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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165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刘钦病后,一直是秦良弼负责亳州城防之事,时间一久,他对秦良弼的脚步声也就熟悉了,知道是他,放下心来,向后靠实了垫子,肩膀展了一展,暗暗轻松了些。

  这样细微的动作,就连正站在床边不远的徐熙都不曾分辨出来,只是闻言之后暗忖:是了,如果不是秦虎臣,外边兵丁就会将人拦住,这人却大咧咧直接进来,应当是他没错。

  陆宁远却微微一怔。下一刻,秦良弼在门口现身。进得门内,他当即跪倒,披着一身甲胄,噼里啪啦地膝行上前,诚惶诚恐道:“惊扰圣驾,臣罪该万死!”

  他这副作态颇有些表演意味,但也在情理之中,徐熙看他一眼便已会意,不由暗哼了一声。

  刘钦负伤的账到现在还没同秦良弼算过,在他处置之下,亳州又出了这等乱子,刘钦就是不剐了他,他也非得去一层皮。

  等局面稍稍安定,建康的言官们自然会风闻此事,还有后言。徐熙冷冷将目光收回,面上却丝毫不显。

  对他的心思,秦良弼自然是无从体会的。进门就跪,于堂堂都指挥使而言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只要能让刘钦消气,他也顾不上别的许多,只顾闷头告罪。

  眼见着秦良弼从门口一路膝行,好像一座铁丘滚滚而来,徐熙怕被他碰到,不由闪了闪身,让他从自己面前过去。

  等他跪行到刘钦床边就差两步远的地方,刚低了低头,嘴巴张开,还没听见下一道声响,谁知变故突起,却是陆宁远提着他盔甲领口,竟然一把将他拉开了。

第270章

  陆宁远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时间,旁人都没有动作,就连被踉跄拉开、一跤跌坐在地上的秦良弼本人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一愣,随后才拧起眉头猛然大怒,一张面孔腾地黑了。

  他张了张口,猛地在地上一个挺身,余光却忽然瞥见靠在床头的刘钦,那一挺便陡然收了几分力道,只将自己拔起来,在地上重新跪得直了,却未站起,和陆宁远鼻子顶着鼻子——其实以他的身量,即便想要如此也不可得。

  他怒气勃发,脸上神情有如黑云漫卷,紧盯着陆宁远的两只眼睛隐隐烧着火,可他在出口之前,生生将嘴里的话抑下了,只是问:“陆总兵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尽力压低了声音,可他话一出口,不大的房间当中仍是嗡地一响。任谁都能听出这声音当中压着什么,引得人心里也跟着一颤。

  陆宁远不答他话,同样跪倒在地上,对刘钦道:“请陛下允臣兵马入城,与秦将军换防!”

  “为什么?”刘钦已经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神,明知故问道。

  陆宁远低了低头,不带半分委婉,好像也全没考虑过下一刻的局面,竟然就这么直接道:“臣恐旁人行事多纰漏,难保万全。故请陛下将城防之事全权交予臣。”

  刘钦心里本来已经有所揣测,却万没想到他竟会直接这么说出口,不禁又惊了一惊。那边,秦良弼的呼吸声猛地一粗,张口便喝:“陆宁远!”身子在地上一挣,盔甲哗啦啦响,一只手已经扯在陆宁远领口上了,若非刘钦在场,恐怕他已经一拳挥下。

  可他毕竟还存着最后几分理智,没有敢在刘钦病榻前面大打出手,一张脸由黑转红、又涨成了猪肝色,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般大,好像要从眼眶当中凸出来,死死盯着陆宁远,看着好不吓人。

  徐熙算得上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般场景,一时竟也来不及有何反应,既不敢在秦良弼怒火正盛时触他的霉头,也怕万一今天明显不大正常的陆宁远发起疯来,不可控制,自己樗蒲贱质,可抵不住两位大将一拳一脚。

  这当口是缓和两句,还是趁此机会在刘钦面前狠参陆宁远一本为上?只不过按眼下局面,一句话没说对,只怕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误伤了他还是小事,刘钦本来伤重,情何以堪?

  他脚下动动,往床边走近几步,也离着秦、陆两人更近了,终于平心静气地道:“两位将军御前失仪了。”算是不偏不倚,不拉偏架。

  秦良弼神情狠戾,闻言还是猛地撒开了手,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陆宁远让他抓着领口时,两手便垂在身侧,看着不像要还手的意思,只是浑身绷得紧紧的,也没什么友善之意。

  半晌,秦良弼粗声道:“臣失礼了!陛下恕罪!”两只碗大的手攥成拳头抵在地上,手背上的青筋还高高绽着,像是要崩出来。

  陆宁远却没有请罪,只是跪在那里,微低着头,仍和刚才一般模样。

  让徐熙一打岔,刘钦也即再度回神,隐约明白了陆宁远心中所想,不知道他到现在是不是有了一点悔意,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可陆宁远只留一个额头和一只鼻子给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该用谁,不用谁,我自有定夺,何用旁人多嘴?”刘钦冷冷道。说这话时,他谁也没看,说完之后却又转向秦良弼,“刚才的士卒哗变,是怎么回事?”

  他前一句压了陆宁远,后一句用“哗变”二字,在秦良弼脑袋上面也敲了一敲。秦良弼果然脸色一变,声气马上细了,急道:“不是哗变,陛下,不是哗变!是军士们闹了误会,有几个人闹将起来,只是动静大了点,也马上就被扑灭了,绝没有哗变之事!”

  他怕自己解释的不清楚,说完了紧跟着不停口地又道:“臣赶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平息了,之所以阵仗显得这么大,是城里有人以讹传讹,以为城门口出了什么大事,这才乱起来。其实就是这些天军中有些传言,又赶上城下夏人煽动,就有三两个士兵闹了迷糊,说了些胡话……”

  刘钦打断道:“胡话是什么?别遮遮掩掩。”

  秦良弼几乎忘了陆宁远之事,让这么一追问,明白今日不能善了,禁不住头上汗出,抬手摘了兜鍪,搁在地上,一副请罪之态,“是,陛下要臣说,臣不敢隐瞒,只能斗胆直陈……”

  他小心看了刘钦一眼,咬咬牙道:“这两日军中一直有传言,说陛下已经山陵崩了!臣虽然让人压下,但流言长脚,跑得比刮风还快,士卒间彼此传话,抓不住现形,也压不住……夏人派了奸细煽风点火——臣已经抓了几个,绑了起来,陛下下令,马上就可以提审——还有在城下拱火的夏人,鼓吹自己来了多少人马,还有多少正在路上,马上就要给亳州团团围住……就有脑子糊涂的,当真信了,担心困死在城里,想要——想要自己谋个出路。”

  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又半遮半掩起来,刘钦却不放过,“什么出路?”

  秦良弼看这架势,哪还不明白刘钦今日是要拔刀见血?但他也只能光着膀子受着,头上的汗眼看着都淌到了脖子,“回禀陛下,是……他们是想要开门献城。但!但马上就让其他士兵给拦下了!开门的机扩,碰都没有碰上一指头啊!都是晓事的人,像这样的败类只有那么几个,马上就让人押住了,没让他们干半点事。臣赶去的时候,他们差点都让人打死了,臣为了留活口审讯,费了些劲儿才把人救下。”

  “此事是臣失察,要杀要剐,请陛下处置!”

  他说得轻松,可在场之人谁听不出来事关重大,守在门口的朱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是让人拦住了,可万一没拦住呢?这些人要是趁着夜深人静时杀了看守悄悄行事,或者起事的人再多些呢?城门会不会打开?会不会有夏人被放入进来?放入进来之后,又会如何?在城里巷战么?

  “在朕驾前,竟然都会生出这等事。”刘钦淡淡道:“倒是让人叹为观止。”

  除去各种国家大典之外,他很少用上这个自称,哪怕是寻常朝会上也少有这等时候。此话说出,分量实在太重了,秦良弼也顾不得什么甲胄在身,顶着一身几十斤重的盔甲便深深折下腰去,将头抵在地上,并不说话。

  和朝中其他大将不同,他和刘钦早几年就熟识了。那会儿刘钦还是太子,而且是个落难的太子,时穷势困来投,一见面就是来向他搬救兵,他也没让刘钦失望,慨然相允,那也算是肝胆相照。

  后来刘钦待他不薄,他也投桃报李,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这是他们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没人拉出来说,但情分终究和别人不同,他在刘钦面前,便比别人多了几分放肆。

  可他耍宝归耍宝,刘钦今日能给他置诸膝上,宠幸非常,明天也能一脚给他踢下去,让他从都指挥使的位置上,踢哩秃噜一掉再掉,一直掉到最底下去,就是当真要砍他的脑袋,那也不在话下。

  过去的情分只能保住他的脑袋,保不住他的前程,今日刘钦到底如何处置他,全在一念之间。

  他面如死灰地等待着,想这把到底还是陆宁远得势了。但陆宁远只是白着脸同样跪着,唯一不同的是,他终于把脸扬了起来,带着迫切,好像还有恳求,直直向刘钦看去。

  亳州区区一地的城防,有什么好争?刘钦没理会他这神情,转而问:“陆总兵,之前你说不让狄庆离开河南,有什么筹划,一并拿出来讲。”

  陆宁远咬牙片刻,仍旧是答:“臣只有粗浅之见,尚未思虑周全,请陛下容臣后报。”

  刘钦冷冷道:“你是国家大将,国事面前,却没有良策,还在朕榻前打什么转?回去想想,想好了带着你的奏本,再来求见!”

  陆宁远张了张口,最后应道:“是。”又看他一阵,见他并不收回成命,在地上磕了个头,直起身慢慢走了。

  他倒了大霉,秦良弼却无暇幸灾乐祸,见屋里少了一人,刘钦的怒火便要都倾在自己头上,反而愈加惴惴,不知自己要得个什么样的处置,大气也不敢喘。

  他不敢抬头,偏偏刘钦也半晌没有说话,若非徐熙还在,而且没有什么反应,他简直怀疑刘钦是不是已经昏过去了。

  好半天的功夫,他只能听见自己咚咚咚一声一声的心跳,好像血都流到脑袋里了,在两边耳朵上砰砰打鼓。

  “今天的乱子……”终于刘钦开口,秦良弼松了口气,不管一会儿他头顶上的脑袋在还是不在,悬在上面的那把刀好歹还是掉了下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三两个兵卒闹事,平息了也就罢了,可往大了说,那就是你秦指挥御下不严,玩忽职守,亳州城守有大篓子,将举城百姓,行在众官员,还有朕的安危性命全都放在夏人手里边了!”

  秦良弼伏在地上,猛地一个哆嗦,“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你知得什么罪?”

  秦良弼低着头道:“陛下待臣……有天载地覆之恩,从前太上皇时,朝中众大夫对臣就颇有攻讦,皆赖陛下周旋、护持,为臣挣来公道。后臣又蒙陛下简擢,得以戴罪报效……前次劳军,便是因臣对周围探查不明,使呼延小贼得逞,损伤陛下至此,臣罪实大,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他原本因害怕责罚,总是闭口不敢谈及此事,刘钦面前也多有作态,总想着将功赎罪,别让刘钦回过神来,把受伤的责任一股脑都扣在他的头上,一面战战兢兢,一面又颇怀愧疚。这会儿说出,总算一吐为快,好像身上卸下百十斤的担子,连身上盔甲都轻了几分。

  他说着,不禁掉下几滴泪来,没抬头,眼泪就啪啪砸在地上,“陛下待臣一向好,臣却因失察之罪,害得陛下……今番又出了这档子事,深负陛下厚恩,臣这些天……哎!臣也实在没脸多说,请陛下重责!”

  “嗯。呼延震人数少,行踪诡秘,不很易探到,在此事上需得追究你一个失察之罪,但欺君误国的大罪倒可一免。”

  刘钦语气和缓了,听得秦良弼一愣,禁不住从地上把头抬了起来,迷迷糊糊看向刘钦。

  “至于城头士卒哗变,是你行事昏瞀,朕之后定有惩处。可朕也知道,你秦虎臣带兵,总还没落得个连座小小的城池都守不下的地步!”

  “陛下……”秦良弼激动道。

  刘钦摇摇头打断了他,“此事先放下不管。但还有另一笔账,朕却是一直还没同你算。”

  秦良弼愣住了。刘钦目光冷然,比之前每一刻都更严肃。

  他在心里飞快地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愚钝,长个脑子偏偏关键时刻不顶用。

  一旁,徐熙也暗暗皱了皱眉。他一向以聪明人自居,旁人所思所想,于他而言都不难揣摩,可刘钦话音转后,他第一时间竟也想不到他要说的是哪一件事。思索片刻,忽地恍然,扬了扬头,右手在袖子里轻轻一捏。

  果然,随后便听刘钦继续道:“陆宁远在睢州被围、朕亲征江北、被困亳州、现在又躺在病榻上面,归根溯源,也同你秦良弼一开始磨磨蹭蹭贻误战机,迟迟不肯动身脱不得关系!朕这样说,你有异议没有?”

  秦良弼浑身一凛,当即明白他说的是当初没有及时去救陆宁远的事。此时重提这件旧事,虽然大出意料之外,他却也头皮一紧,赶忙应道:“臣没有异议,此事是臣之罪!请陛下责罚!”

  “朕平生最恨的是哪一种人,你是知道的,亲手杀过两个国家大将,为的什么,你也心中清楚。你既然说自己知罪,那朕今日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罢。过去这一笔账,因为陆宁远今日行事无状,现在又大敌当前,朕就也不同你算了,对陆宁远今日之事,也暂不计较,你可有不服?”

  秦良弼慌忙道:“臣心服口服。”

  “你经营此地已有数月之久,对城中情形比旁人熟悉,亳州城守,仍交给你。该怎么做,不必朕再操心罢?”

  秦良弼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处置,激动得浑身发抖,扑倒在地,“陛下厚恩,臣……臣碎首难报!”

  徐熙不禁暗暗点头:这时候如果换防,秦、陆二将从此必当势同水火。反之,仍让秦良弼负责城防,他反而会兢兢业业,带上十二万分小心。

  刘钦一病至此,竟还能有这般思量。有这般天子,如秦陆等辈,任是如何叱咤风云,军权在握,怕也只是在其股掌之间。

  一旁,秦良弼自然想不到此处,兀自哽咽言道:“臣、臣……臣便是死十次八次,也难报……”

  刘钦摆摆手,声音不觉带上几分有气无力,“朕要你活着杀敌,要你的命做什么?咳……退下罢。”

  秦良弼忠心没有表完便被赶走,也不在意,抬手抹了把脸,乖乖起身,一步一步慢慢退了,一路退到门口,直到脚后跟碰到门槛,都没转回身去。刚退到门外,还没等朱孝把门关上,就听里面传来徐熙一声,“陛下!”

  秦良弼一把推开朱孝,拔起脚又冲进去,却见刘钦面孔惨白,倒在床边,两眼闭着,半边身体挂在徐熙身上。徐熙跪在床边顶着刘钦,一面抓他的脉,一面对他喊道:“林九思呢?快去请他过来!”

第271章

  陆宁远让人从前面引着,几天来第一次到了自己在亳州的住处。

  行在文武,凡在城里的,都临时借用了当地府衙的房子,住不下的,又征调了些大户的民房暂用。陆宁远下榻的地方被安排在府衙里边,离刘钦不算远,他让人一路带着住进去,十分心神有八分都不在此,下意识里却还是记住了来回道路。

  房间已经洒扫干净,桌上笔墨、床上被子枕头无不齐全,下人带他落了脚,转身出去,又奉上热茶,回来时陆宁远还在原地站着,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说有什么吩咐随时叫他,就静悄悄出去了。

  陆宁远没听见他的话,甚至没察觉有人进出,在屋子正中站了一会儿,拖着脚走到床边,贴着床沿慢慢坐倒了。

  这两天来,他几乎没有合眼,只在刘钦昏睡的时间长了之后打过几次瞌睡,很快便又惊醒。可哪怕这会儿床就在边上,他也不能睡着,连后背都沾不上去。

  刘钦问过几次,他对着城外的大队夏人有何良策,就是刘钦不问,现在狄庆逡巡不去,形势已然如此,他自己的后续人马也都正在路上,有什么筹谋都要尽早定下,不然晚一日就要差出一日的路程,到时候难免先机尽失。

  他身为国家大将,有责于社稷,不能不尽早拿出个办法。可他无法可想,无法可想。整整两日,他看着刘钦血色尽褪的面孔,看他在睡梦当中轻轻辗转,听着他时快时慢地喘息,好像被什么扼住脖子、塞住耳朵、蒙起眼睛、填满脑子。他什么也想不到。

  不论到什么时候,不论何种境遇,责任在身,他都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的。陆宁远深吸口气,艰难转动着思绪,想要在这千百条线中抓到一股,可下一刻现出的念头又是,他要回去,回到刘钦身边,他得看着刘钦,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受控制地,他撑着地站起身,脚下跟着往前迈出几步,不提防却眼前一黑,有片刻的功夫,像是被一阵浓雾遮住了眼。过一小会儿,雾气一层层地散开,这个陌生的小屋才又在眼前现出身形。

  他心慌得厉害,浑身发冷,手脚都没力气,腰腹间一阵一阵疼痛传来。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水大概喝过几口,身上伤口只简单处理过,过后再没瞧过一眼,是在恢复还是又裂开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比往日虚弱了,走路时就格外用力,左腿像是打不了弯,一下下直戳进地里,一口气走到门边上,他才顿住脚,想起刘钦最后对他说的话来。

  无论以什么身份,是臣子、是爱人,他都应该拿出个主意,仔仔细细地推演、掂掇过,然后携着誊写好的奏表再去,不然刘钦也不会见他,就是见他,也难免对他大失所望,比现在还要更加失望。

  他要想个办法,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杂乱声响,陆宁远心中猛地一颤,像被什么拨动了下,头脑间乍然一乱,两条腿带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他神思不属,本意不是这样两手空空去见刘钦,可脚下不停,带着他沿着来时的道路折返回去。路上有人迎着他跑过,又有人从他背后急匆匆越过他,看背影有几分熟悉。陆宁远迷茫着,想:这是林九思。

  想到这儿,他忽地浑身一凛,想要加快脚步,可忽然手脚都抖得厉害,左腿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不着力时绷得笔直,一挨上地又马上软倒。他歪着肩膀要摔不摔,想快又快不起来,急得心里直跳,拼命往前,哪一下当真摔在地上,恐怕就要顺势手脚并用,借那条好腿爬着过去了。

  离着刘钦的住处近了,秦良弼的声音隔着门板、窗户传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再近几步,朱孝、徐熙、林九思的声音也模模糊糊透出来,只是不闻刘钦的。陆宁远猛地发力赶出去几步,在摔倒之前扑在门边上,就待进去,刘钦的亲卫却伸手将他拦住。

  陆宁远一把推开了他,闯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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