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我头好疼。我为什么要受这狗系统如此歹毒的攻击。”
吴柒正左右巡视哪来的什么攻击,就在这时,匪寨二当家骑着马带人前来接应了。宋乐珩没得选,飞快兑换了二十个道具备用。那壮汉土匪勒马停在她面前,其余土匪便将三十口大箱子陆续搬上马后套着的车上。宋乐珩和吴柒关注着箱子锁扣偏金色的三个防水箱,壮汉土匪则是审视着宋乐珩,问道:“老九,这娘们有异常吗?”
吴柒摇摇头。
壮汉土匪又问宋乐珩:“老大要的东西呢?”
宋乐珩装着可怜道:“没偷着。老夫人说是把那东西送进都城,进献给皇帝了。”
壮汉土匪顿时大怒,操起腰间大刀,刀没出鞘,却是夹着风往宋乐珩扫过去,打在宋乐珩的肩膀上。吴柒想帮她挡,可又不能帮,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乐珩被打落下马。宋乐珩被摔得周身剧痛,尤其是肩膀处,疼得她一口气卡在喉咙上,难上难下。她受伤的手剧烈颤抖,全然动弹不得。壮汉土匪指挥着另两个土匪将她架起,喝骂道:“你敢耍我们老大!等回了匪寨,有你好受的!”
他命人将宋乐珩也丢在装箱子的车上,带着人一路疾驰回了匪寨。土匪们忙着清点金银,秦行简暂未现身,宋乐珩便又被关回了营窟里。
那营窟之中一片漆黑,宋乐珩被人推进去,险些跌倒。身后的门一关上,她便什么也看不见。她捂着吊甩甩的一只手,疼得满头冷汗,正想费力打开系统换一颗鲛珠,就见半丈开外,忽然亮起了一抹淡白的光。
她定睛一看,走之前留下的鲛珠从一块布料底下露出来。李文彧仍是躺在干草上,身上还穿着她的外裳,见是她回来了,抿着唇看了她半晌,看得自己眼里水汪汪的,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向了墙那边。
“你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宋乐珩忍着痛,坐到李文彧的旁边,龇牙咧嘴道:“回来救你。”
躺着的人一僵,听了这话,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偏生还嘴硬道:“我用得着你救?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你走就走了!我才不用你回来救!”
“真的?那我走了。”宋乐珩作势要起身。
李文彧压根儿忘了她走不了,只急得回过头来,主动拉住了宋乐珩受伤的手。宋乐珩疼得整个人都小幅度地激灵了一下,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咬紧牙关没有出声。李文彧没觉察她的异样,语气又软下来,道:“不要……你不准走。”
“你刚不是说……不需要我救?”宋乐珩满头冷汗地打趣。
“我那是……我那是……”
“你那是死鸭子嘴硬。”
“我、我嘴硬怎么了?”李文彧吸鼻子道:“你明明说过的,有你在,可你当时就那么走了!走之前还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你好歹……好歹安慰一下我啊!你好歹告诉我,你会回来啊……”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文彧哑了一瞬,先前的万般怨怼都在这句话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宋乐珩走后的这几个时辰,他把宋乐珩的祖宗都恨不得骂了一遍。要不是宋乐珩赶跑邕州的商贾,这些商贾就不会来投奔他。要不是这些商贾投奔他,他也不会把这人安排在别院,在别院办那个鬼夜宴,那土匪就不会趁机绑了他。说来说去,都怪宋乐珩!
可是……她回来了。
逃出了匪寨,又自己回来的,简直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李文彧的喉咙有些发堵,呢喃道:“为什么要回来?生路都摆在你面前了,怎么还要回来送死。”
“……”
宋乐珩麻着脸想,他爷的,她能怎么办?
不收服李氏,她就稳不住岭南。稳不住岭南,还说什么通关游戏?那她迟早不都得死吗?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第二支线究竟是个什么鬼,只是猜测得收服几个死心塌地帮她打天下的人,而李文彧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她也很无奈,由衷感叹了一句:“没办法。你在这,我能怎么办。”
宋乐珩当真是没有半点撩拨的意思,可听在李文彧的耳里,这话不亚于生死相随此情不渝……
他握着宋乐珩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红着眼睛道:“你以后……不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面对危险,你、你要保护我的,你不在,我……我害怕。”
宋乐珩:“……”
这是人高马大八尺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李家的孬种是全长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吗?
宋乐珩一个头两个大,觉得她和李文彧这发展的方向有点怪怪的,但碍于此情此景不太适合把心里话骂出来,她便转而问道:“你伤势怎么样?还疼不疼?严重吗?”
“不动就不疼,动一下就疼。我好饿,你回来带吃的了吗?我想吃抱月楼的烤鸭,想吃牛肉汤,想吃甜肠,还想吃……”
“你吃个鸟……”
李文彧眼里的泪花还没完全消下去,闻言眼珠子微微一颤,盯向宋乐珩。宋乐珩想到他的伤势不能激动,话音立刻转了个弯道:“你吃过鸟蛋吗?等我们出去了,我给你掏鸟蛋。”
“真的?”李文彧眨巴眼:“你说的……是正经鸟蛋吗?”
宋乐珩:“……”
宋乐珩:“?”
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李文彧的脸上飞起一团淡淡的红,自己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忙补充道:“那、那你说的什么鸟蛋?天上飞的那种鸟?它们是下蛋的?好吃吗?你亲自弄给我吃吗?”
宋乐珩一句骂人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便听外面有土匪喊道:“快点清点!老大发话了,一炷香内,必须全部清点完!”
李文彧也听到了土匪的话,心中有些恐惧,问道:“爹娘还是把赎金送来了?”
“嗯。”
“那……土匪会放过我们吗?”
“不会。”宋乐珩默了一默,稍微侧过身,郑重地看着李文彧,道:“李文彧,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牢牢记住,这关系到你的命。”
第86章 打捞失败
“李文彧,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牢牢记住,这关系到你的命。”
李文彧听宋乐珩这么严肃的语气,果然立刻专注地望向宋乐珩,一副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宋乐珩被他看得怔了一怔,还有点不大适应他的转变,眼神飘忽了一下,道:“这些土匪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人的,现在收到赎金,会立刻杀了人质离开。这山里有一条暗河,直通隧河进闽江,我已经叫人在入江口等着打捞了。运气好的话,你李家的赎金,还有我们,都能捞上去。”
话说到这,李文彧的手就已经开始发抖。他一抖,还拉着宋乐珩受伤的手臂,于是宋乐珩也跟着抖,抖得受伤的部位一阵阵钻心的疼。她知晓李文彧怕死怕得厉害,这会儿看着李文彧就好像一只被摔碎的花瓶,也不大忍心推开他,只能把后槽牙咬紧一些,拼命忍住痛感。
李文彧缓了缓,谨慎问道:“你……你打算带我怎么逃出匪寨?是要游出去吗?我不会游泳……”
好废。
宋乐珩心里感叹了这么一句,摇头道:“不是游出去。我已经吩咐人准备把山
炸开,到时候地下河会冲出来,迅速淹没整个匪寨。我准备了三口防水的大箱子,就混在那些赎金箱子里,你、我、张卓曦、‘周兴平’,还有我这次带来的人,必须抓住时机躲进这三口箱子中,否则,一旦被冲走,就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李文彧的呼吸都屏住了。
难怪,宋乐珩说运气好能捞上去。这运气要是不好,尸体都能被这水给冲得东一块西一块。
李文彧心里清楚这跟直接送死也没有太大差别,反而镇定了一些,不再抖了。
宋乐珩看了看他的手,听他问道:“那些商贾……”
宋乐珩眸色一黯,神情略显凝重:“没办法。这里的地势太特殊了,强攻不进来。这次我离开只争取到六个时辰,三口防水的箱子,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况且,我也不能保证这三口箱子就一定能护住性命。至于其他人……便只能听天由命。”
李文彧胡乱擦了把颊边的冷汗:“我、我知道了。”他又将宋乐珩拉紧了一些:“那、那你与我爹娘说明了吗?你见过他们了吗?”
“没有。我也未曾告知他们我的计划,怕会节外生枝。”
李文彧失神地点点头,目光恍惚片刻,方重新聚焦在宋乐珩的脸上:“这一次,你不要丢下我,你陪着我,好不好……”
宋乐珩张了嘴,尚未来得及回答,营窟的门猛地被踹开。宋乐珩迅速把鲛珠收回系统里,两个土匪也拿着火把进来,骂骂咧咧的抓起宋乐珩和李文彧,带着两人出了营窟。
正值戌时二刻,天色黑沉得不见星月,寨子里火把通明,照得整个山谷亮如白昼。三十口大箱子摆放在营地中间,已然清点完毕,土匪们正相继盖上箱盖。被绑来的所有人都自营窟中押了出来,来到秦行简面前站成一排。
李文彧疼得站不起身,却还死死拉着宋乐珩的衣裳。张卓曦、“周兴平”分开站在不远处。土匪“老九”不动声色地站在张卓曦附近。宋乐珩给几个人分别递了眼色,与此同时,秦行简也来到宋乐珩面前。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宋乐珩,猝不及防地掐住了宋乐珩的脖子。
秦行简的力道太大,宋乐珩顿时觉得呼吸被阻断,只需要再用半点力,秦行简就能直接扭断她的颈骨。她的视野全然被秦行简魁伟的身型覆盖住,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她只能做着手势,让吴柒三人不要轻举妄动。拼着命往喉咙挤了一口气,宋乐珩嘶哑道:“秦……巍……”
秦行简听到这个名,果然松开她。
宋乐珩身体一软,滑坐在地,气管里发出不断抽气的齁声。她连咳嗽都咳不出来,被扼制的血液重新冲上头顶,让她整个脸部都泛着不正常的暗红。秦行简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没有言语。
宋乐珩费力地仰起头,道:“阁下……想不想报秦家之仇?”
少顷。
秦行简嗯了一声。
壮汉土匪立即上前,翻译道:“老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可能是李文彧的丫鬟!”
宋乐珩好不容易喘顺了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秦巍的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是他的长子,还是次子?”
秦行简不语。
壮汉土匪愕然看向秦行简。其余土匪们也是震惊得面面相觑。
“秦、秦巍……老大你是……”壮汉土匪不可置信地发问。
秦行简看他一眼,他又识趣地止住了话头。
宋乐珩道:“我知晓秦府当年被灭门之事绝非辽人所为,阁下的心里应当也有答案,若否,不会落草为寇。如今上冈寨只剩下这千余人,往日威风早已不存,中原又处处战火,反王皆在招兵买马,你想东山再起,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我如今据邕州,你我目标一致,不如就近合作,如何?”
李文彧呆呆地望着宋乐珩,眼里竟生出孺慕之情来。
那壮汉土匪又震惊地转向宋乐珩,道:“你据邕州?你……你是杀了自己全家老小夺位的那个平南王嫡长女?”
宋乐珩:“……”
这屎盆子倒也不必扣得这么大。
宋乐珩摸摸鼻尖儿没有解释,忽听秦行简大笑起来。那声音从低沉到高亢,根本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苍老又粗哑,就好似在用最钝的锯子切割一块老树皮,却怎么也切不断。
太难听了。
难听到堪称是噪音污染。不止宋乐珩受不了,连土匪们也都受不了。
李文彧也想骂人,但不敢骂,只能怂怂地躲在宋乐珩身边瞪秦行简。
等到秦行简终于笑完,他猛地举平手里锋利的长刀,刀刃的光拓着那张冷冽的铁面具,架在了宋乐珩的肩膀上。张卓曦几人脸色大变,正要动手,骤然,一声炸响,山摇地动,回荡在天地之间。
石壁上,无数石头瞬间滚落,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跟着晃了一晃。李文彧害怕得两眼都在发黑,本能地紧拽宋乐珩的衣衫,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秦行简和土匪们朝着周围山壁观望,见没有后续的动静,秦行简方又看回宋乐珩,嗯了一声。
壮汉土匪高声道:“快!老大说,把东西都搬上船!赶紧的!”
土匪们当即行动,三四个人合力搬一个大箱子,朝靠着山壁修建的楼阁走去。宋乐珩不能让他们将防水箱也搬走,正要开口之际,第二声炸响也随之而来。
整面的山壁上,先是细细的裂出一条缝隙,远看过去,那缝隙如同慢慢织结的蛛网,从一根线,变得盘根错节,往四面延伸。随着落石增多,缝隙也越来越宽,众人都屏气凝神地看到那数多缝隙里溢出水来,汇聚成一条凭空出现的飞瀑。
土匪们慌乱起来,箱子也不肯搬了,都在踉跄后退。有些逃命似的往那楼阁跑,有些惊恐得跌坐在地。
壮汉土匪瞄着那不断裂开的山壁,脚下一崴,跪在地上往前爬,嘴里还高吼道:“有人炸山……是有人在炸山!快上船,逃命啊!”
他起身想跑,秦行简刀锋一动,“老九”抢先一步纵身跃过去,拉住宋乐珩往后一带。只见长刀过处,刀刃凌厉地割断了宋乐珩一缕鬓发,再转半圈弧形,转动的过程中,秦行简长刀脱手,拽着刀柄上缠绕的布条,控制着刀刃从壮汉土匪的后颈处划过。
刚刚才站起来的人身躯轰然倒地,已是身首分离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