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太在乎自己家被人占了。
唐二叔招招手,一家四口就出去吃第二顿了,厂子北门新开了一家馄饨店,皮薄肉厚,物美价廉,生意很好。
唐家俩儿子,大儿子唐勇不是读书的料,前几年唐二叔就花钱给他买了工作。
小儿子唐虎成绩还行,一家四口,三口都是有工作的人,夫妻俩又从不乱借钱,齐心协力为小家谋划,养一个念书的,日子很好过。
一家子下馆子是常事。
“爸,咱这样,要是被大爷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啊?我这,结婚还要堂姐那间房子呢,要是大伯反悔了怎么办?”
唐二叔:“怕什么,分家的文书我早就叫他签了,白纸黑字的事,他想赖也不行的。”
“再说,就是要他知道才好,自己有家,赖在弟弟家,算怎么回事?有骨气,带着小安回自己家,把那对婆媳赶出去,我还高看他一眼。”
事实证明,唐二叔想多了。
唐爱国都不用从别人嘴里听,就知道了这一家子出去开小灶了。
主要是唐安的鼻子灵,唐虎一张嘴,他就知道了。
还还问了出来:“大哥,你们吃什么好吃的了?是肉,你们去吃肉了?”
唐家二房都有点尴尬。
唐爱国吸着旱烟的嘴巴一顿,一家四口一起出门的,又一起回来,晚饭做的那么少,红薯稀饭,这些事串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想赶他们走。
唐爱国捏着旱烟,去外面的床上睡觉去了。
唐二叔和唐二婶去屋里说小话。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还没看出来,我们想他走的意思吧?”
家里多了一个大伯哥,她是真不方便。
“他哪是没看出来啊,”唐二叔好笑的摇摇头:“我这个大哥呀,就是个窝囊废。”
“他心里清楚着呢,一边是怕元元这个女儿,一边又怕了这对婆媳。”
“他是想我去给他撵走这对婆媳罢了。”
他还记得,去年去首都,唐爱国被骗子骗光了医药费,那骗子的黑诊所就在那,他却连跟人家上门要钱的勇气都没有。
自己死活拉着他去要钱,两个大汉朝他面前一站,人就怂了,反而拉着他,叫他算了,当破财消灾。
带去的那些钱,哪里是看病花的,都是被骗光的。
本来也不至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是他去火车站买火车票,又被偷光了。
唐二叔赶到首都的时候,父子俩是连住宿的路费都没了,躲在天桥底下,两天没吃上饭了,身上更是脏的像是要饭的。
他爸这一趟折腾下来,病没看成,反而更重了。
他这个大哥,去了一趟首都,以前那股子自己很行的优越感就不再了,变成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唐二叔头疼的抓头发,早知道那对婆媳是这么闹的,他就不收那一百块钱了。
现在都住自己家,这算怎么回事。
唐二婶就道:“要不这样,反正小虎现在暑假,明天也是周六,咱全家就说是去我妈家吃饭,省的还要伺候他们。”
唐二叔也没啥好办法,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隔着院子,赵家的吵架声很大,赵婶似乎真是气极了,歇斯底里的。
唐元元后来又问李木,到底什么意思,李木只让她等着看,唐元元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懒的关注,明天就要去卖衣服了,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能快速卖光。
此刻李木坐在院子里,喝着麦乳精,唇角翘着,心情很不错,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看人家鸡飞狗跳。
这东西是真喜欢看人哭。
李木是被一阵锤子声敲醒的。
走出房门,唐元元大概已经醒了有一会了,正在鼓捣木头架子。
“一大早的,弄这个做什么?”
唐元元挥着锤子:“我看宁城那边,她们的衣服都挂在墙上,衣服要是堆在地上,我怕不好看。”
李木觉得很有道理:“那你给我也做一个。”
唐元元:“那你买衣架了吗?”
李木没买。
唐元元:“一把五块。”
李木:“成。”
唐元元:“这一周的碗都归你。”
李木:“一周也太多了吧!你可真黑,还有啊,这工具都是我爸的吧?这木料,也是我们家的?”
唐元元:“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动手。”
李木不会做木工,只能选择一周的碗,为了表明自己不高兴,选择早饭对付一顿,热了馒头和咸菜,喝的是热水,连玉米碴粥都没烧。
但唐元元并没什么感觉,照旧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一碗水。
倒是李木自己,难以下咽。
并且,唐元元似乎察觉不到他生气了,搁了碗筷,快速把另一只简易木架用锤子砸好,就收拾了麻袋,带上架子骑车走了。
到底是在折腾谁啊,李木气结,准备也把饭碗丢着。
洗了把脸,拿上麻袋,顺手抄起木架。
好像做的还行。
于是他对着木架子道:
“算了,看在你还算能用的份上,小爷我不跟她一个女人计较。”
“谁叫爷是男人!”
李木搁了麻袋,又转身回去把碗拿去厨房给洗干净了。
唐元元这回进的都是女款的衣服,其中不乏一些质量好的,这种在百货大楼前的路口卖就合适。
百货大楼的衣服一件要四五十,贵一点的要上百。
唐元元挂了几件质量一般的做对比,便宜的开价30块,贵的定价六十块。
玉城这边现在路边卖吃的明显多了起来,在就就是卖小商品的,但摆衣服的还是头一次见,况且衣服用一种没见过的木架挂着,款式一目了然,很快,就有第一个客人路过,是个漂亮又洋气的女人,一眼就相中一件漂亮质量又好的裙子,一看就是舍得给自己花钱的那种。
“你这衣服,还挺洋气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唐元元就道:“姐你真实货,难怪这么洋气呢,这不是玉城的衣服,是宁城的,那边的女人都穿的很洋气的,你好会穿衣服,一点都不像玉城这边的,你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吗?”
对方被夸的摸了摸头发,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我以前去沪市打过工。”
“你这衣服怎么卖啊?”
唐元元:“这件质量好,价钱要贵一点,70块,这种的要便宜一些,40块。”
“这么贵啊?”
唐元元就道:“40块这件很便宜啊,主要是姐你眼光好,看好这件70的,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衣服,我是做了几天火车跑宁城拿的,这边人都没见过,我觉得你拿这件,穿出去指定要被羡慕死。”
“那你这件便宜点。”
“那你拿两件呗,拿两件能便宜十块钱一件,这两件都带上?”
110块,相当于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女人就犹豫了起来,拿着裙子放在身上比:“也不知道我穿上好不好看,大小会不会不合适啊。”
要是唐元元在没卖凉粉之前听到对方这么说,指定以为这单生意要黄了,肯定要降低价格来要好买主。
之前又快速售空了三麻袋的小商品,她现在已经会拿捏客人了。
那些爱占便宜的老太太,就是喜欢这么口是心非,挑剔她的袜子,就是为了讲价钱。
唐元元:“姐,要不你去百货大楼转转,去对比一下,这种质量的,一件就要一百块,还没有我这个衣服洋气。”
“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免的买了后悔,你进去转一圈再决定吧。”
唐元元当然也可以通过降价,或者嘴皮子来劝对方买下,但上杆子的不是好买卖,对方恐怕会有强买强卖的不舒服感。
百货大楼是公营单位,里面的东西贵不说,还没自己的衣服好看,关键是,里面的售货员总是带有色眼镜看人,特别让人不舒服。
女人自己去里面转一圈,回来只会更加坚定要买自己的衣服。
女人原本就是想去百货大楼看看衣服的,刚才故意那么说,也是想找理由先推脱一下,她没想到,唐元元主动自己说出来,立刻就放下了裙子。
百货大楼里,柜员正在打瞌睡,被叫醒,不耐的看了女人一眼,“一百块,确定要买吗?确定要买才能近距离看。”
不耐的表情,对比唐元元的笑脸,以前女人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觉得还挺不舒服的。
“不要了。”
女人扭头,就出来买了两件,还都是价钱贵的那一类。
唐元元信守承诺,只收她120块钱,另外又搭了一双花边袜子送给她。
“姐,这叫白色蕾丝袜,宁城的小姑娘都穿这种搭皮鞋,可好看了,玉城这边,还没人这么穿呢,你试试。我这边经常去玉城进货的,都是进最新款,以后就会在边上,就是那一片,准备正儿八经开个服装店,你多来看看。”
这种白色蕾丝袜,进货五块钱就有一打,很便宜,但玉城这边没什么人这么穿,女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见过,无形之中感觉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这里买衣服,便宜又好看,虽然花了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可是很开心,无形之中就成了唐元元的老客户。
天气热,等日头大起来,这边就没什么客人了,唐元元就拿着衣服去了批发市场。
徐小凤就是做衣服的,她也不打算瞒着对方,毕竟,卖衣服的市场那么大,人家宁城那么大的批发市场,不是家家都好生意。
徐小凤看到这些衣服,眼睛都亮了。
她当即判断道:“以后,做衣服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少。”
唐元元:“我觉得也是,宁城那边的批发市场很大,以后往那边批发衣服的恐怕会很多,早点开上店,就是优势。”
徐小凤:“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消息。”
唐元元:“您不介意我去市场里卖衣服就好。”
徐小凤:“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做什么没有竞争,你来跟我通个气,我很高兴,我这店,也该转型了,我也去南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