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寒抱着他的胳膊:“国公府又不差我这一个孩子,您等着吧,三年后我定会带着孩子回来给您尽孝的。”
不过她心里也犯嘀咕,老夫人偏心宁宗彦,到时候肯定是一场血战。
但冯老太爷已经舒展了眉眼。
……
傍晚,临安城外
砚华小跑着走到倚靠在树下闭门歇息的男人身边,男人一身黑麟甲胄,面容清俊英挺,但原本雪白的肤色被风吹日晒的有些粗糙和发黄,唇边还冒了一圈胡子出来。
“侯爷,今日顾公子的书信还是没有。”
走之前宁宗彦就与顾渊说定每隔五日就给他传信,他要知道阿寒的情况。
上一次的传信在半个月前,说倚寒要回临安了,然后就没了。
二人之间有专门的信鸽传信,除非信鸽半路被人射下来煮得吃了,要不然他想不通顾渊为什么不再传信。
他心里放心不下,便没日没夜的往临安城赶,想确认她的无碍。
“赶路吧,争取在明日早上回临安。”
倚寒丝毫不知宁宗彦距离临安已经很近了,她与冯老太爷用过午膳后便回了国公府。
老夫人苍老了不少,头发全白了,但仍旧神采奕奕,腰板挺直,国公爷兄弟三人瘦了一圈,想来牢饭不好吃。
听说事发崔夫人急着把璟哥儿送回了薛太傅那儿,才避免了璟哥儿受牵连,至于周素心,听说是老夫人想尽办法去求了长公主,才使得周素心有了庇佑,没跟别人一样吃牢饭。
现在肚子也挺得老大了,约莫快生了吧。
倚寒坐在厅堂时,老夫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和和气气关怀了一通,还给她送了流水般的补品和银钱。
倚寒着实是惊着了。
不仅如此,国公爷也关怀了一通,她怀揣着疑惑,还是何嬷嬷解开了她的不解。
“侯爷这大起大落的,险些没了命,老夫人也险些吓出心病,您这会儿居然有了侯爷的子嗣,叫侯爷有了后,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确实会大发雷霆,但如今,她只盼侯爷平安顺遂。”
倚寒登时哑然了。
何嬷嬷又道:“不过您放心,有了子嗣归有了子嗣,但还是照旧,您还是二少夫人,这孩子记在二房,还是以兼祧两房的名义,至于周娘子,便还给三房。”
倚寒扯了扯唇角,真复杂啊,这弯弯绕绕的。
郑夫人来到临安后直接不客气的住到了手帕交的府上,毕竟是长公主的府邸。
长公主脸色有些憔悴,她见了郑夫人和顾渊,心情都好了很多:“你来了我这心啊就定下来了。”
“我就是担心殿下,见殿下没事,我也放心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长公主说了这连日来的心惊,她被禁足府上一月有余,什么都不知道。
险些以为她儿子死了。
“好了好了,怀修应到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郑氏安抚着她。
“对了,我此番前来还有一桩要事,我啊打算给阿渊提亲。”
长公主诧异:“哦?阿渊看中了哪家姑娘?”
郑氏捂着嘴:“八字没一撇,我们啊只是有这个心,还是先别说了,等事情定了再与殿下说。”
长公主嗤笑:“行行行。”
“不过啊,是位孀居的妇人,家世倒是不错。”
长公主诧异,暗自嘀咕,这是掉寡妇窝里了,一个两个的都看中了寡妇。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日罢,明日我去走一趟。”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
宁宗彦翻身下了马,大步流星进了府。
倚寒尚在甜梦中,屋里很暖和,炭盆一晚上都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暖意。
她小腹微隆,雪足忍不住踢出了被子,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模样娇憨。
宁宗彦携带着寒意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在炭盆前驱散了寒意,方坐在了床畔,微微俯身,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瞧了半响,他忍不住伸出指腹,探入了她的湿软唇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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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啊,要打起来了[摊手]
宁宗彦:我这坎坷的情路啊。
第71章
多日不见, 他甚是思念,白日行军时脑中是她,夜晚席地而躺时脑中也是她。
不知她怀孕辛苦吗?她胎都没有坐稳就寄人篱下的生活在那儿两个月, 不知道顾府的吃穿用度好不好,她能不能适应。
眼下看着她好好的, 他的心落回了实处。
心落回了实处, 欲便忍不住燃了起来,尤其是她的柔软唇瓣近在咫尺。
他指腹深入其中,摁了摁她的柔软,倚寒便轻轻嗯了一声,似是不耐。
湿润裹着他的指腹,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趣事。
倚寒是被作弄醒的, 她孕期脾气本就大, 还在她睡觉时作弄, 她登时睁开了眼,一双美眸粹了着两簇火。
她猝不及防的看到了来人。
那两簇火倏然就消失了。
“你……”她着实惊到了, 以为自己在做梦, 伸手掐了他一把。
见她醒,宁宗彦面不改色收回了手, 只是微微蹙眉, 后舒展了开解释:“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倚寒坐直了身子,睡意还没散, 发丝微微凌乱, 颊便氤氲着淡淡的霞色, 她懵懵的看着他,着实玉软花柔,娇媚无边。
“你不是还在打仗吗?”她狐疑问。
“我给顾渊传信, 他已有半个月没有回我,我也不知道你好不好,所以就回来看看你。”
倚寒这才发现他清俊的脸庞饱经风霜,浑身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登时捂住了鼻子,眉宇嫌弃:“你好臭。”
宁宗彦无措的看看自己:“我已没日没夜赶路好几日……”
似是怕熏着她,他赶紧起身:“我先去沐浴。”
随后他转身就走了,但倚寒却捕捉到了他的腿,跛的力度好像大了些。
她心里一咯噔,上次受伤,虽是皮肉伤,养了半个月也好了,走的时候没怎么跛,这次跛的力度这么大,该是日夜劳累,伤筋动骨了致使旧疾复发了。
跛只是一个开始,最后会逐渐萎缩疼痛不能自已,人日渐憔悴,而后磋磨死。
老国公和衡之都是受此病折磨。
她心情有些复杂,抱着膝盖踌躇不定,辗转反侧,甚至再躺下时毫无睡意。
心里总归是拧巴。
一面告诉自己可不能心软,这都是假象,说不定又像两个月前那样,设了个套,骗去自己的同情。
一面又想他奔波多日,也不至于时刻假装吧,而且医者仁心,她对待陌生人都尚且能够正常释放善意。
比如张婶、比如顾渊。
怎的轮到他来就如此纠结呢。
她身上、心里像是钻了一只小虫子,四处爬,弄的她浑身不得劲。
她强迫叫自己想衡之,念衡之,有关于衡之的记忆一幕幕浮现,这一向是她保持平静的法子。
似乎只有这样时时刻刻的强调,才能叫她保证绝不动摇。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平静了下来,身上的那只虫子好像消失了。
下一瞬,清冽的味道突然袭来,帘帐被掀开,身边软垫微微下陷,温暖的被窝突然钻入了炙热的身躯。
大掌熟络地落在了她的小腹。
倚寒浑身紧绷,本能想逃避。
“你怎么又来了。”她睁眼蹙眉,神情不太好看,看起来很勉强。
他沐浴后那股粗糙感便被洗刷掉了,墨发披散在身后,带着丝丝的水汽,身上着雪白中衣,还带着皂角的淡香。
“我回来就是来看你,自然要过来。”
“祖母他们都不知道我回来,我明晚就走,明天早上去公主府给母亲报个平安,再回来与祖母道别。”
他安然絮叨的模样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夫君。
倚寒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衡之过世才没多久,他怎的能如此心安理得。
思及此,她眼珠子转了转清了清嗓音:“我给孩子起了名字。”
宁宗彦侧首:“什么?”
倚寒隐隐听到了他声音里的期待,竟可耻的心软了,她赶紧想到他专门设套骗自己留下孩子。
“崔叔起了个小名,叫福绵,福寿绵绵,男女皆可用,我起了个大名,叫念姮。”
她说出口后,心头悄然悬起,有些不敢侧首,心头的感受越发微妙了起来。
身旁好一阵寂静。
宁宗彦身躯一僵,愈发沉默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
倚寒唇角平直,听到这话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心里更拧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