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倒还好,彼此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此话一出,无疑戳破了那些藏在暗夜里心照不宣的隐秘。
男人略带笑意的气息落在她唇面,指腹轻轻摩挲了下,“肿了?”
池萤顿时抿紧唇瓣,屏住呼吸。
晏雪摧道:“是我亲得不好,抱歉。”
池萤也不知怎么回,他总说抱歉,可态度却非赔礼道歉的态度,这二字就像免责书,说完便可为所欲为。
她垂下头,闷声问道:“那晚,殿下为何诱我饮酒?”
晏雪摧嗤笑:“诱?我只是没想到你酒量如此不济,三杯便不省人事了。”
池萤小心翼翼抬眼瞥他,见他一脸坦然,又带三分促狭,想来应是不曾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否则她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才微微松口气,便听他道:“我的确亲得不好,可你也咬破了我的舌头,咱们就算扯平了,可好?”
池萤满脸怔愕:“你……”
她才不信自己酒后会如此失礼,分明每晚睡后胡作非为的都是他。
晏雪摧:“不信?要给你看看吗?”
池萤险些舌头打结:“不,不用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王爷,既说她咬了他,那便只能是她的错。
池萤还得硬着头皮告罪:“倘若真是我咬伤了殿下,我向您赔不是。”
晏雪摧轻笑:“是该赔罪,我到现在还疼着。”
池萤指尖发麻,埋低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哪怕知晓他看不见,可总觉得以他的敏锐,她所有的羞窘慌乱都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察觉她隐隐的退让,晏雪摧指尖加重力道,将人往身前抱紧,橙花气息充斥鼻腔,温柔地包裹住他所有的感官,他闭上眼,亲昵地蹭她细腻柔软的脸颊。
池萤懵怔地贴上他的脸,彼此呼吸交错,体温相触,甚至能透过皮肉感受其下清晰的脉搏跳动。
他的心跳,好像不比她的慢。
晏雪摧蹭了蹭她脸颊,一个轻柔的吻轻轻落在她唇瓣,池萤杏眸睁大,下意识攥紧衣袖,心底难以抑制地紧张。
停留片刻,又含住吮了吮,语气坦然到,仿佛只为确认红肿的程度,“的确有些肿。”
池萤忙不迭点头:“嗯。”
可随后却听到他轻微沙哑的语调:“那今日便亲别处,可以吗?”
池萤脑海中一声嗡鸣,像被抽走了所有思绪,也不知他一个瞎子是如何做到的,等到意识再次回笼,人已被他放到了床榻上。
后颈被温热的掌心托住,微凉的扳指似有若无地划过颈侧。
池萤身子僵直,只觉得周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男人薄唇所过之处,触觉在无限地放大。
他靠得很近很近,身躯每一处几乎都贴紧了她,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吻落在额头,缓缓往下,辗转流连厮磨,高挺的鼻梁蹭她鼻尖,缓慢掠过脸颊,又蹭她脖颈,所过之处皆像燎原之火,池萤浑身热意都在升腾,后背早已沁出汗意。
他吻到颈边,再往下时微微一顿,问她:“我这样,你可愿意?”
池萤仰头轻轻喘着气,事已至此,她也不愿再挣扎了,可他总是在这些紧要关头询问她的意思,她实在是……耻于回答。
“我……”她咬咬唇,“都依殿下。”
晏雪摧:“这便好。”
他摩挲着指腹下纤细的骨节,忽然轻笑一声,“王妃,你可以不用绷得太紧,放松些。”
池萤窘迫极了,心跳克制不住,只能尽量维持着呼吸的平稳。
她太过紧张,本就单薄的锁骨深深凹陷,像两道玲珑精致的玉桥,纵使不能亲眼看到,也能觉出那线条流畅柔美,却又伶仃脆弱得可怜。
晏雪摧忽然想,若是往里注入梨雪酿,恐怕能倒进满满一盅。
手掌抚过她后颈,似是安抚地陪她说话:“今日穿的是何颜色的寝衣?”
池萤垂下头,体谅他双目失明,还是温顺地回道:“海棠红。”
晏雪摧吻开她的衣襟,“海棠红,应该很漂亮。”
天气回暖,绣房送来的寝衣也愈发单薄,衣襟很容易便撩开了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下的皮肤,薄唇吻下来,池萤紧紧攥着床褥,浑身止不住发颤。
晏雪摧沿着那细腻滚烫的软肉慢慢吮吻,用唇齿感受那如剥壳荔枝般柔软水嫩的肌理,吻她错乱的心跳,吻她失控颤抖的身体。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皮肉,嗓音像从她心脏里传来,“这里……是何色泽?”
池萤扭开脸,咬紧唇瓣不愿回答,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羞耻难忍的声音。
晏雪摧轻叹一声:“王妃,你明知我看不见,所有对你的感知只能来源于嗓音和触感,所以,给我点回应,好吗?”
这叫人怎么回……
池萤看着他堂而皇之说出这些话,可做的事却如此不堪、不齿,心底涌出深深的羞愤与无奈。
她词汇匮乏,实在描绘不出来,良久才憋出一句:“就……和寝衣差不多。”
晏雪摧满意地吻她,“那应该也很漂亮。”
池萤脸红如滴血,脚趾都蜷缩起来。
晏雪摧摩挲着那处,柔声道:“所以不管是太痛、太痒,或者是太舒服,都要开口告诉我。你一声不吭,我又是个瞎子,来日若枕边的王妃换了人,我也无从知晓啊,是不是?”
第25章
此话一出,池萤霎时如坠冰窖,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晏雪摧摸到她掌心的汗湿,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
池萤清晰地感受到一颗冷汗从额头滚落下来。
明明上一刻还是旖旎的话题,可转头就像撕开了含笑的伪面,给她一种图穷匕现的错觉。
也许是她太过敏感了,他一句玩笑话,她便兵荒马乱,不知所措。
池萤强抑紧张,轻吸一口气道:“我……我会努力配合殿下。”
晏雪摧不用瞧,也能想象出她是用何等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出这一句。
指尖往下,便陷入一片细腻温软的皮肤,一瞬的触感令他微微怔然,指尖发颤,下意识地收起力道,掌心贴紧那平滑柔软的肚皮,心口如有一处塌陷进去。
只是她紧张过度,身子明显是颤抖的,可以摸到一层清晰的栗。
如若不是她心中作祟,不愿与他亲近,那便只能说明,这具身子青涩得过分,从未接受过除他之外的男人的愛抚。
晏雪摧摩挲着掌心下的荔枝细雪般的肌肤,感受她呼吸间的起伏,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她身上处处皆软,即便不能亲眼看到肌肤的色泽,可掌心贴着她,唇瓣吻着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如凝脂般的雪腻酥香。
这触感像极了他曾在北疆征战时抚过的梅枝上的雪,同样的细腻含香,可雪是冰冷的,她的身体却是温暖的。
暖意包裹着橙花香潜入肺腑,令人欲罢不能。
池萤咬着唇,勉强忍耐着,直到肚皮传来湿润的触感,她猛地一哆嗦,小腹不断吸气、紧缩,可男人的吻却未停,她蜷起的双腿也被按了下去。
晏雪摧温声提醒:“我说过,痛了、痒了,都要喊出来,否则我怎会知道你……”
“我……”池萤松开紧咬的唇瓣,“有点痒。”
晏雪摧满意地一笑,却又问道:“不喜欢我这样亲你?”
池萤满脸通红,被舔吻过的地方也都红了。
这算是闺房情趣吗?
在她的期望中,夫妻同房应该是专注的、神圣的,满含爱意的事情,不应该像父亲对阿娘那样
,始于一时兴起,最后弃如敝履,也不该像画册中那样轻浮浪荡,宛若游戏人间。
可现实不容许她拥有属于自己的、夫妻彼此珍视的婚姻,她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咬着牙迎难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这是让阿娘病愈必须付出的辛苦。
画册上都是这样画的,他也是这么做的,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这关,倘若直接给她个痛快,或许咬咬牙还能忍耐,可这种慢条斯理的亲吻和舔舐,实在让她煎熬百倍,无所适从。
那只手轻抚而下,忽然碰到一处异常的浅痕,池萤攥紧被褥,深吸一口气。
与平滑细腻的触感不同,晏雪摧摩挲片刻,蹙紧眉头:“这里是?”
池萤呼吸发颤,知道他在摸肚脐下的旧伤,不得已只能编慌:“是幼时不小心摔在石头上伤到的。”
晏雪摧蹙眉:“摔得这么严重,没有看护的下人吗?你母亲也没有想办法为你疗伤祛痕?”
“有的,”池萤轻声道,“只是我小时候贪玩,不爱上药,伤口又深,所以……便这样了。”
晏雪摧挑眉:“贪玩?”
说实话王妃在他这里已经算是信誉全无了,十句里恐怕都找不到一句真话。
池萤也很心虚,说谎的时候总会心虚。
其实是当初那几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下来,慌乱之下只能勉强护住头脸,那挥鞭之人又使出十足的力气,抽得又急又狠,恨不得将她与阿娘打死才好,鞭子落在身上便是一道深深的血红,后来去了庄子,耽搁了医治,又没有像样的药材能用,阿娘的身体就此一落千丈,后背到现在还是伤痕累累,比起阿娘受的罪,她这点伤已经算轻了。
晏雪摧忽然听到轻微的吸气声,眉心微微一动,“哭了?”
池萤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摸到眼尾的泪水,矢口否认:“没、没有。”
话音落下,男人的指腹已经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不由得失笑:“你以为我看不见,便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池萤咬咬唇:“没有。”
她从未想过会在他面前流泪,上回睡梦中也是,其实这些年已经很少去回想当年受过的苦痛了,她是习惯向前看的,一直努力着,想把日子一点点地治愈。
也许是被他温柔的表象蒙蔽意志,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难过便在潜意识中流露出来。
她拿帕子拭去眼泪,又替他擦干净手指,抿出个笑来:“我就是,想起磕到石头的那一回,还挺疼的……”
晏雪摧抚摸她眼尾,“是么?”
池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大着胆子握住他手指,语气软下来,带着恳求的意味:“殿下,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我陪殿下就寝吧。”
晏雪摧指尖被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包裹,掌心泛起淡淡的酥痒。
他喉结微滚,哑声命令:“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