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菩珠拥着锦被坐在床沿,衣襟松松,露出一截泛红的颈子。
晨间的光线太好,就连她耳尖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偏那耳垂昨夜被咬得狠,此时泛着透明的粉,像两颗颤颤巍巍的樱桃,只要稍稍一含,便能流出汁液。
谢执砚闻言抬眸,目光在她绯红的耳尖转了一圈,伸手抚了抚,明知故问:“怎么如此烫?”
盛菩珠抿唇不答,但脸颊上的红润更盛。
晨光倾泻满室,柔柔的亮色,落在她不施粉黛的小脸上,颜如朝霞映雪,诱出的是独属于眼前男人无端的占有欲。
谢执砚耐性极好,他半跪在脚踏上,指尖勾着雪白的绫罗锦袜,执起玉足,轻轻放在膝上。
“嘶……”
脚踝被握住刹那,盛菩珠足尖蜷缩紧绷,水汽倏地浮上眼眶。
昨夜耳鬓厮磨,被他压着深尝的余韵,蓦地从身体里泛出来,特别是脚踝侧面被咬出的牙印,像是他唇舌的热,还留在那一片薄而白的肌肤上,挥之不去。
“别碰那里。”盛菩珠终于忍不住出声,嗓音还带着晨起的甜软。
“太娇了。”
谢执砚托着那还没他巴掌大的玉足,低头在齿痕上吹了吹,本就脆弱可怜的雪肤,经他一碰,粗粝的拇指抵在齿痕上,很轻的按了按。
虽不重,却像把她摁得像是要散掉。
一动也不敢动,骨子里积蓄的松懈,摇摇欲坠。
身体轻轻一抖,根本受不住他看似无意的撩拨,盛菩珠双手撑着榻朝后缩了缩。
“下次,我注意些。”
谢执砚贴近她,温煦文雅的外表,斯文清冷,说的却是最放荡不羁的言语。
“还有下次?”
盛菩珠声音不由高了些,泛着水光的眼睛懵了一瞬,忽然就恼了,彻底没忍住脾性,挣出一只脚,踹在谢执砚肩头。
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住。
盛菩珠心虚,也知自己方才有些过了,自是不敢看他。
谢执砚抬眸,直视默不作声的妻子,似笑非笑:“昨夜夫人,不也同样‘咬’得重,都舍不得松开半点。”
“这会儿,怎么就恼了呢。”
“夫人可不能如此薄情,用完便弃之。”
“我没有。”盛菩珠反驳道。
谢执砚望着她泛红的杏眸,眼神深晦,掌心顺着纤细的小腿,一寸一寸上滑,然后停住。
“夫人昨夜,明明……”他声音顿住,意有所指,霁月风光的眉眼下是薄情的唇,就连那点微妙的弧度,都好似蕴藏着千万种优雅。
“喜爱至、深……”这四个字,像是滚着灼意,坚定而温柔。
啊!
他在说什么。
这是温润如玉的郎君能说的虎狼之词!
盛菩珠听见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本就热的脸颊
像是被火烧过,被他握紧的脚踝,像是要被烫得坏掉。
男人的视线落下,很重,像是有实质,就算隔着衣裳,也是难以忽视浓烈,只会叫她想起昨夜的失态,被他逼着,连话都说不完整,只会一个劲地低泣。
最后,他简直是坏透了,一点一点地给,就像黑夜没有尽头,她也永远得不到。
盛菩珠被他喊了一夜的“珍珠”,直到崩溃的边缘,她完全没了矜持,软着声音求他。
谢执砚是慈悲的,但也同样残忍,他对她向来“大方慷慨”。
既然给出去,自然不能浪费,就算饱到根本吃不下。
昨夜种种,越是回避,就记得越清晰。
“你简直是……”
盛菩珠仰起头,她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直瞪他,声音还透着几分哑。
“简直是什么?”谢执砚低笑一声,自问自答,“是不知餍足的混账吗?”
他眼底浮出笑意,语调慢而缓,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愉悦:“夫人,不是很喜欢?”
盛菩珠不想承认,甚至觉得,谢执砚就是要逼着她认同那样的话。
虽然从一开始不太能接受他的凶狠,但她无法否认自己得到了满足,在某种特定时刻,当情绪失控到极致,愉悦和汗水交织,连灵魂都在低吟颤抖,想要更多。
但这种感觉,她无法言说,更难以启齿。
只要想到,双膝不自觉地并紧,像是身体在渴求,清透无垢的杏眼,盛满了水光。
谢执砚指尖挑高她的下巴,拇指在嫣红饱满的唇珠上重重一碾,无声笑起来。
“我说的是这儿咬得紧。”
“夫人,是想哪里去了?”
“难不成,夫人想的是……”谢执砚凝了她片刻,眼中更是露出一些狡黠。
盛菩珠心口怦怦直跳,慌忙挪动身体去捂男人的嘴,就算是她想错了,也不能让他这样如此直白地讲出来。
鼻息滚烫,湿滑的舌尖擦过她掌心上的软肉,谢执砚伸看不清思绪的漆眸,沉静幽深,像是要把她变成珍珠,衔在锋利的獠牙上。
“我没有乱想,您不要误会。”
“郎君昨夜闹得实在荒唐,竟过分纵欲,不知节制。”
谢执砚低哑一笑,忽地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好,我都听夫人的。”
他应得轻松利落,表情上却是没有半分要改的意思。
脚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何况还要抱着她。
以至于他只能屈起一条长腿,坐得勉强,明明不算端方的姿态,可他实在是生得高大,挺阔的肩背,随意搁在榻沿的手。
一切看似漫不经心,偏偏闲适又慵懒。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不止是心情愉悦,更像是餍足。
盛菩珠没有再挣扎,反而是目光一顿,注意到谢执砚左侧肩膀,被她踹了一脚的位置,洇出一抹浅浅的红,有点像血迹。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出来,昨夜醉酒,被他哄着从床榻去了窗前,最后她受不住时,好像咬了他。
那时黎明已接近尾声,烟火与祈天灯交织,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肩膀攀上了巅峰,而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盛大而灿烂的生辰礼。
所以他刚刚说“咬得紧,”指的只是肩膀吗?
谢执砚察觉到她的目光,把唇贴得更近些,几乎压在她耳朵上:“夫人在看什么?”
明知故问,盛菩珠被他撩得后腰发软,又怕扯到他肩上的伤,只能一动不动坐在他怀里。
她侧过脸,只当没听懂,并不打算理他。
终归是心虚,觉得自己误会他,肩膀的伤又咬得重,盛菩珠穿戴整齐后还是去里间拿了伤药,亲自给谢执砚抹涂抹。
两人都没说话,但偶尔对视的目光,交缠、退缩。
摘得机会的人,自然会更过分地得寸进尺,而心虚的小娘子,只能被逼着,一退再退。
*
“今儿天不热,好孩子,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可有哪里不适?”
明德侯府寿春居里,老夫人见盛菩珠脸上热意一直不散,不由出声问道。
“祖母,许是路上走得快,孙女休息片刻就好。”
老夫人点头,又吩咐人把茶水换成更温和的杏仁饮:“今夜可准备留下来,正好晚膳后一起打叶子牌?”
“嗯。”盛菩珠点头,“郎君说陪妾身在家中睡一夜,明雅她们方才约我明日去大兴善寺祈福。”
老夫人听着满意,又见盛菩珠唇红齿白,脖颈就算努力遮掩,也有零星一点红痕,能看出夫妻恩爱,不像是装的。
“明日初三,年节热闹,你们出门多带几个婆子,万事注意些可千万别冲撞了。”
该叮嘱的话说完,老夫人拿出年三十就准备好的红封,一共三个:“新年和生辰,你得两个,三郎一个,可不许偷偷私藏。”
盛菩珠被长辈调侃,唇角含笑:“是,孙女怎么会贪了郎君的压岁钱。”
“方才和阿娘用午膳,阿娘也是这样嘱咐我,闹得菩瑶一个劲地笑。”
老夫人听完大笑,把盛菩珠搂在怀里,亲昵道:“明儿出门,你多多注意,也警醒些。”
盛菩珠一听,当即打起精神:“您可是有事叮嘱。”
老夫人哭笑不得道:“明儿安国公府傅家的郎君也会去大兴善寺上香,明雅性子虽稳重,可也年纪还是轻些,我怕吓到她。”
盛菩珠听懂了。
明日除上香祈愿外,必然还有相看。
盛明雅新年十六,虽然明淑的婚事不急,但不能耽误明雅择婿。
只是经历过明淑那事,明雅的婚事就暂且不会放在明面上挑选,最好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巧遇。
“明日的郎君,在傅家行几?”盛菩珠眉心微微蹙起来。
“傅云峥。”老夫人压低声音说出一个名字。
盛菩珠微愣:“会不会大了些?”
“是大了些,新年已经二十五。”
老夫人压着眉心,显得也不是很满意:“我们与安国公府也算知根知底,我本想傅家无论是二郎还是三郎都行,正好二十上下,婚事也不急这几年。”
“那是傅家不愿意?”盛菩珠不解。
老夫人摇摇头:“不是傅家不愿意,而是傅云峥这小子也不知随了谁的厚脸皮,年二十九那晚独自来见我,话也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盛菩珠一听就愣住,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