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般好看的娇娘,当同日月并辉。
明棣了然,即便他只知道如何唤她,却是清楚地意识到,她口中的朝朝二字,一笔一画,该如何书写。
“朝朝。”
他轻轻唤她。
即便他半点记忆都无,却感到莫名的熟悉,好似这名,他唤过无数回。
说来也是奇怪,他忘的事不多,唯独把她忘了。凡事皆有因果,看来他还需好好查查往事。
不过眼下,他有更为重要之事要做,必须做。
抱了她许久,手臂微麻,他却弃榻不上,独独朝梳妆台迈步而去。
这间屋子,有男子残存的痕迹,他嫌脏。
林书嫣不缺银子,所用之物,都是平民百姓能用上的顶配之物。再往上的,那可就是公侯王孙和天家之物,她一介商户,自然是买不了,也用不起。
兰姝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倒是不曾嫌弃半点,她本就对这些身外之物没多大的心思,早前在兰芝阁之时,那些物件也都是这位玉人同未婚夫给她添置的。
昏黄的铜镜显现出女郎羞怯的模样,明棣将她抱置梳妆台之上后,眼睛一扫,却是见了旁的物件。
狭长的狐狸眼一眯,他语气微变,凛然道:“朝朝,你不乖,竟还背着子璋哥哥用这些?”
玉人从中拾起那物,粗细得当,比小孩手臂还要长上少许,顶部却是圆润润如鸡子白。
他怒极反笑,怒道:“谁许你用的?”
兰姝半眯着眼,她不明所以,不知这人怎的突然发了火?但她可不是一贯讨好人的小宠。
娇软的小娘子将莲足踩上他的胸膛,偏生她还吐着红艳艳的小舌头喘气,委实妖娆魅人。
明棣憋着怒,心里却酸溜溜的。
这死物如何比得上他?至少他是热的。
夫妻夫妻,不就是要个知冷知热的人么?
思及此,他扯下兰姝的罗裙,宽大的衣袍底下是她窈窕的身段,他正欲狠狠欺她一番,定要叫她知晓,这死物是半点用处没有,他才能带给她欢乐!
他高大的身子覆了过去,正欲同上回那般,他却渐渐地察觉些许不对劲。
桌上置着一根莹白的蜡烛,而从烛身滚落的烛水,一直流到桌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
他手伸过去,指腹轻捻,软粘的烛水却糊了他一手,他被它弄脏了。
“听闻这是朝朝用羊奶做的蜡烛?既是朝朝做的,如今哥哥被你的东西弄脏了手指,也应当由朝朝替哥哥清理,朝朝可愿意?”
不等她回复,明棣便眯着眼,将手指放在她的鼻息底下。
兰姝并未询问,他如何知晓,那支软软烂烂,放不住,站不稳的奶白蜡烛出自她之手?
她轻咬下唇,想也不想,如他所愿,吮了吮置在唇畔的两根手指。
羊奶做的蜡烛,她不过是做着玩儿,打发时间罢了。
谁料这玉人好奇,去摁了一阵。可那小玩意她尚且未完全上手,她做的蜡烛,不仅不硬,反而燃得快,烛液也淌得欢。
莫说他手指上沾了少许,就是掌心也糊了些。乳白的烛液悄然凝固,于他玉掌上散发淡淡的羊奶香。
羊奶不难闻,只是她二人当下的姿势,对兰姝而言,有些微的屈辱,好似她是干了坏事的小贼,正被主人严刑逼供。
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还沾了奶味,倒像是支羊奶棒似的。
兰姝从从指腹开始舔,将他的每一根玉箸般的手指都舔了个干净。
如若不然,这玉人定还要羞辱她,更莫说捻一捻小衣,再滑一滑。
“朝朝,怎么这样乖?把自己做的东西都舔干净了。”
他散了之前的寒意,便是那死物,他都不再兴师问罪。只因他发现,自己前几日之行,叫这小娘子的内里伤着了,眼下都还肿胀着,更莫说用那根死物了,是半点都入不了。
他心下哂哂,对她的语气越发柔和,“朝朝,真是个好孩子。”
男子拿出以往哄爱女的那一套,如今对自己的旧情人用上了。
然而他此话一出,脑海中迅速闪过什么,眼下却是半点捉摸不透。
顾念着她身子的不适,明棣替她揩净之后,将她抱着出了房门。
虽说他的情欲未消是一部分原因,却也是因他不想走,不愿离去。同她待在一起,与她待在一块,身心皆愉,是他从未有过的舒心。
昭王府的景象自是要比花朝阁更为壮观典雅,好歹是他父皇给他千挑万选,修了好几年的王府,如今尊贵如他,却宁愿同她偏安一隅。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3]
皓月当空,风清月朗,他二人相拥坐在花藤秋千上,一摇一晃之际,小娘子打了两个哈欠,又抬眸瞧了一眼他清晰俊美的下颌线,蹭了蹭他的胸口,继续缩在他怀中合了双目。
她实在累极,同他欢好半场,早已脱了力。清风带走她浅浅而均匀的呼吸,离去之前,明棣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他往下看去,覆上玉掌,绵软,很弹。他其实喜欢凡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她却……
“朝朝。”
这二字自他口中唤出,有着说不清的旖旎,怕是没人会相信他二人的清白。
就好比昭王府的那些看客。
岚玉舒近几日总是头疼,她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虽然自己的夫君当日拒了她的好意,可她心里想着事,堵得慌,惴惴不安,彻夜难眠,没两日就开始身消魂怠,不见往日的温婉客人。
就连明霞也日日被严嬷嬷教导,要听话懂事,莫要惹她母妃生气。
她虽不明白,母妃为何如此,却也从严嬷嬷口中得知一星半点,是她父王有了狐狸精。
“母妃,母妃,霞儿给您扑了蝴蝶。”
明霞今日兴高采烈地过来,特地将网兜里的大蛾子献宝似的摆在她面前。
蝶衣青蓝,色泽鲜艳,它在风中翩翩起舞,岚玉舒却心烦意乱,她伸手便拂去朝她飞来的玉腰奴。那畜生倒也通人性,知晓这人不喜自己,转而飞出了门外。
明霞亲眼目睹她辛苦许久捉来的蝴蝶就这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如镜中花,水中月。小小的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屏着气,生怕她娘亲将她也发落下去,亦是怕她不要自己。
过了好半晌,岚玉舒缓了心神,有气无力道:“霞姐儿,你怎么来了?”
说罢,就将她搂抱了过去。
小小的明霞心中委屈,可那些委屈却在岚玉舒抱她之后,悄然而散。
她娘还是同以往那样,她娘亲很好,对她很好的。
明霞在北地之时,接触的人少之又少,除却岚玉舒外,不过是莲瑞园的几个丫鬟婆子。而如今住在偌大的昭王府,有的是伺候她的婢女,她却不知怎么回事,反而怀念起在莲瑞园的风光。
[1]摘自苏轼《洞仙歌》
[2]摘自向子諲《更漏子·雪中韩叔榻席上》
[3]摘自温庭钧《瑶瑟怨》
第151章 小虫
那时的她, 虽然没有仆妇环绕,没有如今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有疼爱她的父王和母妃。
而今来了京城, 不止他父王整日见不到人, 就是她母妃, 也时常忽略她的感受。
思及此, 她的情绪很是低落。
…………
林书嫣的确动了心思,想为兰姝觅一佳婿, 最好是能入赘的。
不求他官拜宰辅, 但愿他呵护小娘子一生一世。
她原是想着,自己与谢应寒也能养着她, 叫她一世无忧。却不想,一朝天子一臣,她得替兰姝找条后路, 免得同以往那样, 又被人囚了去。
她当年心系兰姝, 却没她半点消息。然那时她就算得知兰姝入了狱,也是束手无策,无半点相助的能力。
幸而后来徐青章将她救了出来,就算如此,小娘子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她从谢应寒那里得知, 她竟被徐煜关了起来。又听说小娘子时常想吃林家的糟卤,她心里五味杂陈, 甚是懊悔从林家搬了出来。那时的她,已经不在林家住了,时常同谢应寒歇在铺子里。
若非徐家倒了,小娘子怕是彻底成了他的外宅妇, 怕是要被那厮哄着生五六个孩子。
那对父子俩,当真可恶。若不是他徐二爷倾慕妍姨母,她爹也不会……
兰姝曾向林书嫣提及过她娘亲去世时的疑点,她却支支吾吾避了去,平日里左右逢源的她,在兰姝面前,全然失了镇定。
偏生小娘子只当她是查不到,反而宽慰了她。
徐二爷同林氏成婚后,没过多久就开始流连于烟花柳巷,直到兰姝母亲去徐府做客,那混不吝的花言巧语哄着她,多次夺了她的身子。后来东窗事发,被林氏知晓,两人这才断了。恰逢凌探花求娶,她便随了凌探花前往简州赴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林家是商户,自然要打点周全,一来二去,她便时常被他爹教导,要同县令的女儿搞好关系。
除此之外,她也的确喜欢兰姝,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郎,会甜甜地唤她林姐姐,同她家的姐妹不同,半点心机都没有。
而在凌探花去世之后,她爹毅然决然同凌家断了关系。同时她也被勒令,不许再去凌家玩。
而来京之后没多久,她却终是明了,为何她家曾与徐家二夫人断了往来。
原是她姨母因爱生恨,即便兰姝母亲走了,她也特意吩咐了人观察简州的一举一动。
当年兰姝的父亲离世,她心里担忧不已,毕竟徐二爷他可是最爱养些孤儿寡母的。是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叫她爹派人去制造了妍姨母殉情而死的假象。
只因她爹,自年轻之时,便倾慕他的表姐,即徐家的二夫人。
是她林家害了人。林书嫣自知晓真相后,一心想着弥补兰姝,就连夫君也让了,即便那人本就爱慕她的好姐妹。
兰姝夜里睡得晚,日上三竿才堪堪醒来,她眼睛尚未睁开之时,便朝旁边探了探,毫无疑问,身侧微凉,自然是空无一人的。
思及昨夜的光景,她白嫩的小手拉过软被盖过头顶,昨夜的她,也是这般羞羞答答,呼吸喘喘,浑身烧得她心口滚烫。
玉人的手掌宽热,作弄之时,唇角一勾,取笑她,不过几日,便又……
可她哪里长得那么快,分明是他胡诌的。
软被底下的小手丈量了片刻,未几,她白皙的面颊也如胭脂果那般潮红。
主子未起身,两个婢女也都不敢进来伺候。
大半日过去,兰姝皱着小脸,她将皓腕从软被下抽出,娇软的身子虚弱,好半晌都没半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