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知道盗抢暗箭伤人,原来这臭脚丫子也是一样神兵利器,他下意识的“呃~~~”了一下,做出来一个恶心的动作,得亏早上刚起床还没吃饭,不然兜头能给岳展吐一脸。
还在兴奋中的某爹被他儿这一股臭脚丫子味生生拉回了现实,人瞬间冷静了不少,本来要上演的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的戏码,生生的出了戏,他站在那里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爹,大早上的,你咋来了,还整得的跟个鬼似的?”
还是岳展先开口了。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埋汰?你闻闻你身上那股味儿,都馊了。”
“这,我也没预想到大早上有人会来亲我的脚丫子啊!”他说着还动了动自己的五个脚趾头。
他的错,昨晚在系统里训练完太累了,他就懒了懒,没有冲澡就出来睡觉了,想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冲澡,谁寻思大早上的有人会亲他的脚脚,他要知道这样不得洗的喷香啊。
岳知语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披头散发,穿的薄衫,被岳展这一提醒,突然觉得怎么这么冷呢,他得赶紧回屋收拾收拾,得亏儿媳妇在坐月子,不然让她发现作为公公的自己装束这么不得体,可不得羞煞他也。
这样想着他一边往外走还不忘提醒岳展,“赶紧的起来洗洗,瞧瞧你身上那股味儿,别人坐月子不洗澡,你也在坐月子吗?快点啊,一会儿家里来人了,你这个样子着实不像话。”他这说的还算含蓄的了,这要是平时他早将他从被窝里拖出来了,这不,展哥儿给他考了个秀才回来,他对他还是要和风细雨一点的。
岳展眼见他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他爹可真有意思,合着就来就是为了亲亲他的脚丫子?
等岳展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爹已经打扮的跟一只花孔雀一样,他娘穿得也比平时庄重,全家都喜气洋洋的。他哥一见他出来,高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不声不响的就过了秀才,第十六名啊!也是才16岁的秀才公!”
哦,他懂了,合着他爹一大早叫他是给他报喜的,谁成想让他一个臭脚丫子熏得蚌不住了,跑路了。
他娘此时也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双眼微红,眼角隐隐有些许泪光,“这些年可真是辛苦我儿了。”
此时他爹已经一派端庄样子,但是眼角眉梢还是难掩喜意,闻言不由破功,
“夫人你莫不是高兴坏了,怎么睁眼说起瞎话来了,展哥儿考中秀才确实值得庆祝,可你要说他辛苦,你莫不是眼瞎了,他自小比猪睡的早,比狗起得晚,他卧室的蜡烛从来备的足足的,这些年愣是一根没点过。更不用说头悬梁,锥刺股,但凡他多努力一点点,这个案首也唾手可得。”
眼见这狗男人着实扫兴,林氏也不惯着,横眉冷对道,“这还不是随了你?”她儿子有出息,她腰板也直。
岳知语被怼的面上无光,赶紧岔开话题,
“赶紧的,准备下喜钱,一会儿报喜的官差该来了。”这话一说林氏才想起来,忘了准备这一茬了,忙去张罗······
没过一会儿,果然见几个官差敲锣打鼓的来报喜了,岳知语赶紧将林氏准备的喜钱奉上,高兴的说,“辛苦几位官差大哥了,一点心意,莫要推辞。”那官差收下喜钱,掂量了掂量足有四五两重,笑得更真诚了,又是道喜,又夸岳官人生了个好儿子,以后考中举人进士再来讨杯酒水云云,直说的岳知语心花怒放,真是人生得意是今天呀!
这秀才比童生的含金量可高多了。
做了秀才,地位就比普通人高出一等,见了知县可以不必下跪,免除部分差赋徭役,官府也不能随便对秀才动用刑罚,由此也可见秀才的地位已不同于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岳知语会如此激动。
因为家里有了这样一件大喜事,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庆祝了庆祝。岳知语想到家乡的父亲可能还没有得到消息,不能一起庆贺庆贺。
想着可惜这是舟山府,不是在岳家庄,这要是在岳家庄,他不得大宴三天,让全村人看看他岳秀的儿子现在真的是秀才之身了。
一时又想到名字上,有些出神。家里人都在高高兴兴的吃饭,只听岳知语长叹一声,面上竟有些怅然之色。
岳嘉年一看父亲这样,忙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开心啊?”
“唉,我觉得我的名字开始就起差了,你爷爷给我起名叫越秀,你弟弟就考中了秀才,若是给我起名叫岳举,是不是应和着展哥儿以后就是举人了。”
“那你应该叫岳进。进士及第多好。”林氏看他这样也起了调侃的心思。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爹啊,格局打开,我看你不如叫岳状得了,直接荣升状元啊!”岳嘉年也狭促的应和道。
一旁的李芳舒虽然还在月子中,这大喜的日子也出来沾沾喜气,听到丈夫这样说,笑得尿都要憋不住了,救命,生了孩子不敢大笑,会尿失禁的,这狭促鬼,敢开公爹的玩笑。
岂料,公爹的脸色竟然变得认真起来,像是思考这个名字的可行性。思索片刻才道,
“这个名字好呀,我是用不上了,嘉年以后若是你们有了男孩,就叫这个名字吧。”一句话一锤定音,惊得岳嘉年跟李氏呆若木鸡。
岳状吗?这名字听着委实有些~~听起来像越来越壮的感觉。
岳嘉年深恨自己引火烧身,他自己就不是个对科举有抱负的人,也不想给以后的儿子那么大的压力,这要是叫岳状,不得被取笑麻雀都公鸡,多自不量力呀!
岳展看出他哥嫂的不情愿,救场道,“爹,什么岳状,不岳状的,还用等您孙儿出生?我就给您将那状元考回来了。”
“你这不是卖布不用剪子,纯靠胡扯嘛!你以为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这状元三年就一个。不是爹打击你,你要考上这状元,除非咱家祖坟着大火了。”
岳展撇撇嘴,他这个爹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有点盲目的自信呢?
考状元很难吗?不若加把劲考个试试?他也不想侄儿以后顶着岳状的大名活在无形的枷锁下。
岳知语可不知道他无心的一句话,让岳展心里对状元有了野望。但凭着他不靠谱的程度,要是知道这能行,不得可着劲的刺激?
总之,经过这岳展一打岔,岳状这事暂时先糊弄过去了。其实岳知语也不想想光他一个岳秀的名字就让他自己压力山大好些年,这要是给孙子取名岳状,他孙子不恨死他这个爷爷了,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显然作为爷爷他自动忽略了,人总是喜欢鞭策孩子,因为鞭策别人容易,激励自己奋斗却很难……
第72章 孟黎下落 岳展通过院试考中秀……
岳展通过院试考中秀才这件事让他们家一连高兴好些天, 也让岳知语迫切的想回乡跟父亲分享这个消息,跟庄子里的人吹吹牛逼,从此他就是秀才的爹了。
他催促林氏赶紧收拾行李, 等儿媳做完月子他们就得抓紧启程回去了。岳展这几天也没闲着, 成绩出来之后去客栈找了自己同考的几个同窗。得知他们也考上了秀才都相互道喜。
同窗们告诉岳展,他们打算回岳麓书院修整修整就跟随夫子北上游学。去看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说得岳展都心动了,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也想用脚丈量这大好山河。
回家以后他就聊起来想去游学的想法,父母自然是完全支持。考上秀才后离考举人还有三年时间, 好多学子都会花大半年的功夫四处游历, 增加阅历,这些他们久居岳麓书院附近的人自然知道这一传统。
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都不用担心他受欺负, 就他这身板,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会被别人欺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哥大嫂自然也支持他的决定, 唯有三姐一听他要游学就坐立不安,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脸色变得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抬头看看众人终是什么也没说。
可没多久三姐就把岳展叫到无人处, 神情严肃的说不要去游学,因为前世游学的众人碰到过山匪,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他一听赶紧让他三姐细细跟他说来, “我记得那是庆明二十年秋的一天,我那时已经嫁人了,一天岳承周回来说幸亏他考上秀才去县学读书了,没有跟岳麓书院那些同窗相约去游学,不然也要跟他们一样命丧匪徒之手了。”
“后来我又听说岳麓书院外出游学的人死了八九个,有两个侥幸活下来了,可一个胳膊被砍断了,一个破了相,于科举一途算是毁了。
这些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不是秀才就是举人,山长听到消息当场都吐了血,本来年纪就大了,后头身体一直不好没过多久就过身了。”
能不受打击吗?这可是岳麓书院一二十年的心血,是岳麓书院的未来,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换谁也承受不了,何况一心只想着书院未来的山长。
“你说庆明二十年秋?那不就是今年秋天吗?你时间没记错吧?”
“没记错,山长发丧的时候我去过,记得清清楚楚。”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她没说死了的人里还有两个是岳家庄的哥哥,那一年她参加了好几场的白事,所以记得尤为清楚。
“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会记错?”
“原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我发现每说一个事我的运气就变得不好,可能这就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肯定要被反噬。”
“那你为什么又说了?”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死呀!我是你姐姐,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再说,还有那么多条人命,我的那些气运在这些人命面前不值一提。若是重来一回能救这么多人,我也算不负此生了。”
岳展听到这一席话心里感慨万千,若是他重来一回,他也不能保证能做到跟他三姐一样,人都是利己的动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很多人的处事原则。
而他更知道命运里的所有馈赠都是有价码的,这反噬别人不信他确是信的。因为他也在轮回之中,若不是他跟系统有因果,他也不会重生一次。加上之前桥塌救人的事,希望老天爷看在他三姐救了这么多条人命的份上,给她一些福报。他出言安慰道,
“三姐,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命运想要送你更多礼物,又担心你背负不起的时候,便会把你推入深渊与低谷历练一趟。当你回来那一天你会发现,你自己变强大了!
天道的规律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你过去有多不顺,将来就会有多好。别灰心,挺过去,磨难过后便是福报。”
“你不用安慰我,这些日子我也想通透了。不管怎样,我这一辈子一定不能浑浑噩噩,要过得有意义。你不必管我,只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等我们回去以后,我先回书院看看能否劝动动他们不要去游学。若是劝动了最好,劝不动,我少不得也要跟着走一趟。堵不如疏,既然事情肯定会发生,那就在发生之前早做好准备,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可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不然也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你别自陷入危难之中。”
“三姐,你先别担心我了,我们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劝动他们不游学了呢?”看他姐愁眉不展,他开解道。
“能这样就最好了。”
对于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等回去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快要离开府城了,在哥哥家也无事可干,这天他决定去书铺里看看有没有合意的杂记野史,买两本看看,权当消遣了。
三姐看他要出门,也想一起出去走走。这些日子除了那一日出门遇到那倒胃口的岳承周,她也再没出过门,
路上积雪还未全化开,到处是一摊摊的泥水,着实不好走,岳嘉年让门房准备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三姐,我让大哥打听了,舟山府上没有个叫孟黎的捕头。”她一个女儿家不好打听事,他将他打听的情况跟她说了。
“哦,我知了。只是不知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有半点踪迹。”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失望。
“我这几天再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回程路上咱们路过桐江府的时候再寻摸寻摸。”
“只能这样了。”
很快马车就停下来,车夫说到了,岳展掀开窗帘一看,入眼的是时臻书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据大哥说这是舟山府最大的书局,书的种类全,价格又不贵,所以深受当地学子们的垂青。
看着进进出出的青年学子就知道大哥此言不虚。这个书局看着门脸不大,等进来就发现别有洞天。原来这是好几个店铺打通了,铺子内部场地很大,入目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这得有十几万册之多吧!
看着书架上的标价都很公道,两人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功夫就选了五六本书。岳展自己选的是杂记,他看她三姐竟然选了两本医书。结账的时候岳展还碰到了一个熟人:牧净远。
“牧公子,好巧啊!你也在。还未跟你道一声恭喜了。”
牧净远拿着两本书付过钱刚要走,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发现竟然是院试时帮过他的人,不由面上露出三分高兴,走到岳展跟前笑道,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那天考试匆忙,竟忘了问你尊姓大名,我也好上门感谢一二。”
“哎,牧公子你多礼了,感谢不敢当,认识倒是我的荣幸,我是岳麓书院学子,鄙人姓岳,单名一个展字。”
“岳展?你就是岳展?”牧净远一听岳展先时还是常色,回过味来就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壮汉。
“失敬,失敬,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怎么,我也很出名吗?”岳展一脸莫名。
“说来我知道岳兄也是说来也是巧合,我有一位师兄,原是桐江府下的济阳县人。”
“济阳县,那我们是同乡啊?”岳展一听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就觉得亲切。
“对啊,济阳县有百年学府岳麓书院,他不在岳麓书院求学却不远千里来舟山书院求学,我问过才知道,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见牧净远吞吞吐吐的卡了词,直觉跟他有关,他追问道。
“他说原来也是打算考进岳麓书院求学的,后来岳麓书院出了个“岳氏阉割刀”,咳咳,名震天下,他家人觉得这岳麓书院向学之风不正,助长学生研究旁门小道,是以全家为了他的学业,背井离乡来到舟山府谋生,他则考进了舟山书院。”
“哦?那你师兄现在学问怎样?”一说到他师兄,牧净远两眼都放光,显然是对他那师兄极为崇拜。
“我师兄很有才能的,他去年就考中了进士,现在在通城县任县令。”
鬼使神差的岳展又追问了一句,“不知你这位师兄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这有何不可,我师兄叫孟渊。”
一听到孟渊二字,岳展倒还好,一旁岳欣儿一下子怔住了,手中的书随即哗啦啦的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