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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160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这一仗于他太重要了。不止是为了陆宁远在那里立下了收复开封的大功,他这边却始终与夏人僵持不下,毫无进展,更是因为徐熙这一计使出,军心为之大沮,要不能在这仗之后多讨点好处回来,那就纯是亏本的买卖了,往后也不好收拾。

  等刘钦醒来,还不定如何骂他,就是不骂,他自己也得骂死自己。

  天幸将士用命,事先安排好的各路部众也都如期赶到,这仗当真打得提气!等尘埃落定了,陆宁远却姗姗来迟,秦良弼既有战胜之喜,又为他这来迟一步、半分功劳都没捞着而有几分幸灾乐祸,当下便对他热络多了,让人把他放入进来,都用上了一个“请”字,还招呼人泡一壶茶来,预备着一会儿给陆宁远接风洗尘。

  可陆宁远进来的时候,他却大吃了一惊,本来打算迎上前去,怔愣之下却站着没动。

  陆宁远一身血污,神情活像是见了鬼,像一团积雨的浓云黑压压涌过来,到了他跟前,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陛下呢?陛下在哪?我再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第262章

  秦良弼没急着答陆宁远的话,见他身上还有鲜血往下直淌,好不吓人,也顾不上叫人,亲自扶着他准备到自己帅案前坐了。

  陆宁远却不给面子,站着没动,脚底下像是扎了根,只是低声又道:“我去看看陛下,最后再看他一眼。”

  秦良弼心想,“怎么就最后一眼了?”口中却是先问:“怎么,你刚才和夏人交手了?”心中一紧,不知道他来了多少人,交手的是哪支部队,战果如何,自己怎么全没听说。

  想当初解定方死前,他那一军归属未定,秦良弼还曾到他那里,寻思着活动活动。解定方却闭口不谈此事,当时秦良弼就觉着没戏了,果然朝廷旨意发来,大军落在陆宁远的头上,那时他还难受了好一阵子。

  想他秦良弼也是天之骄子,比陆宁远年长几岁,成名也早,却要居于其下,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那时他北上支援陆宁远,动身稍晚,便有几分是这个缘故,因心中不服,这才有意磨蹭,谁知后来想走却走不了,却非他的本意。

  这几月下来,对陆宁远的用兵,他就是不服也不得不服了。这会儿一见他同夏人交上了手,登时警觉,只怕他打得太好看,给自己这原本还算好看的反过来给衬得不好看了,那他真是哭都找不着地方,因此格外关切。

  陆宁远摇摇头,绝口不提战况如何,拨开他手,在他帅帐当中乱走,像在找着什么,嘴里仍只是那一句话,“他在哪?陛下在哪?让我……看看他。”

  “陛下在哪?他在我这儿地缝里呢。”秦良弼心道。他这帅帐是临时搭起来的,就这么大,哪有能藏个活人的地方,陆宁远低着头满地乱找,不知道找个什么劲儿。

  “你要见陛下,自去就是了,到我这儿——”秦良弼忽然想到什么,愣了愣,随后摇摇头,心说不可能。

  细品一番陆宁远刚才所说的什么“最后一面”,摸摸下巴,暗想他遮莫是因为之前睢州解围后直奔开封的事,得罪了陛下,预备着从此被贬出去?那也太悲观,太小心了。

  不过此事的确有待商榷。刘钦说陆宁远直赴开封是自己授意的,秦良弼怎么寻思都觉着不是这一回事。

  在此之前,对亳州城防的一切规划,都是建立在陆宁远解围后就要驰援而来的基础上的,刘钦同他商讨睢州解围之后的对夏作战方略,其中也甚少提到开封。

  谁知后来陆宁远消息再传,人已经往开封去了。

  这么大的事,刘钦能瞒别人,能对他秦良弼丝毫不透口风么?他虽然不像陆宁远那么受信重,可也不是吃屎的,就在刘钦手边上,他还能半句不问自己?

  因此消息传来,他暗地里反复思量,便疑心陆宁远是先斩后奏,也疑心刘钦是见事已至此,只能打肿脸充这个胖子,只是没有实据。今天见陆宁远这般作态,不禁重新给这猜测捡了起来。

  秦良弼狐疑地在陆宁远身上上下打量两眼,摇了摇头。

  陆宁远实在无需如此,打了那么一场结结实实的胜仗,之前的小嫌小隙,还不都给抹了?

  他因为打了胜仗,心情正好,便宽慰道:“俺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陛下对你如何,还用俺说?你刚往开封去的时候,就有人弹劾你了,说得多严重的都有,陛下可一个字都没听,别说召你过来,就连闲话都不许别人讲呢!”

  说到这个,他不由又有点酸溜溜的,心想刘钦待陆宁远是真不一般,一个天子对大臣做到这样,那也是做到了头了。

  他意在安慰,陆宁远听在耳中,却微微一凛,痛得愈发上不来气。他简直承受不住,眼前甚至黑了一瞬,几近崩溃,强自稳住了,勉力道:“让我见见他,带我过去……”

  秦良弼被他的脸色一惊,刚才按下去的猜测忍不住又浮上来。试探性地,他问:“你说陛下在我营里?”

  陆宁远这才看向他,点点头,低声道:“陛下在哪?你带我……别说这些了。”

  秦良弼愈发惊讶,“徐大人没知会你么?”

  陆宁远怔怔瞧他,眼中仍是哀求之色,好像全不懂他话中之意。哪里像个威震中原的大将?

  他这幅情态,秦良弼如何还不明白,登时瞪大了眼睛,气喘得粗了。

  徐熙是怎么做事的?诈死的事,瞒一瞒普通将领也就罢了,怎么敢瞒陆宁远?这可是一路总兵!

  他不知内情,如何行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敢担待?对陆宁远都敢如此,对其他人呢?对他秦良弼呢,有没有什么事也作弄了他?

  这姓徐的,亏他一向对他好颜好色,掌了几天行在大权,就当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陛下毕竟还活着呢!

  “你听我说——”秦良弼看着陆宁远的眼睛,“徐熙没和你说,夏人那的都是假消息——陛下好好的呢!唔……不是很好,可人总还在,现在还在亳州城里呢!”

  徐熙暂掌着行在大小事务,几路人马战况如何,自然都了如指掌,也知道陆宁远已经轻骑赶来,还有几万人马正在路上,因此他和秦良弼一同进城求见刘钦时,他倒也不奇怪。

  秦良弼上来便问:“陛下今日如何?现在醒着没有?”

  他离开亳州时,刘钦经林九思诊治之后还昏迷未醒,后来是徐熙写密信告知他刘钦苏醒的消息,他却也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行在内外,全靠徐熙一张嘴,他说什么是什么,偏偏他这人看着油腔滑调,让人放心不下。

  秦良弼倒宁愿刘钦把现在建康的那个冷冰冰的周部堂叫来,同他共事虽然叫人心中惴惴,但毕竟不至被人操弄,时刻提心吊胆。

  徐熙道:“今日用了半碗粥。现在陛下正睡着,两位将军晚些再来吧。”眼睛落在陆宁远身上,不经意上下一扫,便知道秦良弼已经同他说了,心里颇觉可惜。

  刘钦诈死的消息,秘密知会众将时独独漏过陆宁远,不是他疏忽了,而是有意为之。

  现在陆宁远一身惨状在他面前,又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见者简直无不伤心,徐熙却也心如止水,不动半分恻隐,反而多了几分快意。

  他是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的,同时也知道疏不间亲,日后刘钦怪罪下来,那就怪他好了,他也不会后悔。他今日有命在此,只有一个缘故,若非为了这个缘故,他也不会多事。

  秦良弼脸上现出一瞬间的狐疑之色,但很快又笑着道:“那行,那俺就先不回去了,在这儿守着陛下,等他老人家醒了,好亲手把捷报送上。”

  徐熙自然没错过他那一瞬间的神色,却也同样笑眯眯道:“将军自便。”

  两人对话的功夫,陆宁远却谁的话也没听,瘸着两腿,直愣愣就往屋里走。徐熙忙着人拦住,撂下脸道:“将军做什么?没听见陛下正在休息么?”

  陆宁远让人一左一右拦在前面,顿了顿脚,低声道:“我去看一眼陛下。”

  他弓着背,身体向前倾着,仍有一股向前的去势。徐熙打量着他面上神色,倒是干干净净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一天之内,先是听说刘钦已死,又得知他还活着,煎熬起落之下,就是铁人也要崩掉个角,何况陆宁远还是个活人。

  他木然着,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先进屋里,看一看刘钦,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都说他伤得很重,还中了毒,好像昏迷了很久,他伤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徐熙心道。没让守门的兵士放行,自己走上前去,故意道:“那等陛下醒了,再看也不迟。几个月都拖得,这一两个时辰反而等不得么?现在就这么冒失闯进去,莫非是苦肉计不成?”

  说这话时,他似笑非笑,仿佛开了个玩笑。陆宁远一怔,不知把他话中意听懂了几分,低头瞧瞧自己身上,在原地愣了一瞬,随后摇摇头,瞧也不瞧徐熙,抬脚又往里走,“我只是看一看……看看他。”

  守门的兵士未奉令不敢放行,陆宁远要进,却被两只手拦住。

  他呼吸粗重了,脸色又恍惚一瞬,身上肌肉隆起,衣服上新渗出几道血迹。理智的细丝直抻成一线,他走在那上面摇摇欲坠,却又一次极力压抑下什么,没有坠下,低声道:“别拦我……”嘴唇轻轻打起哆嗦。

  秦良弼怕徐熙有鬼,在旁帮腔道:“陆总兵就看一眼,悄悄地进,悄悄地出,也不碍什么事,保管不惊扰了陛下。徐大人,您就通融通融呗。”

  徐熙瞧着陆宁远,知道凭几个士兵决计拦他不住,自己再不放行,就要闹得难看了。陆宁远这话退一步听好像哀求,进一步听却是威胁,如果还不放行,他待如何?

  为了行在稳定,也为了刘钦,徐熙本能地规避了,退让一步,对兵士摆了下手,几人便即让出门来。

  现在门就在陆宁远面前了。他却没有马上推开进去,反而在它面前踌躇了,把手放在门上,吸一口气,不见吐出,过会儿却又紧紧吸了一大口,猛地一阵哆嗦,将门推开了。

第263章

  刘钦醒来的时候,左手像被什么紧紧压着,身侧传来陌生的呜咽声。

  这些天在他床榻边哭泣的人太多,尤其是朱孝的声音,他已经听得不胜其烦,只拿耳朵就能分辨得出是哪一个人在侧。

  今天这哭声却很陌生,他从没听过,声音不大,压得很低,却好像伤心至极,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胃里挤出来似的。

  是什么人在他床边这样哭?

  刘钦抬头向旁边看去,看见的却是陆宁远。

  他跪在床边弯着腰,抱着他的左手,头抵在他手掌心上,颈椎骨像是隆起的小山,只留一个脑袋顶在外面,埋着面孔一下一下正在抽泣。

  在这一瞬间,从刘钦心头滚过的竟是什么?

  他抽了抽手,用他现在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却没抽出,只是惊动了陆宁远。

  哭声一顿,陆宁远扬起一张他从没见过的、满布泪水的陌生面孔急急向他望来。

  “你……你……”陆宁远一惊,猛地从地上跪坐起来,向着他直起身,急切地想说什么,从头到脚却猛然一阵痉挛,说不出来,用力把他的手攥得更紧。

  刘钦再想抽出左手,就更抽不出来,便从床上抬起另一只,用力指了指他。

  陆宁远脸上还挂着泪,这会儿却忘了其他,湿漉漉向着他凑得更近,像是一道大浪迎面扑来,一俯身就待要将他拥住,或是把他另一只手也抱在怀里,同他亲近。

  “滚……你……出去!”

  刘钦手脚骤然又变得冰冷,冷得像前些天将死之时一样,一阵突如其来的暴怒却烧灼着他的腹心,如有什么在那里面翻涌。

  陆宁远靠得越近,这暴怒便灼得他愈发厉害,他手指颤抖起来,只把它当刀当剑,抵在陆宁远身前,让他靠近不得,嘴里奋力挤出几个字来。

  陆宁远却恍惚着,痛切着,见他醒来后面色忽然又变得惨败,不知是哪里很痛,还是哪里又难受得厉害,又听不清他说着什么,不由惶然急切,不仅不退,反把刘钦伸来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攥住了抱在身前。

  “你哪里疼么?哪里疼?”

  他凑近了,几乎伏在刘钦身上,贴上他的面孔,满脸未干的眼泪掉了一滴在刘钦脸上,一双眼睛凑得极近……红血丝网出的中间那颗瞳仁,仍是那样黑、那样深!就像是——

  刘钦脸色一白,又猛地一红,万没想到他非但不走,反而愈加向自己逼迫过来。

  周围又再没别人,一个都没有,平日里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打转,难道现在都死了个干净,不然怎么偏偏到这时候,却没有一个半个赶上前来?

  他现在不想让陆宁远靠近,只想让他远远离开,可陆宁远好像就是不懂,越是不愿看他,他反而贴得越近。

  刘钦两手被他握住,挣扎都没力气,疼痛之下,说不出话,竟只能由着他违逆着自己此时的心意,自顾自向着头顶笼罩而来,心头猛地一阵翻绞,终于吐出口血,厥了过去。

  刘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次陆宁远不在屋中了。他悠悠转醒,转动脑袋,在屋里只看见了德叔。

  德叔见他醒来,忙放下手头的事走过来,离近了认认真真打量过他的面色,问:“陛下要起身坐一会儿么?”

  刘钦点点头,德叔就费力搬动着他,扶他坐起,把垫子垫在他背后。

  德叔年纪大了,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生怕出错,怕扶得不稳,让刘钦抻到伤口,更添了十二分的小心,一点点动得很慢。

  刘钦靠在床头缓了一阵,尝见嘴里残留着药汁的苦味儿,歇了会儿道:“你扶我费劲,下次让朱孝来。”

  德叔那张老树皮一般的面孔动动,然后低声道:“不费劲的。”

  他声音略有些发尖,又因为老迈而有种额外的温柔,像在刘钦身上轻轻抚了一抚。

  刘钦闭上眼,过一会儿道:“背有点疼。”

  德叔知道他是平躺得太久了,就扶着他稍稍侧身,打开衣服让他背上的创口透气。

  他年老体衰,扶刘钦时却不像刘钦以为的那样吃力,之所以动作那么慢,并不是扶他不起,只是怕他疼痛而已。

  刘钦微侧着身靠着,闭着眼不说话,德叔从后面避开伤口扶着他的背,让他靠得稳了,同样静悄悄地没有言语。

  那张枯萎的面孔上照旧看不见什么表情,可没人知道,他心里面正转着劲儿地疼着,一下一下要拧出眼泪来。

  他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搬动刘钦却并不吃力,他瘦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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