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眼神冰冷,嘴角微勾,故意恶心人道:“我不以为啊,不过我敢肯定,你杀了我……你也会没命的~说不定秦将军觉得愧疚~让你给我陪葬呢~嗯,小将军英明神武,到时候我死都死了~肯定是不亏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死……”
“闭嘴!”
秦智受不了罗乐的胡说八道,立即打断她道:“你知道我和灿灿的关系吧?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把灿灿当什么了?你……”
若非自持身份,秦智真想问问罗乐,她怎么有脸明目张胆对亲姐妹男人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的!
罗乐耸肩道:“不是……你杀了我,还想跟灿灿在一起呢?别做梦了,我若真死了,她才不会嫁给你呢。”
秦智:……
他想问凭什么觉得罗君灿会为了她拒绝他,接着又听罗乐道:“再说了,就你这样……”
只见罗乐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啧……”
秦智问不出口了,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在这儿跟罗乐浪费时间。
他瞥了罗乐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罗乐:……
罗乐看着面前的一堵人墙,深深吸了口气,这什么人啊!
最开始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帮她把信转交给秦将军不就行了?
明明是他不愿意配合,还对她喊打喊杀的,这会儿倒搞得像她欺负了人似的!
不帮她送信是吧?
不送就不送!
大不了她……
罗乐一瞬间有让雷叔帮她的念头,但很快压住了。
不行,她不能再跟罗家寨扯上关系了!
罗乐摩挲着西南驻军的令牌,微微敛眉。
西南驻军军纪严明,想摸进军营是不太容易的。
罗乐研究了一下便宜爹留下来的录像带,结果发现从山林绕进南诏,比摸进西南驻军的营地容易多了……
罗乐:……
要不,先去南诏?
她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那段郡王回家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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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南诏气候温热,水稻一年三熟,但靠近辰州的南诏小镇气候跟辰州是差不多的。
罗乐在关镇待了两天,终于打听到了段郡王的近况,以及他为何非要她参加王室晚宴。
这算是南诏的流传千年的旧习,每至百年,南诏都必须选一任女王。据说两百年前的前朝王室想打破这样的传统,结果让南诏经历了前所未有磨难,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直至如今开创了段氏王族的女王继位,那些灾难才得以平息。
如今百年期限将至,近两年怪事频发,听说也是因为段氏并未选出继承人……或者说,选定的继承人并未遵循传统。
倒不是王室不想让郡主成为继承人,而是这一任南诏王并无女儿。让自己亲生女儿继承王位,和兄弟的女儿继承王位,差别可就大了。
故而不少人都在观望王室会如何抉择,就连罗乐所在的关镇客栈掌柜都说,若王室不循传统,他就要举家搬往辰州了。
罗乐忍不住问店小二道:“不循传统的后果真有那么严重吗?”
店小二打量罗乐:“姑娘不是南诏人吧?”
罗乐眨眼道:“嗯,我是头一回跟我阿爹来这边做买卖呢,我阿爹说最近不太平,让我在关镇等他回来呢。”
店小二叹了口气:“可不就是不太平吗?就前些日子,海边突然来了大风,沉了不少商船呢!”
“这跟王室有什么关系?”
“哎哟,怎么没关系?这段氏王族不好好庇佑南诏,还做什么王室呐!趁早换人来做吧!”店小二愤愤道,“我们这些年轻人没经历过,但咱们南诏有不少经历过百年前王储继位的老人啊!据说当年早早确定了王储,换任那几年,南诏不仅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还得了上朝的赏呢!”
他叹了口气,“哪像咱们……先跟大安关系紧张,这两年又怪事频发……哎,有传言说,都是前几任南诏王惹的事,害得上位女王英年早逝,这些年的苦难,都是南诏神明降下的责罚呢!”
罗乐是不信这些的,所谓怪事频发,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无外乎洋流变化、地壳运动:“这……也太玄了,你们真信啊?”
店小二对罗乐的质疑有些不满:“信啊,怎么不信?咱南诏信奉女娲娘娘,她不满女王英年早逝,不也正常?就是苦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哎,都是王室惹的祸,要罚就罚南诏王,怎么还连累咱们……那些事情,是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做主的吗?”
这店小二越说越愤懑,让他身后的掌柜不得不清嗓子提醒。
店小二听到了掌柜的咳嗽声,冷不丁抖了两下,他回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的掌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指了指方位对罗乐道:“说起来,姑娘是头一次来关镇吧?可以去女娲像逛逛,这些天那边办了庙会,热闹得很呢!”
第125章
离开客栈后,罗乐没去庙会,而是出了城。
她打听到了消息,城外有一座行宫,据说段郡王年初便到那儿养病了。
罗乐猜测,养病是假,方便从这里进入辰州才是真。
她现在缺钱得紧,虽然找到了铜矿的位置,可她自认是个良民,不好自己铸钱……去段郡王那儿打打秋风,能白嫖最好,若不能白嫖……她再试试卖惨,万一运气好,跟便宜爹以前的手下接上头了呢?
至于卖菜油?她是没这个打算的。
不管罗乐的真实身份如何,就冲着辰州百姓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她便宜爹,她的心总是偏向大安的。
罗乐不知道段郡王的秉性,要是个北上激进派,她提供菜油给段郡王,跟亲手提供了子弹给敌军有什么差别?
别看她刚跟秦智吵了一架,真让西南驻军跟南诏打起来,嘶……
罗乐眼睛一亮,随后摇头。
不行,虽说打仗会消耗巨量粮食,是个发战争财的好机会,可万一秦将军以大义为由,要她免费为西南驻军提供粮草,她岂不是亏大了!
罗乐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和平发展才能共赢,然后拿出了段郡王给她的玉佩,大咧咧地从行宫正大门旁边的侧门进了行宫。
倒不是罗乐不想走大门,而是这大门只有南诏王可以走,就是段谨本人,也一样要从侧门进入行宫。
至于罗乐为何会那么轻易的进了行宫,还归功于段谨本人的命令。
不管罗乐会不会来南诏,段谨都得告诉手下,日后若有一个拿着他玉佩的小姑娘来找他,无论穿着打扮如何,都得放行。
虽说罗乐明确说了她自己不会来,可万一呢?
这不,小心驶得万年船,段谨的慎重,就方便了罗乐的打秋风。
罗乐见到段谨时,他正躺在一个木制躺椅上,水池边立着两根吊杆,像是在钓鱼。
“哟,这不是大安的贵人吗?之前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来南诏,现下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段谨见着罗乐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的。
罗乐拍拍腿,一屁股坐在了段谨旁边的石头上,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唉,这不是前些日子跟王叔一见如故,回去后心里不安得很,想着总得见到王叔平安回了南诏,阿乐这颗才能放回肚子里呀!”
段谨瞥了罗乐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人老了,钓鱼久了,肩膀竟也紧得慌……”
见段谨没反驳自己的称呼,罗乐心下了然,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识趣地上前,对着段谨的肩膀又是捏又是捶的:“王叔你肩颈不舒服?巧了,阿乐我是这方面的好手啊!来,让我这个小辈来孝敬孝敬你……”
段谨还想拿乔一二,假意拒绝,谁知罗乐这话不是骗人的,手上的力道,肩颈上的穴位,全部拿捏得刚刚好。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但意识到动手的人是谁后,随即嘴硬道:“哼,手法一般,你还是太年轻了……”
罗乐狗腿附和道:“唉,阿乐长在乡野,当然不如王叔手中的能人异士才貌双全……”
这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吓得段谨一下子坐直了:“你可别胡说,什么能人异士,没有的事!”
罗乐发现他脸上的慌乱不似作假,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护卫们,只是他们脸色板正,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段谨的肩膀:“王叔莫急,是阿乐才疏学浅,没读过两年书,用错了词……”
她眼睛溜溜转,左右张望,仿佛灵光一闪,纠正自己先前的话道:“是王叔见多识广,见过的能人异士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段谨又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缓缓躺回躺椅上,懒懒地睨了罗乐一眼:“你这是想通了,决定要去晚宴了?”
罗乐幽幽叹了口气:“想是想,可我这副模样,去了也是丢我爹的面子……”
段谨微微皱眉:“这是什么话?”
罗乐老实巴交道:“王叔……我老实跟你说吧,嗐……我回去后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别的就算了,那可是一整座山的铜矿啊!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铜板堆的小山……
你说,铜矿,那得有多大啊!可我爹……”
她一边观察段谨的脸色,一边将打的腹稿缓缓吐出:“你也知道,我爹那人犟得跟牛似的,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那天我提了一下你的事情,他就不高兴了,所以晚宴的事情,我没敢跟我爹提……唉……”
她脸上露出不服管教的表情:“老实说,我不明白我爹在犟些什么,他越不想我知道这里的事情,我就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王叔,我就拿着你给我的玉佩来找你了……”
段谨一开始对罗乐说的话还带着些许警惕,听到后面,瞬间放松了。
他乐呵呵道:“你胆子倒是大。”
“我从小跟着我爹进山打猎,胆子能小吗?”
罗乐一边捶着段谨的肩膀,一边试探道:“晚宴我倒是能去,但……我这样去,会不会太失礼了?”
她见段谨笑容微微凝滞,继续补充道:“王叔,你不如给我补补课?这南诏王室应该用什么样的礼仪,什么样的穿着打扮,没人教我,我也不会呀……”
她微微垂眸,故作天真道:“你若是担心钱,那没事,不还有我爹吗!我爹那商队不差钱……”
段谨拍了拍罗乐正在捶打的拳头,示意她停手,而后起身,回过神,居高临下地站在罗乐面前。
罗乐心如擂鼓,面上却不显,她镇定仰头,直勾勾与正在审视她的段谨对上视线。
良久,段谨突然哈哈大笑,拍了拍罗乐的肩膀,让她跟上:“乖侄女倒是懂事,来吧,让你看看我段氏王族的风采!”
罗乐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立即跟上段谨。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个赌徒。
幸好……她赌对了。
行宫可至之处,雕栏玉砌,尽显奢靡。其间有一座大殿,数处偏殿。罗乐跟着段谨走在玉石通铺的羊肠小道上,寻思着等没人的时候,悄悄从地上撬两块回去,应该能当不少钱。
她们来到了一处偏殿,偏殿中微风阵阵,挂着的薄纱轻轻摇晃,里面博古架陈设有序,上面的珍宝藏品数不胜数。
罗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都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