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这次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她只得认真答,“祖母,一直让明琅在外面等着也不妥,我披一件外衫,唤他进来吧。”
她歇了会儿,身子有了些力气,披了件藕粉色的外衫,“劳烦刘嬷嬷唤明琅进来。”
宋老夫人这才面色好些,绷着的脸色松了些,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奖励做对了的孩子。
刘嬷嬷出了内间,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人进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外男进到她的寝居,她只觉得领地被侵犯了,强忍着不适。
但在楚明琅进来那一刻,昏暗的烛光映在那张温润的脸上,嘴角轻轻扬着,冲着她温柔地笑着。
周身的痒意冒出了头,她又起了一点想要亲近楚明琅的念头,
她为何打心底觉得楚明琅可以信任?
虽说有刘嬷嬷在前引着,楚明琅也只是站在门前,一个能瞧见玉昙,但又不算太冒犯的位置。
楚明琅温和道:“杳杳,好些了吗?我待在客栈总是不放心,总算在这,能知晓一点关于你的消息就好。”
她沉浸在自己无措的情绪里:“多谢明琅关心,没事了,过几日便大好了。”
楚明琅站在门口还算局促,听到玉昙说她好些了,紧绷的神色才算松懈些,绷直的肩颈松了松。
“只要杳杳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楚明琅在这等上一下午,只为听玉昙一句话就好。
“兰心帮我送送明琅。”
刘嬷嬷道:“楚郎君真是有心了,在院子里站这么久,也不焦躁,是难得的好性子。”
玉昙方才望楚明琅的那一眼,眼底的情绪瞒不过宋老夫人,玉昙对楚明琅分明是有意的。
宋老夫人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顶,“方才还骗我说要好好考虑,我看你考虑得很清楚。”
“祖母。”她望向宋老夫人,她方才脸上的情态被瞧见了,有点无措。
相反,宋老夫人脸上的责怪和为难没有了,又变成了一贯的纵容。
“祖母,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她低着头,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抗拒楚明琅的,可是现今看来也不全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刘嬷嬷笑道:“少男少女之间的情谊,怎能说得明白。”
宋老夫人笑了笑:“日子总归还长,再接触些日子就能想明白了,再过几日就要放榜了,你阿兄入仕后,肯定会很忙,你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再往风旭院里跑。”
她错愕地抬头:“祖母,不是你说的……”
怎么就不能去了,宋老夫人是不是怀疑她的身份了,想让她避嫌。
这个消息比她眼瞧,自己亲近楚明琅更让她恐慌。
宋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杳杳,从小到大,你总该懂事一次。”
“我知晓了,祖母。”
宋老夫人捏了捏她的手,脸上挂着宽慰的笑,“真是好孩子,杳杳。”
等待宋老夫人带着刘嬷嬷走后,她总算不用强撑自己,滑进被子里,把自己埋进来,这样才能让她舒服些。
她已无暇理会,自己将来是否会像剧情中,喜欢上楚明琅了。
她又陷入五年前的困境,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糟糕。
毕竟五年前,她是能睡好的。
她又听见了脚步声,埋在被子里身子一点都不想动弹。
脚步声,还有碗放置在小几上的声音,有人靠近她的床边,应该是兰心送药进来了。
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兰心,最近有我爹的信送回府里吗?”
“兰心”没回她,脚步声越来越近,布料轻微摩擦声,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床头。
“睡了?”声音低磁。
她掀开锦被,瞧见玉鹤安坐在床沿上,换了身月白的素袍,瞧着脊背单薄,但她却瞧见过袍下的风景,远比想象中勃发有力。
“阿兄,你怎么过来了?”
玉鹤安一时之间没接话。
为何夜半还出现在玉昙的寝居?
他回到上完药,吩咐长明去查马场之后,腿像自己长了意识,自己走过来了。
玉鹤安视线笼罩着她,她的欣喜有点藏不住。
“阿兄?”
玉鹤安还是没回答她,眼睫低垂着,更像是在发呆。
她撑着起身,锦被往下滑,露出藕色的衣衫,对襟散开了些。
露出线条优越的脖颈,大片雪腻的肌肤,再往下挺翘的弧度。
“别乱动。”玉鹤安抬手,一把将她按回锦被里,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的锦被压得紧实,像一只裹茧的蝉蛹。
“阿兄,你干嘛。”语调软绵绵的,听着像在撒娇。
“不怎么。”撑在她身侧的手没动,这个姿势极具压力感,换作其他郎君,她必定反感。
“阿兄,你有点怪怪的……”她抬眼盯着玉鹤安,想从这张脸上窥察出一丝端疑。
玉鹤安撑起身,退回床榻处,“哪里怪。”
她醒来后,宋老夫人和玉鹤安的态度都好奇怪。
宋老夫人没有关心她伤口痛不痛,或者责骂她太任性学骑马,反而是让她少去风旭院。
明明都科考完了。
玉鹤安的也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兄,爹又寄信回来了吗?”她捏着被角,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鹤安。
他的视线与玉昙的交融,他明白她的担忧和无措。
“阿兄,你怎么总发呆?怎么不回答我?”
她没等来回答,眼皮上有奇怪的触感,微凉的指节盖住了她的双眼,她瞧不见了。
熟悉的雪松香离得很近,似乎将她全部包裹着。
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因是玉鹤安她没有往后躲。
作者有话说:谢谢 玉盐柚子 米猫 。 uksophie 的营养液。[烟花]
第41章
手捂住了玉昙的双眸, 眼睫轻柔地搔刮着他的掌心,连带着他的心也痒痒的。
他离得极近,这不是一个兄长应该在的距离。
近得唇快要贴近她的脸颊,一垂眸便瞧见脸上的绒毛, 随着清浅呼吸, 红唇张开一条细缝, 细白的贝齿间, 露出一点鲜红的舌尖,唇下那颗小红痣, 变得极其红艳。
纵使这般强迫的姿势。
没有反抗和挣扎, 好像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玉昙对外还能装一副冷刺模样,对他却全是柔软和依赖。
宋老夫人都能一眼瞧清他卑劣的心思,只有她丝毫没有察觉。
是对他太信赖了, 还是迟钝地没感知到所有人的爱慕。
他只要再近一寸,就能吻上她的脸颊。
“阿兄, 你干嘛?”软糯的声音将他从妄念里扯了出来。
不能拉着她坠入那无尽的苦海。
他慌忙挪开了手, 指节却被她握住了, 她能感觉到玉鹤安的指尖一颤。
糟糕,忘了他不喜欢被人碰的事了。
“过来看看,有点担心你。”玉鹤安的视线落在她握着的手上,喉结滚动,一副难以忍耐的模样, 她慌忙松开了些。
视线却包裹着她, 一刻都不曾分离, 从她的手再到她的脸上,极尽关切。
约莫是昨夜她的样子吓到玉鹤安了,才这样一直守着她。
若是被咬伤的是玉鹤安, 她肯定比他还着急,现在指不定趴他床头哭。
“没事了,高热退了……药我也按时喝了……”唯恐玉鹤安不相信,将交握的手带往了额头,“不烫吧……”
“确实没再发热了,等好了再教你学骑马。”指腹碰了碰额头便离开了,他居然比她还凉上几分。
“不学马了,日后出行乘马车也一样。”她向来只会知难而退,若是骑马这般困难,她就不学了,“父亲最近有消息吗?”
“父亲没送信回来,估计边关还在才能收尾……正是繁忙之际……”
她长长呼出口气,没暴露就好。
思及宋老夫人的反常,约莫是宋老夫人觉得她烦人劲了,影响玉鹤安的仕途,毕竟入朝为官后,事事当严谨,行错半步,官运犹如天堑。
那她等玉鹤安入仕后,不去风旭院就行了,事情想通了,她觉得畅快了不少。
玉鹤安还坐在床边未动,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一侧脸上,阴阳交错间,本就俊美的眉眼变得魅惑。
夜幕全暗了,很晚了,是不是该提醒他走了。
昨夜没做噩梦,他肯定在这守了一整晚,定是极其疲乏。
可是若留下,她又能安睡一整晚,巨大的诱惑。
两个小人在心头拉锯,良善的她想让他去休憩,自私的她想让他留下,得到一晚安眠,她将选择的交给玉鹤安。
“阿兄,是不是累了。”
“还好,我在这守着你,快睡吧。”玉鹤安轻笑一声,眉梢挑了挑,语调温柔又宠溺,“还是你现在想起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