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周。
这个名字他的确没听过。
脑海里依稀闪过姚映疏的模样,严钦眉头一压。
可那位姚小娘子的样貌又的确有些熟悉。
到底和他认识的哪个人相像?
严钦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
辞别送他的华煜,谈之蕴独自回家。
他到时院中无人,下意识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唤道:“欢欢,承烨?”
“在呢。”
谭承烨声音响亮回复,片刻后门边出现一道身影,“谈大哥,你回来了。”
“回了。”
谈之蕴疑惑,“你们关着门作甚?”
“不是马上要回河阳县?我们正在收拾行李呢。”
话音一转,谭承烨问:“谈大哥,我们哪天出发?”
谈之蕴:“这院子租期一到,我们立马就回。”
谭承烨掰着手算,“那是大后日?”
谈之蕴点头,“是。”
三日而已,现在收拾东西也不算早,谈之蕴迈步进屋,“我也来。”
租期很快到达,一家三口在家中等待小包。
姚映疏每过一刻钟就要往堂屋外看一眼,听听动静。
“这小包怎么还不来,别耽误了我们下午的船。”
谈之蕴:“时辰尚早,不会耽搁的,再等等吧。”
姚映疏叹气。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院门终于被敲响,姚映疏立即去开门。
“小包,你总算……”
话音顿住,望着门外的陌生人,姚映疏警惕,“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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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样貌端正的少年笑盈盈拱手见礼, “可是姚娘子?”
姚映疏余光悄悄将他上下打量,暗含警惕,“我是, 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我?”
少年穿一身蓝色短褐,头发规规整整束起, 闻言起身笑道:“我是租你院子的小包弟弟,他临时有事无法脱身,特意让我来见姚娘子。”
“小包的弟弟?”
姚映疏眉头一拧, 这看着也不像啊。
但世上有亲缘关系却生得不像的人多了去了,她没在外貌上纠结,再度问道:“你当真是小包的弟弟?”
“怎么了?”
等了片刻不见姚映疏回来的谈之蕴走出来,见到门外的陌生人时亦是意外, 待听见姚映疏的话, 又把视线放在那少年身上。
“当然, 如假包换。”
少年拍拍胸膛保证,“姚娘子若是不信,我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姚映疏二人面前, “喏,我有这个。”
姚映疏接过一看, 是当初租赁院子时留下的契子,上面落了她的名字。
她对自己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这契子就是当初交到小包手里那张。
姚映疏松了口气, 抬脸笑道:“抱歉,快请进,不知少年该如何称呼?”
少年态度和煦,“没事没事,姚娘子毕竟之前没见过我, 有警惕也是应该的。您叫我小徐就行。”
姚映疏往里唤一声,“谭承烨,给你小徐哥哥倒杯水。”
小徐大惊失色,“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劳烦小少爷给我倒水?”
“没事,一杯水罢了,这有什么。”
姚映疏请小徐进屋,“先坐下喝口水歇会儿,咱们再看院子。”
谈之蕴看了小徐的背影一眼,微微垂睫,跟在两人身后进屋。
堂屋桌上已倒了好几杯水,谭承烨恹恹地抱着膝盖坐在椅内,瞧见人来了,这才慢吞吞把腿放下。
小徐看他一眼,接过姚映疏递来的水杯,忙道:“多谢姚娘子,谭小公子。”
谭承烨垂着脑袋不说话。
他这几日都是这番模样,姚映疏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逼他,转头与小徐搭话。
歇了片刻,姚映疏请小徐四处走走,“家具厨具都打扫过了,小徐你看看,若是没弄干净,我们走之前再清扫一番。”
小徐笑,“已经够干净了,我回来就是打扫院子的,谁料到姚娘子如此仁厚,竟率先将事办妥了,实在令我惭愧。”
姚映疏眼睛微眯,心道这小徐和小包都生了一张巧嘴,说起话来怪让人舒坦。也不知是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有这个本事,还是这兄弟俩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没多想,笑着与小徐走遍整间院子,旋即将钥匙还回去。
“既然没什么别的问题,那我们就得动身了。”
小徐惊讶,“姚娘子现在就要走?”
“是啊,现在动身,在路上吃一顿,下午上船刚刚好。”
小徐道:“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送姚娘子一家去码头?”
“不必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不麻烦小徐了。”
姚映疏往堂屋里唤一声,“谈之蕴,谭承烨,我们该走了。”
小徐见状,只好打消念头,笑着祝愿,“那就祝姚娘子一路顺风。”
“多谢。”
姚映疏笑了笑,拿过谈之蕴肩头的包裹,对小徐招手告别,“告辞。”
小徐目光在某处定了一瞬,忙拱手道:“告辞。”
转身出了院子,姚映疏慢悠悠地和谈之蕴落在谭承烨后头,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她陡然出声,“你觉不觉得,无论是小包还是小徐,对我们都太殷勤了?”
谈之蕴也发现了,“是有些。”
不仅殷切,还体贴,小包甚至注意到姚映疏的手有伤,一个劲给她推荐打扫做饭的婆子。
姚映疏微微偏头疑惑,“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意图?”
谈之蕴伸手,将她身上的包裹又放回自己肩头,“不管有什么意图跟我们都没关系了,咱们今日就要离开平州城了。”
说的也是。
姚映疏放下心,拽住前头谭承烨的衣领,“别走了,你阿煜哥的马车在那儿。”
谭承烨,“啊?哦。”
他抬头,瞧见华煜打开车窗,正朝他们挥手,“那咱们快过去吧。”
姚映疏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声气。
肩上落下一只手,谈之蕴轻轻拍了拍,“慢慢来吧。”
“嗯。”
一家三口上了华煜的马车,去冉家酒楼吃了顿饭,再由华煜驱车送到码头。
码头已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如缕,其中掺杂着亲人送别时压抑的哭声,不由令人感慨人生百态。
华煜道:“现在还没到时辰,谈哥,嫂子,咱们现在马车里坐会儿。”
“好。”
华煜看了眼坐在角落不说话的谭承烨,小声问道:“承烨这是怎么了?刚见面时就无精打采的。”
姚映疏掩唇,同样小声道:“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舍不得吗?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华煜了然,当初知道自己要随祖父离开京城时,他也是这般模样。
他坐过去揽住谭承烨的肩,豪气道:“没事,平州城算什么,等你去了京城,方知天子脚下是何等繁华盛景,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想上哪儿玩上哪儿玩。”
谭承烨懵,“啊?”
华煜不管他什么表情,一个劲诉说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说到兴奋处直拍大腿。
谭承烨虽然心情不虞,思维却下意识跟随着华煜,脸上慢慢的也露出笑意。
姚映疏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还能笑就好,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温馨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马车外嘈杂声四起,谈之蕴掀开车帘,“船来了,我们该走了。”
华煜面上笑容一顿,又重新扬起,“谈哥,嫂子,小承烨,你们可要在京城等我。”
“好。”
谈之蕴背上包裹,对他笑,“我先一步上京,等你归来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