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兰姝今日被气了一遭,这人还上她的榻,玩她的身子,她心里憋着的气,齐刷刷地涌上心头。
“嘶。”
她二人就寝时,穿的不过是宽松舒适的里衣和亵裤,而亵裤,自然是绝不可外露的贴身衣物。
“朝朝,别……”
命脉被她抓在手心,她手嫩,劲儿却足,疼得他紧咬牙关,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兰姝憋着怒意,化悲愤为动力,像打璎珞那般,扭一扭,扯一扯。硬邦邦的璎珞在她掌心听话,那两个玉铃铛坠在上头却是晃来晃去,碍眼得很。
小娘子使劲搓了搓,铃铛里坠出水来,流了她一手。也不知那个奴才丫鬟没擦干,兰姝使了帕子擦去,又继续打璎珞去了。
“朝朝,放过哥哥。”
“朝朝……”
小娘子不语,她目光坚定,持之以恒地打着络子,玩着铃铛。
璎珞费手,起初她手酸了才完成一次,渐渐地,待第二回,第三回时,她已经得心应手,知晓如何弄,如何使,才能缩短时间。
铃铛坠水,如何有水?那自然是有孔才能出水。
及至后半夜,小娘子宛如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旅人,她又渴又,眼睛都快眯上了。
待她支撑不住身子,脑袋坠在男子腰腹时,玉人闷哼一声,紧接着丹田一股涌动,他控制不住……
旅人行至绿洲,就是不知那是海市蜃楼,亦或是嘴里当真喝了那些甘甜可口的泉水。而长久缺失水分的人,当是喝点咸的才能恢复体能。
翌日清晨,兰姝揉揉眼睛,又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眸中朦胧,她尚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过了几息,她舌头顶了顶,唇畔似有异物。
“朝朝……”男子抽气一声,嗓音里也满着隐忍。
“啊,蛇,蛇在我嘴里!”
兰姝睁眼便是一条骇物,她惊恐地弹跳,正要撞上床顶时,玉人眼疾手快,伸手环住她的软腰,托着她的屁肉将她拦腰抱住,才叫小娘子免于受皮肉之苦。
雪肤娇嫩,若是撞上一撞,指不定得起个大包,红肿一片。
“呜呜,夫君,有蛇,滑溜溜的,红红的。”
一觉醒来,睁眼便是一条粗壮的蛇,她险些吓晕过去,缓了许久都惊魂未定,心房里咚咚咚直跳个不停。
明棣目光隐忍,好言宽慰她,“朝朝,不是蛇,是我的……”
“夫君,我不要住这里,呜呜呜,蛇,蛇在我脸上爬了。”
她被逼狠了,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话。口腔蔓延一股淡淡的咸味,就连柔嫩的脸颊也滑溜溜的,定是那蛇在她脸上爬来爬去,甚至那蛇还钻进了她嘴巴里面。
未几,她察觉有些古怪,屁股底下晃来晃去,她身子一僵,嘴皮子直哆嗦,“夫,夫君,蛇,蛇在我屁股上爬。”
她顿时毛骨悚然,心里被巨大的恐惧充斥着,就连瞳孔都睁大了些,眼神中写满了惊恐。
“朝朝,不是蛇,没有蛇在你屁股上。”
明棣正欲将她放在床榻,小娘子却死死扒着他,“夫君,不走,朝朝怕。”
她颤着嗓音,带着哭腔向他求饶,半点没有昨夜那股精神劲。
明棣塞了她一粒清心丸,药效很快,伴着他的温和嗓音,兰姝渐渐缓了过来。
见她哭声渐小,明棣好言想问,“朝朝还记得昨夜对哥哥做了什么吗?”
他没有同小娘子解释那骇物,却问起她别的事。
听他一言,兰姝果真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不多时,白嫩的脸颊迅速晕染红云,她张口欲言,粉润润的唇瓣娇艳欲滴,粉面桃腮,可不就是一朵饱含晨露的娇花嘛?
“还怕蛇吗?”明棣的声音散漫,却有带着几分无奈。
兰姝的眼神躲躲闪闪,她垂下湿润的羽睫,摇头晃脑时,目光一滞,终是见了那骇物的真面目。
“昨夜哥哥好疼,朝朝。”
“错了,朝朝错了。”
她及时认错,扒着男子的里衣同他对视,眼中带着些微娇憨,可就是这样一朵小白花,昨夜折腾得他死去活来,她用小手温柔地给他上着酷刑。
“可还记得玩了几回?”
他声音很好听,魅惑着小娘子仔细回想夜里的光景。
“五,五回。”
她打了五个络子,坠了五次水。
“朝朝,第六回呢,还记得吗?”不等兰姝回答,他又继续说:“朝朝昨夜是不是渴了,一直在喝水,好喝吗?”
回忆之时,舌根深处泛着痒意,淡淡的腥与咸。兰姝坐在他怀中,被那硬络子磕得屁肉疼,她却不敢对此再有意见,“哥哥,是我错了。”
若没错,如何会吃着硬络子安眠?
她是睡下了,他却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丹田那股热意被他泄了个干净,及至后半夜,有的只是痛意,偏偏如她所说,那蛇在她口中……
一夜未眠,男子对她依然有着好脾性,“朝朝如何错了?不过区区六回而已,朝朝受得住。”
受不住,她受不住!
兰姝颤着指尖想替他摁下去,可这会她倒是力小,不过轻轻一触,那骇物弹了弹,又愣生生地跳了回去。
“哥哥……”
“不急,朝朝狠心,哥哥却顾念着你,总要等你身子好了,哥哥再讨回来。”
凡事有始有终,玉人离去之前,如昨夜那样,打了盆水给她净手,又擦了擦她的面颊,总不好叫丫鬟发现她们家未出阁的小姐身上斑驳点点。
兰姝抚着雪额,只觉天都要塌了。她昨夜心情不佳,确实如他所言,丝毫不顾他的求饶,反而起了兴致,越玩越得劲。
可他一个男子,若不愿意,大可抽身离去,分明是他给自己玩的。
小娘子暗示了自己大半日,总算将面上的绯色消了去。
残阳的余光散去,夜幕悄然而至,兰姝胆战心惊,生怕那骇物再来作弄她。她睁着一双狐狸眼等了大半夜,蜡烛快燃尽之时,她打个哈欠,翻了个身,独自在宽大的拔步床上睡去了。
她思绪万千,说不清心里的情绪,既怕他来,又怕他不来。
一滴清泪滑过眼尾,相思之苦难解,早前逼着她唤夫君,如今,他却是旁人的夫君了。
兰姝不愿做小,也不愿同旁人分享夫君,她并未听从林书嫣的建议,前往昭王府,同昭王妃谢恩。
有昭王妃在的一日,她便不能畅所欲言,不能同心爱之人聊表相思。
如此,她竟又有些怀念那位心里眼里都是她的郎君。
同样是和旁人有了孩子,她能容忍徐青章的妾室,却独独不愿与他人分享明棣的宠爱。若要她亲眼目睹他对旁的女子满目柔情,便是将她的心,来来回回地用钝刀子割,叫她生不如死。
[1]摘自王雱《眼儿媚·杨柳丝丝弄轻柔》
[2]摘自李白《山杂谣辞·山孺子妾歌》
第154章 娘亲
袅袅清莲, 青青宏叶,兰姝正坐在凉亭喂鱼,鱼戏莲叶, 水中那一尾尾的锦鲤来去无阻, 它们游得快活, 吃得也欢。
回凌宅前, 林书嫣特地吩咐人挖了一小片池塘出来,同花朝阁一样, 又种上了大片大片的荷叶。
闲来无事的小女郎将手中鱼食全部抛了下去, 水中翻滚几圈浪花,锦鲤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
女郎的软腰往下一弯, 又将纤纤手指置入水中,微凉。她晃了晃水面,却见一条小鱼拖着肥嘟嘟的肚子朝她游了过来。兰姝摸了摸它, 软滑, 少许腥味, 倒是个不怕人的小东西。
兰姝身染荷香,一颦一笑尽显风情,莫说水中的小鱼,就是不远处的小郎君,也痴痴地看呆了。
“知亦。”
水中倒影显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人儿, 兰姝回头一看,谢知亦果然红着脸站在她身后。
“姨, 姨母,您真好看。”
谢知亦走过来垂下脑袋,扯着她落在地上的的腰带,结结巴巴夸她。
又是荷花, 姨母总爱看荷。上回在梦里,他姨母便坐在荷叶底下,将他抱在怀里,敞开衣襟,任他……
谢知亦红着脸,奶声奶气地说:“姨母,知亦喜欢,喜欢您。”
三岁看到老,不过兰姝显然没将他的诉情当回事,只当小孩子粘人,再加上他母亲又和自己是好友,难免依赖她。
兰姝掏出帕子给他擦了一把,香帕上爬满他的细汗,裹着些许酸味,谢知亦不好意思道:“姨母,帕子脏了,知亦洗干净再还给您。”
说罢,这小不点从兰姝手中夺走后,一股脑地跑远了。
不远处传来林书嫣教训他的声音,“跑慢点,臭小子,撞死你娘了。”
耳中传来林书嫣打他屁股的声响,兰姝轻笑一声,也循着声音朝她俩走了过去。
“姝儿,你来的正好,这臭小子是不是又闹你了?”
“娘,你想哪去了,姨母救我,姨母,娘亲她冤枉我。”
知子莫若母,林书嫣总觉得自己这儿子贼眉鼠眼,定是暗搓搓地干了坏事,她一把拧着他耳朵,非要逼他认罪。
兰姝摇摇脑袋,将谢知亦从她手中救出,小屁孩又一溜烟地跑远了。
“林姐姐,他没惹祸。”
“姝儿?你会说话了?”
这些年来林书嫣也没少给她请大夫,都说小娘子这是心病,何为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可那人早已奔赴黄泉,她又如何给她找来?
林书嫣难掩内心的激动,她上前拉着小娘子的双手仔细端详,只见她肤如玉脂,唇若朱丹,一双无辜清澈的眸子,让人顿生好感。
她盈盈一笑,仿佛将他人的心魂都要夺走。
许是前几日被那骇物吓了一遭,又或是明棣的药丸起了作用,总之小娘子如今说话变得利索起来,不再磕磕巴巴。
“嗯,前两日就好全了。”
“呀,看来是回了这边,对你的病情也有帮助。”她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因兰姝大多时间都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而兰姝念着她欣赏昭王妃,便没有同林书嫣谈及昭王和她的情事。
但她也是当局者迷,她的林姐姐仅仅是对岚玉舒有几分欣赏罢了。林书嫣最疼爱的,自然还是她这位至交好友,旁人如何比得上她的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