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云则将铁瑟原地一立,自己转身闪到铁瑟另一边,若伊教徒再扯动丝线拉着飞刃来攻,后面连着的丝线必定先要缠上铁瑟。
这时二伊教徒亦已抢步上前,一手收回飞刃,一手持刀向二人砍来。
如此两个伊教徒近则挥刀砍斫,远则飞刃攻击,虽是二对二,但二人仗着灵巧的身手,竟将司马青云和叶归真围在内圈。
诸葛静虚在坑上看得急,喊道:“青云子,你老拿铁瑟当门板使,却是为何?奏曲啊!”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诸葛静虚一喊,司马青云登时领悟,崆峒三圣的琴瑟筝三绝,可不仅仅是乐器,摇琴鼓瑟之际可以将自己的内力外化,定力不足之人闻之立刻疯癫,就是内功高手也需凝神迎战。司马青云和诸葛静虚曾和江朔比试时用过合奏之法,虽然被江朔以长啸化解,但他们这门功夫的威力仍是不可小觑。
但此前只有诸葛静虚一曲“流水”琴曲助江朔取胜,铁筝道元不及使用铁筝就被阿旃大慕阇偷袭得手,而司马青云甫一接敌,就被对方怪异的招式打得疲于招架,亦没想到以琴音取胜。
经诸葛静虚以提醒,司马青云心道不错,就算对方内力高强,要与他的鼓瑟之音对抗,也必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纵横跳跃。他已看出大食伊教的身法虽然轻灵,出手却显得不甚沉重,只要设法让他们身法慢下来,自己和叶归真便有胜算。
寻常瑟都是用整木斫成,而司马青云这面瑟却是镔铁所铸,虽然内腔中空,但由于是铁铸,仍然十分沉重。瑟有二十五弦,比之七弦琴宽阔得多,司马青云的铁瑟长五尺宽一尺,比一个成人也小不了多少,拿在手中真如小半块门板相似,因此诸葛静虚有“将铁瑟当门板使”之说,而铁瑟表面微微拱起,通体髹漆彩绘,纹饰锦丽,唐瑟有“锦瑟”之说,司马青云的铁瑟也装饰得华美异常。
此瑟之弦亦不是寻常的丝线,而是极细的铜丝捻成的线,司马青云左手单手将铁瑟抄起,只以右手弹拨,瑟有二十五弦,正中一弦不弹,其余二十四弦按十二律吕排列,可奏两个八度音程二十四个音。本应以左手弹“清声”,但司马青云左手抱瑟,不能弹奏,只以右手弹“中声”。
司马青云弹的一曲《归雁操》,曲意托归雁而自矜,本就颇有哀怨之意。“清声”清越高亢,“中声”低回婉转,如今司马青云只弹中声,不弹清声,曲中更是少了欢愉之色。
他右手五指轮动,或擘或抹,或挑或打,每一段音律都如浪般涌出,举座闻之皆生悲怆之感,域外各教虽不识得汉人音律,但世人之情感颇有共通之处,人人皆能感受到瑟声中传来的悲意,两名伊教徒的攻势也渐趋滞涩。
司马青云一边用铁瑟阻挡二人攻击,一边鼓瑟发功,无暇再进攻,对叶归真喊道:“叶天师,快趁机攻击!”
不想叶归真毫无反应,转头看时,叶归真正拄着算命幡儿呜呜痛哭。
铁瑟鼓奏之曲确实会令内力不济之人如疯似狂,曲喜则狂笑不止,曲悲则嚎啕痛哭,其曲不止其情不休,但叶归真是前辈高人,内力自然高强,怎么会听了瑟音就如此不能自持?
司马青云心中惊讶,手上一顿,趁着瑟音暂停之际,那两个伊教徒立刻抢步上前,四柄弯刀一齐向他砍过来,司马青云一边后撤避让一边高呼:“叶天师,莫再哭了!”
叶归真却恍若未闻,仍驻立原地兀自泣不成声,他哭得几乎气窒,对于司马青云后撤,伊教二人抢攻上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待司马青云发现时,伊教二人已抢到叶归真左右,二人挥刀向着他的脑袋削去,司马青云一声惊呼,再想救援已是不及,还好紧要关头,叶归真似乎是哭到胃部痉挛,捂着肚子缓缓蹲了下去,他蹲得虽慢,却恰好闪开了这雷霆二刀。
两把弯刀走空,却不约而同砍在叶归真一直拄着的旗幡杆子上,这杆子只是寻常朽木制成,弯刀斩在上面如砍瓜切菜一般,斜切为三段,叶归真死里逃生却浑如未觉,蹲在地上继续呜呜地抽泣。
伊教二人心中稍一掂量,叶归真已经形同废人,而司马青云却是个大威胁,他弹奏铁瑟发出的旋律,似乎有摄人心魄的魔力,二人不懂得这是一门极高明的内功,只道司马青云会什么巫术邪法,不先除掉他,任他弹奏下去,不知他还会使出什么更厉害的法术。
因此一击不中,未砍到叶归真之后,二人也不再管他,而是向着司马青云冲去。
司马青云此刻一一敌二,来不及再弹瑟,只挥动铁瑟格挡,但那两个伊教徒心态与此前不同,他们唯恐司马青云再次弹奏“魔音”,出招更快更急,四柄弯刀出舞成四道银轮,向司马青云袭来,司马青云左支右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忽然两个伊教徒身子同时猛地一震,四柄弯刀一齐锵然坠落在地。
如此变故让司马青云大吃一惊,再看两名伊教徒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狰狞,胸口各自有露出一截木茬,鲜血从洞中喷涌而出,眼见是不活了!
两具尸体“窟通”、“窟通”扑倒在地,尘土散去,见后面站着叶归真,手上却已经没了算命的幡儿,而那两具尸体上各插了一截断木,其中一段上还挂着一片写着“问卜算卦”的破布。
原来叶归真刚才是假装受到瑟音影响,不能行动,骗得伊教二人放松了警惕,才从背后偷袭杀了二人。虽然飞鸿子说了此番对阵以生死相搏,对战时明争也好、暗斗也罢,为了取胜都无可指摘,但叶归真作为前辈耆宿,又是中原武林正派,用此等手段取胜,终究有些胜之不武。
司马青云皱着眉头愣在当场,他心中不悦,但碍于叶归真的辈分,也不便当面指责他,伊教那边已是群情激愤,伊教此番来的人甚多,都是一样的黑袍面纱的打扮,恐怕都是睿息所说的刺客军团的成员,他们纷纷抽出袍中所藏弯刀,就要下场报复。
江朔等人立刻也都紧张起来,也都按住了兵刃,一旦大食伊教群起而攻,中原三教同气连枝,自然也不能不救司马青云和叶归真二人。
这时伊本先知怒吼一声,转身对着手下训斥了几句,那些伊教徒才悻悻收手,将弯刀收回袍内,伊本本人则气咻咻地退归本位,坐了下来。他此番本千里迢迢潜行深入唐境,原是想着要扬名立万,震慑中原乃至安西、吐蕃诸教,没想到第一阵就折在这个狡猾的老巫师手中。
伊本不知道教为何物,见司马青云能以瑟音摄人心魄,而叶归真一直拄着个布帆,只道他二人都是巫师。他心中虽然不服,但让手下群起而攻,毕竟太没有风度,他是大食贵胄,虽然气恼,毕竟拉不下脸来纠缠叶归真所为是否胜之不武。
这时,飞鸿子朗声道:“这一回合却是大唐道教以计取胜了。”
他话中明显有讥讽之意,叶归真却满不在乎,嗤道:“胜了就是胜了,哪管你什么计取,还是力取?”说着飘身回到坑上,司马青云也只得摇摇头,跟着跃回,他虽胜了这一阵,却心中羞愧,自觉抬不起头来。
磨镜老人眯着眼睛看着叶归真道:“叶天师,你用计骗过那二人,在背后点穴制住他们也就罢了,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这句话说出了江朔等人的心声,江朔虽非教徒,但也心存善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意杀人,叶归真已然骗过二人,哪怕不用点穴,将二人打伤逼他们投降也就是了,又何必杀人呢。
其实人人都有这个想法,但碍于辈分不便明言,只有磨镜老人的身份才能直斥叶归真之非。
叶归真却不以为然地道:“哎……我又没和大食人交过手,万一他们穴道生的和汉人不一样呢?且我之前已经错失了一次良机,此番若不一击而杀之,他们可不会再上第三次当了。”
江朔这才想起,叶归真一开始迟迟不动手,其实也是在伺机偷袭,而非他所说的看热闹,心想这位前辈看似疯癫,其实极有心机,心中不禁对他更多了一份戒惧之心。
那边伊教弟子从坑中搭出尸体,摩尼教弟子则坑用沙土掩盖血迹,待重新平整场地后,飞鸿子宣布:“下面是最后出战的是吐蕃苯教,对战大唐儒教!”
第423章 风磨铜杵
苯教二人早早跃入坑中,古辛上师居中一立,双目微瞑,手拄一条黑色铁棒,铁刃悉诺罗却手持一条风磨铜的金刚降魔杵,一反此前自负倨傲的神情,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他身后,
诸葛静虚和江朔是第二次下场了,诸葛静虚心中没底,竟然向江朔请教道:“江少主,如何破解那铁将军的金钟罩功夫,你可有头绪?”
江朔闻言摇摇头,他此前在问道宫和铁刃悉诺罗交过手,深知此人不但膂力惊人,更兼外拙内秀,看似粗豪实则狡诈。
二人上一次只打了几个回合就罢手不斗了,江朔亦知今日很可能还会遇到铁刃悉诺罗,心中也不止一次想过如何破解他的功夫,思来想去也只有靠兵刃取胜。铁刃悉诺罗虽然身怀金钟罩的功夫,但他能避寻常刀剑,未必能抵挡江朔手中汉末神兵七星宝剑的锋芒。
但此刻见他手持一条比鹅卵还粗的金刚降魔杵,江朔也不知七星宝剑能否削断如此厚重的兵刃,心中更觉得没底了。
诸葛静虚道:“这铁刃悉诺罗就如此难对付,那古辛上师还是他的师傅,只怕功夫更高……”他言语之间竟是有些胆怯了。
又道:“原本还想以琴音取胜,但我先前对付天竺耆教,青云子对付大食伊教都已用过此法了,恐怕吐蕃人早已有了准备……”
见二人站在坑上,迟迟不下来交战,铁刃悉诺罗不禁不满地“哇哇”大叫起来,飞鸿子亦冷嘲热讽道:“诸葛先生,江少主,也要学磨鉴前辈一样认输么?”
江朔对诸葛静虚道:“诸葛先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先下场,看对方有什么招术,无非是见招拆招罢了。”
他是年轻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江朔想不明白时,索性不想,对方只是守御强大,靠着防守也未必能胜么。
诸葛静虚受江朔的鼓舞,也重新鼓起勇气,点点头和江朔携手一起跃入坑中,别看他岁数比江朔大了许多,值此关键时刻,反倒把江朔这少年当做了主心骨。
二人和吐蕃人面对面站立,才发现双方身高差距巨大,铁刃悉诺罗生的如同黑铁塔一般自不待言,古辛法师虽比他矮了些,但也甚是高大健壮,比诸葛静虚和江朔二人仍是高了半头。
再看二人的武器,铁刃悉诺罗手中的风磨铜降魔杵又粗又长,竟然比他还要长了些许,足有八尺长。而古辛上师手中的铁杖则是疙里疙瘩,非曲非直,简直就像将铁水直接倒入冷水中,胡乱熔铸而成的一般。
诸葛静虚率先叉手道:“在下崆峒儒教诸葛静虚。”
江朔跟着行礼道:“在下江朔。”
古辛上师微微睁开眼,目光从诸葛静虚和江朔身上扫过,二人被他目光掠过之时,仿佛有一条毒蛇从身上爬过一般,说不出的黏腻冰冷的感觉。
古辛重又合上眼睛,缓缓地对铁刃悉诺罗吐出了几句,铁刃悉诺罗闻言一惊,忙躬身回话,古辛竟然大怒,呵斥了他几句。铁刃悉诺罗闻言忙诺诺称是,看来甚是惶恐。
诸葛静虚和江朔面面相觑,不知他二人这是何意,好在章藏榭在上面传译道:“古辛上师让铁刃悉诺罗将军与二位交手。”
诸葛静虚一愣,道:“这是何意?”
章藏榭道:“就是……让悉诺罗一人与两位对战。”
诸葛静虚立眉怒道:“忒也得小瞧人了,溯之,正好我们双战这巨灵神,先取了他性命,老番僧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其实铁刃悉诺罗见识过江朔的功夫,知道这少年看来年纪轻轻,但实是极难对付的,因此古辛让他一人对战对方二人时,他还向师父告饶两句,不料师尊大怒,呵斥之下他不敢违拗,只能硬着头皮出战。
江朔却对诸葛静虚郑重一揖道:“诸葛先生,二对一胜之不武,我想……”他一顿,下定决定道:“我还是想单独向铁将军请教一二。”
诸葛静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少年人果然有志气,我来为你掠阵,你只管与他比试。”说着盘膝坐在地上,将古琴放在膝上,以手指一根根捻动琴弦,似乎在调音。
江朔再次一揖道:“朔儿还有一请,请诸葛先生不要弹奏琴曲,让我与铁将军公平决胜。”
诸葛静虚手按琴弦,止住琴音,道:“好,溯之,你只管与他战来,不过此战事关中原武林,你可不要太过勉强。”
江朔再拜谢曰:“多谢诸葛先生。”
转身面向铁刃悉诺罗,对章藏榭道:“章通译,请你对铁将军传译,我要和他一对一争胜。”
章藏榭听了显得既高兴又有些担心,但没对江朔说什么,照实对铁刃悉诺罗译了,铁刃悉诺罗听了他的翻译,哈哈大笑,以金刚降魔杵杵地,对江朔翘着拇指道:“椒索,雅布卡瓦达!”
吐蕃人发音说不出“江朔”,只能矫舌作“椒索”之音,章藏榭道:“江少主,铁刃将军赞你是个好汉。”
江朔一笑,尚未回话,铁刃悉诺罗已然一挥降魔杵向他迎面打来。
后世的降魔杵只是法器,甚是短小,短者八指,长者十六指,其最长不过二十指,按唐尺论,至长不过一尺,而降魔杵其实是古天竺传来的兵器,兼有锤枪的好处,一头砸打一头刺挑。
铁刃悉诺罗这降魔杵通体以精铜铸成,这是南方真腊国的铸铜技术,先以风磨将铜矿石磨细后冶炼,能得到更为坚实紧密的铜料,制成的金刚降魔杵极为坚实,粗逾鹅卵,长达八尺,想来十分沉重,在铁刃悉诺罗的手中却如寻常木棒一般轻巧,挂定风声“呼”地向江朔打来。
江朔听恶风不善,不敢硬接,却也不想向后闪避,施展穿星步顺着降魔杵抢步走在前面,铁刃悉诺罗降魔杵抡了一圈,江朔就绕着他跑了一圈,似乎不是他在闪避,而是在前引领着铁刃悉诺罗的降魔杵挥动一般。
江朔边绕圈跑便向铁刃悉诺罗贴近,铁刃悉诺罗暴喝一声,手中降魔杵向着江朔如枪一般戳来,降魔杵一端是五股楞条圈成的空心瓜锤状,另一端则尖锐如枪尖,悉诺罗倒转降魔杵向江朔刺来。
江朔所惧者不过是铁刃悉诺罗的膂力,见他刺来反倒不怕,展开穿星步中北玄武斗宿的步法,侧身闪开攒刺,铁刃悉诺罗连刺十数下,江朔便连着闪避了十数下。
所谓“枪扎一线,棍扫一片”,以铁刃悉诺罗的膂力,挥动降魔杵抡起来,江朔还真难以欺近,但他以枪扎的法子,虽然那降魔杵的尖刺看来甚是凶险,但速度如何跟的上江朔的身形?更遑论刺中了。
因此江朔闪避起来甚是轻松,江朔有意消耗悉诺罗的体力,以南朱雀翼宿忽左忽右,不断闪避却不近身。但见悉诺罗刺了多时,速度仍然没有丝毫减缓,知道他膂力确实了得,江朔心中倒也对他甚为敬佩。
江朔也不再挑逗悉诺罗攒刺,脚步一换,改用东方青龙角宿的步法向前突进,角宿是苍龙之角,不过只有二星官,步法看似简单,却极具攻击性,三步两步已经抢如悉诺罗身前三五尺处。
如此一来,悉诺罗只能往回抽降魔杵再重新刺出,然后江朔越逼越近,悉诺罗一枪不及刺出,江朔便离的太近了,他只能后退一步,待要再刺,江朔却又贴了上来。
就算他翻转降魔杵瓜锤那一头来砸,因为江朔离得太近,锤头都砸到他背后去了,悉诺罗只能再退,然而江朔却如影随行,越贴越近,这时降魔杵的长度反而成了累赘。
铁刃悉诺罗此刻便似乍遇荆轲刺杀的秦始皇,虽然身负长剑,但因为剑太长抽不出来,反而被手持短匕的荆轲追的满处跑,他也只能不断退却想拉开和江朔的距离才能发挥降魔杵的威力,而直到此刻江朔甚至连腰间的七星宝剑都还没抽出来!
古辛上师再次睁眼,见到铁刃悉诺罗如此狼狈,不禁怒道:“悉诺罗,古乃达里切达奇!乃不乃蛮如其哒!”
铁刃悉诺罗正自苦恼,听到古辛之言,忽如醍醐灌顶,立刻将降魔杵架在颈背之后,如挑担一般,沉肩一甩,将尖刺一头向江朔此去,如此一来缩短了一般的长度,却灵活了许多,威力反而大增。
江朔忙以尾宿步后撤,悉诺罗侧身将锤头那一端向江朔砸来。降魔杵在他肩头,以脖梗为枢,可以向两头滑动,这样便可以根据江朔的远近来调整降魔杵的长度,无论是枪刺还是锤击,都再次将江朔笼罩在他武器攻击的范围内。
江朔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没趁着悉诺罗糊涂之际,中宫直进,此刻却成了缠斗之势,看来这位古辛上师眼光极其毒辣,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出问题所在,并想出了对付江朔穿星步的法子。
江朔知道此刻再单凭步法已无法取胜,于是避开铁刃悉诺罗一次锤砸之际,忽然右掌横推,一掌拍在降魔杵的杖身之上,这一掌内力既强,拍击位置又选的极巧妙,发出“咚”的一声,如敲闷钟,“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此前铁刃悉诺罗挥击,江朔一味闪避,他可没想到江朔会突然反击,一掌拍在他降魔杵上,掌力如此浑厚,铁刃悉诺罗没有准备,沉重的降魔杵险些脱手飞出。
铁刃悉诺罗虽然拼尽全力,终于握牢了铜杵,但身形不免一滞,江朔借机向前挥掌拍向铁刃悉诺罗的前胸,铁刃悉诺罗大笑一声,江朔想要和他比拼气力,岂不是正中下怀?
他左手挈着铜杵担在肩头,右手一挥向着江朔的手掌猛推过来!
第424章 击破铁人
铁刃悉诺罗曾与江朔交手,上次交手之时,江朔每一掌都是硬接硬架,因此他想当然地挥掌拍出,要和江朔再次比比力气,没想到这次江朔却一反常态,忽然沉掌从他臂下闪过。
江朔出手如风,疾点铁刃悉诺罗胁侧辄筋穴,“辄”乃马车车厢两侧轮上的挡泥板,辄筋穴,就是在胁肋两旁大筋,如车之有辄。寻常人被点中此穴,立刻就会气血逆行,胸闷气滞。
然而江朔指尖点在铁刃悉诺罗胁肋上时,如同杵在钢板上一般,手指顶得生疼,而悉诺罗则丝毫不受影响,变掌为拳向下猛砸下来。
江朔忙抢步欺身,贴着悉诺罗的胁侧绕到他身后,这次却点他的誌室穴,誌室穴在后腰肾处,乃肾之精气所藏,此处没有肋骨保护,是人体最柔软的致命腧穴之一。
江朔这次以食指中指并拢,向誌室穴猛戳过去,不料铁刃悉诺罗后腰亦坚硬如铁,这人体之柔之处竟然也如此坚硬,难道他真的是铜浇铁铸的不成?
其实江朔已然贴身,既然可以用指戳他腧穴,自然可以用身上所携带的兵刃攻击,如此近的距离,别说铁刃悉诺罗的金刚降魔杵,七星宝剑亦施展不开,但江朔腰后还有李怀秀所赠玄铁短刀,身上还有一把金牙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