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料到,谢执砚手腕刚好做出朝前递的姿势。
红润的唇,透着湿意,连同捏着蜜饯的修长手指,也一并含了进去。
“唔。”
这一下,捅得极深。
两人谁都没有料到会这样,同时愣住。
甜涩混着蜜饯的酸香,在口腔里炸开,那样猛烈,像冬夜里忽然卷而起的风暴,无法忽视。
盛菩珠骤然睁眼,对上谢执砚近在咫尺的眼瞳。
天生的凤眸,眼尾挑着一抹月牙似的弧度,瞳仁漆黑偏巧又亮得惊人,本应该是很凶的眼神,偏巧他眉骨生得端雅清隽,不笑时也把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凌厉给冲淡,以至于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夫人。”
“怎么如此着急。”谢执砚嗓音低低,指尖却往她齿关探得更深,指腹恶劣地在她舌头一碾,像是要把她口中的蜜饯,给揉成香甜的蜜水。
盛菩珠慌得去推他的手腕,反而被他另一手,顺势扣住雪白的后颈,朝前重重一揽。
“我……没有。”她勉强发出一点细弱的声音。
谢执砚‘嗯’了声,没有说话,他高大的身体,完完全全将她整个笼住,指节却仍停在她唇齿间。
说不上的怪异感觉,盛菩珠眼底瞬间漫上湿意,长睫凝着水雾,脸颊红红的,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偏生他今日有公务在身,她齿关还不敢合紧,就怕咬伤他,万一留下痕迹被外人瞧去,那可要如何解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盛菩珠喉咙咽了咽,口中津液快要溢出来,进退两难的时候。
谢执砚终于慢条斯理抽回手,拇指指腹蹭过她下唇,很轻的摩擦两下:“清醒了?”
“醒了。”盛菩珠垂眸,不敢看他。
“我该走了。”
谢执砚越过她,伸手拿起大氅,用很平静的声音道:“皇后娘娘那里我提前请示过,等你的马车到了东郊别苑,会有一位姓余的嬷嬷来接你,到时候必须同各家女眷挤在一处。”
“嗯。”盛菩珠脸颊烧得滚烫,就算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她一时间也没法做出正确的回应,只能胡乱点头。
谢执砚情绪收得实在太快,转身瞬间脸上已经回复一贯的清冷,就好像方才过分孟浪的人,不是他一样。
“娘子您的脸,怎么红成这般?”杜嬷嬷回到马车,声音略透着着急问。
盛菩珠舌尖慢慢压过牙齿上咬着的蜜饯,对上杜嬷嬷紧张的神色,她伸手撩开帘子,让外头冷风灌进车厢里。
她含糊道:“炭盆烧得过热,可能是熏的。”
“这样啊。”
“那娘子忍忍,冬日出门在外,若是感染风寒那可是要遭罪的。”
盛菩珠点头,心虚拿帕子对着脸扇了扇,等那阵热意过去后,才慢慢放下帘子。
“蜜饯还吃吗?”杜嬷嬷看着打开的攒盒,不确定地问?
“不……了吧。”
“收起来吧。”盛菩珠根本不敢看里头装着的那些蜜饯,一想到他刚才做的那事,心跳和呼吸就开始不受控制。
一刻钟后,马车启程。
天色也从漆沉,渐渐变成有些朦胧亮的鱼肚白色。
今年冬猎,靖国公府大房因为病的病伤的伤,包括被禁足的谢清姝,全都留在府中。
老夫人年岁大,冬寒更不宜出门。
所以长房女眷空缺,二房以盛菩珠为代表,三房窦氏带着女儿一同前往,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三房次女谢令晞也得了冬猎的名额。
天明,日头渐高,下了一夜的雪也慢慢停了。
等到巳时,马车停下,依着圣人口谕原地休整一刻钟,再重新启程。
盛菩珠坐得腿都麻了,虽然依旧困,但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男人冷白的手,简直要了命。
于是她让杜嬷嬷扶着下了马车,打算吹吹冷风。
天冷,她身上严实裹着雪白的狐裘翻领大氅,双耳戴着同色耳衣,只露出那张光彩照人的小脸,模样瞧着实在可人。
“大姐姐。”盛菩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跑得小脸通红,一双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模样。
盛菩珠伸手,把人接了个满怀:“家中的姐姐们呢?”
“还是就你一人?”
盛菩瑶轻轻地点头:“嗯,就我一人。”
她踮着脚尖,又让盛菩珠俯下身,同她咬耳朵悄悄道:“二叔说圣人要给太子选妃,二姐姐身体本就不好,不宜劳累吹风,三姐姐昨日在院子赏梅时不慎扭了脚,肿得厉害,今日也起不了身。”
盛菩瑶俏皮眨了眨眼睛:“所以今年冬猎只有我啦。”
一个未及笄的小女郎,稚气未脱,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
圣意难为,但盛家是清贵人家,不可能把女儿送进宫中,冬猎带盛菩瑶去东郊别苑的确是最万全的法子。
盛菩珠眼底笑容微深,捏了捏盛菩瑶的脸颊:“那婶娘呢?”
“嗯,婶娘在马车里,就与姐姐马车隔了三辆车的位置。”
盛菩珠拍了拍她,叮嘱道:“猎场人多,你马骑得不好,记得不要乱跑,有事寻我。”
盛菩瑶乖乖点头:“阿姐放心,有嬷嬷们跟着我,不会乱跑的。”
一刻钟很快,马车重新出发。
盛菩珠从软枕的暗袋里翻出昨日夜里没看完的话本子,才翻一页,就被杜嬷嬷暗暗扯了扯衣袖。
“娘子,您猜我方才见着谁了?”杜嬷嬷小心挑开帘子,见外头没人,她出声问。
“谁?”
“长房次女,也就是谢四娘子。”
“虽说戴了帷帽,模样也瞧不清楚,但她今日穿的,是前日绣娘重新赶制出来的那身衣裳。”
杜嬷嬷捂着心口:“这怎么是好,家里不是禁足了,不许她出府吗?”
盛菩珠拧眉沉思,难怪三房次女突然也要跟着去,原来谢清姝还留着这么一手。
两人年纪一个十五一个十六,身量也差不多,加上冬天衣服一穿,再戴个帷帽,恐怕隔得远了,连秦氏都认不出次女的模样吧。
那被禁足在院子里的“谢清姝”是谁?
难不成是谢令晞。
想到这里,盛菩珠唇角不禁翘了翘,嗓音温柔道:“嬷嬷看见就看见吧,我们当不知道就好。”
“谢清姝是长房的女儿,就算大伯娘发现不对劲时,恐怕人也已经进了东郊别苑。”
“至于谢清姝是怎么让三婶娘同意,那就是她们三房和长房该扯皮的事。”
“天老爷,长房二娘子的胆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杜嬷嬷依旧心有余悸。
盛菩珠多少还是有些佩服谢清姝的。
虽然性子养得不太好,也沉不住气,但至少呢,想要什么,她敢自己去争取。比起那些遇事只会躲在闺阁里哭泣的女郎,谢清姝还算得上有些可取之处。
马车即将到达东郊别苑时,靖国公府长房已经乱了天。
嬷嬷进去送饭时,见“谢清姝”躺在床榻上,帘子垂得低低的。
结果撩开帘子一看,竟然是被捆了手脚的谢令晞。
送饭的嬷嬷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谢令晞眨了眨眼睛,红润的唇抿了抿,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看似很惊慌失措的表情:“嬷嬷,救我。”
“清姝娘子呢?”
谢令晞无辜说:“我不知道呀。”
苍天呐!
送饭嬷嬷是连滚带爬跑出去喊人的。
秦氏垂死病中惊坐起,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王嬷嬷才把话说完,她就两眼一番,彻底晕死过去。
第53章
王嬷嬷一边喊人,又忙着给秦氏掐人中。
她手上用的力气大,一点儿也不敢收着,就怕轻了人醒不过来。
老夫人那里得了消
息,第一时间赶来:“好端端怎么又晕了?”
王嬷嬷抖着唇,好半晌才咬牙道:“我们二娘子前儿犯了错,被大爷下禁足令关在院子里,晌午小厨房的嬷嬷去给二娘子送午膳,结、结果……”
“结果什么?”老夫人眉心一拧,沉声问。
王嬷嬷双目含泪,强忍下那股心慌道:“结果院子里关着的却是三房的二娘子,我们清姝娘子不知所踪了。”
谢清姝虽是长房次女,但在姐妹中排行第四,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女郎,长辈过分娇宠,性子少了一些约束。
老夫人倒没觉得太大惊讶,反而是不解问道:“那三房的令晞呢?”
“令晞娘子?”王嬷嬷身体僵了僵,像是回不过神。
秦氏一晕,长房一团乱麻,谁还会记得被关在院子里的谢令晞。
她苍白的脸一时间涌出更多的冷汗,明显是被吓着,哆哆嗦嗦道:“令晞娘子恐怕还在临溪阁里关着,奴婢们慌了神,给忘了。”
“简直糊涂!”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王嬷嬷,大声训斥:“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令晞放出来?”
秦氏还晕着,郎中在诊脉,王嬷嬷心里焦虑万分,可在老夫人严肃的眼神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谢令晞还糊里糊涂睡着,就被人轻轻推了推,她睁开眼睛:“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