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揽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如骤然收紧,盛菩珠感觉自己好像在半空中飞,然后很厚的大氅把她罩住,两人身上都带着酒香。
盛菩珠软绵绵靠在他胸膛上,她绣鞋上缀的珍珠在月色下闪得跟星辰一样,今日缀的是漂亮的迎春花。
明明的寒冬,她已经在期盼春日。
韫玉堂很静。
杜嬷嬷带着人,轻手轻脚把沐浴需要的水放好,一刻也不敢耽搁退了出去。
“沐浴吗?”谢执砚指骨捏在她雪白的脚踝上。
盛菩珠还在纠结夜宵的事情:“郎君不用膳吗?”
“不急。”
“好吧。”
盛菩珠当着他的面,闭眼躺下,一副很安静马上就要入睡的模样。
结果一盏茶后,她被谢执砚打横抱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去了浴室。
等从头到尾洗净,连头发丝也没有放过,盛菩珠还是懵的,被水浸得又湿又透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不解地看着虽然浑身湿透,但是衣裳整齐的男人。
若是眼睛可以说话,她肯定会问他为什么不脱。
可惜脑子的反应实在太慢了。
“用膳,得有耐心。”谢执砚一个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等头发绞得半干后,谢执砚把人塞进锦衾下,又放了一个汤婆子进去:“夫人先睡。”
“好。”
盛菩珠闭着眼睛,感觉身体在晃,然后她被热醒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像是一朵很脆弱的花。
他动作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衣裳早就不知堆在哪个角落,帐子里酒香变成了很冷冽的柏子香。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醉酒的脑袋一点也反应不过来,每次他提出新的要求时,脑子里明明在拒绝,身体却很诚恳。
当被他抵入。
夜里本就吃得很饱的盛菩珠,无助地用汗湿的手掌心捂住眼睛,终于问了一个重点:“郎君不是……不是说……”
谢执砚嗓音很哑,应该用很热的水洗过澡,他体温比往日高上许多。
“嗯。”
“已经可以了。”
“我吃了药,不会怀上子嗣。”
他一把把她握住,雪一般的脚踝,拉高。
膝盖很红,哪怕很软的褥单,可肌肤实在过于娇嫩。
盛菩珠受不住,伸手去推他,下一刻被他握住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夫人,不要挣扎。”
“有些时候,我并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
当脑海中有烟花砸开,又变成一片五光十色时。
谢执砚突然抵住她的耳朵:“夫人,生辰快乐。”
第66章
“人间无尽雪。”
“愿卿如新月。”
“年岁并往。”
“生辰顺遂。”
“白首不……”
帐幔低垂,烛影昏昏,炭火余温将内室烘得暖融。
盛菩珠伏在谢执砚怀里,耳畔嗡嗡,他的声音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含着笑,即轻又慢,明明在说着生辰吉庆的话,可她却听不真切,只觉得那声音一颠一颠地,随着他掌心在她纤腰摩挲的节奏,忽远忽近。
天色似乎还未亮透,又或许再次变得暗沉。
他,实在太久。
久到她已经分不清白日还是漆夜。
目之所及,只有昏蒙烛影,像是被水浸透渐渐晕开的墨,胡乱地染在窗槛上。
青丝凌乱,雪白的脊背半露,腰窝还泛着未褪的潮红。
盛菩珠感觉自己每一寸骨节酥透,神思也散了,贴在耳廓上的薄唇,鼻息炙热,烫得她发抖,明明想要逃离,却连指尖动一动都觉得万分困难。
“珍珠,累了?”
谢执砚低唤,缱绻语气里带着永远不知餍足的哑,半拖的尾音,隐着贪念。
“嗯,累。”盛菩珠含糊应了声,意识还未归拢。
夜是乱的,她像飘荡在云端,忽上忽下,恍惚中他好似把她搂得更紧。
“怎么能睡?”谢执砚轻笑,一字一顿,指尖捻住她耳垂下嫣红的小痣,不轻不重地按压,“夜色漫漫,夫人不可如此懈怠。”
怎么能说是懈
怠呢。
他压得实在低,离得又那样近,纤毫毕现的脸部轮廓。
盛菩珠不敢眨眼,凝着他的浓黑眼睛,里面盛着明目张胆的欲,像倒扣的湖面,随时能压下来,把她浇透。
分明已经尽兴过,难道还不够。
“再不睡,我该起不来了。”盛菩珠有些受不住那样的目光,软着声音反驳。
她出了很多汗,昏沉的酒意也眼下散得差不多,思绪恍惚的同时,意识反而慢慢变得清醒。
“卿卿生辰,寿星为贵,起不来也没关系。”谢执砚哄她,刻意放低声音。
盛菩珠尚带颤栗的指尖,在柔软的衾被上抓了抓,喉咙无端哼出声,困倦的鼻音还透着未消的余韵:“不行,不能坏了规矩,会被长辈笑话的。”
谢执砚没说话,手上力道却突然变得重。
一片迷离里,她像是被他抱起来。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分开,前所未有的亲密。
支摘窗由里朝外推开,凉凉的风夹着浓湿的露,拂过脸颊,盛菩珠濒临崩溃的瞌睡,似乎被碾散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声音会传出去的。”
红唇微张,波光潋滟的乌眸透着羞恼,她缩了缩,身体因为不安,本能绷得紧紧地。
谢执砚闷哼一声,指尖撩拨一般,抵在她唇珠上点了点:“夫人,咬得太重。”
盛菩珠明明没有“咬”,他又在胡诌,抬眼无辜瞪过去。
“我说的是……”
两相对视,谢执砚像是要把她撑高了,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她浓黑的长睫,略微眯起眼,像是要把长安分明的四季都化在滚烫的呢喃声中。
“是这里。”
他覆着薄茧的掌心,忽然在柔软处,轻轻一拍。
不重,盛菩珠却差点失声叫出来。
眼泪珠子似珍珠般涌出来,不像哭,更像无法宣泄的愉悦,无论上下,同样湿得彻底。
久旷的男人,已经许久未曾真正饱腹过,他当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克制许久的饥饿,必然暴饮暴食,要千百倍讨回。
不再是浅尝,而是吞尽。
他冷白的额心,汗水似雨,风摇纤枝,露汁湿滑。
“我要死掉了。”盛菩珠咬住唇,指尖深深掐进他臂膀,勉强发出一点声音。
“嘘。”谢执砚低笑,身体前倾,几乎把她抵在窗棂前。
他眼中神色认真,力道却丝毫不减:“新岁添寿,吾妻康宁。”
“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像是惩罚她的胡言乱语,他一点都不心软,甚至因为不用克制,而得到了酣畅。
谢执砚居高临下看她,无风也无雪的冬夜,月色溶溶,静影沉璧。
盛菩珠身体一僵,猛地低头咬住他肩头。
甜腥的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她怕溢出声,已经失了自控的能力,像是要把无法承受的一切,宣泄在这场相互较量的撕咬中。
谢执砚却连呼吸都未乱,反而更重地撞进她灵魂深处。
“轰。”
盛菩珠在一片白光中,巨大的轰鸣声里。
她看到了,漫天烟火,璀璨斑斓。
无数的祈天灯,从韫玉堂外升起,如星河倒泻,布满整个天穹。
灯影浮沉,谢执砚岿然不动,嗓音却陡然低下来:“喜欢吗?”
黎明的尾声里,在烟火与祈天灯交织,无与伦比的喧闹声中,盛菩珠再也控制不住。
“喜欢”两个字很难说出口,然而高高后仰的脖颈,软软如猫儿似的泣声,永远比她本人更诚实。
“郎君……”盛菩珠在哭,含情似的杏眼盈满了水色,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一遍又一遍地喊他。
“我在。”谢执砚压着呼吸,把人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