配沈家是绰绰有余的。
盛丽只是见识短浅,好心一片,却被沈盼睇误解了。
在沈盼睇的门口待了很久。
柳如玉重新推门而入。
这位不速之客,开头就提起盛丽的养育之恩。
“你只知道自己好过,不知道作为母亲的从来是对孩子好的,她将你当亲生女儿。你只看得见自己的苦、自己的委屈,没看到她为了那个家付出的,她当然是盼着你过得好的。你过得不好,她能有什么好处。”
「而你呢……」柳如玉冷冷瞧着沈盼睇,“不想嫁人就说自己不想嫁,却要做局让人进去。你们那边大学生不都这个价?她只是不想你被婆家看不起。”
沈盼睇问:“她以为我是高中生。你觉得她好、你理解她,那你嫁过去,再给她伸冤,或许能减去一半的刑期。天′禧ꞏ小-说!网——更⚹新¢最`全。”“你怎么这么恶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柳如玉是自觉高了她一等,她嫁得、她自己嫁不得。身上的优越感,来自什么,“男人的条件配沈家绰绰有余,大学生只值那个价,你一个高中生怎么就嫁不得?”
“我恶毒告养母,不救亲生母亲的你,又是什么?”
“是真的觉得你与她像,刚刚才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可以自己离开。我赶了都赶了几次了,你还要进来。”
第59章 既不年轻,又不面善……
柳如玉心神恍惚。
「相似」两字刺激着神经。
她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自己与盛丽的相似,那个矮小的妇人,指节粗犷,常年的劳作手指上的皮肤一褶一褶,在关节处堆积成山,千沟万壑,一双永远洗不干净的手。
还有那过的苍老,比顾敏小了两岁,看着比顾敏老了二十岁。
入狱前盛丽的头发还是黄黑交杂,柳如玉看见的却是半白的头发。
看上去年纪过了半百。
在外头看着,女人双眼空洞茫然,没有任何的精神,是一具行尸走肉。
盛丽入狱后苍老的很快,心里有着无限的怨恨就算了,那唯一占了上风的,沈盼睇找不到亲生父母,也是挂在她头顶随时会落下的刀。
沈盼睇来看过她一次,告诉她,“只要你的孩子还活着,你就能等到无期徒刑。”
“会有那样一天的,等到那一天,你就不用担心出狱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一直待在这里面就好。”
盛丽反驳掉沈盼睇的话,但从那之后,盛丽的日子更不好过。
思想上更为煎熬,再想起沈盼睇永远见不到亲生父母的事,不再是简单的得意,而多了恐怖。
这件事本是盛丽在牢中坚持下去的得意事。
知道沈盼睇不好过,她就能好过些。
可是唯一熬下去的信念,也被沈盼睇肢解。
沈盼睇的话将她的刑期跟亲生女儿挂钩。
盛丽的心里完全扭曲,一边希望没见过的女儿过着很好的生活,过着本属于沈盼睇的好日子,另一方面又盼着她不存在。沈盼睇说的话。
一口咬定不是自己调换孩子,除了恶心沈盼睇,更多的是心里的害怕。
担心承受后果。
沈盼睇步步紧逼,用牢笼将她困住。
什么养育之恩,什么孝道,都无法束缚沈盼睇。
在将她送进监狱后,村里人依然是赞美着沈盼睇的。
那些人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不孝么?
盛丽不理解,可待在监狱里,她没有办法给别人「上课」。就是还未入狱,村里人也没多少人乐意听她说沈盼睇的不是,盛丽早就不喜自找没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盼睇与她的关系,已经不能让那些妇人找到共鸣。
沈盼睇确实是村里难得的出息的女孩,会读书、会挣钱,就这两点放在别的人家,不知道要被怎么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