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娘家人,你的家就只是我,我知道了,晚上我会提前回去。”
乔苏眉梢一喜,立刻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好呀好呀,那我在家里等你呀。”
挂断电话,乔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觉得真是不容易啊,又给乔杏花打过去。
电话里,乔杏花已经让店里小妹算钱,‘筹钱赎他’,更是把乔苏吓得一头汗,这要是给靳越群那个醋缸知道了还得了?
他连忙在电话里把靳越群多年来如何如何掏心挖肺对他的好都叽里呱啦讲一顿。
“从小我饿了都是他给我做吃的,睡不着他还会背着哄我…”
“他十八岁就向我求婚了…”
“最苦的时候我们兜里就剩十几块钱,他也舍不得让我吃苦,还供我读书,他自己手腕的伤发炎严重,还让医生剪掉了肉…”
“现在我在英国念书,他还雇了阿姨仔仔细细地照看我的生活,不仅这样…”
乔杏花从头到脚听了半个多钟头,见他哥还没有打住的趋势。
“哥,你说的这些真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乔苏说:“而且他知道你是我妹妹,刚才还打电话还给我说,若你在做生意上遇到什么难处,不懂的,都可以跟他说,你知道,你靳哥现在生意做的很大的,想见他一面的人排队都排不上号呢,我说会不会太麻烦他了,他还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杏花一个女孩子闯荡出这番成绩不容易…”
乔杏花听得也软化了一些,咳一声:“他只要对你好就行了,我不用他帮什么,我和陈军有手有脚,我们自己会赚钱。”
“那你不要老‘他他’的嘛,反正他也比你大,你叫一声靳哥…”
“…靳哥成了吧!哥,你现在胳膊肘真的往外拐了!”
乔苏又笑着说:“那你晚上回家吃饭吧,我叫司机去接你,你靳哥还说给你做两个菜接风呢。”
“他居然会做菜?”
“当然了,呐,那你不能白吃人家的菜吧,唔,那你下午带点茶叶过来?你靳哥喜欢喝点普洱,不用太贵的,是点心意就行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哥。”
“知道知道,早点来呀,我在家等你,我们也说说话,顺便给我外甥挑个礼物…”
这两个电话打出去,乔苏这边安抚那边说,嘴皮子都累酸了,终于搞定,他累瘫在沙发上,不由地想,怎么他好像突然体会到了从前安县家长里短里爱说的那种夹在中间的姑媳气…?
幸好他磨破嘴皮的努力没有白费,晚上靳越群看见乔杏花‘特意’带给他的茶叶,也接了,他亲自下厨,乔杏花看着靳越群在厨房有条不紊地煎炸炒炖,她在家有空也做饭,那架势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一时装出来的。
于是乔杏花也终于安了些心。
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乔苏被带走的那天,她偷吃了母亲专门留给乔柯的半碗肉馅饺子,母亲哭着说家里就剩那么点肉了,往后还怎么过,赶紧把乔苏送去靳家去,好兑现那个铺面…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是她偷吃了那半碗饺子,母亲才把哥哥送走的。
这件事她谁都没说,转眼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乔苏给了外甥一个不菲的翡翠玉佩,乔杏花第二天还要赶去京州的服装展销会,靳越群安排了车送她回酒店,明早再送她过去。
下台阶时,趁着靳越群接电话的间隙,乔杏花对乔苏说:“哥,你是真心和他在一起的吧?”
“当然了。”
乔杏花忍不住问:“可你和在他一起图什么?只图他有钱?”
她想起刚才屋内豪华的装潢。
“是…他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万能的,那你是图他长得帅?”
她又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靳越群,人也不能昧着良心。
“啧…是,他是长得帅,那你图他对你好?啧,好吧,现在看来他是对你不错…但是…”
但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能长久么?
她哥又这样没什么心眼,现在这叫什么?这难道不叫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也就她哥能数的这么开心了。
乔杏花最后说:“哥,我去了京州就回去了,不然店里生意没人顾,我店里的电话,手机,家里座机都给你留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来。”
乔苏点头,小时的感情总是最真挚的,这时靳越群也回来了,乔苏说:“你照顾好自己,回头我再去汉城就去看小外甥,你如果遇到难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几天就回英国念书了,怕时差接不到,你着急就给你靳哥打,一样的。”
靳越群在旁边,男人也点了下头,他愿意点这个头,重量可不轻。
亲哥是同性恋这个事乔杏花还得消化一会儿,但看两个人自然交握的手,乔杏花也没有在说什么。
他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日子要奔,乔杏花挥手跟乔苏告别,上了车。
第九十三章 千禧(修)
见完杏花,乔苏也要开学了,要走的前两天靳越群心里就不顺,可现在他是有火不敢发,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发,最多只能在那点事上宣泄宣泄火气。
乔苏也怕给他憋坏了,顺着他,毕竟在他看来靳越群能同意他去英国念书这件事本身的难度就不亚于外星人登录地球,靳越群能同意就很不错了。
一直到天明,男人沉默地卖力气,唇齿始终寸寸都不肯离开他,乔苏已经快‘死而后已’了,费力地抬起手在男人下颌虚虚地扇了一巴掌。
男人纹丝未动,却低下头温柔地含吮住他的唇…
乔苏终于能喘口气。
这也算是两个人这些年形成的默契,一般乔苏这样一做,就是警告靳越群,可以了,他快晕了。
男人过去其实不会顺着他,任他打,但自从上次从京市回来之后,只要不是靳越群发火要惩罚他,男人基本上都会顺着他,乔苏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靳越群大概是良心发现。
两个人汗涔涔地搂在一起。
“你干嘛,一整晚都不说话,你嘴巴让胶粘住了?”
乔苏伸手去捏靳越群的嘴,被靳越群抓住手。
“还不说话?”
乔苏累的费劲地翻个身,对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说:“哎呀,你也是大老板了,咋离不开人啊,英国也不远啊,我最多再念一年就回来了。”
“说的轻巧。”
乔苏见哄他不行,故意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在给我摆脸子?”
“……”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去英国找我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你是不是还没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靳越群这才睁开眼。
“没摆脸子。”
“不说话还不叫摆脸子?”
靳越群没办法,只好搂着他在胸前:“这不是在办事么,办事哪儿有那么多话说,白费力气。”
乔苏憋不住,又窝在他怀里颤颤儿的笑。
靳越群刚才低头哄他纯属是以为乔苏生气了的本能反应,又见乔苏笑得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儿,男人啧一声:“看我心里难受你还笑的出来?”
“咋笑不出来,我发现了靳越群,我就是得没事敲打敲打你,不然你就要飘…!”
他接着笑,靳越群也没辙:“反正自打那事之后我在你这儿算是矮了一头。”
“那你后悔不?”
“后悔?”
乔苏想了想,好奇地问:“就是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造一个悦山哄我玩不?”
靳越群顿了一会儿。
“会。”
“还会?!”乔苏气的眉毛竖起,在被窝里噔噔踹他两脚:“你还不悔改啊你!”
“嘶…你不是说重来么,我就是不做这个也会做别的。”
“你、你还理直气壮,你滚…!”
乔苏气死了,蹬他一脚捞着被子背过他去睡。
靳越群关了灯,伸手搂住他。
“你看看,我说实话你还不乐意听,再说,这一件事,换我一辈子叫你拿捏着,不好么?”
乔苏耳朵一竖,觉得靳越群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一年他确实凭借那一个‘分数’在靳越群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很痛快。
“你说这事我还能拿捏你几十年?”
“分数不是在你手上么。”
靳越群这么一点他,乔苏眼珠一转,就又笑了,他知道,靳越群哪里会陪人玩过家家,不过看他那时哭的撕心裂肺,男人打心眼里心疼,所以甘愿用往后十年这么个玩笑一般的分数给他拿捏住,诚心给他道歉,让他心里顺畅。
“哼…那你也滚…!”
男人长长叹一声,抱着他,自顾自地说:“滚,滚行了吧,明儿你一上飞机,我不想滚也滚了。”
第二天自然是靳越群亲自装了行李,驱车送乔苏去京州机场。
那床乔苏喜欢的不得了的珠宝被子在半个月就运过去了,在车上,乔苏还逗他:“你笑笑呗,你不是说要一步一叩首的给我送到剑桥去么…”
“坐好,你就给我上刑吧…”
想到乔苏又要离他几千公里见不着面,靳越群心里就跟让人撕开又揉碎了似得,到了机场,办完手续,男人交代他:“去了给我老老实实的上课,交什么朋友要及时跟我说,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准去,再让我逮到你喝酒,去酒吧胡闹,屁股给你揍成八瓣,再哭也没用,听清楚没有?”
刚才在车上还胡作非为的乔苏这会儿也闹不起来了,点点头,抽了下鼻子:“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你记得要常来看我。”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站这儿哼这么一句,就能给靳越群心里闹得像下了刀子似得疼,拉着他在更衣室抱起来:“你啊!真是我活祖宗…!放心,我一有空就去看你,乖,可别哭,上了飞机眼睛不好受。”
男人细细地亲吻他,分离这两个字无论在何时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和考验。
乔苏也亲了亲靳越群,他忍住了眼泪,靳越群往上颠了下他:“让阿姨多做点你爱吃的,多吃饭,别瘦,要下回去看你瘦了,我可真不叫你读了。”
乔苏又笑了,打了下靳越群的肩膀,两个人亲吻的难舍难分,直到登机广播不断传来催促,乔苏才上了飞往异国的飞机。
-
到了学校,乔苏就又投入了忙碌而紧张的学业,世界顶级名校汇聚的自然都是各国的学霸佼佼者,无论是头脑还是家世,总要占一个才能在这儿占据一个席位。
乔苏和靳越群通过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相连,早晨靳越群会陪着乔苏起床他才入睡,晚上会给他念故事,把乔苏逗得笑个不停,男人才会压低了嗓音说:“好了好了,宝宝,不笑了,我正经念,你赶紧培养培养睡意…”
乔苏原以为靳越群抽出这么多时间是集团事务没之前那么忙,后来有一次听黄阳说,那段时间恰恰是靳越群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原先重组遗留下的毒瘤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甚至有人仗着原先的老资历拉帮结派坐地分赃,靳越群忍无可忍,明里安抚,暗下大开杀戒,那段时间中海集团内部高层风声鹤唳,靳越群每天睡觉的时间更是常常不足四个小时。
“乔苏哥,要不您劝劝靳哥,人就是铁打的这么也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