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点不可置信地口气,问:“你真喜欢这样?”
乔苏见他肯配合,笑得更乐,故意点头,使坏地说:“是啊是啊,我就喜欢这样,每天给我请安,点头哈腰,你做不做得到?”
“做不到如何?”
乔苏一甩头:“那当然是永不复婚…!”
“别,别,哪里用得上这么严重的词儿…”
靳越群连忙伸手顺他的背,给他顺气。
“那我琢磨琢磨也是可以的。”
“还需要琢磨?”
“当然,我得先学学怎么当奴才。”
“哈哈哈,哈哈,靳越群…你…”
乔苏彻底笑喷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一抖一抖的,手心直敲桌:“哈哈,好,就凭你谦虚好学的态度,给你加十分!”
靳越群装作松了一口气:“这么多?成,这个值,您还想看什么戏?我今天一齐给您演完了。”
“哈哈,你演的真的好像,还好笑…!”
乔苏笑个不停,笑到肚子抽筋,嘴角和眼泪齐飞,最后还是靳越群将他抱起来,他在靳越群身上还在乐,俩人下去吃饭时,乔苏的笑声楼下楼下都听得到。
世人皆道聚散离合人心易变,但这句后其实还有一句,死生契阔,唯有真心不改。
第九十二章 杏花
暑假眨眼间过了一大半,本来乔苏在汉城没找到乔杏花还有些失望,这天他打算去京州找李教授请教一个矿化问题,车在外面都等他了,突然在家里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哥…?”
乔苏抓着电话一愣:“杏花?!你是杏花?!”
那边的女孩也挺激动的:“是我啊,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登报找我的,我家小妹跟我说,我还不相信…!”
“杏花!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汉城一个服装批发城租了个门面干着,哥,你在汉城么?”
“我现在在中江省,在汉阳…”
“汉阳?那就在京州旁边是不是?我之前坐火车时还路过过,那太好了,过几天我要去京州的全国服装展销会,到时候我拐道去看你去…!”
没想到会再联系上的兄妹俩都高兴不已,在电话里又聊了一会儿,乔杏花那边生意繁忙,来来往往进货的客人多,电话里听着十分吵闹。
乔苏说让她先忙,等过几天见面说。
乔杏花买好了后天的火车票,在展销会前一天拐来汉阳,阔别八年没见的妹妹要来,乔苏高兴极了,回来就跟靳越群说了,果然登报还是管用的!
“你觉得杏花现在喜欢啥呢?我提前去买点。”
他已经兴奋一晚上了,靳越群靠在床头看书:“你还当杏花是小孩?人来了再看,看看她缺什么,再买也不迟。”
乔苏觉得也有道理,又看靳越群专注地看书,讲什么期货金融的,乔苏拿过他的书,趴在他身上:“那你后天早上有事不?和我一起去接杏花?”
“我也去?”
乔苏登时落下脸:“咋了,我妹不够格你去接?”
靳越群笑笑,搂着他的小腰:“够,就凭她身上流着一半和你一样的血也是够的,就是后天早上我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各地的负责人都揪上来两个,也不好改期,我开完尽早回来?她不是中午的车么,我回来也差不多。”
“那也行吧。”乔苏又笑眯眯地了。
乔杏花坐的是火车,到的那天是上午十一点钟,乔苏顶着太阳在出站口等,随着人群大包小包的涌出,他一眼就在其中看见了乔杏花!
她变化太大了,原先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垂在下颚,戴着一副墨镜,穿着时髦的风衣和短靴。
“杏花——!”
乔杏花也看见了乔苏,女孩摘下墨镜,先是惊讶,又高兴地和他挥手:“哥!”
乔苏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咋把那么好看的辫子给剪了?”
“那会儿不是兜里没钱么,就把头发卖了,没想到剪了短发还挺方便的,我这发型可是香港那边都流行的。”
乔苏一抬头,又看见乔杏花两个耳朵上是和她整个摩登打扮丝毫挂不上勾的一对金蝴蝶样式的耳钉。
乔杏花挽了一下发丝,咳一声:“哥,你的眼光真的有点土…”
“还敢笑你哥土,我当时在人家金铺挑了很久呢!”
乔苏忍住眼泪,拍了一下乔杏花的头,多年没见的兄妹俩一齐笑了。
回去的路上,乔苏问着乔杏花的近况,才知道杏花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已经两岁半了了。
“什么?!你结婚了?!当妈了?!”
乔苏震惊的不得了,在他眼里好像杏花还是个小孩子!
“哥,你怎么那么惊讶,我也二十六了。”
“那你丈夫是做什么的?他对你好吗?”
“他是城管局的,我刚去城里的时候摆了小摊卖些卤货,总有人来找茬,是他帮我,后来我们就结婚了,他比我大两岁,对我挺好的,瞧,这是我儿子,叫陈舒阳,小名叫阳阳,两岁半了,现在他奶奶来在家里带着…”
乔杏花拿着钱包里的小照片给他瞧。
照片里的小男孩一看就是专门带去摄影店拍的,坐在红绸布上,额眉心点了一个菩萨似的小红点,抱着个皮球笑。
“眼睛和你生的一模一样,都是双眼皮!”
乔杏花也笑:“幸亏这点随我了,我婆婆也说,上半张脸像我,下半张像他爸,方方正正的…”
乔苏又问她老公,这张照片后面还夹着一张一寸照,是俩人结婚证的合影,乔苏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男人面容周正,瞧着也是一身正气,不是个尖嘴猴腮的。
俩人一路上聊天,乔杏花讲着乔苏走后,她妈为了乔柯的学费,要把她许配给一个瘸子,她不愿意,就跑了,前年她看中服装这行日后肯定需求大,就用这些年卖卤货的本钱在汉城服装市场租了两间铺子,生意挺红火的,比她男人赚的都多,这次过来进货,也是看看南方的新款式。
等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家,乔杏花正惊讶漂亮的庭院和大别墅,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靳越群。
“他怎么在这儿?哥,你怎么还跟他在一块儿?!”
她这一句话惹的靳越群稍有不快,不过男人也没有计较,他起身,搂住乔苏的肩膀:“我们一直在一起,苏苏,来的路上你没跟你妹妹说么?”
路上乔苏得知乔杏花结婚生子的消息太震惊,这件事还真的忘记说了。
“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杏花,还没跟你正式介绍过,这是我前…呸!这是我男朋友,靳越群,你认识的。”
靳越群对男朋友三个字有些不满,但没表露,乔杏花听了更是眼睛差点瞪出来。
她一把摘掉头上的墨镜:“男朋友?!男朋友?!哥?!你跟他、你跟他!你跟他是男朋友的关系?!”
“啊?是,是啊…”
“什么是!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威逼利诱你的?!是不是他从小看你无依无靠强迫你的这么做的?!”
乔杏花一时眼眶竟都泛起红,她抄起手里的包就要去砸靳越群:“你们靳家果然都是王八蛋!买走我哥还不够,还要这样欺负他!!你真以为你们靳家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不就是欺负我哥人傻缺根筋吗?!”
“呃,杏花,其实我现在…”
“我哥也是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玩意儿!你们靳家、你靳越群!!真是缺了大德了!这是要遭报应的!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哥!!”
“诶!诶!杏花、杏花!”
乔苏顾不上别的,赶紧上去拦着她,靳越群自然不会跟女人动手,乔杏花一把抓住乔苏的手臂:“走!哥!跟我回去!过去咱家是没钱没办法才把你卖出去,现在我养的起你!不必跟他浑缠在一起!”
“跟你回去?”
靳越群笑了一声,男人的耐心显然也快到头了:“你哥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跟你回去?天方夜谭!”
“什么我哥就是你的人了?!你以为靳家出两个臭钱真的能买我哥一辈子?!你们靳家养他花了多少钱,我乔杏花砸锅卖铁也出得起!我会让我哥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
“娶妻生子?他敢!”
男人最听不得这些,怒火从心起,一把抢回乔苏的手腕,这样亲密地碰乔苏,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行,哪怕是他亲妹妹也不行!
“苏苏,你妹妹现在见也见到了,我们就不留了,送客!”
乔苏知晓靳越群这是要发火,连忙说:“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你下午不是还有事么,要么你中午先回公司吃?”
靳越群眯眼瞧他,眸里似有火烧,分明是,你要我走?
乔苏拼命地给他眨眼,又殷勤地赶忙亲手给他拿来外套,披在男人肩膀上,靳越群闷着一口气,偏又让他的指尖擦过脖颈,细嫩纤白,一瞧就是养的极好的,这才勉强地作罢离去。
他走了,乔杏花却更是惊愕:“哥!你还伺候他穿衣服?!难道他们家一直把你当童养媳使唤?!”
“啊?不,不是…就这一回…”
他八百年不伺候靳越群穿一回衣服,尽管乔苏拼命解释靳家没有让他做过苦力,但乔杏花不相信,她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相信一个人家会免费另一家盖起二层小楼?
最后她匆匆吃了个午饭就回酒店了,说靳家养大乔苏要多少钱,这份钱她乔杏花会出,不会让她哥再受这份折辱!
哎呀,好好一顿饭不欢而散,乔苏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杏花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倔起来八头牛拉不回,但那边还有一个更难哄的,再不给他打电话,估计靳越群回来能把他给掐死…!
只好打电话先找上那个最难哄的。
“喂,靳越群,你吃饭了吗?”
男人在那边嗯一声:“她走了?”
“走了走了,我也好好和她说啦,杏花不是怕我受委屈么,你知道,当年我走的时候她才五岁,看着一直带她的哥哥叫人带走了,她心里多难受…我刚才跟她说其实你对我可好了,从小你就对我好,她都不知道,她还以为我是被卖到你家干苦力的呢,所以刚才她是心疼我嘛…!哦哦哦对了,我还跟她说你从小就一心一意只我好,这么多年一直把我捧在手心上,舍不得我有一点的伤心难过,她还惊讶呢,问我是不是真的?”
男人听他一番说,脸色稍作缓和:“笑话,那还有假?”
“对呀对呀,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我说你对我的好那比真金还真呀!她也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还说看到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跟着你一定没吃过苦,‘原来我误会靳哥了呀’你听,人家都叫你靳哥了,你就别跟她计较嘛,不知者无罪…而且她知道你做这么大的集团,还很佩服你呢,不过她说她做的是小本生意,估计够不上请教你…”
靳越群松了下领带:“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我们的事也正常,至于其余的,她朝你开口,不和朝我开口一样?”
乔苏就知道靳越群最爱他了,因为爱他,所以从来都是爱屋及乌的,他又笑着说:“对呀,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杏花很明事理的,就是脾气倔了点,其实这些年她心里很挂念我的,那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露一手呀,做两个菜?”
“做菜?我不做,我又不是闲得没事了。”
“哎呀,就露两手嘛,我也想吃,再说了,我和杏花这么多年没见,我就这么一个真心为我好的亲妹妹了,我也想叫她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很好…”
乔苏吸吸鼻子:“不然你也不想她觉得我刚才说的你对我好的话,都是我骗她,宽慰她的话吧…?她可是我唯一的娘家人了…”
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