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母亲告知了我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很好,我对一草一木都好奇,母亲说了,这都是大自然的生存法条。”司语舟认真点点头,“我觉得很有意思。”
就在这时,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司鹤霄也没再说什么,三人一起用起饭来,司鹤霄所言不假,琴音果然断了,孟云禾有些意犹未尽,觉得那苏公子和他的心上人定然是一段传奇故事。
三人没多时便吃的差不多了,这时楼下却突然传出了喧嚷声,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极其刺耳,孟云禾听着有几分熟悉,便掀开帘子查看,不曾想果真是熟人。
那男子身穿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衣裳上襟松松解开,瞧着便不怎么正经,此时他手里提着个莲花酒壶,步履摇摇晃晃,正在纠缠一个身穿浅紫褙子,棉布双蝶裙的女子。
却是孟锦昱。
司鹤霄瞧出不对劲,主动过来孟云禾身边:“怎么了云禾,可是认识那人?”
第39章
祸起萧墙
孟云禾点点头:“是孟家三房独子孟锦昱, 夫君,这孟锦昱荒唐的很,虽我极其厌恶他, 但若他真在大庭广众之下犯了大错,恐怕孟家也脱不得干系, 况且这女子无辜,你去帮帮她吧。”
司鹤霄却瞧着孟云禾没说话。
孟云禾心里发虚,心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直接了,虽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但如此将他利用的透透的, 怕是任谁也不大高兴吧。
“夫君...”
“云禾, 你只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才会叫我夫君。”司鹤霄神色有点儿凝重, “你提的要求我自然都是应下的,但我希望, 你能不止在这种时候, 才将我当作夫君。”
司鹤霄说完, 便迈步出去,直接翻过栏杆从二楼飘然而下,看的孟云禾心惊肉跳:“鹤霄小心!”
但司鹤霄却稳稳地落了地, 衣裳翩跹如散开的莲花, 连衣角都不曾紊乱, 他回首朝孟云禾露出一个无碍的笑容。
孟云禾松了一口气, 是她土鳖了, 她怎会忘了古代还有轻功这回事呢?
“你是有些过分了。”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自孟云禾身旁响起, 孟云禾吓了一跳,直蹦出三步远, 却看见是司语舟不知何时来了他身边。
“你这孩子!”孟云禾捂着心口,“能不能不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你想吓死你老娘啊?”
“你对我父亲,确实只有用得着他的时候才叫的亲热。”司语舟一脸无辜,摊摊手说,“连我一个八岁小孩都瞧出来了。”
孟云禾一愣。
“母亲,”司语舟却突然压低了声音,朝孟云禾走近了两步,“我能瞧出来,父亲对你是真心的,你也不要光想着和父亲相敬如宾,你也...给他一丝真情嘛。”
孟云禾又愣了愣,随即神色复杂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司语舟的脑袋:“你现在,是也开始向着我了吗?之前你光顾着可劲儿说司鹤霄的好呢。”
司语舟梗着脖子,将头扭了过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是我母亲。你待我好,能不能瞧在我的面子上,也对父亲好一些啊。”
这别扭小孩!
孟云禾真心实意地笑了,伸手拉住司语舟:“行,给你这个面子,走,我们去下面为你父亲助威,话说,你父亲就那么仙人一般的翩然出场了,被救的女子不会对他情根深种吧?”
“...他可能就是故意气你的。”司语舟抬头看了孟云禾一眼,“而且以父亲的相貌风度,说不准哦。”
此时孟锦昱已经被司鹤霄制服,司鹤霄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段绳子,已将孟锦昱捆了个结实,孟锦昱如蚕蛹一般,躺在地上破口大骂,他带的随从也不少,可此时都被司鹤霄打倒在地。
每回跟司鹤霄吃饭可真不清净,本来这顿饭吃的好好的,结果竟遇上了孟锦昱这个她最厌恶的冤孽。孟云禾心里本就讨厌孟锦昱,此时他越狼狈她自然越开心,此时她领着司语舟关切地走上前去:“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司鹤霄自然亲昵地握住孟云禾的手,“这算不得什么。”
被救下的那女子已然躲进了一对中年夫妇的怀里,显然是受了惊吓,那对夫妇穿着低调,但气度不凡,瞧着也是官宦中人,他们旁边还站着一对年轻夫妻,其中的那个男子脸上已经挂了伤,显然是方才与孟锦昱有过争执。
“多谢这位爷和夫人出手相助。”那老爷朝司鹤霄和孟云禾作揖,“今日我们夫妇带着儿子女儿回京,我们一家离京多年,本想来这赫赫有名的望月楼吃顿好的,就当我们自个儿为自己接风洗尘了,不曾想竟遇上了这泼皮!对我女儿儿媳百般纠缠,还将我儿子打伤,幸好这位爷出手相助,不然我们初到京城,又只带了一个马夫在外面候着,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老爷说话颇有气度,显然正是个读书人,孟云禾听到他这么感谢,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心想这孟锦昱可真是荒唐,天子脚下,居然同时调戏人家女儿和儿媳!孟二老爷小心谨慎,早晚有一日会被这废物拖下水!拖着孟二老爷还不打紧,她弟弟孟锦烨马上就要科考了,可不能被这晦气玩意儿所影响了。
她心想着,走到被捆的结实的孟锦昱身边,狠狠踹了他一脚,孟云禾带了私怨,这一脚可是将她方才吃饭的劲儿全用出来了,孟锦昱立马发出一声惨叫,待看清孟云禾的面容时,他大吃了一惊。
“你这贱人,待我禀明了祖母...”
孟锦昱话还没说完,司语舟就朝他嘴巴上狠狠地跺了一脚:“臭嘴,竟敢辱骂我母亲,我们国公府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好孩子!跺得好!
孟云禾心里感动,对那老爷却露出了惭愧之意:“这位老爷,实不相瞒,这不成器的货色乃是我堂兄,虽我素来不喜他,但毕竟同出一姓,说到底还是我们孟家对不起你们。”
“哦?”那老爷却皱起了眉,“哪个孟家?”
“家父做着礼部侍郎。”孟云禾压低音量,“这事儿定然会给老爷一个交代的。”
那老爷神色极为震惊,再看看站在孟云禾身旁的司鹤霄:“国公府...你是禾姐儿?”
“老爷如何知晓?”孟云禾也大为震惊,“难道...”
“我是你大伯啊禾姐儿!”
“大伯!”孟云禾更震惊了,“你们回京了。”
这下可好,这孟锦昱调戏的,居然是自己的堂妹和堂嫂!
“对。”孟大老爷孟泓点点头,又皱眉看向孟锦昱,“这么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是三房的那个儿子了?”
孟云禾点点头,见已有不少客人朝这处看过来,还好这望月楼布置清雅,每张桌子之间相隔也较远,想来旁人应是瞧见了孟锦昱调戏女子,却听不着他们在说什么。
但那孟锦昱在京城里极其有名,这望月楼又都是世族子弟,这事儿想必早晚也得传出去。
“大伯,既然是一家人,此事更不宜声张,我们赶紧回孟家,再处置这事儿。”
孟大老爷点点头,显然知晓这其中的干系利害,一行人没再声张,出了门直奔孟家而去。至于孟锦昱,被司鹤霄不知从哪儿叫出来的侍卫随手一提,像提牲口一般提着走了出去。
孟家离这儿也不远,他们没用多少时候就进了孟家的大门,孟云禾已经提前叫司鹤霄的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了回去,此时赵氏和孟二老爷已经迎了出来。
“大哥!”
孟二老爷今日正巧事儿少,回来的早了些,没想到就听到了这等子灾祸,瞧见孟泓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只觉得心里愧疚,虽说孟锦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这侄子总归是他没教导好,而且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那可是天大的丑闻,还好禾姐儿和小公爷制止的及时,孟二老爷感激地看了孟云禾和司鹤霄一眼。
孟大老爷摆摆手:“寒暄的话就不必了,二弟,这孽障于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家茉姐儿和晟哥儿的媳妇动手动脚,我家晟哥儿阻拦他,还被打伤了,我与你嫂子也被他带的随从严加看管起来,茉姐儿虽然是我收养的女儿,但我与你嫂子待她与亲女无异,她被这孽障扯得衣裳都破了,而且这事儿许多人都瞧见了,只怕认得他的身份,你定要主持公道。”
孟二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再看看孟云茉哭的眼睛通红的模样,对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亲自招呼孟云茉和孟大夫人前去整日仪容装束。
“大哥你放心,我定不会偏袒这畜生。”孟二老爷主动扶住孟大老爷,“早就听闻大哥要回京任职,怎么也没跟孟家说一声,若是我知晓大哥回来,就差人去接你们了。”
“谁能料得到这等子意外?”孟大老爷叹了口气,“二弟,我一向俭朴惯了,如今带回来的也不过几口箱子,家中倒是有些丫鬟仆妇的,但他们整理行囊,比我们要晚归来两日。我早就听说这望月楼出名,便想着带儿女去吃一顿好的,谁曾想,天子脚下,居然会遇上这种事!”
孟二老爷脸色难看,虽然陛下还未授予孟大老爷官职,但如今孟大老爷回京,定然是升迁的。
他早就听说自己这个哥哥为官清苦,经常拿出自己的钱银救助百姓,这几年间做着同州知府,也是颇有政绩,百姓不舍,还收养了这同州一个孤女为女儿,孟泓也是不求仕途,又上奏章请求陛下叫自己在同州多留了几年。孟二老爷原先对自己这个哥哥的这种行为是嗤之以鼻的,认为孟泓假清高,可如今见了孟泓衣着朴实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如今锦衣玉食,还住着华贵的府邸,不由得愧从心生。
“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孟府居住。”孟二老爷直截了当,面上也有些不太好看,“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弟弟了。”
孟大老爷一愣,随即拍了拍孟二老爷的手:“睿儿,你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弟弟啊。只是母亲不喜我,我也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年纪大了,我又何必到她面前添堵呢。我与你嫂子已经租了一处庭院,地方虽说不大,但离你们却是不远,日后我们也可常常走动啊。”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孟二老爷急了,“我们是一家人,如今你回了京,也不回孟家来住!我做着礼部侍郎,却对自己的哥哥如此苛刻,你想叫天底下人笑话我吗?我立马叫下人去将那院落退了,你来孟家住!”
“二弟,我没那个意思。”孟大老爷叹了口气,“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我所处的同州民风淳朴,茉姐儿一直孤身出门,百姓还经常送东西给她,也从未遇见过什么危险,我本以为京城只会更好,终究是我托大,若是提前告知你,便也不会叫茉姐儿遭遇这些了。晟哥儿媳妇倒是还好,只得那孽畜言语了两句,可茉姐儿...二弟,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见了你便要说教,但你如今官儿做的也大了,一言一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孽畜今日既然敢对茉姐儿这样,说明他此前也没少做这等子事,正所谓祸起萧墙,不加管束,他迟早会拖累到你的啊!”
以前在孟老太太的影响下,孟二老爷对孟大老爷始终带着些敌意,又一心想着一定要强过这个哥哥。先前瞧着孟泓明明比他早入仕那么多年,却只在偏远的同州做着知府,他却是在京城已经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孟二老爷心里极其骄傲。但如今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就站在自己面前,年近半百,鬓发斑白,衣着也瞧着如此朴实,回到京城竟然连一处院落都买不起,还要租院子住。
也难怪孟锦昱敢欺负他们一家人,孟锦昱定是瞧着他们打扮质朴,便将他们当做是什么没身份和地位之人了,这小子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可就算这样,这个哥哥还是一脸真诚地告诉自己这些肺腑之言,还为他的仕途着想,如此胸襟和气度...孟二老爷越想越臊得慌。
“对啊大伯!你定然不能饶了那畜生!”孟锦晟也是满脸愤愤,“如此畜生,怎配为孟家子弟!”
孟锦晟的媳妇捂住孟锦晟的伤口,摇头示意他少说两句。孟泓没有什么攀富结贵之心,如今的孟大夫人可不像赵氏是伯爵府嫡女,孟大夫人的父亲当初只是七品知县,因孟泓初为官时对孟泓有提携之恩,孟泓便娶了他的女儿,这么多年夫妻俩举案齐眉,孟泓不曾纳过妾。
而孟泓的独子孟锦晟读书不成,喜好习武,这么多年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帮忙,他的妻子俞氏也是同州当地一商户之女,生得姝丽聪慧,只因与孟锦晟情投意合,孟泓和孟大夫人便欣然接受了。
这也是为何孟大老爷回京身边未带随从的原因,孟锦晟武艺不错,平素也有保护家人的本事。但孟老太太向来将孟锦昱看作是自己的心肝儿,眼珠子,孟锦昱出门都要带上家中的十几个护院,便是孟锦晟再厉害,那也是双拳难敌四脚。而且孟锦昱有意羞辱,将人制服了不说,还叫人压着孟锦晟往他身上踩了两脚,看孟锦晟的妻子俞氏生得貌美,还出言调戏了几句,惹得孟锦晟更为恼怒。
孟二老爷只觉汗珠连连:“晟哥儿放心,已经派人去叫了三弟,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孟家正堂,孟云禾想着这毕竟是孟家的事儿,自己一个出嫁女不好参与过多,刚想向孟二老爷请辞,孟大老爷却开口了,他看着司鹤霄,满脸敬重。
“二弟,禾姐儿和小公爷也算不得外人,国公爷战功赫赫,为我大盛肱骨之臣,小公爷文武双全,也毫不逊色,如今之事,又何必避开他们俩呢?有小公爷在,也能叫三弟更为公允些。”
孟二老爷点点头:“对,禾姐儿,你和小公爷便留下吧。”
孟云禾点点头,这孟锦昱曾经欺负银屏,还想将她胡乱嫁出去,如今有司鹤霄撑腰,正是她落井下石的好时候。恰好这时候孟锦烨和孟云杏听到了风声,赶过来见孟云禾,孟云禾便将司语舟交给了他们俩,叫他们先带着司语舟去玩儿。
孟云杏向来是对司语舟喜欢的很,在司语舟面前已然有了身为姨母的慈爱,孟锦烨却是依旧如往常一般与司语舟斗来斗去的,但司语舟一向好斗,倒也喜欢与孟锦烨待在一起,有时候孟云禾还专程将孟锦烨叫过去小住来陪伴司语舟呢。
这俩人都是一般的嘴硬,明明喜欢在一处,却是怎的都不肯承认。
安顿好司语舟后,孟云禾才放心回到正堂,只见司鹤霄已然在一把老檀木太师椅上坐下了,男子眉头微蹙,瞧起来倒还真是那个样子,孟云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司鹤霄见她过来,立马收起了那副严肃的样子,朝她迎过来,当着孟大老爷和二老爷的面也不顾忌,轻轻拥抱住了她。
孟云禾却是不好意思,轻轻推了司鹤霄一把,小声说。
“听话,回去叫你抱个够,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些。”
还好孟大老爷和孟二老爷并未曾注意着他俩,此时他们二人神情严肃,孟二老爷蹙着眉头问孟大老爷:“大哥,趁三弟还没来,你为我交个底儿,你到底想怎么处置孟锦昱?”
“二弟,其实知晓他是三弟的孩子后,我也曾经想心软,心想着毕竟是一家人,不然就叫茉姐儿认下了这个委屈,可转念一想,不可如此。”孟大老爷神情端肃,“若今日犯下错的是晟哥儿,我也定然不会姑息。你也知晓,我这个人就一根筋,不若二弟脑子这么活,我任知府期间,也曾遇见过不少这等子案子,百姓跑得老远来找我伸冤,其中不乏有些可怜的女子,我坚持为她们主持公道,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我还知晓有人因我还给二弟使了绊子。”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大哥你做得对。”
其实孟二老爷曾经也怨过孟大老爷,孟大老爷当初做官,风光无限,却是没帮着他这个做弟弟的一点,如今他官儿做的大了,倒是还要应对这个哥哥留下的麻烦。可如今他心境不若前两年,经历了孟云枝的事,和赵氏一番谈心后,他对孟老太太也不再那么信任。如今瞧着这个哥哥,心中却是有些佩服,因为他知道,孟大老爷能做到这些该有多难。
“如今苦主成了我自己的女儿,我难道就不管了么?二弟不瞒你说,我与你嫂子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也已在同州出嫁,如今过得幸福美满。这茉姐儿呢乃是我收养的孩子,当年她娘便是被当地恶霸欺悔才生下了她,后来那恶霸的夫人要斩草除根,居然杀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娘亲!这茉姐儿逃过一劫,小小年纪居然敢拿着状纸告到府衙里!当地知县不管,她便一路告去了我那儿!我佩服她的勇气,又感念这孩子的身世,后来事情解决后就和夫人收养了她,为她改了姓名,当自己亲女无异。这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一直敏感多疑,对男子也心生排斥,如今她已经十八岁,却一直不想说亲,我和你嫂子便也由着她,不想勉强!”
孟大老爷想到往事,脸上神情又多了些感慨之色。
“但我既收养了她,便要为她作主啊,若是半途便对她撒手不管,我和她那生父又有何种区别。而且说句私心的话,今日我想处置了孟锦昱,并不全然为了茉姐儿,老太太虽不喜我,但我一直为自己是孟家人而自豪,期盼着能对得起咱们祖上的基业,我任知府期间曾处置过不少这样的事儿,知晓孟锦昱今日所作所为绝非头一回。今日孟家风光无限,旁人或许想不起来这事,但万一有哪一日有人要对付孟家,这孟锦昱便成了旁人手上的把柄!孟家世代清白,我们断然不能因他一个而断送了孟家的基业和名声,我今日所想,便是将这孟锦昱依法下狱,日后便是旁人追责起他往日过失,瞧见我们对自家子弟如此铁面无私,此事便也能揭了过去!”
孟云禾听着,对着身旁的司鹤霄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都觉得这孟大老爷是个难得的公正人儿,行事也比孟二老爷果决得多,若他有孟二老爷这般一心向上爬的心思,怕是今日成就早就超过孟二老爷了。
“下狱?万万不可。”孟二老爷忙摆手,“大哥,我想着也就是将孟锦昱关进去乡下庄子便是了,怎么能将他下狱呢,莫说是三弟和老太太对孟锦昱一向纵容,是决计不会同意的,便是碍着咱们孟家的名声也不可如此啊,咱们孟家是何等的世家,若是家中子弟因丑事被关入牢狱,那可怎么才好啊。”
“我就是为了孟家,才做此决定的。”孟大老爷神色坚定,“我已经想过了,这孟锦昱并无功名在身,便是下了狱也不会牵连孟家。若他是女子也就罢了,将他关入乡下庄子里,叫他几年不得出也算是惩罚了。可男儿顶天立地,自然也要承担比女儿家更重的责任,他已然犯下了大错,若没有摆在明面上的惩罚是过不了关的,我们今日先发制人,叫旁人都知晓了我们如何对待自家子弟,日后不但能免了这事儿东窗事发,还能在孟家危难之时借由此事挣个名声。而且二弟,你将他关入乡下庄子里,就算严加看守,就能保证他一直乖乖在里头待着吗?保不齐又是到下头玷污乡间女子,为祸一方,而二弟你又无从得知,只会比现在的情境更为被动!今日我们尚且能处置了他,到了来日,便是要别人处置了我们孟家!”
孟二老爷知晓大哥说的在理,只是他实在对孟老太太和那个败家子三弟发怯,就连三弟那个婆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转头看向司鹤霄:“小公爷,你也不是外人,对这事你怎么看?”
司鹤霄面容冷峻,一点不复对孟云禾时的浓情蜜意。
“岳父,孟大老爷说的在理,据我所知,孟锦昱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司鹤霄开口说,“我们国公府在京城也有些耳目,这孟锦昱年纪虽小,可犯下的事可真是不少,他也是个滑头的,专挑那些衣着俭朴的美貌女子下手,听说前阵子还闹出了人命,只是孟家三太太手眼通天,再加上家中老太太的帮助,居然将这事遮掩了下来。”
“什么?闹出了人命?”孟二老爷仿若是被一个霹雳当头击中,“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知?”
“自然是孟老太太帮着遮掩的。”司鹤霄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岳父公事繁忙,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这些。恕我直言,府中的老太太和三太太目光短浅,唯独二太太是个明白人儿,但老太太一向不喜二太太,这事便也是尽力瞒着二太太的。至于我是从何处得知的,首先孟家是云禾的娘家,我自然也要关照一二的,再则...”
司鹤霄眼里冷光流转:“当年孟锦昱对云禾做过什么事,我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我便是怎么瞧这孟锦昱都不顺眼,为百姓除害,更是我们这些食俸禄者应尽之责,便是你们孟家今日不发落了孟锦昱,来日我也要将他绳之以法的。”
孟云禾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动,她之前在孟家受欺负是常有的事,这孟锦昱虽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可毕竟也没得逞,没想到司鹤霄却是一直记挂着。
虽然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婿,但孟二老爷对他又敬又惧的,听见他这么说更是不住拿帕子擦着冷汗:“女婿啊,还是你耳目清明,我也知晓了当时之事,这孟锦昱的确混账,居然想着这么对自己的堂姐!可这也不是没成吗...这倒是小事一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