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抛尸的同行……?找我搭话?
这不太对吧。
我被自己的命苦笑了。
最近的心理t承受能力随着苦命浓度变强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会在心里随便大喊大叫的那个我了,我除了问号,脑子里竟然没有感叹号。
抓马人生里值得我惊讶的事情太多了。
再来个花瓶还差不多。
我思忖了一下,抬起头,眨了眨眼,让雨水从我的眼睛里出来,抬头一看,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坐我的身旁,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挖去,诈尸了。
活久见了。
尸体死了还能活。
真有意思。
我丢下铲子,撩开他染上了点点红晕的眼眶与脸颊边上的发丝,与满头是血的人对视,最后是他先败下阵来,低下头,撇开眼,不敢与我对视。
眼睫毛上都是晶莹的雨珠。
我用力甩了甩自己脑袋上的雨珠子,让雨珠子啪嗒啪嗒掉他脸上。
薄荷在雨里被砸烂,香味散了出来。
手腕上的绷带因动作松垮了不少,松松地挂在我的手上,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我观赏了一下绷带配他满脸血的样子。
我叫他名字,说道:“闻以序。”
闻以序回应,点了点头:“嗯。”
我的手扶在他身旁的泥地上,指甲缝里都是泥泞,我不在乎,但闻以序挺在乎的,他想抓我的手,可我先问了他问题:“你现在还好吗?需要去医院里再检查看一下吗?”
他摇头:“我很好。”
我问道:“那就是不用去医院了?”
他羞涩了一下:“去医院的话,肯定会被安排住院,那样就会有好几天看不到一一了……”
区区尸体诈尸,不足为惊。
恋爱脑诈尸更不为惊。
这还配不上我的感叹号。
诈尸而已,伤害不了我的钱包伤害不了我的人,连我脆弱的神经都伤害不了,只有和金钱相关的事物现在才能让我加上三个感叹号。
我已经麻了。
“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千里迢迢地带你来医院,结果你说不去看医生就不去看了?”我直接把机车放到了他的面前,张嘴就是睁眼说瞎话,指了指机车,“所以,到你该回报的时候了。”
但我觉得其实我是在和他讲道理。
虽然有我说瞎话的成分。
可是闻以序又不知道我在说瞎话。
干什么?
我带人来医院的路上看到路边的树被雨水打折了枝干,所以突然怜悯心起,想用折断的枝干种树了,很合理不是吗?
多合理,我要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动落泪了。
我们一个活人微死,一个死人微活,一没体力,二没头盔,他现在就该动动他的小光脑,打开可爱的打车软件,给我打一辆车,再给他自己打一辆车,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各回各家吧。
闻以序清秀的脸微微发红,单眼皮儿娇娇俏俏地看我,“好,我知道了。”
可惜再合理的解释碰上一个脑残总是会突然变成莫名其妙的事情。
一分钟后。
我坐在他的后座,心情十分艹蛋。
但他实在是太灵活了。
灵活到直接把我的领子揪了起来,一提溜就提溜上了车后座,我没反应过来就坐上了后座,抱住了他的腰,腰很细,很有韧性,卫衣特薄,隔着卫衣我都能发现他有腰窝,卧槽,他衣柜里只有一件同款卫衣吗?上次看到他是这件衣服,上上次看到也是!
由于动作过于熟练,我后知后觉。
原来这是你自己的车,你自己的车撞死了你自己。
呵呵呵。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的逃跑路径就是下城区了。
抛什么尸,雨水那么大,下城区这么拉胯的基础建设,指望摄像头看清我的脸那是天方夜谭,要不是怕路过上城区的时候车牌号被看出来,我连扫尾工作都不会做的。
但以上这些话我都没说。
因为我正在他的车后座上坐着,我怕说了他会破防然后直接把我丢路边。
那样被抛尸的人就变成我了。
我不太喜欢下水沟和乱葬岗,我比较喜欢海葬,或者给我买块公募,好方便以后我哥给我烧香的时候不至于因为墓碑没人维护而烧错了纸钱。
到了阴间至少让我有钱一把好吗。
虽然烧不起实体星币,但我哥还是烧的起纸钱的,我要向其他穷鬼们炫耀我哥今天给我烧了纸别墅,你们都没有哦~!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觉得以闻以序的飙车技术我可能活不到第二天(笑)。
**的一路上狂飙了400公里/小时!
我自己开的时候都只敢100公里/小时。
不就是感叹号吗,我给你,我加大加粗加三个。
400公里/小时! ! !
给你贴脑门上。
***
我挺想知道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但我死活就是想不起来,算了,迟早有一天能来个回忆杀助我想起被尘封的回忆。
摸了摸手里的相机,我把之前一直藏在衣服里的相机放在了沙发底下。
我莫名其妙地笑了。
现在不是回忆的好时候。
戴上连接的手表。
我倒是要看看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给我烧纸。
第33章
很难描述我最后是怎么摆脱闻以序的,摘下仅有一个的黑色头盔,我把头盔塞到了闻以序的怀里,下了车迈开脚向着下城区的方向走去。
时间显示现在又已经一点半了,刚刚睡了两个小时加上尸体反复仰卧起坐带来的刺激让我睡意全无,刚刚走了两步,腰就就一双手抱住了。
“喂——我有急事,放开我。”我抓着他的灰发,摸不清楚这个脑残又想做什么,行为诡秘莫测,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线,一不留神他就会把我的钢丝剪短。
然后在万丈悬崖下张开手臂等待我, 我们两个一起变成比水泥还要糊糊的肉泥。
谁要和他死一块啊?
我连他是谁我都想不起来。
想起来也不想变肉泥。
而且这个家伙可是刚刚被车创飞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家伙, 想到他写在发送信箱里的内容, 我就忍不住用力拽得更紧了。
但脑残就是脑残。
我都这样拒绝了他还是能眼巴巴地凑上来,对着我脖子上缠绕的绷带一阵狂嗅。
闻以序是条脑残灰狗,神经病灰狗, **的,他停不下来了,他还嗅上瘾了,我要被他嗅疯了,薄荷味浓得我想打喷嚏,“哥们,你回家行不行,我真记不得你了。”
闻以序怏怏得像是一条落水狗,“我没有家了,一一,我没有家了……”
我思考了一下, 无意义认认真真地重复道:“没有家啊。”
这句话又戳闻以序神经了。
他的情绪如山火过境,风一吹,不是龙卷风,是一点微风,收起来难,放出来易。
白辣辣的,连雨水都浇不灭。
他不顾我抓着他的头发有多疼,只一个劲想要扑棱在我身上,一个劲地嗅,双臂的力气没有我大,但胜在十分执着。
因为开车方便他把袖子往上拉了一截,一用力,手臂就收紧,之前是单纯的阴白,现在由白变得如未研磨的玉般丝丝的青,“一一……带我回家……带我回家……为什么会有桃子味,为什么还有茉莉味,为什么还有冷鸢尾,还有……”
连鼻子都很狗,再闻下去我连底裤都得给他扒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我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把他的头往下摁,不让他再靠近,不耐又冷漠:“你没有家关我什么事,我身上的信息素?这关你什么事?”
反正以后不打算和他有什么别的交集,和他交往什么用都没有,没有家那就是没有家人支持,他只会带来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烦,今天我就见识到了,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和没有利用价值的傻叉交流很浪费时间的好吗。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更别说他还让我花了五千星币保平安:)
断人钱财,就是在要我命好吗!
闻以序的脸霎时比纸还白,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白,比鬼还像鬼,在我这句话后,脚向后踉跄了两步,嘴唇抖了起来,露在外面的两只手也抖了起来,我手里抓的头发和假发一样,他一点痛觉也没有,是猛地向后退的。
我的手里顿时留下了好几撮灰短发。
“骗人的……骗人的……”
“也是,一一这样好,我配不上一一。”
“但是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