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尧换了个更稳固的坐姿，“都来了？正好，这次能把事情说清楚。”
“......”
陆砚飞转头看齐阳。
“......”齐阳眼睛一闭只得认命, 惹不起, “说说说, 那总得换个地方聊吧？”
...
医院的单人病房空间不算小, 可几个人同时都进屋后，就不那么宽敞了。
苏尧只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床边上，谁也不看, 只等着齐阳的下文。
“其实，这事就是个误会。”齐阳特意挑了个离病房门最近的位置，“就是开玩笑引发的乌龙。”
苏尧没什么耐心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杯底和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
水是一口都没喝, 陆砚飞拿了杯子重新递向苏尧, 继而看向齐阳, “从头说。”
齐阳：“......”
他看看了病房里的另外两个正在装鹌鹑的阮梦煜和汤新。
行，从头说就从头说。
“行, 你说的啊，从头说。”
齐阳起身，对着苏尧指了指陆砚飞：“都怪他, 是他不考虑我们哥三的感受，竟然背刺我们去找长辈揭我们老底，所以，我们才想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
苏尧用余光去看陆砚飞，结果看到陆砚飞没有生气，没有意外, 就平静地坐着，跟个事外人一样。
“注册了个账号匿名跟他聊天。”齐阳想起来禁不住感慨，其实他们还用了其他办法，只是都失败了，最后就剩了这招没被陆砚飞发现，“然后他就上钩了啊。”
苏尧：“......”幸亏他没有这种朋友。
“谁知道！”齐阳话锋一转，变成气愤，“他自己心里一点数没有，不但没有发现跟他聊天的是我们，还大言不惭地跟家里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最可气的是，他连跟谁聊天都没弄清楚，就不仅跟自己家里人说，他还跟别人说，还答应了我家老爷子在他办生日会的时候带男朋友参加！”
苏尧看陆砚飞：“......”他觉得陆砚飞不像会这么张扬的人。
陆砚飞若无其事：“怎么了？”
苏尧：“.......”
“我真服了。”齐阳越说越是无语，“平时猴精猴精的一个人，这回怎么那么钝......那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能凭空给他变一个男朋友出来，他还不得借机发挥狠狠地在我家老爷子面前告一状。”
那他的车，他的零花钱，他的所有马上就会被生气的老爷子全部收回，他就要跟自由生活说拜拜了。
所以为了自己，他就是变也得给陆砚飞变个男朋友出来。
“其实刚开始我们物色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齐阳想起这茬觉得还挺幸运，“然后......就那天，我刚好看到我表弟晒的照片里有你，我看人可准了你知道不，我当时就觉得你准行。”
“......”苏尧气笑了，“我可真荣幸。”
齐阳再次收到陆砚飞不怎么友善的目光，跟苏尧讲道理，“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当时是达成共识的，我出钱雇你，你去把陆砚飞给甩了就完事了，是你没做到，你的责任。”
苏尧：“......”
齐阳快速收尾，略带心虚地向陆砚飞表示：“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该说的我可都说了。”
是都说了，苏尧一直压在心底那点郁闷终于彻底解开，那么，既然都说清楚了，这场不管是闹剧还是乌龙的事都该结束。
他转头对上陆砚飞的眼睛：“你都听到了，我在这件事里扮演的就是一个这样的角色，现在都说清楚了，你有账去找他们算，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联系了。”
不出意外，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陆砚飞：“......”
齐阳同样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对对对，清楚了。”
陆砚飞没意见：“是，冤有头债有主。”
齐阳：“？”
毕竟认识多年，他还是从陆砚飞的语气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齐阳不可置信：“你不会还要去告状吧。”
陆砚飞理所当然：“不然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齐阳：“！”
那不行啊，他还是得被骂。
好在他还算灵光的脑子再次动了动，快速上前两步到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的苏尧面前笑的十分友善：“等等，你先等等。”
苏尧：“？”
齐阳微笑：“看在我们现在有过命交情的份上，能不能帮个忙，只要你在下个月我家老爷子的宴会上，假装一下是陆砚飞的男朋友去转一圈，给他留点面子也给我留点活路，我们皆大欢喜呀！”
苏尧：“.....”真敢想。
苏尧果断拒绝：“不能，我没空。”
陆砚飞缓缓转头看苏尧，没出声。
齐阳追问：“为什么？”
苏尧：“我自己家里的麻烦都还没解决，你还想让我去帮你们解决麻烦，我没那个能力。”
事实上，他现在连自己家的事情都没信心能处理好，也是佩服齐阳，这种馊主意都能再想的出来。
“不是，你相信我一次，你的问题都是小问题。”齐阳立刻举手保证，“这样好了，你的麻烦都由陆砚飞......哦不，由我们帮你处理，你只要帮我们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就行了。”
苏尧扬眼：“嗯？”
齐阳拍胸脯补充：“怎么样，包划算的。”
苏尧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陆砚飞这个另一当事人。
陆砚飞表示：“好处理。”
好解决？苏尧喉头动动有些不信，可陆砚飞也说了好处理，他又觉得好像有点可信。
要不，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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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解决一件事情，就要先足够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苏尧直接把自己的病房变成了第二个办公室，曾经翻过很多遍的他爸留下来的那些合同文件又被搬了进来，只不过，这次翻看文件的人变成了陆砚飞。
一份份的文件在那修长的手指下唰唰地翻过去。
苏尧倚在病床旁监工，手上端着营养粥一下一下的边搅边想，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雇个人来帮忙，对了......之前不仅没钱还没可以勉强相信的人。
很快，病房里再次迎来了个熟悉面孔。
李警官特意来看苏尧，并且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有进展了，还有个事，你在法院的那状案件，可能会受到影响延期。”
苏尧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他这边准备的不够充分，延期不算坏事。
两人正聊着，陆砚飞从外面推门而入，看到病房里多了个穿制服的警察顿了下。
李警官打量了陆砚飞：“你是？”
陆砚飞：“家属。”
苏尧：“......”
苏尧：“他不是。”
李警官遵循着为当事人保密原则提醒：“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们马上就聊完了。”
陆砚飞：“......”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到苏尧扭头过去笑了。
第36章
送走李警官, 苏尧接到佟洋的视频电话，他抬头看了看病房内过于洁白的墙，然后选择了语音接听。
“咦, 怎么没开视频。”佟洋奇怪道, “你最近在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发消息都找不到你。”
“什么时候？”
苏尧没把车祸的事告诉佟洋, 过都过去了，没必要让佟洋也跟着挂念，“可能是我没注意到，最近有点事情要忙。”
“忙？”佟洋疑惑, “还是你家里的事？”
苏尧：“嗯，法院那边。”
“打官司就是麻烦，你习惯就好了。”佟洋本想捞苏尧给他做伴的，听他说有事只能作罢, “是不是你找的律师不够厉害,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不用, 他很专业了。”
苏尧边聊天边整理手边的文件，这些天跟陆砚飞加班加点重新研究那些资料文件, 他之前再不想面对，再不想考虑的后果隐患终归是一点点浮现出来。
官司胜诉可能性是很大，但败诉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一旦败了，他就拿不回来那笔钱。
就算是胜诉了，被执行方的钱可能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转移了，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拿不回来那笔钱。
没有钱，他就解决不了现状，苏尧不得不承认, 以前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了。
佟洋：“好吧，别太担心了，总能有办法的，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以前我爷爷总跟我这样说。”
苏尧：“嗯。”
他爸以前也说过，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自己为先。
可是，苏尧将整理好的文件整齐地码在桌子上，看到最上面的一张上还有他爸爸工整的签名沉默，他好像没做到。
电话挂了，苏尧坐在床边，两只手撑在身侧低头看着灰白色地板出神。
以自己为先吗？
“......”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