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忧心忡忡:“维尔德先生, 实验体大规模死亡,文森先生那边……”
维尔德在自己的实验体前站定。
实验舱中的他身体死白, 面无表情, 闭着眼, 浑身插满了管子。
可实验舱之外的维尔德, 脸上的表情兴奋到极致, 笑容都带上了癫狂:“不、不仅不会生气,他甚至会表扬我们!”
负责人不理解。
维尔德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负责人见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实验体那边传来了消息。我们不仅发现了001的踪迹,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裁决者的身份和他的能力!”
他猛地推开隔壁控制室的门,直奔中央投影。
数道光束打在墙上, 映出陈恪的身影。维尔德盯着画面,眼神灼热得仿佛要穿透屏幕,将陈恪生吞活剥。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陈恪手里的刀。
“还无法完全确定,这力量是源自他本身,还是这把特殊物品。”
他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控制台,“但能够确定的是,我们所有的实验体,是被他抹除的。”
负责人愣了一瞬,意识到维尔德的意思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样的能力,能够一次性杀死我们这么多实验体?”
维尔德转身,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规则!”
负责人愣住了:“可为什么实验体都……”
“因为,复活已经死去的人——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维尔德的眼神充满了疯狂。
因为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被“禁止”了!
仅仅是一个照面,多年的心血全成了废品,所付出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
然而维尔德不仅没有生气,脸上的疯狂却愈演愈烈,变成了一种病态的癫狂。
“我们的前路上出现了一道阻碍,但,这也是希望。”
-
浓郁到窒息的气息席卷了谢闻渊,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愉悦。
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青年的身上。
陈恪的眼神冷漠,那双瞳孔里仿佛映照着整个世界,却又空无一物。
谢闻渊从未见过这样的陈恪。
青年是友善的,是平静温和的,甚至是有些执拗的,但不是这样……空洞的。
他从阴影中浮现,本体与分体的双重视角同时观察着青年。
就在这时,陈恪动了。
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地面。
那双眼里没有情感,只有一片炽烈燃烧的金色。
他举起了那把刀。
刀身上金纹流淌。
手腕一沉,随意在地上一划。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十分精准。
剧痛瞬间贯穿了分体,如同灵魂被撕裂!
远在另一处的谢闻渊猛地一窒,深灰色的眼眸骤然收缩,翻涌起暗流。
周纬时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只见陈恪朝着地上一划,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便发生了。
那把刀仿佛裁开了空间,地上漆黑的影子像是条黑色的地毯一样,被那把刀切割了出来。
而后,那片暗影像是活物一样蠕动起来。
陶旭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拔剑。
那团被剥离的暗影猛地一缩,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影,迅速跑到了远处。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陶旭惊疑不定,转头看向陈恪:“这是?”
他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青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刚刚的动作十分微不足道。
而他手中的刀上,金色的纹路尚未完全熄灭,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
陶旭背后的古剑竟不受控制地发出低沉的嗡鸣。
连腰间的铜铃此刻也开始震颤起来,像是在对更高阶存在的本能畏惧。
不仅是陶旭,周经年手里的焚化者也轻轻地振动了起来。
他惊讶地望向手里的枪支,而后又将视线投向了陈恪的方向。
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陈恪面无表情地收刀。
谢闻渊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步伐不快,但接近陈恪的速度却迅速。
他拦在了陈恪的面前。
青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眼神都没偏移。
就这样径直和谢闻渊擦肩而过。
——连步调都没有变化。
谢闻渊瞳孔一缩。
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几秒。
那双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比起疏离,更像是无视。
擦肩而过时,熟悉的气息几乎将他谢闻渊包裹。
原本足够让他兴奋到极点的气息,却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令谢闻渊的呼吸滞涩起来。
他要去哪?
谢闻渊脑思绪翻腾。
比起被无视,谢闻渊此时更希望陈恪能够质问斥责自己。
他无法接受陈恪眼里没有自己的身影。
曾经最渴望的气息就在鼻尖,谢闻渊感受到的却只有刺骨的寒意。
如果拦着他,他会向自己挥刀吗?他会看他一眼吗,哪怕只有厌恶?
谢闻渊转身,青年的身影早已消失。
庞大的影子在他的身后咆哮着。
远处,那片由血污和残肢堆积成红色肉山,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无数肉虫和碎块疯狂地蠕动翻腾。
下一秒——
“噗噗噗!”
整座肉山像是被投入了无数枚炸弹,所有的活物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碾爆!
血浆肉糜泼洒开来,又迅速归于死寂,成了一片黏稠的红黑色泥沼。
广场上苍穹公司员工们,刚刚从那样的震撼中回神,此刻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瞬间碾倒在地!有人直接口喷鲜血,浑身抽搐着昏死过去。
这动静终于惊醒了众人。
他们收回望向陈恪身影的视线,惊骇欲绝地望向那座肉山。
所有人全副武装起来,警惕着维尔德的反扑。
然而,那里只有一片死寂。
数小时的惊心动魄,强烈的刺激让许多人精神绷到了极限。
又是一阵沉默后,喧嚣从广场上爆发出来!
“裁决者!一定是裁决者!”
唐启北唾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抓着建材王总的肩膀猛晃,“我就说陈先生才是裁决者!”
建材王总颤抖着拉着他的手:“妈妈,我被裁决者砍过!这伤疤值了!这是裁决者留的记号!我得回去把它裱起来,让我儿子天天瞻仰!”
唐启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我当时给你打电话就说,陈先生才是裁决者,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
建材王总:“不信不行啊!”
两人唱着双簧,唐启北却想到了一件事:“诶,那个假货呢?”
贾鸣正猫着腰,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贴着人群边缘,试图悄悄溜走。
刚挪到人群外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郑局长笑呵呵地:“这么着急走?”
贾鸣抬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郑局长。”
郑副局长摇摇头:“是副局长。”
贾鸣一怔:“郑副局长,您这是?”
郑局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是想请您回局里喝杯茶,好好聊聊。贾先生,请吧?”
贾鸣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乖乖地被两个特勤人员夹在中间,跟在了郑副局长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