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司鹤霄直接不耐地打断了孟二老爷,“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他得逞了,我岂不是娶不到云禾了?岳父,只要事关云禾,在我眼中就没有小事。”
孟云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去挽住司鹤霄的手,轻声说:“行了鹤霄,这事儿咱们回家再说,如今父亲也是心烦意乱的,你就不要再为他增添烦恼了。”
孟二老爷赞赏地对孟云禾点点头,这个女婿好是好,可总归太厉害了些,还好他的女儿贴心。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女儿这么好呢?还是赵氏的眼光好啊,一眼就能看出孟云禾非池中之物。
孟大老爷却听得一头雾水:“二弟,这孟锦昱对禾姐儿做过什么事儿?”
尽管羞于启齿,但孟二老爷已经将孟大老爷当做了自己人,便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孟二老爷听后更为恼怒:“这孽畜,居然肖想堂姐的丫鬟!没叫他得逞居然还要败坏了自家堂姐的婚事!二弟,此事不可再犹豫,赶紧发落了他,今日他敢因一点不快就尽情欺辱家中女子,来日呢,难道要叫他影响到家中哥儿的科考么?我家的晟哥儿读书是不成了,我也不指望着他走这条路了,但二弟家的煊哥儿、烨哥儿可都是大出息的,若是被这混账影响了可如何使得!”
孟大老爷这下可算是说到了孟二老爷的心坎儿上,孟二老爷最在意的就是他两个宝贝儿子的仕途,他们这一代虽有他和大哥出息,可下一代的仕途还都未曾铺定呢,他们孟家总也不能只显赫这一代吧!
“大哥说得对,是我糊涂了,这等子祸害,留在家中,迟早会引发更大的祸端!”孟二老爷拍案定夺,“明日便把这孟锦昱送入牢中,我们主动将他送入,再叫他人都知晓我们大义灭亲,便再也没人能从孟锦昱的事儿上攻击孟家。而且如今我们占据主动,也好打点些,不至于叫他在牢狱里过得太惨。”
“正是。”孟大老爷点点头,淡淡道,“毕竟也算是我的侄子,我自然不会赶尽杀绝。我瞧着那哥儿年纪还轻,关个几年,出来后还能寻摸一门好亲事,若是他改过自新,自然不愁日后没有好日子过。”
“行。”孟二老爷下定决心,“我这便叫人将他看守了,以免横生事端。”
“我看谁敢动我孙子!”
第40章
做妾
只听一道老迈却威严的女声在此时响起, 孟老太太拄着拐杖,身边跟着孟锦昱和孟三老爷、孟三太太,一行人一齐出现在正堂门口。
他们身后, 还跟着已经换好衣裳的孟云茉、孟大太太以及孟锦晟夫妻俩。赵氏也神色淡淡地陪伴在他们身边,看见孟二老爷投过来的疑问眼神, 赵氏主动解释说:“本来我们快了一步,却被母亲府上的下人叫住,非要我们一齐来才好。”
“是谁将这孽畜松绑的?”孟二老爷眼神转向一脸委屈的孟锦昱,气得直跺脚, “母亲, 这时候了你怎可还这么纵容他!”
孟老太太面容冰冷, 身边的嬷嬷忙搬了檀木半枝莲太师椅叫孟老太太坐下, 孟老太太紧紧握着孟锦昱的手, 坐下后将镶金玉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击。
“孟睿你个不孝顺的!如今居然帮助外人对付起自家人了,你瞧将我昱哥儿打的, 不就是调戏了那女子几句, 何至于将他打的这么狠, 他还见不见人了!”
“母亲!你在说什么!”孟二老爷第一次那么深地感受到孟老太太的蛮不讲理,“你口中的外人,是我亲哥哥!打他捆他也是小公爷所为, 这哪个是外人了!”
“哼。”孟老太太冷冷扫了孟云禾和司鹤霄一眼, “禾姐儿好大的威风, 不过是我孟家的一个庶女, 如今攀上了国公府就了不得了, 这门亲事本就是枝姐儿的, 如今枝姐儿人不人鬼不鬼,倒叫这个小贱人捡了大便宜了。你媳妇倒也是好大的心胸, 自己的闺女如今变成了这样倒一点也不心焦,还有闲心整日去理旁人的事。”
孟云枝是赵氏永远的一块心病,一向要强的赵氏听见这话不由得低下头,眼泪几欲涌出,孟二老爷见孟老太太这么戳赵氏的伤心处,立马过去执了赵氏的手,朝着孟老太太愤然道:“兰芝为孟家操劳这么多年,母亲不感念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戳兰芝的伤心之处!若是没有兰芝,家里早就被三房给败光了吧,母亲一直以来偏心也就算了,不敢去动三房的媳妇,便只逮着儿子好脾气的媳妇说教!枝姐儿本来也是个好孩子,她是被谁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母亲比谁都清楚!当着小公爷的面,我也不怕丢人了,这亲事又是怎么换到禾姐儿头上的,母亲更是心知肚明!禾姐儿是家中的嫡女,母亲不要再胡言乱语,叫旁人揪孟家的小辫子!”
赵氏没想到孟二老爷居然会出言维护自己,她与孟二老爷这么些年貌合神离,她也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孟老太太的冷嘲热讽,万万没想到孟二老爷会为了她顶撞孟老太太。
“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孟三太太可是个泼辣性子,“现在看禾姐儿出息了就急着巴结起来了,你维护自个儿媳妇,也别捎带着我们三房骂啊!这昱哥儿被打成这个样子,我们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你们三房不该骂吗!”孟二老爷不气反笑,“三弟,你弄出的那些欠账,还有昱哥儿惹事赔人家的那些银两,你们拿得出这么多钱吗!那是兰芝用自己的嫁妆为你们填的窟窿,你们三房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反咬一口,可真是一家子的白眼狼!”
“二哥!”
孟三太太瞧见孟三老爷那锯嘴葫芦般的蠢笨样子心里就来气,她猛地扯了一把孟三老爷。
“再怎么说孟骁也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怎么,大哥一回来,你就急着认好哥哥了。还不是我家老三没出息,你觉得大哥要做大官儿了就急着拿昱哥儿讨好他!这跟你当初卖女儿不一个套路吗?如今攀上了国公府,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认了。”
“三太太,老太太,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
司鹤霄在这时候却突然开了口,男子声音低沉动听,宛如锵金鸣玉,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我脾气可不好。”司鹤霄的语气半是冰冷,半是阴沉,“我敬你们是云禾的娘家人,但若再叫我听见一句你们说云禾的不好,我立马便叫人围了这孟府,凡是有对云禾出言不敬者皆丢入牢狱,不论男女老少。”
“好狂妄的小辈!”孟老太太冷笑,“你若是这般做了,那便是不敬长辈,忤逆不孝,就算你是天子重臣,就能行事如此不顾礼法了吗!”
“那是孟老太太不够了解我。”司鹤霄也笑了,“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都清楚,我的名号你们应也听说过,我何曾是在意这些小事儿的人了。若你们对云禾好,我自然肯认你们是她的亲人,对你们敬重几分;若你们对她不好,在我眼中你们就什么也不是,自然由得着我任意发落。”
“况且,”司鹤霄脸上笑意消失,“你们这群井底之蛙,目之所及也不过这一亩三分地,真觉得自己在孟家厉害,在这大盛就是天了?在我眼中,不过是微如草芥,我便是再怎么处置你们,都不敢有人吭上一吭。”
司鹤霄本就浸染战场已久,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阴冷杀气,只是他平常大多时候表现得比较温和,这才将这股杀气给掩了,如今他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感到了男子身上传出的那股危险气息。
孟老太太不想落了面子,还想再撒泼斥责,可瞧见司鹤霄积攒着冰霜的可怕眼神,也不觉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孟云禾悄然握住司鹤霄的手。
虽然她从未想过靠别人,但他这真心实意的维护,却是她从来未曾得到过的。
她的丈夫,是个权臣,以前她一直觉得嫁权臣并不好,这就是将脑袋挂在刀尖口舔血,一个不小心就是满门抄斩。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小户安稳,富足一生。
可是现在她渐渐动摇了。
既然他肯倾力相护,她未尝不可勉力一试,陪他荣辱与共。
孟三太太也不敢再吱声,这位可是那战场上远近闻名的杀神...也不知那小庶女有何等手段,竟勾的这么一位人物为她这般不管不顾的,要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再使使手段将她嫁出去,总好过今日给了她机会来为难自己的儿子。
孟三太太咬牙切齿,面上却做出一副可怜状,拉住孟老太太的衣袖哭泣道:“老太太,我知道我家爷无用,不像那两位爷有本事,但你也知晓,我们俩就昱哥儿一个独子,若是昱哥儿出了事,直叫我也没有活路了啊!”
孟老太太平日里并不喜孟三太太,这婆媳俩更是三天两头子的闹上一出,如今为了那个败家孟锦昱,竟是难得的统一了战线,孟老太太满脸悲悯地握住孟三太太的手:“睿儿,你说说,你打算如何处置昱哥儿,三房就昱哥儿一个孩子,你这是要了你三弟和三弟妹的命,也是要了我的命!”
“母亲,如今形势已经不是咱们怎么处置了。”孟二老爷大感头痛,“方才我听小公爷说,这已经不是昱哥儿头一回犯这样的事了,之前还弄出了人命,我是一家之主,这事我如何不知!”
孟三老爷和孟三太太明显有些心虚,只有孟老太太依旧理直气壮:“你这是在质问你的母亲吗,睿哥儿,你如今长大了,就忘了娘小时候是怎样一步步将你奶大的了!我这不是瞧着你平日里忙,这点小事不值当的惊动你,这才没告知于你,而且这事错也不在昱哥儿,昱哥儿现在年纪也大了,有个通房妾室的不也正常吗?是那女子不识好歹,非要自尽,我怕为你招惹麻烦,特意叫人赔了丰厚银两的,他们便是卖十个女儿也没有这个钱!”
“就是,”孟锦昱扭扭捏捏地开口了,“我都已经答应了将她收进来,她却还寻死觅活,不知好歹...”
“真是荒唐。”司鹤霄轻轻一笑,“一条人命被你们说的如此轻贱,据我所知,是你们看上了人家有夫之妇,好几个人使了手段将人迷晕,轮番侮辱,那女子醒后直接就投井自尽了。”
孟二老爷大为震惊,孟云茉听见这话,又想起方才孟锦昱对自己的轻佻之行,不觉便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她扑进孟大太太怀里,满脸惊恐,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之中。
“畜生!”孟大老爷气的满脸通红,“便是这条人命也够他关上好些年头的了!杀人理应偿命!”
“偿命?偿谁的命?”孟老太太将孟锦昱紧紧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孟大老爷,“孟泓,我一直将你当作是一家人,即使你不与我亲近,我也从未将你看作是和他们两个有何差别。你这在别处做了几年官就威风起来了,一回来就要处决了你弟弟的亲儿子!我看你就是回来兴风作浪的,方一回家就搅得腥风血雨的,怕是早有预谋吧。”
“我们夫妇本都没打算回孟家。”孟大老爷看孟老太太的眼神也有些奇怪,“老太太,再怎么我也是孟家的长子,莫说今日摊到这事儿的不是我女儿,我也有资格为孟家清理门户!”
孟云禾心里头感到有些奇怪,看孟大老爷像是对孟老太太怀着芥蒂似的,孟大老爷心胸坦荡,就算孟老太太胡搅蛮缠,他应该也是秉承着三分礼数才对,如今瞧起来好像他本来就不喜孟老太太。
“哎呀。”孟三太太开了口,开始打起圆场来,“母亲你这话说的也不对,我们和大哥本就是一家人,你这般说岂不是生分了。我们也不是不知这位姑娘受了委屈,大哥既然认了这姑娘为义女,那左右也不是亲生的对不对?大哥,不若这样,我让昱哥儿娶了这姑娘!虽然昱哥儿已经定下一门亲事了,但既然和大哥亲厚,便由我作主让她做个平妻,这岂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吗!”
“我才不嫁!”孟云茉突然来了力气,在孟大太太怀里挺直了身子,“我一没脏了身子,二则问心无愧,凭什么要我退而取舍,嫁给这等脏污玩意做妾!”
“不是妾,”孟三太太也知这事关自己儿子命运,因而陪着笑脸耐心解释,“是平妻,昱哥儿调戏你那么多人都瞧见了,你的名声也不好了不是,但若是跟自己夫婿,那可就成了小夫妇之间的两情相悦了!以后由我为你撑腰,总好过你嫁去他家啊...”
“谁说女子非要嫁人了。”孟云茉冷笑,“莫说今日本就不是我的错,便是我有错,我也决计不会去求一个男子的乞怜!孟三太太,你可还记得自己也是个女子,如今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不感到羞臊吗!”
方才见孟云茉躲在孟大太太怀里哭泣,孟云禾以为她是个软弱性子,如今看来,倒不失一位有血性的女子,孟云禾主动走上前去,握住孟云茉的手。
“茉妹妹放心,这世间终有天理公道在,你又没有理亏,自然不必退让。”
“谢谢姐姐。”孟云茉也抹了一把泪,“父亲母亲收养我,对我恩重如山,我是看在他们两个的面子上才愿意站在这儿,不然我此时站着的便是顺天府的土地,女子之身又如何,当年我能为我娘击鼓鸣冤,今日自然也可为我自己讨得公道!”
“反了反了!”孟老太太气的捂住胸口,“一群子白眼狼!这是要活活将我气死啊!”
孟二老爷见孟老太太这模样,下意识地想上前抚慰孟老太太,却被赵氏一把拦住,赵氏朝他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母亲身子一向康健,此不过叫你妥协罢了,夫君,你此时若是上前,可就要对不住大哥了。你看三弟就在母亲身旁,他都不着急,不能什么事都交由你一人去做。”
孟二老爷听了赵氏的话,又想到孟老太太惯会演戏,便狠了狠心:“母亲不舒服就赶紧回去休息!今日左右我要处决了这孽障,母亲若是还能为孟家着想一点点,今日就不要阻拦儿子!”
孟老太太没想到孟二老爷竟然如此狠心,她这个儿子本事虽大,但对她却是最为孝顺不过,往日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她做做样子,孟二老爷决计会对她言听计从,不然这么些年,三房惹出了多少烂摊子,老二本都是不想管的,却还是被她缠着替三房摆平了。
想到这儿,孟老太太顾不得装病,恨恨地看向赵氏:“都是你这贱妇从中挑拨,你害了自己的女儿还嫌不够,居然还想来害我的孙子!”
孟三太太瞧见孟二老爷这个样子,也知道孟二老爷这次是狠下心来了,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于是她赶紧拉着孟三老爷跪下来,泫然欲泣道:“是啊二哥,你一向疼爱你三弟,我们三房就昱哥儿一个儿子,平日里难免娇宠,你再向着他这一回,再不济去乡下庄子里关两年!我保证他以后听话,绝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啊二哥。”孟三老爷终于开了口,“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孟老太太看着孟二老爷和赵氏,咬牙切齿:“孟睿,我今儿个就将话放这里了,你必须保下昱哥儿。我瞧着昱哥儿调戏她也不是昱哥儿的错,若是她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家里面,何至于会有这样的祸端?女子本就不该在外抛头露面,还主动去酒楼里吃饭,那酒楼里哪是姑娘家该去的!今日她若愿意便叫昱哥儿纳了她,横竖都是个捡来的,能进我们孟家的门都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她哪有那个胆量真去击鼓鸣冤,天子脚下,若是她敢丢这个脸,日后也莫要再想嫁人了!”
孟云禾却在此时轻轻笑起来。
孟老太太立马将眼睛瞪圆,怒视孟云禾:“你笑什么?”
“我笑老太太这言辞可笑,难道茉妹妹除了嫁人便没了其他生路吗?莫要将其他人想的都跟你一样,茉妹妹本就是个有勇气的,当初年纪小时便能不惧非议状告恶霸,如今又怎么不敢告孟锦昱了?我父亲说得对,老太太若是不想我孟家满门覆灭,就赶紧处置了孟锦昱这个畜生,茉姐儿可是他的堂妹!这般强抢民女,罔顾人伦的孽畜,我孟家可断然保不得。”
“你这小贱人...”
孟老太太作势要骂,但看到司鹤霄那冷冰冰的眼神,强自将话又咽了回去,孟老太太只好将气朝孟二老爷撒:“你看你的好女儿,如今嫁了人,都敢这般说她的祖母了!你这父亲还有没有一点威信了!”
“母亲,禾姐儿说的没错,昱哥儿犯的事委实不小,我们主动将昱哥儿送进去,再好生打点着,应也关不了几年,总好过昱哥儿被旁人状告啊,您也不是只有昱哥儿一个孙子,如今秋闱在即,断不能叫这件事耽误了煊哥儿和烨哥儿的前程。”
孟锦昱也是头一回见二伯这么坚决,他终于知晓了害怕,跪下来紧紧靠着孟老太太:“祖母,不要弃了我啊...其他兄弟一心读书,哪个像我这样整日承欢您的膝下了。昱儿真的知道错了,祖母你一定要救我啊!”
“你放心,”孟老太太拍拍昱哥儿的手,“谁都没法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今日我就把话放这儿了,若想抓走我的昱哥儿,除非我死!”
孟老太太掷地有声,显然是动了真格,连孟二老爷都被吓着了,久久的未能出声,就在这时,孟大老爷似乎是忍无可忍的样子:“够了!”
孟大老爷站出来,看向孟老太太:“老太太,你如此蛮不讲理,是非不分,是真非要逼着我把你以前做的事都说出来吗?”
第41章
真相
孟老太太冷笑:“什么事, 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看你就是回来报复的!”
孟二老爷也于心不忍,出言道:“大哥, 不可对母亲不敬。”
“其实我早就知晓当年我娘是怎么死的了。”孟大老爷一脸悲怆,“当年她是重病缠身了不假, 可也不至于去的那么快,是你!”
孟大老爷猛地指向孟老太太,孟老太太此时脸上也变了色。
“你为了当上正头夫人,便买通了大夫故意将我娘的病情说重, 后来在我娘病榻前熬药伺候, 也故意少加一两味药材, 这样药效自然就大打折扣, 再加之我娘听了大夫的话没了生念, 没多久就撒手而去。之后你又制造谣言,说自己福运加身, 叫父亲将你抬了正妻。”孟大老爷悲愤交加, “其实我早就查出了这些事, 当年殿试之后,我本能留在翰林院,是我主动请求外放到羊县, 因为我不知如何面对你这毒妇!当时二弟和三弟还小, 若我揭发此事, 他们保不齐要失去母亲。我对你恨意入骨, 可我不忍他们年少便失去母亲的疼爱, 落得和我一样悲惨的幼时光阴!这么些年我一直能回京却始终没回来, 就是在逃避这件事,我为了孟家子弟, 已然对不起了母亲!如今陛下诏令我回京为官,我不能不从,我离京多年,只是想带着妻儿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没想到自家的闺女就遇上了这等子事!老太太,我当初留你一命,就是盼着你能照顾好二弟和三弟,没想到你还是只知宠溺,如今还想包庇着这孽畜!”
孟老太太脸色煞白,再也不复方才的盛气凌人,她放开了一直紧握着孟锦昱的手,孟锦昱大惊失色:“祖母,祖母!您不能不管我啊!”
孟二老爷听罢后,也震惊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此时他才方知大哥为他做过什么,大哥本应有大好的前途,却因为逃避良心的谴责一直不得归京,当年明明有了官身,对付孟老太太轻而易举,却为了他们两个隐忍了下来,他竟还一昧地嫉妒大哥,此时才方知大哥的良苦用心...
“母亲,您怎能如此啊!”孟二老爷发出一声悲鸣,“我本以为您只是护短了些,没想到居然害了大哥亲母的性命!”
“我若不如此,你和你三弟可能就只是个庶出!”孟老太太咬牙切齿,“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们吧,咱们才是一家人!”
“我宁愿只是庶出!”孟二老爷眼睛通红,眼眶欲裂,“就算是庶出的,我也能凭借着我自己出人头地!我根本不想大哥为我牺牲什么!今日,我必将孟锦昱扭送官府,大哥为了孟家表面的祥和牺牲了这么多,我不可叫孟锦昱毁了这一切!”
“你若要将昱哥儿送到官府,就将我一道送去好了!”孟老太太依旧振振有词,“我是决然不会叫你们动我的孙子的!”
双方正僵持着,突然一家丁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赵氏平复了一下情绪,皱眉看向那家丁道:“此间正在议事,谁叫你闯进来的!”
“昱少爷他房中的冷香,方才竟偷偷溜出府去,现在敲响了顺天府门前的登闻鼓,现在全城百姓都上下围观!冷香状告...状告昱少爷,奸污!”
“这贱丫头!”孟三太太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扇了身后的丫鬟一巴掌,“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叫这贱婢这时候跑出去!”
孟老太太也身形一晃,瞬间感觉天都塌了,看着自己眼前满脸惊恐的孟锦昱,她感到灭顶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