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应止的修为,他最近变得和凡人没什么区别,还是需要睡觉来维持一部分精力。于是温听檐也在每天晚上被拉去了。
在黑暗的寂静的室内,他们靠的太近了。这个距离,接吻好像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应止在白天的时候总是顾忌的比较多,下面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音,有时敲门来问询的店小二,亦或是呆在他身边的陵川。
所以他最多也就是从温听檐的身后把人环抱住,然后手指挤进去,十指相扣地感受一下对方的温度,不会太过分。
但晚上就不一样了,他总是会在深夜温听檐闭着眼睛将要睡去的时候靠过来,含着他的唇轻轻舔舐,或者亲下巴。
温听檐看在他前面那样可怜巴巴的语气和修为低的份上,相当宽容,大部分时候,都是任由他亲。
只有几个在睡梦里被迷迷糊糊亲醒的瞬间,会忍不住伸手给了应止一下,语气还带着困顿地命令道:“睡觉。”
对于应止这幅卖乖的样子,陵川简直没眼看。再加上应止现在的修为低,再动用陵川剑里的灵力就会受伤冲击经脉。
思考了下,它索性就跑到温听檐手里去了。
夕照城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缓慢地流过去,从一无所有到重新筑基,应止只花了不到半月的时间。
筑基之后,温听檐他们准备回去了。
应止终于有灵力打开了他的储物袋,在准备出发的那天,他从里面随便挑了件适合狐画屏的法器,用灵力幻化做鸽子,给人送了过去。
温听檐前几天告诉了应止,在城门口时狐画屏说的话。当时应止就靠在他的旁边笑着说:“那是该好好感谢一下。”
他本来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此刻看看应止放飞的灵鸽,才反应过来这是来真的。
应止做完这一切拍拍手,转头对上了温听檐有点诡异的目光,不禁问:“怎么了?”
温听檐想着着狐画屏对应止的态度,木着脸无波无澜地回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比起感谢,她受到的惊吓可能更多一点。”
应止笑的乐不可支。
而事实正如温听檐所说,窗外的鸽子飞进来留下一个法器,最后消散成金色的尘埃,在空中变幻成一排字。
看见那个落款的名字时,狐画屏其实怀疑是自己眼睛瞎了。
她说不清应止来感谢她和应止来给她送东西这两件事,哪一件更诡异,只知道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很快,狐画屏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法器,决定大方的原谅了应止之前的事,毕竟钱还能再赚,法器在凡间可是买不到的。
她化作本体,跑到床底下的缝隙里面,叼出了自己私藏的小册子,随后又抖抖身子变回来,拿着东西出门了。
......
在临走之际,两人又一次路过那棵姻缘树,正是午时,那里人摩肩接踵的,一眼过去只能看见高低不一的人脑袋,和温听檐第一次来时看看的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办法再在心里觉得这种举动犯蠢了,谁让他自己比这些人还要犯蠢的过分一点。
应止没有拉着他往里面挤,只是在最外面看着树顶上的绸带,交握住双手,如同祷告一般。
在闭上眼睛之前,应止看了温听檐一眼,只一眼,温听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念头。
他感受着周围人隐隐投来的视线,冷漠地回绝了:“不要。”
应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连带着温听檐的那份一起说了。
阳光下面,他的侧脸好像都透着一点光,褪去那些世人称赞的头衔,现在的应止就和这里面期盼着长长久久的人一样,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温听檐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抬起了手。
他不擅长做这些事情,只能学着应止的样子有点笨拙地双手交握,眼睫轻垂,最后闭上了眼睛。
狐画屏循着气息找到两人个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们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闭着眼睛,肩膀还靠在一起。
虽然她对应止有点谈不上喜欢,但也无法否认,现在在树下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的两人,实在是非常般配。
这个瞬间,她无话可说,只是在心里觉得,这样就很好。
是两小无猜,是绝对的忠诚和信任,是情窦初开的年少慕艾,所以这样就很好。
狐画屏抬头看了眼那棵很高的树,在心里默默道,让有情人天长地久吧。
温听檐赶在应止睁开眼睛之前,放下了手,装作什么没发生的样子,在应止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冷静地说:“走了。”
应止跟在旁边,轻声开口问道:“听檐,你刚刚是不是抬手了?”
温听檐脚步未停,语气都没变一下:“没有。”
他说的肯定,但应止知道他应该是有在树下偷偷祷告的,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一种直觉,说的更加具体一点大概就是:
因为我知道,你也很想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狐画屏在城门边上把手里拿着的珍藏的小册子卷了卷,然后吹了一口妖气,变出一只小狐狸,叼着东西,跃到了应止的袖中,然后化作一片云烟。
温听檐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妖力的靠近,转过头来盯着应止的手:“什么东西?”
应止也莫名其妙,摸了一下袖子里面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一本类似于书的东西,回道:“可能是...回礼?”
狐画屏塞完东西就跑了,深藏功与名。
温听檐环顾了下四周,都没看见人,便就此作罢,对应止说:“走吧。”
......
应止虽然已经能够坐传送阵了,但是修为还是太低了点,排斥反应会比较重,所以温听檐本来的计划,是御剑回去的。
如果是之前的灵剑,温听檐就不用顾及那么多,只要把剑给应止就行。但陵川是一个有自我剑灵意识的神兵,所以在踩上去之前,还是要问询一下意见的。
但想起之前陵川不受控制的追在温听檐后面跑的事,应止觉得,陵川很难不答应。
陵川的回答在应止的预料内,它背过剑身,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傲娇地说:“随便你们。”
温听檐自动把这句话过滤成了答应的意思。
但事情的发展,和温听檐的计划还是有一点出入的。因为他们刚出去没多久,就遇上了一支刚好开往中州的仙舟。
在踩在应止的剑上一路御剑回去,和交一点灵石坐仙舟回去里,温听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温听檐储物袋里面的灵石还很多,他多交了一点灵石,让人给他安排一个宽敞安静的房间。
那人得了好处,办起事情来效率很快,没一会就领着他们两个人去了一个稍稍偏僻安静点的房间,还帮忙推开了门。
温听檐进去后,先在房间里面施了一个除尘术,才拉开椅子坐下,应止则是去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看了眼边上漂浮的白云。
他看了两秒,再回过头看去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
屋内,温听檐的手上还拿着从储物袋里面取出来的书,对上了陵川的灵体的视线,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陵川把眼睛瞪地老大,看着温听檐,传达着它的不满:说好的御剑呢?!我不比这破船快吗?
温听檐完全理解不了它的意思,最后思考了半天,在它一眨不眨的眼睛下,从储物袋里又抽出一本书放到陵川的面前:“看吧。”
陵川差点一个翻身给撅过去,跑回剑里。
温听檐没再理会它,自顾自地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陵川看起来还有点哀怨,在桌子上用剑给书翻着页,在剑冢的百年过去了,这些字早就不是它所熟悉的样子了。
它看不懂,但还是倔强地翻着,温听檐翻一页,它就翻。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
应止看着这一人一剑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狐画屏在临走之前塞进他袖子里面的书,便拿出来看了两眼。
书的封面是很平平无奇的浆纸色,看起来放了很久了,还有点落灰,书脊也有点泛黄。应止抬手,随随便便地翻开了一页。
“啪——”书被很用力的合上,在安静的室内,声音大的引人注目。
温听檐听见声音抬眼看过去,看见应止正在把什么东西往袖子里面放,不太自然地解释道:“我出去一下。”
说完这句他就夺门而出,背影细看还有点狼狈和踉跄。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陵川终于不用再强撑着看那本如同天文的书了,问温听檐:“他怎么了?”
温听檐语气平平:“我怎么知道?”
陵川:“你和他现在不是道侣吗?”
温听檐没纠正它他们现在还没结契举办大典,其实算不上道侣,充其量算个未婚夫妻的事。
他反问说:“你不是他本命剑吗?”
陵川:“......”
它被一句话回怼的半天开不了口,最后居然真的通过本命灵契去感受了一下应止现在的状态,然后惊讶地开口:“他心跳怎么这么快?!”
温听檐手上翻页的动作停了一下。
......
应止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没剩多少时间,仙舟就会到达永殊宗附近。
他进来,第一个遭殃的是陵川,它被应止不容反抗地给收回了袖子里面,直接哑了声音。
温听檐现在去看应止的表情,发现已经变得正常了,只是比以往要沉默了点。并且对方坐在他的对面,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点闪烁。
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两秒,应止主动偏开视线,没再看。
温听檐问:“你刚刚在看什么东西?陵川说你的心跳很快。”
应止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然后抬起眼,轻笑着说:“听檐,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温听檐沉默了一瞬,回答的模棱两可“...一般般吧。”
“好。”
比应止的回答更先到来的,是他的吻。
应止俯身凑过来的时候,温听檐其实有点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在谈话,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吻。
但即便如此,温听檐还是把手上的书放下,稍微抬了一下头,任由那个温热的吻落在唇间。
习以为常的轻吻,让他甚至尚有余力地视线往下,去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地方,然后才把书合上。
应止发现了他不那么专心的眼睛,伸出右手,用自己掌心的伤疤缓慢而煽情地,在温听檐的侧脸轻蹭。
粗粝的触感一下拉回了温听檐的注意力,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
应止正垂着眼认真安静地亲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触即分,而是久久地轻碾着,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吻过来。
唇齿之间的空气被毫不留情地驱赶,明明应止现在的修为还没有他高,但在这些吻里,喘不上气来的,居然是温听檐。
温听檐被这有点反常的吻弄的有点思绪混乱,不受控制得往后退了点,脊背贴上椅子,声音有点闷地开口:“你...”
他想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奇怪。但刚刚张开嘴,就被钻了空子。
应止捧着他的脸,顺着张开的那点缝隙长驱直入,勾住了他的舌尖,发出轻微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