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砚不容拒绝扣住盛菩珠的手腕,很强势地把她柔软指尖,按在自己掌心上。
盛菩珠这回真哭了起来,掌心里的湿滑触感黏腻惊人,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她可是要脸面的女郎。
“是水吗?”
“是吧。”
“夫人也不算强词夺理。”
谢执砚嗓音沙哑得厉害,低笑着将她整个手掌整个包裹住,黏稠在两人肌肤间拉出细丝。
盛菩珠试图抽手,却被他引导着划过紧绷的腹肌。
那层湿滑随着他越发露骨的动作,愈发黏腻,她被那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控制住,背脊贴在浴桶边缘,却又被他抵住,密不可分。
一层层如浪潮澎湃的热气,烫得她身体从里到外发麻。
盛菩珠说不出话,但在谢执砚的注视下,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赶忙用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掌心,重重摁回浴桶里,混乱中,只有要先彻底毁尸灭迹的想法。
……
傍晚,太阳悬在地平线上,将落未落。
盛菩珠在申时末醒来,睁开眼时,她整个昏沉好似还在水里晃,身体四处不着力,双手掌心一片通红。
就算已经上了药,
她还是觉得皮肤上一阵火辣辣的。
今日在浴室里,他每一次替她洗净,然后又重新弄湿。
最凶的时候,握住她腕骨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骨头给捏断。
看似浅尝辄止,实际上每一次,他都会要得比上一次更多。
“唔。”
盛菩珠嘤咛一声,赶紧打断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画面,撑着床榻想坐起来。
结果才抬起一只胳膊,下一刻,又软绵绵倒了回去。
“醒了?”谢执砚掀开帘子,他穿了一身白月色家常圆领袍,清隽端雅,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孟浪的模样。
盛菩珠没忍住羞恼,暗暗瞪他一眼。
没想到被谢执砚逮了个正着:“身上还难受?”
盛菩珠转头不看他,紧紧抿着唇,看似在生气,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摇摇头,表示身体无碍。
“饿不饿?”谢执砚拉过一个矮矮的月牙凳,在她面前坐下。
午膳本就没吃什么,这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是盛菩珠有先见之明,她很倔强地再次摇摇头,但非常可惜只有想法上倔强,身体却提前唱起了反调。
“咕噜咕噜。”这是她肚子发出来的抗议声,虽说不大,却也高低也让她感到尴尬。
“看来是饿的。”
“累了那么久,又出了好些汗,湿得厉害。”
“怎么可能不饿。”
谢执砚看着她,很认真的语气,就像是说一件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
晚膳,两人一起用。
盛菩珠平时只是正常女郎的食量,一小碗粳米饭,半碗汤,加上每样菜浅尝几口,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再吃一块点心。
今日她足足比平时多用了半块点心,半碗汤,要不是怕夜里吃积食睡不好,恐怕还能再添小半碗饭。
谢执砚看着眼里,心里已经盘算着下次她若还是不好好吃饭,他该用哪样的手段。
“郎君。”盛菩珠见他吃好,也跟着放下象牙筷。
抬眸时,目光瞥见谢执砚咽下最后一口汤,微微滑动的喉结,上下一滚,配着冷白的肤色,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矜贵难言的欲。
盛菩珠不敢多看,眸光稍顿,不露神色移开些,语调缓缓问:“腊八冬猎,郎君可知圣人要替太子选妃一事?”
“嗯。”谢执砚拿起湿帕擦手,手腕翻转,曲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她继续。
“太子选妃,谢氏女郎不可避免要参选,郎君可知家中长辈属意谁去?”
“谢氏女不入东宫。”谢执砚坐着没动,手里的帕子被他慢条斯理折起来,随意搁置在桌面上。
盛菩珠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坐直了身子:“若家中长辈已有要令仪入宫的想法呢?”
谢执砚凉薄的唇压了成一条平直的线,漆眸微微一眯:“祖母不会同意。”
“若真有违逆者,那就按照谢氏家规处置。”
盛菩珠听完稍稍松了一口气:“令仪不愿,我若帮她,不算违逆规矩吧?”
“是谁想让令仪入宫?三叔?还是大伯?”谢执砚忽然抬起眼睛。
盛菩珠并不打算瞒着,如实道:“是令仪找我,说大伯找三叔提的。”
“大伯说清姝年岁小,不够稳住,而令仪十七,年岁正好。”
谢执砚缄默稍许,很自然道:“既然令仪找你,那只要不坏了规矩,随便你怎么帮她。”
盛菩珠顿时有了底气,想了想她又说:“清姝今日因为一点小错被长房禁足,说是等腊八后再放出来。”
“我不懂,长房虽然不愿清姝,为何要把令仪推出去。”
“若真是舍不得府里的女郎,大不了冬猎时低调些,总有别的法子。”
谢执砚闻言,眼底笑意带着些许冷意,他直截了当说:“清姝喜欢太子是府中长辈都知晓的。”
“谢氏女郎,可没有二女一夫的道理。”
盛菩珠听懂了。
原来一定要把谢令仪推出来,是怕谢清姝脑子发热,自己毛遂自荐啊。
难怪长房着急忙慌,怎么也要让谢令仪在冬猎时入太子的眼。
谢执砚站起身,换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乌眸依旧掩着叫人无法窥探的情绪。
他拉过盛菩珠的手,替她擦拭,很认真的神情,动作更是温柔优雅,帕子温热的触感擦过皮肤,沿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一寸寸压过,就连手掌心都没有放过。
“宫里选太子妃一事,你只管放心,九郎并非糊涂之人。”
“圣人对他报以长远的期待,太子妃同样关系到江山社稷,不是谁想,都能当得上的。”
萧氏九郎,盛菩珠没见过其人,但也知道他的名号。
大燕太子萧长岁,圣人第九子,虽非长子,却是皇后娘娘所生,也是如今唯一活到成年的皇子。
第52章
岁尾,腊月初八。
圣人携朝臣摆驾东郊猎场,冬猎之后要进行岁杪祭祀,在太阳落山后,以燃灯祈福来年雨顺风调。
太后因前些日偶感风寒,缺席此次冬猎,朝中命妇便以皇后为首,跟随天子銮驾出城。
寅时三刻,霜重如雪,盛菩珠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明德门外早已排起长龙,各府马车在官道上,灯影如星,蜿蜒没有尽头。
“娘子,可要饮些牛乳?”杜嬷嬷拿出食盒,里头放了各式点心,都是厨娘在深夜特意备上,给府里的主子路上吃的。
盛菩珠怀里抱着软枕,眼皮似坠了铅,随着马车摇晃一点一点地往下压。
她闻言,摇摇头:“太早了,我困得厉害,吃多了东西,等会儿出发恐怕经受不住颠簸,要吐出来。”
“那就含一颗蜜饯?”
“方婶子特意添了薄荷,用细盐和蜂蜜还加了陈皮一起渍出来的,提提神也好。”
“嗯,也行。”盛菩珠眼睛没睁,困得连手都不想抬,“嬷嬷喂我。”
“好,老奴给你挑一颗最大的。”杜嬷嬷宠她,说话时微弯的眼尾泛出岁月堆叠的皱纹,笑着伸手打开攒盒。
这时候,马车外响起一阵规律的马蹄声。
甲胄摩擦碰撞出的声音,很难被忽略,惊得盛菩珠嘟囔一声,勉强睁开眼。
谢执砚修长手掌挑开半边车帘,月光漏下来,能很清晰地看见男人清冷的眉眼,玄色衣氅上沾着的碎雪,周身笼罩着比这黎明更深更重的寒意。
盛菩珠困迷糊了,眼瞳蒙着一层水雾,有些彷徨看向他:“郎君怎么来了?”
谢执砚目光抬起来,没说话,反而长腿一抬,跨进马车里。
他单手解开大氅,接过杜嬷嬷小心递上前的热帕,认真擦了脸和手后,才看向她低声问:“怎么困成这样?”
盛菩珠无力地摇头,总不能说,因为他昨夜宿在宫里,她就肆无忌惮偷看了大半宿的话本子,熬夜使人发昏,直到出发前一个时辰,借着梳洗换衣的时间才勉强打了个盹儿。
“等圣驾过了朱雀街,就可以放行。”
“再等小半时辰。”谢执砚声音里噙着笑,说话时,口中呵出淡淡的白雾,他也不知在外头冻了多久。
“嗯。”
盛菩珠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依旧困得东倒西歪,软枕在下巴压出一道绯色的浅痕,几缕碎发毛茸茸的垂在耳边,不能专注的眼神反而透着楚楚动人的神态。
谢执砚低头打量她半晌,微深的目光不动声色移开些,落在装有点心的食盒上。
“还吃吗?”他伸出手,用指节敲了敲。
“嗯,要
蜜饯,不要点心,会颠吐的。”盛菩珠眯着眼睛,柔弱无骨的身体,朝后歪了歪,眼看又要砸进软枕上。
谢执砚眉梢微蹙,软枕虽用的是上好的蚕丝料子,但对她那一身脂玉似的肌肤来说还是粗糙了些。
那样娇气的身子,随便一碰就能红上一片,等会子真在脸上留了很重的痕迹,她清醒时又该恼了。
谢执砚冷白指尖,从攒盒里捻起一颗蜜饯,视线落下。
忽有冰凉之物抵在唇间,盛菩珠含糊张开唇,舌尖抵在那一颗酸津津的蜜饯上,等尝出了滋味,也没多想身体本能朝前倾了倾,想要一口咬进去。