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止没有想到的回答。他和温听檐在一起后,他只见过那本命灵器一次。再加上温听檐的刻意回避和躲闪。
久而久之,应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温听檐其实是不需要用这些法器的。
此刻失去记忆的温听檐坦坦荡荡的提及,毫不避讳的以此为理由拒绝了他,应止这才像是被敲醒了,恍然想起。
对方原本是有自己可以用的灵器的,只是因为他放下了而已。
温听檐说完那句话,就看见面前的人突然不动了。连原本还在晃那个法器的手都停了,看表情,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就因为他拒绝了他的礼物?这么小的一件事情,有必要这样吗?
一个个的问题绕在心里,居然让温听檐的思绪也开始乱了起来。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有多可怕,他分明最不愿为了其他人分神,现在脑子里却满是其他人。
就因为一个意义不明的停顿。
应止手上的东西被温听檐给接了过去,他才突然回过神,“你不是...”
温听檐也觉得自己被下降头了,怎么就真的因为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人的一点情绪,这么打的自己的脸。
刚刚才拒绝过,现在就妥协了。
他不想听应止说话,也不知道问起来该回什么,最后一个禁言术给应止封了过去。
温听檐知道以自己的修为,禁言术打到应止的身上压根不管用。他只是在赌。
赌应止会像当时不反抗,挨了他的那道灵气一样。这次也由着他。
而好几息过去了,应止都没有说话。
温听檐将接过的东西收起来,半天终于眨了下眼睛。眼睫抬起又落下,划过的弧度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轻快。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
人多了之后,温听檐就没让应止继续当哑巴了。应止找了个山石坐了上去,抱着人开始绑他的头发。
温听檐察觉到周围那些人的视线,本来是想要拦着的,但是又自己都觉得披散着不太方便,就没管。
反正比较被人注视的还是应止。
那些人在这里被困了许久,直到清影寺的某个佛修过来把这煞灵给收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来温听檐两个人这样“浑水摸鱼”,是会引起不满的。但奈何他们面对那煞灵没别的办法,到头来除了挨刀拖延时间也没帮上什么忙。
都这样了,他们总不能指着人说:凭什么你们不来挨攻击两下吧?太有病了。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暗叹两句真是运气好。
温听檐的手里被塞进了自己编好的头发,他低头看看那末端的发绳,伸手在上面轻轻扯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他又被应止给抱了起来:“想往哪走?”
坐在这里的时候,应止已经和他大概说了一下这个秘境的情况。此刻他看着面前的门,随手指了一道。
应止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廖心溪本来还在观望那些人的选择,一偏头就瞧见那个奇葩已经提步往里走了。想了想,最后也跟了进去。
反正在外面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至少跟着这两还养眼。
......
这里面简直和前两次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难以置信,仅仅是隔着一道门,这里面怎么会是一个辽阔无垠的山原。
甚至一进来,温听檐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浓郁了多。
应止左右望了望,这里的右面,是绵延不绝的山脉,但前方却慢慢趋于平缓。还有人留下的灵气痕迹,应该是城池的方向。
身后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温听檐就知道是有人跟过来了,但抬起眼发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倒是惊奇。
廖心溪冷不零丁的和温听檐一双浅色的眼睛对视,身体的下意识的哆嗦,和脑海里的那个大大的“萌”字打着架。
她想要打个招呼,就发现那小孩又把头埋了回去了,下半张脸都瞧不见。对着身边的人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温听檐的要面子又上来了,问应止:“不能把我放下去吗?”
应止还记得他蹲在地上,沉默着仰脸瞪眼的样子:“你确定方便吗?”
人的脾气就是惯起来的。
方才连让人抱都勉勉强强接受的温听檐,现在已经可以带点无理取闹地提出要求:“你的储物袋里面没有其他的衣裳吗?”
...应止好像还真的有。
他被这句话给点醒,在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面找了下,居然真的找着一件符合温听檐现在这个状态的衣裳。
温听檐都还没来得及问应止既然有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就盯着了那件衣裳,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因为太眼熟了。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他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须臾,他没忍住木着脸对应止问:“这个款式后来是很常见吗?”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解释。
应止偏头不自然咳了声,没说话。比当时受了一个禁言咒还安静。
温听檐歪头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椰子:心虚ing
第68章 万道院(九)
见人半天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温听檐也就没有继续那么看着人,有点犯傻。他抬起手,抓住那件衣裳。
灵气化成雾气,好似冬日晨时随着冰霜一齐打下来的一样。它们绕在自己主人的身边,将其严严实实的遮掩住。
等那阵雾气散去,温听檐已经换了一件衣裳。他从应止的怀里跳下来。
那件原本的他给顺手收回了储物袋里面,此时手里却还握着一个玉佩。温听檐记得自己没有配饰的习惯,但此刻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过了几秒,他还是把东西挂回了腰间。
廖心溪这才能看清楚他到底有多高,站直了也才堪堪到旁边那个黑发修士的腰间。
她看着人毛茸茸的脑袋,有点没忍住问了应止一句:“这么小的孩子,你把人往秘境里面带是干嘛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应止这下倒是把脸扭回来了。他没记错的话,这事好像还是温听檐应下的。不仅如此,对方还说要护着他来着。
他的停顿在廖心溪看来就是有点心虚了,可下一秒,就瞧见人抬手拨了下人小孩的头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不会的。”
温听檐也就是现在还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样子,等到变回来恢复记忆,估计他的下场会更惨一点。
简单来说就是可能会恼羞成怒。
温听檐刚下地,就被一只手摸头,没忍住回头干巴巴地瞪了眼人。应止收回了手。
廖心溪被他那一句“不会的”堵的不上不下,但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问:“往哪儿走?”
她去过的地方不少,整个中州算是走了个遍,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况且这里的灵气简直是惊人的浓郁,和现在的修真界完全不同。
之前的那些密室,里面都是随时致人死地的攻击,但走进这么这么久。他和应止都聊了一个来回,都无事发生。
但这不代表安全,反而印证了这里不同寻常的危险。温听檐轻闭上眼,试图用感知去选择方向。
但却被挡了回来。
灵气反弹回来的时候,温听檐蓦然睁开了眼,他偏头看了眼应止。
应止知道他在问什么,也摇了摇头,冲他说:“探查不了。但应该不是修为的问题,这里的环境有问题。”
无法用外力来判断,温听檐抿了下唇,索性选了一个最为简单的方式。他随手从边上用气劲折下来一根树枝,然后往地上一丢。
树枝落地,尖端指向某个方向。
廖心溪看的心头直跳,觉得这真是有一万分的不靠谱。再抬起头,温听檐已经首当其冲的往前走了。
而应止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跟在后面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有心思去学人的步调。
她咽了咽唾沫,也跟着上去了。
这片林子不知道有多大,走了很久,眼前还是望不见头的苍绿,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周遭的树慢慢地没那么密集了。
这段路温听檐走的一点都不无聊。
因为身边有个闲不住的,时不时就凑过来。要么拿着个什么果子糕点问他要不要试试,要么就是说需不需要背一下。
其实还挺烦的。
在离城的时候,温听檐避着人走了那么久的路,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幸免。
原本是想要叫人安静一点的,但一转头过去,看见对方好像很高兴地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笑看过来,他又突然住嘴了。
温听檐不知道应止为什么总是那么地喜欢看着他,尤其是眼睛还是那样温柔的。明明他脾气不算好,在见面之后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话。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好像怎么样都不会退开的人,不知道怎么应对。但那刻,温听檐突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他已经走过去的路,那么长。但他听着应止说话,居然一无所觉。
......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终于豁然开朗。而与此同时,遇见了在这里的第一个活人。
这明显不是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任何一个修士,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原本还蹲在地上采草药,见着他们,腾的一下站直身子,提起剑。
他盯了眼三人的装束,眯着眼睛开口:“你们不是我们殿的人吧。从识涉林偷摸摸过来,是要干什么?”
温听檐对这句“偷摸摸”意见有点大,他们这一路上又没避着人,怎么都称不上偷摸摸。
应止回话就简单多了,帮温听檐把心里所想给说了出来,“正大光明过来的。”
这话简直和挑衅一样。闻言,那人把剑握地更紧了。
廖心溪在后面觉得再让这两人交涉下去,就真的完蛋了,主动上来打圆场:“我们是不小迷路才走到这里的,你给我们指个路,我们马上就走!”
那人狐疑地问:“真的是不小心迷路?”
廖心溪狂点头。
“哦。”那人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反手将腰间的晶石给捏的粉碎,“识涉林的后方是山脉,周边有阵法相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