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烦躁地喊了一声。
这句话可能是打到了他的哪个应激创伤的伤口了——我乱猜的我不知道——闻以序兜帽下的脸又白了两分,他力气大,扛得我过,我就没收力。
他原本还算敏捷的双腿突然失了力般。
顺着我的力道向后倒退。
于是一个不小心,他就被我推搡到了车站外,又是一个不小心,一辆无人驾驶的机车飞驰而过,创飞了十几米,从马路上又被创到了我眼前的车站上。
我**……我**要碎了……
他的身上开始缓缓流出血,看起来死的差不多了。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哆哆嗦嗦地转过身,低下头,去看他,穿着兜帽的背影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像是垃圾袋一样软趴趴的后背,雨水混着他的血液流淌,机车因为撞到了人停在了他的身边。
我没想这样啊!
这下子是跳进Omega的信息素堆里也洗不干净了。
还能抢救吗? !能吗能吗能吗!
我尊敬守法这么多年,我不想做鲨人犯,虽然穿越这么多年我都过的很苦很惨,但是我还没想过鲨人纵火抢银行,明面上我还是个身世清白的三号少女。
碰到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好消息,现在能自由自在地哭了。
坏消息,哭完要进监狱了。
我直接跪倒在了车站,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一半的脑子在喊完了玩了完了一半的脑子t在疯狂思考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呜呜都怪他,他有病,他干嘛要凑过来。
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待在车站待一个晚上也行啊。
好端端的突然就变成鲨人犯了怎么办。
“闻以序……闻以序……?闻以序你还活着吗,能回答我吗?我害怕,哥,你太吓人了。”机车没有要报警的意思,有可能是车棚里跑出来的,所以只设置了撞人停,没设置撞人即报警,我扶着车站的栏杆爬了起来,本来命就苦,现在尝一口,更苦了。
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伸出手。
碰到了他的脸颊,是凉的。
我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凉的,凉的,凉的,都是凉的。
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指望他是活着的了。
我抱着旁边的机车站了起来,意外发现这辆机车质量是真的很不错,能把人创那么远竟然还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连零件都没有弯。
雨水的洗涤给它抛了一层光,威风堂堂地屹立在闻以序的尸体旁。
最重要的是它上面插着钥匙,还没指纹锁,再一看,无人驾驶功能居然还在。
我摸了半天发现没有触发什么其他鸣笛功能,胆子大了,都敢直接上手拧手柄了:“请问,这台车的主人有在这里设置什么通信功能吗?你车撞到人了,能不能负起点责任来把人领走啊,你知道你撞到了谁吗,你再不来人真的死了怎么办!”
假设这辆车有自动连接主人的通讯功能,我肯定得把责任转移给对方,先吓一吓准没错,最好能直接把人摇过来承担责任,这人要是手眼通天能直接把监控糊掉,那我作为吵架小情侣的一方保证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也不会搞什么拿着ID卡上星网实名举报的事情。
我保证。
所以这车的主人呢?
……
我说完了也没见有人搭理我一下,仿佛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太行了,这车的主人。
为了不责任直接把通讯切断了可还行。
可能还连夜去注销了车牌号。
过了今晚这车就不能上路了。
真正有手段的人是连半点责任都不想沾的,反正这车撞到了人也不吉利了,这样甚至都用不着和人交涉抹去监控,连录音都不会留下,只要抹了注册信息就行,回头人一查。
嘿,空车牌。
怎么都查不到人的身上。
“叮——”
光脑自动解锁的声音。
是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
是他的消息发送界面,里面内容我瞄一眼就害怕: [一一,今天也没有看到你][一一,今天看到你了][一一,我看到你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理我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她看到我了]……
发送人:[w]
操了,敢情差点要了我命的人也是你。
但逝者已逝,我会尊重死者的。
这是作为一名尸体对同类最大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人又这么脆皮这么病弱,你都知道我名字了肯定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都说你喜欢我了,那你肯定舍不得让我走上十几公里路回家就被警察抓进局子里对不对。”我边念叨边把人拖上了机车,把人的脑袋从兜帽里翻了出来,让雨水洗干净了。
又将闻以序没有支撑力的尸体扶正了,手绑在我的脖子上。
月黑风高夜。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碰到了脑残回家还变得麻烦了,但这不就是老天在诱惑我,老天在我耳边告诉我把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吗。
狂风呼啸过我的脑门,我没戴头盔。
一路上胆战心惊生怕被交警抓到扣分,事后我想了半天,发现不能再心里害怕,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才刚刚在脑子里想了会儿。
前面就出现了一辆交警的车。
我没戴头盔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显眼,那路边的交警马上就看到了我,或者说是检察官,星际时代的治安都归检察官管,检察官分的比较细,小一点的就像是我眼前拦下我的这位一样,负责管交通的,是交通检察官。
“——喂,这么晚了你搞什么!”这次拦住的检察官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是个Alpha ,检察官的帽子下,红发被雨水冲得颜色很深,墨镜下是双白色的狼眼。
白狼眼配着这个发色显得整个人很有攻击性,很凌厉。
他有着宽阔的肩膀。
停下车,我扶着身后的人,斜靠在车上,我没戴护目镜,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人,但我能感觉到这位检察官的身影即使离我半米远,也够笼罩住我了。
把人打晕然后跑路的想法pass。
我故作焦急与讨好,“抱歉抱歉阿sir ,你看,我这不急着带弟弟跑医院嘛。”
要论最好的抛尸地那当然是医院那附近了。
医院周围为了保持良好的环境让病人的身心健康,周围都没怎么被开发过。
带回下城区那多多少少是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下城区除了丢下水道外就是把人分尸了再丢,怎么想都觉得这有点反人类了,我最多挖个坑让人入土为安。
丢到荒郊野岭再挖个坑是最好的结果了。
阿sir没管我的说辞,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本本,“姓名?年龄?驾照呢在哪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姓时,名二,今年20岁了,家住下城区,出来的太急了没带驾照,阿sir我真的有事,您让让我行吗?”我吃力地撑着闻以序,眯起眼,脑子在飞快转动想着怎么圆,手上已经在掏口袋,捏着坎贝尔给我的小额度零钱卡。
实在不行就花钱保平安。
我是舍不得打车钱,但那是本来能够节省的费用。
这是买命钱。
红发警官皱了皱眉,我见势不对立刻把零钱卡放在了他的手上,我给钱了,进局子的事情能否通融一下?他笑了起来,痞里痞气的,不像是警官,反而像是兵痞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当我——”
不是吧,连钱收买不了吗?
他还是不是管这片的检察官了?
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咳咳!”
就在我以为自己今天可能必须得进局子里一趟的时候——我连说辞都想好了,他们要是发现闻以序是尸体的话,我就马上哭,说是自己早就说了急着带人进医院,是他们不让,现在好了,耽误最佳治疗时间了,虽然法医查一下我就没辙了,但能拖延时间就行——
一声咳嗽声从警官的警车里传了出来。
我眯着眼睛,车窗有水珠水雾看不清里面是谁,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的头上是黑的,但是监察帽也是黑的,我连头发和帽子都分不清。
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头发或者帽子是黑色的。
皮肤很白。
别的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警官在听到里面的人咳嗽了一声后竟然也不拦着我了,我估摸着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检察官也想早点下班,只不过我太显眼了,不抓一下不行。
只是略皱了粗犷的眉,挥了下手坐回车内将我放行了。
坐在车里,红发警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一别有二,下次要再让我看到你不戴头盔,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是是是,那当然了,我这次是实在太急了……”
我点头哈腰目送他离开,然后火速将背后的人重新绑在身上,嗡嗡嗡地拧紧了油门,轰隆隆地冲向远方,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处最适合埋尸的地方。
把人放下。
观察了下四处有没有其他人挖坑埋尸。
确认过眼神,没有。
果断地开挖。
“一一,你在做什么?”
“干正事呢别吵吵……”我划了一道线,顺着这道线无缝撬土,具体细节不好赘述,说多了可能会有人照着学,总之就是一种挖了但又没挖的小技巧。
“一一,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用力拍开撩我头发的手,满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湿漉漉的混在一起,不耐道:“干什么,我说了忙着呢。”
“哦。”
我:“……”
噢,说起来,我都观察过周围环境了,四下无人,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