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在这里加上一笔。”
萧宸的指尖顿住,过了半晌他闭了下眼睛才开口:
“你想清楚了?”
凌夜寒将下巴搭在怀里人的肩膀上,黏黏糊糊地在他的脖颈间蹭着:
“嗯,西边的杂碎总是要解决的,我会速战速决,你生产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
他想了两日,西北悬而未决一日萧宸也未必安心,并非他托大认为西境唯有他能打胜仗,但是有前世的经验在,这朝中再也找不出另一个比他更了解西蛮的人了,上辈子他能在永州开疆拓土,其实都是擅自用兵,他那时甚至存了故意惹萧宸猜忌,召他回京处置都好的心思,却不想那人从未束缚他的手脚,更从未计较过他擅自动兵的罪责。
但是这一世他留在萧宸身边,永州换任何守将都不敢无调动兵,所以再难扩张,甚至让那萨仁欺辱到了头上,他绝不能忍。
萧宸对他决定出兵并不意外:
“既然决定去就安安心心打仗,不必惦记京中,朕又不是没有一个人过,用不着你非得回来。
嘴里硬气,身子却依旧靠在凌夜寒的身上,任他为他揉着腰背。
凌夜寒想到上辈子独自一人的萧宸心里就揪着疼:
“可是我想守着你,这几年我也训练了些人手,都是靠得住的,我走之后,你可以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虽然之前的禁军都清理了,他也信萧宸定然也料理了上辈子动乱的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没赶得及,他的人手在暗,总能多一重保障。
萧宸心中一暖,却还是开口出声:
“朕还缺你那几个人不成,你那几个人你带到西境去,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朕会再调一万玄甲卫给你。”
分别在即,这一晚凌夜寒格外的粘人,亲力亲为地伺候萧宸沐浴,擦身,更衣,然后换了一件沙粉色的素纱衣抱着人出了浴室,虽然穿了一只一次,但是每一次穿这种衣服凌夜寒脸色都红的厉害,瞧着含羞带怯地跪在榻上,都要走了他总得好好伺候伺候这人。
芙蓉暖帐,灯影摇曳,凌夜寒缓缓俯下身,用嘴解了那人腰间松垮的系带。
第84章 城外分别
分别在即,两人都有些放纵,张福听着殿内压抑的喘息声只低头数拂尘上的毛毛,仿佛入定的老僧。
偏巧这这个时候侧殿的门开了,青离披了一件轻薄的披风过来,他身形已经十分明显,下阶梯的时候就见他那向来没眼力见的老搭档刑大统领,竟然就那么自然地把胳膊递了过去,只不过这会儿张福没空看热闹,他这才想起来这几日这个时辰这位贵人都会为陛下诊脉,但是今天...他连忙降阶下迎:
“公子,陛下今日累了,歇下来,您看,要不明日一早再诊脉可好?”
青离疑惑地看了一眼天色,这才刚擦黑,正要说什么,便耳尖地听到了内殿的声响,他眼底似笑非笑,他那表弟怎么和毛头小子似的?
“好,早些歇着也好。”
张福连忙在一旁陪笑。
“呃...嗯...”
帐内萧宸凌乱的发丝地被额角的汗贴在面上,两颊和眼角潮红一片,连浓密的眼睫上都有些湿润的水光,衣襟少有地凌乱,胸口在剧烈的喘息下起起伏伏,纵之下灭顶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冲击着,手下的单褥早被他攥的不成样子。
凌夜寒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意更甚,那粉色纱衣竟没全部褪去,而是半挂在肩头臂弯,长发披散而下,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哪个侍寝的妃子呢。
萧宸被凌夜寒抱起沐浴的时候都有些余韵未尽,手脚都绵软的提不起力来,反倒是抱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箍在他身上稳稳的,忽然心里就有些气不顺,照着他手臂上捏了一下,凌夜寒还以为他不舒服,立刻低头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怎么了哥?”
萧宸那股火又被他弄的熄下去一些,别过脸靠着不说话了。
张福带着人将床榻重新换了寝褥,凌夜寒扶着重新沐浴的人到了榻上,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摸着,垂着脑袋:
“哥,我明日便出发。”
萧宸的动作一顿,眉峰微蹙又舒展,兵贵神速,若是打定了主意去西境,早点儿走也好。
“朕明日下旨。”
“不用,既然朝臣都传我怯战,想来这个消息也会传到西境,那不如坐实了这个消息,打那萨仁一个措手不及。”
萧宸点头,指了指内殿里侧一个珐琅红漆木的柜子:
“那柜子里有个匣子,你去把它拿过来。”
凌夜寒撩开帷幔,赤脚下地,几步过去拉开了柜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匣子,这不是他从前送萧宸发簪时用的匣子吗?这人一直留着,凌夜寒嘴角压不住的笑,双手捧着盒子就回去了:
“哥你还留着这个匣子呢?”
萧宸不予给他顺杆爬的机会:
“正好能装点儿东西便留下了。”
凌夜寒对他这口是心非的模样抿唇不语,他那会儿穷,簪子都是卖了赢来的那些剑穗才凑齐银子买的,这装簪子的匣子只用了普通的木料,算起来这紫宸殿中的一条凳子腿都比它名贵,萧宸哪会缺装东西的盒子?
萧宸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打开看看。”
盖子被打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赫然是个玄铁色的令牌,和之前他进宫时用的那个有些像,只是上面刻印的图案不同,他之前那个上面刻着的是狮子图案,这令牌上是一只墨麒麟,不同的是他原来的那枚可以随意进出宫城,而墨麒麟玄铁令牌则可以调动三分之一的玄甲卫。
“这令牌你带走,玄甲卫守将皆与你相熟,几十上百的人或许能给你行个方便,若是想要调兵还是要用这东西,这是朕的私令,不受兵部辖制,你拿着以防万一。”
凌夜寒手摸过那令牌,小心翼翼的,故意假客气地出声:
“哥,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萧宸瞧着他那副模样嗔笑着开口
“上次收了你的进宫的令牌,你又是抹脖子又是割腕的闹腾,朕可经不起你气,拿着吧,以后乖一点儿。”
凌夜寒想起之前的事儿又不好意思又愧疚,那次他把这人气的动了内力还见了红,他抱住了榻上的人,大脑袋在他肩头点了点:
“我以后都乖,不惹你生气。”
萧宸此刻还不知过几日他便会被这人气的胃脘直疼,还抬手在他头上撸了两下:
“嗯,乖就好。”
这晚就算是凌夜寒出兵之前两人睡的最后一晚,萧宸虽然人已经很累了却还是撑着不肯睡,凌夜寒也格外的黏糊:
“我走了没人帮你暖被窝了。”
萧宸勾了一下唇角轻笑:
“朕想要什么样暖被窝的没有?”
凌夜寒躺在和他一个枕头上,哼哼着:
“不行,这床除了我谁也不能上,哥,我会很想你,不过你不用太想我,你就吃好,休息好就行了,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往下窜了点儿,轻轻亲在那人的肚子上,里面的孩子这会儿还醒着,在轻轻动着:
“麟儿也要乖,不可以折腾你父皇哦。”
这一晚还是萧宸撑不住先睡了过去,凌夜寒几乎没什么睡意,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安睡的人,天刚擦亮他便轻手轻脚起来了,到了外间才穿上衣服,梳洗,随后便到了青离所住的侧殿正犹豫要不要让人通传,便看见了刚刚进来值守的刑方。
“侯爷?您这是?”
“我有些事儿想问青先生,只是时辰早了点儿,这个时辰有点儿早,要不,你进去通传一声?”
邢方知道凌夜寒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时辰去扰青离,估摸是陛下的事儿:
“好,我进去看一下。”
凌夜寒立刻做出请的动作,在别院的时候邢方经常值守在门口,夜间青离的房门也不会落锁,他轻轻推门进去,正听到内殿的人在轻咳,也不知人是不是醒着的,又怕失礼,站在门口有些踌躇,半晌里面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刑统领?”
“啊,是我,你醒了?是靖边侯在门外说是有事儿想问你,你看,可以让他进来吗?”
青离清晨头晕眼中,这个时辰没到他起身的时候,想着撑着坐起来身子都提不起力气,咳声渐重,邢方还是没控制住走进去了两步,隔着轻薄的帷幔,便看到里面的人手撑着的身子有些在床边打晃,他两步跨上去,手快过脑子地掀开帷幔,一把揽住他的肩,将人扶到迎枕上,察觉失礼,又赶紧退出去像是个木头似的重新站好。
里侧有些低沉的笑意传来:
“去叫人进来吧。”
邢方应声出去,凌夜寒进去的时间极短,似乎真就是问个事儿就出来了,随后便出了紫宸殿。
萧宸睡得并不踏实,迷糊间手在身边的榻上摸了一下,却摸了一空,他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侧头便瞧着身边的被子早就空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凌夜寒偷着跑了,他撑着身子靠坐起来一些,火气顿时涌上来,眼前都阵阵发黑:
“来人。”
张福立刻进来:
“陛下。”
“侯爷呢?”
“侯爷方才去找了青先生不知说了什么,这会儿刚出紫宸殿。”
萧宸忍着头晕开口:
“着人去找。”
“是,奴才这就去。”
凌夜寒刚从外面回来就见紫宸殿外的守卫迅速动作,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身边还跟着几个内监,张春来见到他如蒙大赦地带着几个人一块儿过来:
“侯爷,可找到您了,陛下醒了,正找您呢。”
凌夜寒赶紧快步进去,进了殿内便感觉到宫人都有些紧张,他知道这是惹着人了,堆了笑意过去,就见萧宸面色不善地靠坐着,脸色还有些发白:
“哥,怎么醒这么早?”
凌夜寒看到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没好气地出了一声:
“是侯爷醒的早吧。”
凌夜寒随口扯谎:
“有点儿睡不着,就出去透透气。”
“透到了青离的房中?”
凌夜寒...
“那个,我这不是要走了吗,那个花得用血,我就去问了问,这血用冰保存行不行。”
萧宸立刻抬手撩开了凌夜寒的衣袖,果然左臂上缠着纱布,他微微语塞半晌才出声:
“叫人来弄就好,乱跑什么?放了多少血?让太医来看看。”
凌夜寒赶紧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