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真的好奇,你们怎么能够迷路到那里去的。”
廖心溪:“......”
我去你的。
左右都完蛋了。她现在终于是和那两位站在一条战线上了,冲着两人木然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我们把他做了吧。
温听檐看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且不论这人其实是个傀儡,根本就不是本体,就算攻击了也没用。
而且...他转过头,看见在那修士的身后被几道传送阵给送过来的人。修为一个比一个高,像是生怕他们跑掉了一样。
应止第一个举起手,只是没见得几分真情实感,对他们说:“误会。”
那修士对着领头的人汇报了下情况,为首的那位皱了下眉毛。最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挥了挥手:“先带回去。”
他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边上人的哪根神经,有人不解地说了句:“掌事!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派过来的奸细,还带回去做什么?”
他又看看温听檐的发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骂了一句:“悬月殿的走狗!”
话音还没落下,一柄漆黑的长剑不知从何而来,却带着足以一击毙命的力劲,直直地冲着他的颈脖而去。
温听檐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背后抵上微硬的胸膛。他眨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漆黑的长剑真的真的太好辨认了,廖心溪霎时瞪大了双眼,看向那边蹲下身为人捂住眼睛的青年,声音有点难以置信:“应...”
这是应止?这神人居然是应止?!
掌事在电光火石之间,用拂尘抵住了那把剑的剑尖,为那弟子挡下致命一击,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应该还没定罪吧。”应止抬起头看他,温柔斯文的笑了下,轻轻说。
掌事:“是。”
青年的笑容便停了下来,眉眼和剑光一样锐利:“那就把嘴放干净一点。”
......
或许是应止实在是太给人难堪了,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那里的弟子特地给他们选了最破败不堪的牢房。
很难说没有人的授意。
这里面太脏了,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且这牢房里面还有压制灵力的阵法,连来个祛尘诀都做不到。
温听檐分明已经换了一件合适的衣裳,最后居然还要提着衣摆。他左看右看,还是没能找到能勉强接受的地方。
下一秒,他被应止伸手给捞进怀里。
应止抱着他,让人坐在他怀里,自己坐在了地上。察觉到怀里的人要挣扎,主动开口:“别动,其他的地方脏。”
温听檐顿了一下。面子和洁癖在心里面打架,最后选择了后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抱了。
廖心溪在边上看的那叫一个惊悚,尤其是知道了这人是应止之后。她坐在他们对面,看了又看,没忍住再次确认:“说起来还没问你们二人的名字呢?”
应止低下头,把下巴靠在温听檐的头顶,没抬眼看人就把名字给甩了过去。
廖心溪又看向他怀里的温听檐:“那这是?”
“你不是猜到了吗?”应止开口道。
毕竟这世上,值得应止这副样子的没几个,再加上那发色。廖心溪现在猜不出来才是有鬼了。她低低来了句:“我靠...”
要不是温听檐这副幼年的样子迷惑了她,她保准第一眼就猜出来。幸好她当时没直接把那句“奇葩”给说出来,不然现在就完蛋了。
温听檐听见他们的对话,沉默了会,突然开口问身后的人:“...你很有名吗。”
“应该还行。”
廖心溪:“?”
她原本以为这副变小的模样是两人掩人耳目的一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太对劲。
但这不妨碍她回答:“是挺有名的,天榜第一,手握神兵的修士。这么厉害能不出名吗?”
温听檐之前还真没料到。毕竟应止看起来修为比他高不到哪里去,可当时长剑直冲而去只余白光的时候,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寒意。
被捂住眼的时候,他才慢半拍意识到。对方好像,还挺厉害的。
他知道应止多半是在将来认识的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成了这副样子。既然应止还挺厉害的,那他呢?
拖公叔钰的福,他天才且自知。所以温听檐不觉得自己未来会落在人后面。哪怕是应止。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那我呢?”
“也挺有名的啊,天榜第三还是第...”廖心溪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因为应止开口了。
应止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很厉害,比我厉害的多。”
“哦。”温听檐也没细问,应了一声就作罢。
过了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有点凉凉地说:“...那你是怎么当上我师兄的?”
第69章 万道院(十)
应止不说话了,顿了下谜之开始转移话题,还很拙劣。
廖心溪则是听见他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在两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里面又把嘴捂住了。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了。
应止正想着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就被打了一个岔子。陵川的剑灵从剑里面跑出来,依旧是那副圆乎乎的样子。
它在地上蹦跶了没两下,就被脏的不乐意了,下一秒整个人往温听檐怀里面钻。
你问它为什么不去找应止?笑死个剑,它这位主人的怀里还有给它的位置吗?
突然跳到他腿上的剑灵是冰冷的,和应止的温度一点都不像。
温听檐有点想把它扔下去,可惜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趴得严丝合缝,像是被他扔下去过很多次所以有了经验一样。
最后温听檐终于放弃了,没再和腿上的剑灵较劲。
陵川明明只是几天没见着温听檐,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幼小样子。天知道应止把它召出来时,他看见那个只到应止腰际的温听檐,有多震惊。
但它现在跑出来,倒不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它在出剑时看清了周遭的景色,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这是个什么破地方,你们怎么跑到百年前的中州来了?!”陵川说。
温听檐终于是低头认真看了它眼:“百年前的...?”
他幼年的声音还很轻很脆,陵川听惯了温听檐长大后那可以冻死人的语气,现在骤然切换到这样的,它半天才反应过来。
再开口,它的声音突然也变得非常轻软,语气却还是那股子傲娇味道,有点不伦不类的。
陵川:“我在被应止拔出来之前,上一次苏醒就是在百年前。当时的修真界就长这样,毕竟这些个殿都长的大差不差。”
应止三言两语的和他说明了这个秘境的来历,陵川闻言思索了下,仰头问温听檐:“这秘境主人叫什么?”
温听檐没了记忆,能回答的出来这个才是见鬼了。他一言不发,学着陵川刚刚仰头看自己的样子,也抬头看了眼应止。
陵川若有所思,也跟着看了过去。
应止:“......”
该怎么和他们说他其实也没记这秘境主人的名字呢。
最后还是在边上一直当哑巴的廖心溪,见他们都缄默不言,主动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记得是姓秦,叫秦亦熙”
陵川闻言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小子啊。我认识啊。”
廖心溪觉得这场面还是太玄幻了点,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化神大能被叫做”那小子就算了。眼前还有一个古老的剑灵和他们讲述当年的事。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就是秦亦熙当时明明该接殿主的班,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在某天拿着自己八卦盘,非要离开。
离开之后,第一个闯的就是陵川的剑冢。只是——
“他哪哪都太烂了,我没答应,反手把他打出去了。”陵川道。
温听檐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破小子就融了我剑冢外面七十六把剑,要不是我最后发现了不然一把都留不了。然后反手就喂给他那个八卦盘。”
陵川愤愤道,最后一句话下结论:“他们搞卜算观衍的,心都脏。”
温听檐听了一大段也就是听了下,半点没往脑子里面去。不过他现在倒是搞清楚在这里还怎么行动了。
还用多说吗?当然是见一见这位百年前的秦亦熙了。
“我们应该怎么去找他?”终于看出腿上的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有点用处,温听檐伸手摸了下。
“找他?”陵川道:“你们现在不就在他的问天殿里面吗?”
......
陵川一句话帮他们确定好了目标,廖心溪收拾了两下,就开始思考怎么从先从这里面出去。被压制了灵力还是没那么方便的。
她想要问问这两人的意见,却发现一个在拍灰,一个在和陵川不知道说些什么。
廖心溪木然地转回头看向牢门:成吧。她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
陵川这才得知温听檐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作何表情。他难以置信温听檐居然也会有翻船的一天。
但更多的还是对应止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让他赶快变回去?”
这种情况,多讲讲未来的事,刺激一下记忆估计就能很快醒过来恢复了。
应止看向边上,没正眼瞧它:“试过啊,没成功。而且这样也方便掩人耳目。”
陵川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谴责:“你骗鬼呢?你确定你只是因为掩人耳目?”
这话换作其他人它是信的,但放在应止身上就太不对劲了。
不远处,温听檐抱着自己的长发,绷直了唇角,盯着脚下的积灰,像是在面对什么的敌人。
银白色的发丝好像都翘起来几根。
应止看了很久很久,这才慢慢靠在边上轻笑着回答陵川:“...因为可爱啊。”
那是他没有见过的,在遇见他之前的温听檐。
除了是那个敢从大火里把他拉出来的人,更多的,其实也还是一个有自己脾气的孩子。
陵川用了一秒接受了这个答案:“......”
听起来很荒谬,但真的很应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