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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185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刘钦相信了么?

  陆宁远今天的这番言辞,且不去细究真伪,只要当面说出,放在平日,刘钦定会体谅,答应放曾小云一马,起码能留下她孩子的性命。哪怕他是呼延震之子。

  陆宁远既然能想出这番话来,如何还会多此一举,干出放人的事情?难道他想不到,把人劫走之后,就是无罪也成了有罪,不杀也成了必杀么?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那么陆宁远可是脚踩两只船么?是否他正一面说着爱自己,一面又对旁人余情未了、旧情复燃?他刘钦难道是他往上爬的天梯,是他曾经不惜几次拿生命为赌注换来的丰厚回报?

  不是的,他清楚,不是这样。可是难道他要去同另一个人争风吃醋,像这样逼陆宁远证明什么,然后在这证明当中找他自己,好自雄?他刘钦是什么人!

  曾小云是男人,是女人,存在又或是不存在,又有什么关系?方才的嫉妒、恼恨、更甚至暴怒一经生出,他便是落到了一个怎样的境地当中?如今思及,岂不好笑?

  更不必提他方才那样失态,更不必看现在这一地狼藉。

  而如果陆宁远说的全是真的——刘钦看向他,看向他两只眼睛——是真的,陆宁远说的确是真的,没有什么曾小云,也与别人无关,理智已经违背一切恶意的揣度而当先下了判断,他心里的每一处都相信着陆宁远。那么看看他自己做了什么吧。

  陆宁远私下向他求情,满心期待着自己的爱人能够理解自己,可一道诏书发来,直指他是包藏奸心的不忠之辈,逼得他把人交出,大张旗鼓地押送京城。

  他到爱人身前解释,可是被人卸了两条胳膊,按在地上不许稍动,像一块肉,像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囚。他就像是那幅他带来的画,揣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璞玉无暇,最后却落得个兵荒马乱破烂收场。

  太可悲,太荒唐,太可悲,太荒唐,刘钦不想看到他。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他低着头,不看陆宁远,深深吸一口气,“你走吧,让太医给你治伤。”

  陆宁远怔怔看着他,慢慢地,眼睛眨了一下。

  他好像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今夕何夕。有片刻功夫,他的心不肯履行职责,他的血好像也不流了。他被钉在这里,被留在了前一刻,留在之前的什么地方,他找不着他自己。

  “不,我不走。为什么……我,我不明白。不要……不要分开,我不走。”

  他看着刘钦,抬起一条腿,由双膝跪地变成半跪,然后这条腿使力,在刘钦眼前站了起来。

  刘钦下意识地跟着动了,身体向后一仰,眼睛向殿门口看去。陆宁远就顿住了,好像哪里破了个洞,力气又要泄出身体,可他激灵灵抓住最后一缕,不肯当真魂飞魄散。

  他看着刘钦,仍然继续向他走过去,看着刘钦神色愈发变了,他不知那是什么。终于,刘钦浑身一震,高声喊道:“来人!”声音发紧,好像和他一样神魄摇动,一样紧张。

  殿外把守的御林军本来就按刀侍立,脊背拔起,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随时就要破门而入,听见这一声喊,没等话音落下,纷纷抢进门内。

  陆宁远忽地脚步加快,没向身后看去一眼,在众人一拥而上、在他重新被人按住之前,迈开长腿,三步就跨过了为人臣者绝不该登上的十几级台阶。

  御林军惊慌失措地飞奔而来,在阶下却踌躇顿足,呆愣不知所措。刘钦脸色一时白了,可是看着朱孝咬住牙、红着眼,杀气腾腾,只身同样登上御台,手已经够到陆宁远的后心时,仍是一瞬眯起了眼,拿目光喝退了他。

  于是下一刻,陆宁远就到了他的身边。

  他像是一道大风猛地刮来,又像一片积满了雨的浓云,被风卷到他的头顶,凝目看向他的时候,有种风雨之前黑压压的宁静。

  可是陆宁远两手脱臼,看着刘钦,无法摸他,也无法抱他,自然更伤害他不得,只是忽然在他面前重新跪倒,膝盖贴着他的脚,胸口贴住他的膝盖,半靠着他,半伏上来,喉头滚了几下,才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为什么忽然……忽然就……对不起,我,我很抱歉……我不会……不会伤害你。”

  他声音带着湿意,像云上结满了水汽,承受不住,隐隐约约要滴下来。

  “所以别……别这样。”陆宁远身体前倾着,抬头看他,两手全不能用,那两只眼睛里面的神情,让刘钦有一瞬间觉着,陆宁远简直好像要张嘴咬在他身上了。

  “我不会伤害你……”

  刘钦身体紧贴住椅背,有些上不来气,好像是因为生病,又似乎不是。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举起来,放在陆宁远脸上,给他把鼻子下面已经干涸的血抹掉了。

  他忽然怕见陆宁远这样一副可怜之态,这可怜竟还是因为他。

  他在病中,做什么都十分吃力,就算使足了力气,也不足以把陆宁远弄疼。可陆宁远轻轻颤栗了一下,好像他那只手给他带去了莫大的疼痛。

  但随后刘钦放下手,他却不肯,弯腰用脸颊追上来,两肩阵阵耸动,似乎是想动,若非关节脱臼,此刻他应当已经紧紧抓住了这一只手,然后……然后他将会如何?

  在刘钦的手落在旁边之前,终于,陆宁远张开嘴,叼在了他虎口旁边,把他的手咬在嘴里。

  刘钦睁大了眼睛。

  陆宁远咬着他,力气不大,虎牙下面的硬棱轻轻扎进肉里,不疼,口水渐渐濡湿了他的手。

  陆宁远的舌头被他的手顶住,可他仍想说什么,又不肯张嘴松开,只发出呜呜的含糊声音,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刘钦忽然想逃,想躲开这里。

  他是天子,天子需要在谁面前躲避,他需要避谁的锋芒?就是两军交战、矢石交下的战场上面,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心烦意乱,无处容身,一心只想离开这把椅子,转到殿后,到一个……到一个他看不见陆宁远,也不会被陆宁远看见的地方。

  如果他此时还有力气,能站起来,他定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把陆宁远远远赶走,他不听从就让人把他绑了扔出去,再让两个太医给他好好治伤,什么珍奇药物都给他找来。

  可他没有。他几乎是瘫坐在椅子里面,胸口像被什么压住,愈发地喘不上气。

  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说了分开,陆宁远为什么还在这里,还要咬着他手,还要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他?

  难道他没有自尊,也不知道自爱么?刚被他那样对待过,又亲耳听他说了分开,为什么陆宁远还不肯走?他两手都还脱垂着抬不起来!

  他不知道记恨么?不懂得伤心么?他宁愿以后日日忍受么?他逼上来,难道不是想拿他自己的深情,来衬他的狰狞,衬他的卑劣,衬他的薄情寡义么?

  他忽地恼恨,挪动着手,手指伸进陆宁远嘴里,往深处按向他的喉咙。

  陆宁远被他刺激得干呕,胸口起伏,可是不肯把嘴松开,反而同他对峙一般,咬得更紧,口水从嘴边溢出来,挂在他自己下巴、打在刘钦膝盖上面,沿着手腕一点点浸入刘钦袖口。

  刘钦忽然更想躲避,好像临空飞来万箭攒刺,只他一人留在正中。

  不该是这样的,他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就该是都结束了。之前就是如此,他成功过一次,甚至不需要说些什么,只要他退一小步,咫尺便是天涯。他循着之前的辙轨,故技重施,没道理这次忽然失灵……大约是哪里错了,是有哪里不同?

  看看地上!吴道子天下名画,一旦撕碎,也不过就是一张坏纸,干什么还往怀里揣?难道陆宁远真要如此,定要守着这已经破烂了的东西度此一生?

  “你不愿意分开……”刘钦听着他自己的声音,好像也是从千峰之上飘来,“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朱孝轻声问:“陛下?”

  他已经退回了平台下面,却呆住了。他虽然知道刘钦与陆宁远之间的关系,却从没有见过眼前这般场景,只觉着惊愕、荒唐、匪夷所思,一时只有瞪眼。

  刘钦一惊,这才发现还有旁人在场,厉声将他们全都喝退了,一个不留,又竭力稳住声音,问陆宁远:“你是还想要什么?说话!”

  陆宁远怔住了,两牙松了一松,刘钦便抽出手,同他分开。

  他的手冰冷,陆宁远嘴里却热,抽出手时不是牙齿磕在上面的触感先消失,最先拂上来的是一阵彼此脱开后的凉意。

  他抽回手,两人就彻底分开了。刘钦有一瞬间的后悔,又或者是别的,让他的心在胸口中翻过一下,猛然拧了一瞬。

  可在疼痛还没消失的时候,陆宁远低下头,追上他手,一口又咬住了他。

  “不……唔……”

  刘钦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觉着疼痛忽然从胸口当中转到了手上。陆宁远这次咬的力气比刚才更大,让他疼得结实,更疼得不容置疑。

  刘钦像被什么钉在椅子上面,哪怕钉住的只是他一片衣角,他也离开不得了。他轻轻问:“你不肯分开?”

  陆宁远摇头。

  “怎么样才肯?”

  陆宁远一怔,随后又摇头。

  刘钦身体微微前倾,用力看他,“分开之后,你还是做你的大将军,这案子查清之后,你也还是挂帅出征。什么都不变,也不行么?”

  陆宁远轻轻一抖,如同剧烈失血,面孔飞快地白了,眨眼之间,就连双眼中的血色也跟着褪去。

  可他跪在刘钦身前,叼着他手,仍是一动不动,固执得好像一座雕像,要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守到海枯石烂。

  “这样也不肯。”刘钦低声喃喃,忽地又问:“可要是我不爱你了呢?”

第300章

  隆冬时节,天地冻合,草伏水枯,寒风刺骨。现在又值丑时,百虫声息,一弯银月高高挂在半天之中,上无片云,澄明如洗。

  周章了无睡意,一身箭衣走到帐外。

  今夜是娥眉月,只窄窄一道弯钩,并不算明亮,原野笼着一片深黑之色,一只只帐幕拱立着,在夜色间时隐时现。远处悲笳声动,角声四起,东西南北竟然皆有敌人。

  李琦低声道:“督师……”

  周章负手站着,没有看他。

  这两月来,他与叛军屡屡交战,彼此都很熟悉,他切断过翟广的粮道,翟广也在他试图向外夺回某处时击退过他。

  也正是因为熟悉,他已经看出了翟广的命门所在,翟广也看出了他的,两边都使出见血封喉的杀招,可最后终于还是翟广技高一筹。

  周章麾下士卒散乱,部队从各省征调,强行拼凑起来,并非拧成一股,有时翟广逼得紧了,众将才不折不扣地执行周章下达的军令;可有时翟广故意稍稍退后,或是卖个破绽,众人的小九九就都冒出来了。

  翟广就是看准这一点,先示弱地败了几阵,果然引得官兵一营一营渐渐脱节,他却又忽然杀去,一举就将周章的中军围了。周章且战且退,退守到了桥边,与众军失散,只余下中军几千人负隅顽抗。

  翟广没去管其他人,擒贼擒王的道理,他比谁都更清楚。他更知道,这一支乌合之众,人数虽多,本来不该是他的对手,之所以同他胶着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因为周章一人而已。只要杀败了他,余下的人便不足虑,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迎击强敌——

  十天之前他就听说,陆宁远已经从江北率军南渡,算算时日,已在不远了。

  周章彻夜难眠。心知翟广第二天定要来攻,可他尝试几次,军令都送不出去,斥候非死即伤,外面显然是合围已成,只待明早向他收紧铁网。

  还有生路么?

  在奉命出京之时,在上第一道自荐请战的奏表时,他就曾想过死,但那时的想是泛泛地想,是史书中他最爱读的那些篇章。

  现在死亡真真切切地摆在他面前,冰冷的凉意慢慢贴在了他的脖颈上,他才不得已,真正直面了它。

  之前在江北作战,被刘骥叛军袭击时,他都与死亡擦肩而过,那时他没有怕过,更不曾多愁善感,可这一次,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有个声音在他耳朵中声声催促,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未做的事。

  几个月前,刘钦病重的消息传回京,崔孝先两眼圆睁,薛容与震怖失措,还有人干脆昏厥在地,只有他尚维持着一点仪度,在人心惶惶中照常完成了当日的公务,又正常回家了。

  后来他给刘钦写过问安的书信,刘钦也回复了他,可不是他亲笔书写,而是让人代书,信上内容也十分简洁,只说自己已经脱险,日渐康复。

  他不知道刘钦是只对他这样回复,还是对别人也是如此,过了些天,又问一次,得到的回答仍一般无二。

  于是相隔千里,他一无所知。

  再后来刘钦终于回京,他却要驱赴汛地,不得一晤,不知他病体如何,只有凭薛容与书中描述略知一二。

  如今临死之际,他却忽然感到他与刘钦之间还有未尽的话。还剩最后一个夜晚,或许是最后的机会,要写下么?

  卯时刚过,翟广围营三匝。

  他佩服周维岳,周维岳已做了他的阶下囚;他佩服周章,今日之后周章也是一般。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起自微末,在多少年官军锲而不舍的追剿中无数次脱身于一线之间,自然不会因为现在已用数倍于官兵的大军将周章围在垓心而掉以轻心,待观望清了形势,辨明风向,最后同各营各部确认过了部署,便下令发起进攻。

  对今晨的交战,周章早有所预计,见翟广扑来,即整顿士卒迎敌,一营一营同叛军咬住,一开始倒也整整有法。

  今日他身上披了布甲,翻身上马,不住往来于各营之间,奋力疾呼,力鼓士气。

  众兵也知道今日只能死战,见他如此,无不奋身而斗。

  翟广几次攻而不能克,麾下大将渐渐失了耐心。景山恼道:“大哥,用炮罢!”

  翟广同官军交手日久,缴获了数门火炮,只是顾惜周章是个清臣,又很有本事,起了惜才爱才之意,不忍让他丧身于炮矢之下,这才迟迟没有架台起炮。

  谁知周章的骨头竟这么硬,这一战从交手的时间到士卒的死伤,都在他一开始的预估之外。见景山催促,又看了看交战之景,心知这样下去,只会徒增没必要的伤亡,翟广只得叹气道:“是条汉子,可惜!”但也不多话,当即下令发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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